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寡婦桃夭的太子贅婿 第68節(jié)

    許鳳洲見她終于好了,立刻道:“我們現(xiàn)在得馬上走?!碧拥钕驴峙乱呀?jīng)回到金陵,他必須得馬上趕緊去才行。

    桃夭吸吸鼻子,抬起霧蒙蒙的眼睛望著,“去哪兒?”

    許鳳洲一臉凝重,“去金陵?!?/br>
    第41章

    假道學(xué)太子

    才認(rèn)回哥哥的桃夭沒想到竟然要這么快走。

    她猶豫了許久, 搖搖頭,“我,我在這兒挺好的。”

    “挺好?”許鳳洲環(huán)顧著家徒四壁的陋室, 皺眉, “這里哪里好?哥哥既尋到你, 總不能丟你在這里吃苦?!?/br>
    桃夭小聲嘟噥,“可也不能說走就走……”

    “父親也一直在等著阿寧回家,”許鳳洲不理解她為何不愿意走, 只耐心哄,“哥哥先帶阿寧去金陵外祖家里拜過外祖父同外祖母以及家中眾人,這些年他們心里也都一直掂念著你。待哥哥忙完金陵的事,就立刻帶阿寧回家見父親好不好?”

    桃夭不作聲。

    按理來說如今有了家人, 又有了如此疼愛自己的哥哥,哪怕什么都記不起來,可也應(yīng)該回自己家的。

    可一想到自己要離開這里, 她心中好似被人掏出一個大洞來。

    她舍不得。

    無論是旁邊新建的幾間屋子,后山桃林里屬于自己的生辰樹,還是花圃里的美人蕉,院子里養(yǎng)的雞, 才剛剛抱回的小白。

    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舍不得,更別提院子里那兩個養(yǎng)了自己數(shù)年, 雖不是親生, 卻勝似親生的耶娘。

    光是想象以后沒有他們在, 往后的每一日都好似有了缺憾一樣。

    許鳳洲見無論說什么她都不為所動, 只好問:“阿寧究竟在擔(dān)憂什么?阿寧只需要說與哥哥聽, 便是天大的事情哥哥也想辦法替阿寧辦了!”

    她只好低聲道:“我, 我剛在縣里交了定金要開繡莊?!?/br>
    許鳳洲見她這樣犯愁, 好奇,“交了多少定金?”

    桃夭擺著手指算了算,“十貫錢?!?/br>
    許鳳洲不禁失笑。

    meimei還是同幼時一樣可愛!

    他摸摸她的頭,“阿寧等哥哥片刻。”說罷便大步出了屋子。

    桃夭也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對這個哥哥十分的好奇,正要出去看看,他人已經(jīng)回來,將一張薄薄的紙塞到她手里,“這是哥哥補(bǔ)給阿寧的。那些錢咱們就當(dāng)做善事了?!?/br>
    桃夭展開一看,竟然是一張面額一千兩的銀票,立刻要還給他,“無功不受祿!我,我不能要!我其實就是不想走才找這樣的理由敷衍哥哥!”

    許鳳洲聞言怔住。

    這些年他為了找她,見過許多冒認(rèn)她的女子,無不是貪慕虛榮之輩。

    原本聽到她提錢,還以為她是在鄉(xiāng)野間養(yǎng)壞了性子,也同那些人一樣,是想要借機(jī)向他要錢,卻不曾想到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雖說他許鳳洲的meimei,即便性子是這世上最糟糕的女子,他也有求必應(yīng),可仍然為她身處在這種逆境之中卻養(yǎng)就這樣的傲骨感到欣慰,柔聲道:“哥哥的錢就是阿寧的錢,哥哥這些年還替阿寧攢了好多嫁妝。”

    話才出口,又覺得自己戳中她的傷心事,一時懊惱不已。

    先后死了兩個夫婿,放在任何女子身上都是極大的打擊。

    可這事兒遲早都要面對。

    他覷了一眼她的神色,見她神色如常,斟酌片刻,道:“妹婿的事我都知道了。你放心,咱們許家的姑娘不講究這個。待你回去長安以后若是瞧上誰,哥哥都給你搶回來做夫婿?!?/br>
    莫說只是死一兩個夫婿,就算是當(dāng)初真被人賣到那見不到人的去處,有他撐腰,她也能覓得如意郎君。頓了頓,又補(bǔ)充,“阿寧什么也別怕,誰若是敢笑話你,哥哥定扒了他的皮!”

    原本還想解釋先生沒死的桃夭一聽見他如是說,立刻又將話咽了下去。

    她瞧著自己這位一母同胞的哥哥極為護(hù)短,若是以后再碰到先生,豈不是要仗勢欺人?

    還是不說算了,反正以后不會再見面,想來她說個小謊話也無傷大雅。

    許鳳洲見時辰實在不早,道:“咱們現(xiàn)在就得走。先乘坐馬車到瓜洲渡口,然后換成水路去金陵。若是快些,三五日便到金陵?!?/br>
    桃夭低下頭,“可我,我根本沒有準(zhǔn)備,能不能等我考慮幾日先?!?/br>
    若是擱在平時,莫說幾日,無論多久他都愿意陪著她慢慢考慮??裳巯虑闆r緊急,狼子野心的江兆林同居心叵測的靖王還在金陵,且不說他與太子也有自幼的交情在里頭,食君之祿,擔(dān)君之憂,于情于理都得回去復(fù)命。

    只是他兄妹二人才相認(rèn),若是叫她知道自己擅離職守,她心中定然愧疚難安。

    他既說了要護(hù)著她,便絕不會叫她為他擔(dān)憂,思慮片刻,出了屋子找到正在安慰宋大夫夫婦的趙淑蘭,道:“阿寧不肯走,勞煩陳夫人幫著勸勸?!?/br>
    一聽說許鳳洲立刻就要帶桃夭走,蓮生娘哭得更狠了,就連趙淑蘭也紅了眼眶。

    可這是旁人求都求不來的好事兒,她自然得幫著勸。

    宋大夫見趙淑蘭進(jìn)了屋子,也勸蓮生娘,“孩子是回家過好日子了,咱們該替她感到高興才是?!痹掚m如此,他自己也是落淚不止。

    這時許鳳洲向他二人鄭重行了一禮,“兩位的救命之恩,我代我meimei在此謝過!”

    宋大夫哪里敢受他的禮,側(cè)身避開。

    許鳳洲已經(jīng)叫隨從遞了銀票上前,“這是本官的一點心意,請二位收下!”

    不待宋大夫拒絕,他話鋒一轉(zhuǎn),冷冷道:“我不希望從此以后在外頭聽到任何人議論我meimei做過寡婦的事情!”

    只要出了姑蘇,這世上再也沒有寡婦桃夭,只有相府嫡出的千金許筠寧。

    宋大夫瞧著官威甚大的許鳳洲,不知怎么就懷念起謝珩來。

    同樣都是長安人,且謝先生的氣度較之眼前之人有過之而無不及,怎性子差距那么大。

    謝先生雖不愛講話,可待人也算是溫和有禮,即便是瞧他不順眼,也從不曾這樣威脅過他。

    果然人還是要放在一處對比才能體現(xiàn)出好處。

    他道:“請您放心,我夫婦二人必會不會同任何人提桃——”

    許鳳洲橫他一眼。

    他立刻改了口,“許小姐半句話!”

    許鳳洲這才滿意,叫侍從再次將拿銀票給他。

    宋大夫仍拒絕,“我不要?!?/br>
    許鳳洲以為他嫌少,正要叫隨從再多給些他,趙淑蘭從屋子里出來。

    他忙問:“阿寧如何說?”

    趙淑蘭看向宋大夫,“她說若是宋大叔同宋大娘同她一起去她就去,若是他們不去,她也不去?!?/br>
    這話別說許鳳洲愣住,就連蓮生娘都忘了哭。

    宋大夫怔愣片刻,背過身摸眼淚,“我不去!”這孩子怎么就是那么固執(zhí),不肯跟謝先生也就算了??裳巯率怯H哥哥,且還是那樣顯赫的家世,有什么舍不得的!

    怪不得人都說她傻!

    許鳳洲在院子里徘徊片刻,看向宋大夫夫婦,“她叫你們?nèi)?,你們就必須得去!”總歸養(yǎng)兩個人,也不費什么。

    宋大夫梗著脖子道:“我不去!”憑什么他叫他去,他就得去!

    許鳳洲沒想到他一個庶民竟然這樣固執(zhí),正欲發(fā)作,桃夭從屋子里出來,淚眼汪汪望著宋大夫同蓮生娘。

    “我同你阿-你宋大娘,”宋大夫一想到從此以后成了陌路,眼淚又從眼眶里滾出來。

    他擦擦眼睛,殷切囑咐,“我們年紀(jì)大了,走不了太遠(yuǎn)的路。你好好同你哥哥回家,莫要掛念我們。我們會過得很好的?!?/br>
    桃夭不說話,只是哭,眼淚一串串往下掉,看得人心都碎了,就連趙淑蘭也哭倒在陳壁安懷里。

    宋大夫急了,“你這是作什么,你就是哭我們也不走!”

    桃夭眼淚流得更勤了。

    “他不去阿娘跟你去,咱們一同去找你蓮生哥哥!”

    終是舍不得桃夭的蓮生娘抱住她哭得泣不成聲。

    蓮生就那樣去了長安,甚至連個歸期都不曾告訴她。

    若是桃夭再走,她不曉得怎么活下去。

    她不管桃夭是許家千金還是什么身份,總歸是她養(yǎng)大的孩子,就算不是女兒也是兒媳。她去長安給她做老媽子使喚也好,怎么都行。

    總歸能在一處。

    “阿娘!”桃夭再也忍不住,抱著她一同慟哭起來。

    在場的無不動容,就連許鳳洲眼眶也紅了。他也終于相信這兩個老實憨厚的人是真心待她meimei好,心底也對他二人多了幾分敬重,鄭重道:“方才多有得罪,還請兩位老人家同阿寧一塊去長安,我許家絕不會虧待二位!”

    宋大夫?qū)τ谒@些承諾并不敢興趣,心里被桃夭還有蓮生娘哭得沒了法子,只好道:“別哭了,我去還不成!”

    許鳳洲同一旁的沈時皆松了一口氣。

    趙淑蘭夫婦自然也為桃夭感到高興。尤其是趙淑蘭想到明年自己也要回長安,往后與桃夭見面的機(jī)會多得是,也少了幾分感傷。

    只是走得這樣急,好些事情根本來不及交代。

    桃夭與宋大夫還有蓮生娘商量一下,決定把家里的鑰匙先交給趙淑蘭,托她轉(zhuǎn)交給張氏,叫她先幫忙照看著屋子。

    往后的事兒誰說得準(zhǔn),萬一以后還回來呢。

    趙淑蘭自然無不應(yīng)承。

    交代完家里的事情以后,三人各自收拾了衣裳。

    馬車早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宋大夫同蓮生娘終是舍不得自己的家,不?;仡^望。

    只是再舍不得,若是桃夭走了,獨獨留下他們二人,似乎生活更加沒有盼頭。

    同樣不舍的桃夭打量著自己生活了六年多的家,眼淚又滾落下來。

    她將宋大夫夫婦先哄上馬車,然后將許鳳洲拉到一旁,小聲道:“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許鳳洲替她擦干眼淚,問:“何事?”

    桃夭哽咽,“我想立個衣冠冢留給我夫君。”

    此去一別,不曉得幾時才能再回來,她得給蓮生哥哥一個交代,免得他一個人留在此處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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