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桃夭的太子贅婿 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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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記得自己說過這樣的話。她明明告訴他是哥哥的。 萬安縣總共就這么大,有什么事是打聽不到的。且“桃源村的寡婦桃夭帶公婆改嫁”一事都傳到金陵去,就連日日在秦淮河尋歡作樂的“太子殿下”都知道,更何況他這個土生土長的金陵人士。 只是沈時沒想過她會與自己青梅竹馬的小meimei如此相似而已。 不過這些自不必說與她聽, 他只是問:“為何哭他?是又迷路找不到他了嗎?” 桃夭更傷心了,“他走了?!?/br> 走了…… 沈時想起七夕蘭夜那個坐在輪椅上雖瞧不清楚臉,可儀表氣度不凡的郎君, 微微皺眉,“怎么走得這樣突然?幾時走的?” 年紀輕輕怪可惜的,難怪她要這樣傷心。 桃夭吸了吸鼻子,“已經(jīng)走了好幾天了?!?/br> 沈時輕輕嘆了一口氣, “娘子請節(jié)哀。” 原本正難過的桃夭楞了一下,見他誤會了, 想要解釋, 卻又覺得這樣也好, 免得將來旁人問起來她回回都得解釋一遍。 沈時見她沉默, 便篤定自己的猜測。 這樣小的年紀, 竟接連沒了兩個夫婿, 著實叫人心疼。 雨不知什么時候停, 雖是夏季,可一個女子這樣在外面淋雨總是不好。且天這樣晚,若是再遇到壞人。 他道:“娘子要去哪里,不如我先送娘子回去?” 桃夭想起出來前同張氏商定,若是沒找到對方,便直接回到趙仲和的住處。 可她與他才見過幾次面,讓他這樣送自己回去,若是先生知道定要罵她。 隨即一想,先生再也不會回來,再也不會有人總是這不許她做,那也不許她做。 可她還是搖搖頭,“我自己走回去也是一樣的?!?/br> 沈時道:“娘子可知道路回去?” 桃夭舉目四望皆是瀟瀟雨幕,莫說認路,一時之間連東南西北都有些分不清楚。 她正猶豫之際,沈時已經(jīng)沖馬車招招手,那馬車車夫很快就驅(qū)車到了跟前。 沈時一抬腳上了馬車,將自己的手遞到她面前。 這樣溫潤如玉的郎君,怎么瞧都像是蓮生哥哥。 桃夭心中對他多了三分好感,那些她原本就不甚在意的禮儀被拋諸腦后,把已經(jīng)被雨水浸潤,有些濕噠噠的手掌擱到他寬厚的掌心里,借力上了馬車。 一入馬車果然暖和許多,桃夭掏出自己帕子抹去額頭上的雨水,見沈時正望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沖他笑笑。 她笑起來極天真稚氣,再加上方才淋了雨,漆黑的眼眸也被雨水浸潤,眼神濕漉漉格外招人疼。 沈時瞧見她衣著單薄,將擱在馬車里備用的一件外袍遞給她。 她卻無論如何不肯接,只將趙仲和家里住的小巷子的名稱說與他聽。 沈時不好強求,只吩咐車夫快些走。 桃夭感激地看他一眼,問:“沈探花可是在萬安縣有親戚?”若只是來看燈會,金陵的燈會無論如何也比萬安縣好看些。更何況萬安縣的燈會前兩日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沈時盯著她片刻,“幫忙尋人?!?/br> “尋人?很重要的人?”桃夭有些好奇,“可尋到了?” “一個青梅竹馬的小meimei?!鄙驎r溫和一笑,“也許已經(jīng)尋到了?!?/br> “真的呀!” 桃夭替他感到高興。 沈時瞧著她極天真可愛的模樣,忍不住想要伸手摸摸她的頭,卻又怕嚇到她,遂沒再作聲。 桃夭本就同他不熟,見他不作聲了,靜靜倚著車窗口聽外頭的雨聲 趕車的車夫在萬安縣待了這么些時日,早已經(jīng)將路摸得極熟,不出一刻鐘以后,馬車在一座一進一出的院落前停下。 沈時先一步下馬車撐開油紙傘將桃夭接了下來。 桃夭一下馬車就瞧見門口撐著雨傘翹首張望的張氏,立刻沖她揮揮手。 張氏見她回來一顆心終于放回肚子里,連忙撐著傘迎上前去,又見她身邊站著一手持天青色油紙傘,生得極好看的青衣郎君,愣了一下,一時不知如何招呼。 沈時極客氣地向張氏頷首示意。 桃夭連忙向她介紹了一下沈時的身份。 張氏還是頭一次見到活的“探花”,驚奇地打量他幾眼,見他雖不如謝珩生得好看,可也是萬里挑一的人物。 女人對于好看的東西總是容易生出好感來。她沖沈時笑笑,說了兩句感激的話,這才挽著桃夭的手往家里去。 沈時目送她們離去,直到院門關(guān)上,才收回視線,面色有些凝重。 昨日他收到許鳳洲的信,說是這兩日就要到了。 他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要知道她究竟是不是“阿寧”。 院子里。 才進去就連打了幾個噴嚏的桃夭聽著外頭響起馬蹄聲,知道沈時的馬車已經(jīng)走了。 張氏生怕她著涼,趕緊把她拉回自己的屋子,催促她換衣裳。 桃夭也覺得有些身上涼津津,趕緊找了干凈的衣裳來換。 她衣裳不多,穿來穿去都是那兩件袖子短了半指的舊衣裳,原本的草綠色都已經(jīng)洗的泛白了。 張氏瞧著分明生得美貌,卻穿著打扮比她都不如的女子,勸道:“你就不能花一點點錢給你自己買一些衣裳首飾?你那贅婿臨走前就沒有給你留一些錢?”他走時那樣風(fēng)光的陣仗,怎么瞧著也是鐘鳴鼎食之家養(yǎng)出來的尊貴郎君,總不好一點兒東西都不給她留。 桃夭點頭,“留了。他留了許多錢給我。是我舍不得用。我想著等以后留著討贅婿用?!?/br> 這話,也不算騙人。 先生確實給她錢了,也說過認她當meimei,要給她找贅婿,是她自己沒有要。 先生走的第二日阿耶告訴她,當初是他逼著先生做的贅婿。說起來先生沒有抓她同她阿耶去報官,還特地叫人給她送錢,待她已經(jīng)極好了。 張氏怎么都覺得她是在騙人,可提多了怕她傷心,索性轉(zhuǎn)移話題,問起鋪子的事兒,“可找著合心意的了?” 她們從家里出來已經(jīng)兩三日了,她每日天一亮就出去看鋪子,直到傍晚才回來。 起先張氏還擔(dān)心她被人哄騙,誰知道她是個極有主意的,先是獨自一個將萬安縣幾條街上的空鋪都走了一遍,又同旁邊的商戶打聽了一下人家不做的緣由后,這才通過趙仲和找了牙行,一家家去詢價,竟也沒牙行騙了。 桃夭一邊理著鬢邊凌亂的發(fā)絲一邊道:“今日去瞧了三間,東街一間布行旁邊的空鋪子瞧著還可以,只是租金偏高了些,我再瞧瞧,若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再同那牙行的管事談?wù)剝r格。” “也好。”張氏瞧見她烏黑發(fā)絲間的木簪平平無奇,“你從前那支木簪呢,怎么好久沒瞧見你用了?” 桃夭下意識要去咬指尖,突然想到什么,強行把手收回來,咬了咬唇,“不見了。” “丟了?”張氏有些可惜,“那樣漂亮的東西,我前些日子同你鐘嫂嫂去逛首飾鋪子,瞧見一個遠不如你那個的,都要賣幾貫錢?!?/br> 桃夭笑笑沒作聲。 實際上是沒丟的。那支木簪當時臨時拿去給謝珩用了,可他后來換了新的玉冠,卻并沒有還給她。她也懶得再去弄一截小葉紫檀木回來雕刻。 張氏瞧見她走神,想起方才送她回來的沈時,忍不住問:“你同那沈探花什么關(guān)系?” 桃夭道:“就是一面之緣的關(guān)系?!?/br> 張氏卻不這樣覺得。旁觀者最清,她怎么都瞧著那沈探花瞧桃夭的眼神有些不一樣。 她遲疑,“那個沈探花,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桃夭楞了一下,把臉埋進臂彎里笑。 “你這孩子笑什么?” 桃夭從臂彎里露出彎成月牙一樣的眼睛來,“張嬸兒覺得我好,所以連探花都敢替我想?!毕壬彩?,竟然還想著沈探花給她做贅婿。 “那可不!”張氏也忍不住樂了,“探花怎么了,探花也是男子,就不能喜歡美貌的寡婦?” 桃夭陪著她笑。 張氏見她傻呵呵的模樣又笑不出來了,輕嘆一聲,“你啊你,但凡多長一個心眼子,又有什么樣的人家找不到。” 桃夭心想自己要求不高的,能過日子就行。什么探花,什么長安的贅婿她都不感興趣。 她托腮望著屋外連綿的雨絲,突然就想到從前與謝珩一起坐在窗前聽雨的情景來,不由地從懷里摸出一支打磨得極光滑的簪子,細白的手指摩挲著上面雕刻的花紋。 那日她見齊云來想要拿給他的,后來想一想還是算了。免得他將來的妻子瞧見東西要質(zhì)問他,他想起給她做贅婿的經(jīng)歷不高興。 總是不好的。 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就如同外面綿綿細雨。 每一場雨都不同,聽雨的人也總會不一樣。 緣來由它來,緣滅由它去,千萬莫要強求。 這是寡婦桃夭的處世之道。 * 雨已經(jīng)連綿好幾日。細密的雨絲落在浩瀚無邊在江面成了白色的霧氣。 站在船頭甲板上正向江邊眺望的齊云收了手里的傘,彎腰鉆進進船艙內(nèi)雅室內(nèi)。 才一進去,一股子沁人心脾的茶香撲面而來。 是裴季澤正在烹茶。 一襲緋袍,風(fēng)流雅致的郎君踞坐在紫檀木案幾前,見他回來頭也未抬,“如何?” “馬上就要入金陵地界了。” “誰問你這個,”坐在另一端的齊悅皺眉,“裴侍從是問你殿下如何?” “還能如何?”齊云褪去靴子踞坐在一側(cè),“昨兒夜里又坐在窗前看了一夜的雨。我實在想不通那雨水有什么好看?!?/br> 齊悅朝他翻了個白眼,“殿下看的那是雨嗎?分明就是睹物思人,想那個小寡婦!” “這才離開三五日怎么就想成這樣!”齊云不由地嘆氣。 從瓜洲渡口到金陵一連幾日都在下雨,殿下批閱完奏疏之后,就一直坐在窗前吃茶賞雨,時常一坐就是一個時辰。 這也就罷了,來了一趟江南還添了失眠的毛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