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看傻了?還不讓我進去。」祁峯有些不耐煩地說著。 「沒有,進來吧!」我接過祁峯的手提袋,走在前頭。 放下手提袋之后,我趕快去關門。 「怎么拿這么多東西?」我問。 「相信我,會需要的?!蛊顛o這么說。 可是,我看這些不只有裝備什么的,還有盥洗衣物。祁峯是要住在這里嗎? 「除了裝備,這里還有一些行李,你要跟我一起住嗎?」我問。 「不行嗎?」 「可以可以,這樣也比較隱密一點,不用一直進進出出的。」 「對,我一直在里面?!蛊顛o露出一抹微笑,但一下就消失了。 「你笑什么?」我問。 但祁峯不理會我,我也不想追問。我先把我這里所有的證據(jù),都先放在桌子上,讓祁峯先看看。我先把祁峯的行李都整理出來,放在飯店的衣櫥里,再把祁峯帶來的裝備也拿出來放好。 「祁峯,為什么你的裝備都已弓箭居多?而且你的槍法更準,怎么不選擇槍枝呢?」 「弓箭比槍枝更為安靜,而且,你忘了,我現(xiàn)在是不能持有槍械的人,我已經(jīng)不是警察了?!蛊顛o低著頭繼續(xù)看資料。 「也是?!?/br> 我便不再多想,迅速地整理全部的東西??戳丝磿r間,也過了兩個小時,我向飯店叫了一壺茶,還有一些小甜點。 「我看完了?!蛊顛o說。 「怎么樣?這一起連續(xù)的事件,有什么眉目?」我坐在祁峯的對面問。 「叮咚!客房服務?!?/br> 我又起身去開門,把下午茶推進來。 我把茶跟甜點放在桌邊。打算聽聽祁峯的見解。 過了幾分鐘,祁峯都沒有開口說話,我有些納悶。 「祁峯,你覺得這個案子怎么樣?」我問。 「我覺得你變了?!蛊顛o突然的一句,我開始緊張。 「我……我沒變?。 ?/br> 「你變得遲鈍了?!?/br> 「蛤?我哪有變。你倒是說說看啊!」 祁峯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說。 「這個案子,如果是以前的你,早就破案了,還需要我來幫忙嗎?我不曉得跟你分開的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但很明顯的是,你的刀刃,鈍掉了?!?/br> 我啞口無言,說實在的,我的確有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個案子上,進度很慢,而且,我其實有點抗拒這個案子,我不想查下去,我也不知道原因。 「說實話吧!你是不是不想查案?!蛊顛o說。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我覺得不可思議,祁峯居然說出了我的內(nèi)心想法。 「哈,別想了,我們來談談案子吧!」祁峯輕笑了一聲。 我還在震驚中,祁峯強拉我回現(xiàn)實。 「好,我們談案子?!刮艺f。 「好,我從證物的單子上,有看到兩個土塊,一個有血跡,一個沒有?!?/br> 我點了點頭。祁峯接著說。 「既然有了血跡,那你怎么沒有比對血跡的dna?」 「我雖然沒有比對,但是我很確定,那一錠是鄭淳的血?!?/br> 「為什么?」祁峯問。 「因為,如果是兇手的,那勢必會在鄭淳的手上,或是屋里的其他地方上面。這就會是兇手受傷所留下來的?!?/br> 「那如果,這是兇手刻意留下的呢!」祁峯問。 「可是,沒理由留下對自己不利的證據(jù)啊!」 「那你又如何知道,這是對兇手不利的證據(jù)了?」 我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拋開你那個固有的思考方式吧!陸凡,真相永遠都在反面?!?/br> 我嘆了口氣,對祁峯點點頭。其實我早該想到,找祁峯來就一定會被念。畢竟,我可以算是祁峯教出來的吧!沒有祁峯,我不會以第三名畢業(yè)。 「再來,你有說過,一個菜鳥踩到一攤血的事情?!?/br> 「對。我覺得可疑,所以有請組長去調(diào)查他。你現(xiàn)在提到,我才想到,組長沒有回我。」我很懊惱,自己居然連這種小事都沒有發(fā)覺。 「那你有沒有去驗過那個鞋???」祁峯問。 「沒有。你明明知道我沒有驗,你還故意問?!刮矣謬@了一口氣。 「我不問,你不會記得這個錯誤?!?/br> 我只能嘆氣,祁峯開啟了老師模式。 「好,下一個疑點。鄭淳的腎連同嬰兒被取出,你有想過為什么是腎嗎?」祁峯問。 「沒有,可是我就算想了,我也不知道,光憑一顆腎,我能想到什么?」我反問祁峯。 「比如諧音什么的。」祁峯這么說。 「我是有想過宗教方面的意思,沒有結(jié)果??墒怯羞@么簡單嗎?諧音耶!」 「試試看就知道了,但我知道才一個線索,很難推敲出東西,所以,這個不急。你之前有說過,這個兇手有可能是警方的人,為什么這么說?」 「因為,之前有跟兇手交手過,他都知道我的下一步動作,而能夠知道的人,不外乎熟悉我的人或是警隊的人。所以我認為,是警隊的人。」 「那為什么不會是熟悉你的人?」祁峯問。 「那不可能啦!」我知道祁峯在說誰,但我不敢去想。 「取決于你,等到要面對的時候,希望你不要有所遲疑。」祁峯有點嚴肅的說。 我沒有答話,因為我不知道要說什么,我知道祁峯不愿意明講,但我也不想明白地知道,就像情侶要分手一樣,只要裝著糊涂不說破,就還是情侶。 事情只要還有轉(zhuǎn)圜的馀地,我就不想說破。而且也不一定是我想的那樣,我如果妄下斷言,對誰都不公平了。 「今天就先這樣吧!」祁峯說。 我點了點頭,一樣沒有說話。 祁峯也不打算理我,自顧自的叫了客房服務,我也不想交流了,所以我爬上床,背對著祁峯躺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已經(jīng)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是祁峯叫我的。 「陸凡,起來吃晚餐了?!?/br> 不知道是我的錯覺還是怎么樣,祁峯的聲音變得很輕很輕,跟平常不太一樣。 我緩慢的起身,我還沒看到晚餐就先聞到一陣香味。 「是咖哩飯的味道。」我有點開心。 「對。來吃吧!」祁峯小心翼翼的伸出手邀請我。 我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把手放了上去。 來到沙發(fā)看到餐盤上的咖哩飯,外觀看起來很美味,而且除了我愛吃的咖哩飯以外,還有搭配的茶碗蒸。 「怎么會有咖哩飯跟茶碗蒸,我早上看飯店的菜單,上面沒有??!」我很驚訝。 「你不要管,反正現(xiàn)在你就是有咖哩飯跟茶碗蒸,快吃吧!」祁峯說完就自己吃起來。 但是我明明記得飯店沒有這些??!可是,這又是用飯店的碗盤裝的,難道是祁峯特意去買,然后再放到飯店的碗盤上的嗎?怎么可能,我還是不要自己多想好了,免得自作多情。 吃飯期間,我們都維持在警校的吃飯習慣,安安靜靜地吃飯,吃飯期間不說話。等吃完之后,祁峯就叫客房服務把碗盤收走,我也不用收拾桌面什么的,也顯得輕松。 「好吃嗎?」祁峯問。 「蛤?喔喔,還不錯?!刮矣行┓磻贿^來,我沒有想到祁峯會問。 「嗯。」 祁峯沒有再多做回應,只是微微露出滿意的表情,就去做自己的事了。 有了祁峯的提醒,我拿起手機,聯(lián)絡組長。 「組長,關于上次我拜託你查的那個菜鳥,有下文嗎?」 「你說的那個人,我昨天才查到他的事情。原來他根本不是警察,他是冒充的,難怪我找了很多資料,問了很多人,都沒有他的消息?!菇M長很氣憤的感覺。 「那組長,我想再請你幫一個忙?!刮艺f。 「你說?!?/br> 「我想請你去追查一下,當時的那個血腳印,那個菜鳥採到的那個?!刮姨岢觥?/br> 「沒問題,我一定會辦好這件事。就當是我補償你吧!我當時的警覺心不夠,導致這樣的情況發(fā)生?!?/br> 「別這么說,你愿意幫忙,我很感激。那就先這樣了,保重?!?/br> 「保重?!?/br> 電話掛斷之后,我感覺組長對于我拜託他的事情,沒有很上心的感覺,難道是因為,當上組長就不用管破案率什么的嗎?還是,另有原因。 算了,組長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想管這么多,我也不該管這么多。只希望這次不要再有所疏忽了。 才吃完晚餐沒多久,我是不會去洗澡,但不知道祁峯要不要洗。 「祁峯,你要洗了嗎?」我問。 「不,我沒那么快洗,你如果想洗,你可以先去?!蛊顛o說。 我搖了搖頭。 「我也沒有要洗,吃飽飯去洗澡,胃會下垂?!刮疫@么說。 「我想起來了,你在警校的時候也是這樣,每次你都是最后一個洗的?!?/br> 「雖然很浪費時間,但你還是會陪我去,不是嗎?」我微笑了一下。 祁峯停頓了一下。 「你終于笑了?!蛊顛o說。 「我一直都有笑?。 刮也幻魉?。 「那些笑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剛剛那個才是。」 我笑了一下,就沒再說話。 我在想,我們這樣的悠間時光還能有幾次。 「鈴、鈴、鈴?!刮业氖謾C響了,祁峯瞬間看向我。 我頓時有點不想接,但,我看是朱弟打來的,就還是接了。 「怎么了?」我問。 「學長,范德忠想跟你說句話?!怪斓芎唵蔚恼f。 「說。」 「陸刑警,兇手很有可能跟警察有關。」說完,范德忠就掛掉電話了。 雖然范德忠的這句話我自己也是這樣推論,但是經(jīng)過他的確認,我的推論就更能肯定了。 「怎么了?」祁峯問。 「范德忠打來,說兇手很有可能跟警察有關?!刮艺f。 「原來是范德忠?!蛊顛o有點邪魅的笑了一下。我有點害怕。 「對」我說。 「他現(xiàn)在在哪?」祁峯問。 「我也不知道?!?/br> 「那他是怎么聯(lián)絡到你的?」祁峯又問。 「我不知道?!?/br> 祁峯沒再說話了,我不敢跟祁峯說范德忠的下落,因為祁峯剛才那一笑,真的不很正常。我只能說,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祁峯這樣笑,像極了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