這碗軟飯我先干為敬 第43節(jié)
這時候花朝聽著窗戶外面的打斗聲還在繼續(xù),之前那個罵人的女聲繼續(xù)道:“你這個下賤的野種, 我今天就送你去見你那下賤的親娘!” 話音一落窗外陣法被觸動的嗡鳴之聲越發(fā)急促。 花朝本想起身去和進屋的兩個人解釋的, 但是窗外這聲音她越聽越是耳熟。 這種骯臟的罵人方式, 花朝記憶里只有一個。 花朝回頭看了一眼進來的兩個人, 和迎上去的謝伏, 沒去理會他們說什么,徑直走到了窗戶邊上。 師無射進門看到謝伏形容的一瞬間, 面色已經rou眼可見的開始結凍, 看著謝伏的眼神,簡直像是看一個死物, 但是他還分得清輕重緩急, 壓抑著怒火沒打算怎樣。 武凌眼中向來看不見那些勾勾纏纏的兒女私情, 因此他根本沒注意到師無射的怒火即將噴薄而出,他和師無射本就是從市集那邊趕回來的,因為門中弟子傳信,說有人闖入了清靈劍派居所動手。 武凌身形一閃,皺眉快速掠到了窗邊,師無射也想跟去,卻被謝伏拉住了手臂。 花朝也在這時候到窗邊推開了窗戶—— 外面武凌設下的守護結界被觸動,對面客棧的房梁上赫然有幾個人在打斗。 打斗的人分為兩撥,一撥以一位一身烈烈紅衣的女子為首,女子身邊跟著幾位一樣一身熾烈的紅衣修士,正在幫著紅衣女子圍堵補刀。 另一撥人只有一個,被這紅衣女子手中長刀砍得節(jié)節(jié)敗退,身上衣袍已經被砍得亂布一樣,鬢發(fā)散亂前襟大氅,連滾帶爬好不狼狽。 花朝將靈力附著在眼睛上,微微一瞇眼,便看清了對面的幾個人。 看清那幾個人之后,花朝就認出了那為首將長刀舞得大開大合咄咄逼人的女子,確實是位故人,雙極刀刀宗大小姐——殷書桃。 認出人之后,花朝面色微微一變,出口不自覺帶了怒意:“是刀宗的人,欺負人欺負到了我們清靈劍派的地盤上了!” 花朝攥緊拳頭,側頭看向武凌,聲音帶著十足鼓動,“大師兄,給他們點教訓!” 武凌身為門中大弟子,自然容不得這等騎在清靈劍派頭頂上放肆的做法,已經準備飛身而出——就在這時,謝伏不知道和師無射說了什么,總之還未等武凌飛出窗扇,謝伏已經被蛟骨鞭捆著,從敞開的窗戶被甩飛了出去! 武凌顧不得去對面屋脊,連忙抓住了謝伏,把他又扯回來,這才轉身看向盛怒的師無射。 “二師弟,你這是作什么?” 謝伏站在窗戶邊上,衣袍鬢發(fā)雖然凌亂,但是他笑得極其挑釁,他看向師無射道:“誰知道二師兄這是突然怎么了……大師兄,你要替師弟做主,你不在山中,二師兄多番屈辱于我,奪我愛侶鞭撻我神魂,山中弟子均可為證?!?/br> 謝伏說著,還側頭看向同站在窗邊的花朝,道:“朝朝也可以為我作證,若不是朝朝多次伸出援手救我于危難,我現在還在思過峰養(yǎng)傷呢。” 師無射靈壓全開,長發(fā)衣袍無風自動,半點身為掌殿的端持也不見了,他是真的想要殺了謝伏。 謝伏剛才同他說……他說花朝看了他,很喜歡他,已經決定要嘗嘗他! 師無射被謝伏拉著,灌了一鼻腔的蜜糖甜香,熏得全無理智,他知道花朝嗜糖如命,謝伏這般,怕是她真的不會拒絕。 如果是這些倒也罷了,謝伏竟然同他說,花朝從不愛他們任何人,她只像絲藤,永遠纏縛的只有強者,她纏著大師兄后,就不會再理他們兩個。 師無射雖然知道謝伏只是蓄意挑釁,想迫他動手,好讓武凌制服他,責罰他,讓他在進入黃粱秘境之前先受傷。 但師無射怎能容忍謝伏如此惡言描述花朝,他簡直想撕了他! 師無射手中緊緊攥著黑尾,他抬臂一甩,長鞭“卡拉”作響,骨節(jié)相扣,眨眼之間組成了一把足有兩丈的長刀,裹挾著兇煞戾氣,直取謝伏! 然而武凌在此,他雖然根本不知道二師弟和小師弟之間有何齟齬,卻絕不會讓他們動手傷及彼此。 武凌連腰上長劍都未曾出鞘,直接運轉靈力抬手,輕而易舉接住了師無射洶涌而來的滾滾殺刃。 “二師弟,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武凌輕蹙眉心,又翻轉手腕一震,浩瀚靈力自他周身蕩開,師無射剛直如槍的長鞭,登時便“咔咔”如游蛇一般軟了下去,整個人也被靈力推著向后退了好幾步。 武凌的靈力渾厚如海,蕩開來絲毫不讓人覺得壓抑,反倒是令屋內的人靈臺一肅。 師無射垂下鞭子,卻還是面色森寒雙眸血紅,他死死盯著謝伏,顯然不肯輕易放過。 花朝不止一次見過師無射發(fā)狠,卻并未見過他這般癲瘋的模樣,想來今天的場面,實在是將他刺激的不輕。 花朝莫名有些心虛,不敢和師無射這樣盛滿熔巖一般的眼睛對視,偏開頭去,抿住了唇。 這時候對面屋脊上的男子,突然被那身著紅衣的刀宗大小姐殷書桃一刀挑飛了武器,又踹得滾落了屋脊。 殷書桃這時也朝著花朝這邊看了一眼,她眉目嬌美,眼角眉梢卻盡是恣睢戾氣,視線和花朝一碰,冷哼一聲,面帶挑釁。 花朝自重生以來一直都算心氣平和,此刻竟是被這一眼激出了火氣。 那滾落屋脊的男子身上遍體鱗傷,勉力扒著房檐,花朝在這里都能看出他靈力已然不濟,這一下怕是要摔成重傷。 花朝從儲物袋之中掏出鳳頭小舟,想要放下去助那男子一把,他快堅持不住了。 而這時候一直觀察花朝的謝伏發(fā)現了她的意圖,一把抓住了花朝手腕,快速道:“朝朝不可,那是刀宗大小姐,被她打的是雙極刀老宗主的私生子,刀宗內部的事情,我們不宜插手?!?/br> 花朝看著那個扒在房檐上的男子手指被踩著,又看到殷書桃桀驁鄙夷的眉眼。 她心中有股子邪火在亂竄,上一世,謝伏也是這樣手把手地教她,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讓她忍著、忍著、忍著。 到最后她德不配位,謝伏不用教了,花朝也只能忍著。 可是她這一輩子,是真的不想忍! 對面的那個殷書桃,正是謝伏后宮之中的一員,也是時常會拿同謝伏房中密事,跑來挑釁花朝的人。 花朝側頭看向謝伏,她笑起來,笑得眉眼都彎了,格外的燦爛。 這也是和謝伏學的,越是生氣笑得越燦爛。 花朝又看向尚在盛怒的師無射,她真心覺得謝伏真的該揍! “朝朝……”謝伏見花朝突然笑得這么燦爛,伸手要去觸碰花朝帶笑的唇角。 但是下一刻,花朝運起靈力,一抬手狠狠砸在謝伏的心口——下去吧你! 她一直都怕謝伏受傷牽連自己,但是這一次哪怕來不及吃藥,她也用上了全力。 謝伏真的該揍! 謝伏就站在窗邊上,他根本就沒想到花朝會突然對他出手。 “朝朝!”他急喊了一聲,卻因為對花朝全無防備,只能滿臉錯愕地飛出了窗扇,如一只翩飛的蝴蝶秋風中的落葉,比扒在對面房檐上的那個重傷男子先墜落下去。 花朝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按著心口彎了下腰,但是身體里的血性被激了起來,再度看向了對面那個殷書桃。 花朝在儲物袋里面掏了一把,掏出了一把白靈,她一手按住白靈,單手結印運起靈力,快速在半空勾畫——密密麻麻的靈紋在半空之中成型,像一個個伸胳膊伸腿的小孩子,夸張的張大嘴笑著,嘰嘰喳喳地朝著武凌布下的陣法飛去。 窗臺上的白靈迅速成灰,花朝體內靈力也rou眼可見地被抽空,但是她一雙美目透出凌厲,口中咒語迅疾且透著一種古怪腔調,根本聽不清。 那些靈紋小人甫一接觸到陣法,迅速化為小獸在其上狂奔,全都朝著對面屋脊上的幾個人涌去。 那小人在陣法上不斷變換著形狀,迅速爬到了那幾個修士的身上,很快殷書桃“啊”了一聲,伸手去捂自己的眼睛,分明沒事,她卻覺得她的眼睛好似被挖了一樣疼。 “這是什么邪術!” “快撤,這清靈劍派有人修習邪術,去告知仙盟尊長們!” 殷書桃“哎哎”叫痛,被那群修士夾帶著自屋頂飛掠下地,迅速離開。 與此同時,對面屋脊上那些靈紋小人,嘿咻嘿咻地把那個將要墜樓的男子拉上屋脊之后,便迅速消散了。 那男子爬上屋脊后,轉身對著花朝的方向叩頭,很快也從爛掉的衣服里面掏出了個飛行的法器,迅速飛走。 花朝這才踉蹌了一下,伸手扶住了窗扇,勾起唇痛快地笑了。 這靈紋小人是花朝結合了鬼修驅鬼的邪術自創(chuàng)出來的,能耐是不大的,在大能修士面前不堪一擊,不用動手威壓就能碾碎。 成型維持的時間也短,但是怎么說呢,正因為是鬼修邪術改的,所以作用在神魂,中招的人哪怕是被咬了一口,無論是修士還是妖魔,不疼個三五天是不會好的。 算是邪術,但是這個術法妙就妙在小人一碰就散,散了會化為普通靈氣,誰也追溯不出源頭來。更感知不到什么邪氣。 花朝上輩子都用這玩意監(jiān)視謝伏那些后宮。 “師妹,你沒事吧?” “師妹……”武凌和師無射一起過來扶住花朝,一人一只手給花朝輸送靈力。 花朝搖頭,好一些后,向武凌解釋:“大師兄不用怕,就算仙盟尊長真的來了,也查不出來什么,我心中有數的。倒是刀宗的人在咱們的地界受傷,他們怕是不會善罷甘休,我給你惹麻煩了?!?/br> 武凌卻溫和一笑,“不怕?!?/br> 他摸了摸花朝頭頂,表情淡然且寵溺,“刀宗都打到輕靈劍派地界來了,也不能讓他們輕易走了。這件事交給大師兄,就算刀宗真要找事,他們此次來秘境的只有一個少掌門能看得過去,其他加一起,也不夠我一劍?!?/br> 霸氣! 花朝聞言甜甜笑了起來,這才對,這才痛快! 什么不能招惹不能管,要忍著,忍個屁! 謝伏和那殷書桃就是一對爛人,花朝上輩子就忍夠了! “大師兄,你真厲害!”花朝由衷贊嘆,看著武凌的眼神充滿了崇敬和依戀。 武凌也笑了笑,但是很快他看了看師無射和花朝:“現在你們同我說說,謝伏你們三個,到底怎么回事?” “二師弟你先說,為何對謝伏動手?”還是下死手。 師無射動了動唇,卻不肯開口。他怎么可能說出謝伏說的那種話,那會讓花朝傷心,他只想找個機會把謝伏的嘴撕了。 謝伏這時候也從外面回來了,他被花朝打落在地,花朝修為雖然不濟,卻創(chuàng)傷的正是他的命門,他的命門分明沒有告訴過花朝……謝伏腦中紛亂,心驚不已。 武凌問謝伏事情原由,謝伏也沒有再控訴師無射什么,他顧不上挑釁,他的傷需要馬上修整。且本就是他惡言相向,他自然也不肯說實話,他也料定師無射不會說。 氣氛僵持,武凌很生氣,但是進入秘境在即,也沒有真的懲戒師無射和謝伏,只把他們打發(fā)回去等候發(fā)落。 花朝跟在武凌身后,回了武凌的屋子,武凌坐下認真看她,語氣溫和,“你要跟我說說嗎?” 花朝讓上輩子自己厭惡的人吃了個虧,才快樂了一下,在武凌如有重壓的視線之下,只感覺頭皮發(fā)麻。 花朝開口,平鋪直敘把三個人的糾葛三言兩語說完了。 拿掉前世,今生的事情說出來,花朝自己都面紅耳赤。 她仿佛是個天字一號大混蛋。 武凌聽得眉頭輕蹙,這件事,無論怎么聽,都分明是花朝做得不對。 可是花朝是武凌一手帶大,他最了解她的性情,她又怎會如此朝秦暮楚,將師兄和師弟輪番耍著玩? 這其中怕是有隱情。 若是兩個師弟任何一方有錯,武凌都能面不改色抽幾鞭子,攆回宗門去思過,可是花朝一雙含著忐忑和有苦難言的水潤眸子看著武凌,武凌怎么可能舍得抽她鞭子? 武凌沉吟許久,追問花朝:“可有苦衷?” 花朝:“……沒有?!?/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