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桃夭的太子贅婿 第74節(jié)
不過沈時卻只是道:“同家里meimei借來的。她也愛穿成這樣偷偷出去玩?!?/br> 還有這樣巧的事兒! 桃夭心想等回頭上了岸,若是有機會瞧見那個meimei,得謝謝她。 兩人約有了小半個時辰,桃夭有些乏了,“我想回去了?!?/br> 剛好也要回去宴席的沈時瞥了一眼空下來的碟子,故作嘆息,“早知道還不如同寧meimei在艙房猜謎。” “為何?”桃夭不解。 沈時道:“這樣寧meimei就不用就著冷風吃糕點了?!?/br> 桃夭反應了一會兒才聽出來他是在取笑自己,幽幽看他一眼,“沈二哥哥方才還說不嫌棄我?!?/br> 沈時見她實在可愛,眉眼含笑,“我逗你玩的?!毖粤T,便叫梢公原路返回。 一會兒的功夫,太子殿下那艘格外顯眼燈火通明的花舫便出現(xiàn)在眼前。 桃夭遠遠望去,見甲板上佇立著一錦衣華服風姿卓絕的男子,因隔得太遠,且他背對著,并瞧不大真切模樣,只覺得同先生的背影十分相似。 她好奇詢問,“那就是太子殿下嗎?” 沈時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嗯”了一聲,“咱們從旁邊繞過去吧?!闭f罷不等桃夭說話,已經吩咐艄公從旁邊一艘花船繞道而行。 桃夭不解,“為何要繞行?” 沈時解釋,“若是給太子殿下瞧見我同一女子夜游,恐怕心里要覺得我不成體統(tǒng)?!?/br> 更何況他還是偷溜出來的。 “太子殿下怎么會這樣想?”桃夭驚訝,“他難道管這么寬嗎?” 這“假道學”太子真有意思,竟連旁人出來玩也要管。 沈時道:“太子殿下郎艷獨絕,厚德博學,乃是天下讀書人的楷模典范。只是他比較在意禮教傳統(tǒng),注重臣子們的德行,日后待你見著就知曉了?!?/br> 他其實這話說得極婉轉。 實際上是太子殿下出了名的少年老成,古板無趣,且最厭惡男子風流多情。 六年前他初到長安國子監(jiān)讀書時就已經見識過一次。 【五陵年說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 十三四歲的年紀沒有不貪玩的,尤其是像他這種成日里拘在家里讀書的,初到繁花似錦的長安自然如同脫了牢籠,總想要到處見識見識長安與金陵的不同,成日里與同窗到處混玩,今日你請客,明日我做東,玩得樂不思蜀,學業(yè)都荒廢了。 一次,一個極要好的同窗生辰,一群人逃課去吃酒,誰知回來時恰巧撞見心血來潮來國子監(jiān)臨時考察課業(yè)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見他們各個酒醉而歸,提出“粟米從何而來”,要他們當場作賦。 他們這些金玉堆里養(yǎng)大的世家子弟又怎會知曉那些,以為太子殿下同他們年齡相仿定然也不知曉,便隨便作了來。 結果太子殿下一瞧見他們作的文章,當場斥責“狗屁不通”。 沈時那時正年少,被稱為金陵才子,得了幾句旁人的嘉許與追捧便不知天高地厚,起先不服氣,認為太子殿下不過是以勢壓人,直到聽見太子殿下與他們論起“粟米從何而來”,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穎悟絕倫,當時羞得無地自容。 太子殿下教訓完他們以后覺得他們不堪大用,動了要逐他們出國子監(jiān)的念頭。 若是真被逐出去,莫說仕途將會受到影響,回到家中又如何對他們寄予厚望的家族交代。 就在大家不知如何是好時,國子監(jiān)一名宋姓寒門學子出來替他們解了圍,當場作了一篇文章,受到太子殿下的褒獎。 事后他們雖然沒有被逐出國子監(jiān),但是連累整個國子監(jiān)的夫子與祭酒被扣了三個月俸祿。 至于他們,太子殿下不止罰了他們去翰林院去抄典籍,還要他們每日在正中午日頭最毒的時刻去田莊同稻農們勞作,足足折騰了一個月,直到送上自己親手所種的稻谷,太子殿下這才免了他們的責罰。 他當時對于自己半年來的所作所為感到慚愧,更是對滿腹經綸的太子殿下以及那個不過寒門出身卻面對太子殿下不卑不亢,有理有節(jié)的宋姓少年產生了極深刻的印象。 痛定思痛,自此以后他發(fā)奮圖強,并在四年后高中,光明正大登上了宣政殿,想要向太子殿下證明自己不是當年的自己。 可已經開始監(jiān)國,日理萬機的太子殿下早已經不記得他,不僅在宣政殿當場欽點他為探花,還對他進行褒獎。 他當時瞧著大殿之上比之從前更加成熟穩(wěn)重的東宮儲君,腦海里不由自主浮現(xiàn)的還是當年那個負手而立,尚在變聲期的矜貴少年呵斥他們這群“五陵少年”成日里只曉得吃喝玩樂,不知“黎粟之悲”而痛心疾首的模樣。 至于那個人人都看好的宋姓少年,因為身子的緣故,盡管祭酒再三挽留,還是離開了國子監(jiān),說是回鄉(xiāng)養(yǎng)病去了,祭酒為此傷懷了許久。 那宋姓少年是他的老鄉(xiāng),江南姑蘇人士,學名宋鈺。 這世間的事總有各種各樣的巧合。 他當時一瞧見她那幅畫像幾乎是立刻認出來了。 原來宋鈺就是宋蓮生。 他想起當年去長安的第二年年底才回家就聽說她失蹤了。 當時他消沉了許久,也嘗試著找過她,可最終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放棄,再次回長安求學。直到高中探花以后,祖母去世他回家丁憂,終是不甘心的他曾悄悄隨許鳳洲一同出去尋過她。 因為她是女子的緣故,明知心里不愿意承認,可兩人還是找遍了江南所有的教坊,卻不曾想過她竟然會在姑蘇的一個極其偏僻的村落里。 更加沒想到她竟然給那個叫他印象深刻的寒門學子做了童養(yǎng)媳,后又成了望門寡。 從前她總說,長大了要嫁給他為妻。 想不到幾年的功夫已經物是人非。 也不知當年他不去長安讀書,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沈時望著溶溶月色下美麗出塵的女子,心里一動,叫了一聲“寧meimei”。 桃夭轉過臉看著正凝望著自己的男子,“怎么了?” “沒怎么?!彼πΑ?/br> 桃夭“嗯”了一聲,心里對那個“假道學”太子實在好奇到極點,忍不住站起來墊著腳尖朝著花舫張望了一眼。 誰知船身晃了晃,她一時站不穩(wěn),身子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寧meimei小心!” 沈時一把將她拉進懷里來,輕輕拍拍她的背,“沒事兒吧。” 魂兒都要嚇出來的桃夭搖搖頭,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卻見那艘花船上的太子殿下剛好朝著這邊看來。 完了,要被“假道學”太子瞧見了! 他指不定也要罵她“不成體統(tǒng)”了! 第43章 找人侍寢 月色溶溶, 江水悠悠。 不遠處燈火輝煌的畫舫正奏著一首纏綿悱惻的曲子。 烏篷船上驚魂未定的桃夭下意識往沈時懷里躲,小聲問:“太子殿下會不會也罵我不成體統(tǒng)?” 畢竟她大半夜同一個男子夜游,也著實算不上有“體統(tǒng)”。 沈時瞧著懷里萬分可愛的少女, 輕笑出聲, “太子殿下絕不會罵你一小小女子?!?/br> “那還好!”桃夭松了一口氣。 想來那“假道學太子”沒有先生那么古板。 倘若是給先生瞧見她同男子出來夜游, 指不定要怎么收拾她。 隨即一想反應過來,他們都已經和離了,他怎么還能同從前一樣管著自己呢。 不過太子殿下的背影與先生實在太相似了, 她又忍不住偷偷往甲板上望去。 眼看著就要瞧清楚那太子殿下生得什么模樣,一抹青色突然擋在她面前。 她下意識抬眼,眼前眉目清雋的文雅君子正低垂眼睫望著她,漂亮的眼眸里映進不遠處的燈火。 沈二哥哥生得真好看…… 她正欲開口問問他這樣瞧著自己做什么, 突然一只小飛蟲撞進眼睛里,下意識擠眼,只覺得那只小飛蟲正在往眼睛里鉆, 揉了揉,卻好似沒揉出來,情急之下喊道:“二哥哥我眼睛疼!” 一句嗲聲嗲氣的“二哥哥”軟了沈時的心腸,他不避嫌地抬起少女小巧潔白的下巴, 微微垂下頭去。 * 不遠處燈火輝煌的畫舫甲板上。 出來透氣的謝珩瞧見原本靠近的烏篷船突然又劃遠了,不由地多看了一眼, 怎么都覺得站在船頭那個懷里摟著一個男子的人眼熟得很。 齊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道:“那青衣郎君好像是沈探花?!?/br> 秦淮河上有些妓子為了滿足一些人的癖好, 時常扮裝男子與人同游。 他懷里摟著的郎君身形嬌小, 定是女子所扮。 沒想到外人眼里光風霽月的探花郎還挺風流。 謝珩微微皺眉, “簡直不成體統(tǒng)!” 虧他還想著將小寡婦許配給他, 沒想到他竟然有狎妓的癖好。 指不定心思單純的小寡婦心里還記掛著他, 他倒好,早將她忘得一干二凈。 他又盯著船頭背對著自己的“小郎君”,不知怎的覺得她的背影與小寡婦極其相似。 隨即咬牙切齒地想,若是小寡婦敢同男子夜游秦淮河,還在船頭摟摟抱抱地親熱,他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齊云一見他陰郁的神情,知曉他必定又想起那美貌的小寡婦,輕咳一聲,“宴會已經開始半個時辰了,殿下可要回去?” 謝珩收回視線,問:“今晚沈時可在邀請名單內?” “在的,”齊云想了想,“與許侍從一塊來的,大抵是知道殿下不會那么快出席,所以找了個借口偷溜出去了。”這些根深蒂固的名門望族家里養(yǎng)出來的世家子弟一向率性而為,又有幾個如殿下這般宵衣旰食,勤于政務。 只是許鳳洲與沈探花交好,也不知提醒他,倒叫人奇怪得很。 謝珩聞言沉默片刻,“去宴會上瞧瞧?!闭f罷,抬腳便進了船艙。 齊云又忍不住往那烏蓬船的方向瞧了一眼,見那兩人仍親密地貼在一塊,心想這沈探花著實不成體統(tǒng),宴席溜出來也就罷了,竟然還公然在這里親熱,恐怕討了殿下的嫌。 * 烏篷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