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碎片 (7)
歐天宇很快就帶人走了,只是當(dāng)她回過頭時,黎子昇還站在原地恍神,見到她的目光,他才連忙開口,「抱歉,都是我──」 「既然抱歉,那就陪我去附近逛逛,將功補(bǔ)過吧?!?/br> 雖然不是很明白,黎子昇為什么對歐天宇敵意那么重,但是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先把人哄高興了吧,她其實也怕,他真把那些話聽進(jìn)去了。 「......好?!?/br> 說是去逛逛,只是這么晚了,很多店家早就關(guān)門了。 他們只能去附近的河堤公園,比起早上,這里到了晚上,反倒能看見很多人沿著河堤在慢跑、或散步,也不像早上那般炎熱。 不過他們不是去慢跑的,就是坐在橋墩下的椅子上,吹著河風(fēng),橋墩底下擺放了好幾個圓形的石頭,被孩子們拿來玩跳石頭的游戲,一旁的家長則聚在一起聊天,時不時地看著孩子笑了笑。 他們兩人坐在一旁,倒像是闖入孩子世界的大孩子。 不過,當(dāng)事人明顯都沒有很在意。 等黎子昇回過神時,突然有保特瓶裝的飲料,出現(xiàn)在他的視線中,他順著那一隻手抬頭,入目的便是她的笑容,「喝一點吧,我剛才去販賣機(jī)買的?!?/br> 黎子昇這才發(fā)覺,橋墩的樓梯旁有一臺飲料販賣機(jī)。 不過現(xiàn)在是一群小男孩圍在前面,時不時看向他們,不知道在說什么。 殷思寧也坐了下來,想假裝沒注意到那群小男孩的視線,因為在這之前,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動販賣機(jī)怎么使用,要不是那一群小男孩,一直在她身后排隊,見她按了老半天都沒成功,才忍不住說要幫她的。 「謝謝?!估枳訒N接過了飲料,不敢看她的方向。 他的指尖停在保特瓶的瓶蓋上,卻遲遲沒有轉(zhuǎn)開蓋子。 「學(xué)姊,你和今天那個人,關(guān)係很好嗎?」等他問完,他又有點后悔了,不知道這算不算冒犯了她的隱私。 殷思寧卻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在說歐天宇。 「沒有很熟,就是家里有些合作,偶爾會碰到面而已?!沟捯粢宦?,卻發(fā)現(xiàn),在聽見他們兩家有合作時,黎子昇明顯僵硬了起來。 「子昇,怎么了嗎?」她心中一緊,直覺和歐天宇扯上關(guān)係,就沒什么好事,立刻溫聲問道,「是不是他之前惹你了?」 見黎子昇向來冰冷的面上,跟著陰鬱了下來,她心中也沉了幾分。結(jié)果,等了老半天,才見他緩緩地開了口。 「他不是什么好人?!?/br> 「我以后會離他遠(yuǎn)一點的?!?/br> 見狀,他的面色也好看了不少,輕輕地點了點頭。 之后也不知道能聊什么了,等黎子昇手上的飲料都喝完時,殷思寧才看了眼時間,「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回去了吧?」 只是,在她站起身的剎那,她的手腕突然被另一人拉住了。 「別合作?!顾穆曇魪乃纳韨?cè)傳來,「能不能......不要合作了?」 殷思寧顧不上自己的手被人拉住,瞳孔卻猛地一縮,忽然覺得他這一句話,代表了和從前截然不同的意義,甚至讓她距離事情的真相,又更近了一步── 「為什么這么說?」她聽見自己這么問了他。 「抱歉。」他怕說出來,反倒會害了她。 殷思寧就這么站在原地,也不敢回頭去看他,她也不知道,就是突然很害怕,會不會她轉(zhuǎn)過身之后,在她身旁,就不再是那一名......一直陪在她身邊,在她刻意接近他的時候,會感到不知所措的少年── 而是害死她三次的男人。 遠(yuǎn)處籃球場的電燈亮了,似是幾名少年要去打球,也是這么一開燈,她好像又看清了更遠(yuǎn)處,一整個河堤的景觀,也看見了一個眼熟的建筑物。 她瞇了瞇眼,總覺得光線太過刺眼,而使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色,但她還是憑印象認(rèn)出了,更遠(yuǎn)處就是歐氏集團(tuán)的廢棄工廠,小時候父母曾帶她去過,不過如今國內(nèi)人力成本提高,工廠也都牽去了海外。 曾經(jīng)有上千名員工的工廠,終究還是難逃成為廢墟的命運。 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塊地遲遲沒有賣出去。 從河堤走出去的時候,外面早就沒什么人煙了,兩人併肩走在人行道上,都沒人說話,只有路燈為兩人拉出了長長的倒影。 正當(dāng)黎子昇以為,是不是他的話讓殷思寧困擾時,卻見她開了口。 「謝謝你,子昇,這件事我會回家討論清楚的。」她笑道。 畢竟公司的事情,本來就不是現(xiàn)在的她能一個人決定的。 等她話說完,黎子昇卻發(fā)現(xiàn)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學(xué)姊?!顾滩蛔≥p聲喚道,似在猶豫要不要把事情告訴她,只是,比起以往的清冷,他的眼眸中似又多了一絲寒意,他從她身上移開了視線,一雙幽深的眼眸注視著漫天黑夜,彷彿......整個人都融入了黑暗之中。 「沒什么?!顾哪抗怙@得格外溫柔「我只是......有點想喝拿鐵了?!?/br> 「我去買?!顾D(zhuǎn)頭望向她,立刻就說道。 「那就不一樣了。」她又搖了搖頭,看向眼前昏暗的街道,就好像看不見終點,而她最想喝的那一杯拿鐵,早在很早之前,就被她親手倒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