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婦桃夭的太子贅婿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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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兩年幾乎從不出門,更別提去旁人家里。 桃夭有些驚訝,“阿耶去里正大叔家做什么?” 宋大夫含糊其辭:“就是有點兒小事去坐坐。藥我已經(jīng)煎好了,等那人醒了,先給他吃藥。我回來后便替他接骨?!?/br> 桃夭一一應(yīng)下。 臨出門前,宋大夫去了一趟東屋替那人察看傷勢。 昨夜天暗,他并未瞧清楚那人的模樣。如今一看,此人竟生了一副金質(zhì)玉相的好樣貌,與自己的兒子一樣的年紀(jì)。 他呆看片刻收回視線,環(huán)顧屋子里的擺設(shè),一時有些觸景生情,紅著眼眶朝著趙里正家去了。 他身子骨不好,走得極慢,走了約一刻鐘才到趙里正門口。 對于他的到來張氏顯然很意外,愣了片刻趕緊把人迎進(jìn)院子里來。 宋大夫不是個喜歡跟人敘舊的人,才坐下就說明來意。 “嫂子,我來是想托你給桃夭找個好婆家?!?/br> 正在倒水的張氏手頓了頓,不由地多看了一眼宋大夫。 他跟自家男人差不多年齡,從前多精神的人,如今頭發(fā)發(fā)白,瘦骨嶙峋,像是已經(jīng)到了風(fēng)燭殘年。 這個家要是再沒個男人撐著,可不得把桃夭給活活累死。 張氏嘆氣,“這事兒我不是沒跟她提過,她不肯,說是要找上門女婿。可你也知道,這給人做上門女婿的,能有好的嗎?” 宋大夫哪里不曉得,擠出一抹笑,“所以我才來拜托嫂子。閨女還那么小,不能陪著我們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人干熬著。你放心,若是有合適的,我自然有法子勸她。” 張氏見他把話說到這份兒上,知道他是真心疼桃夭,忙道:“其實早些時候我就托蘭子在城里留意著,就怕你不同意。眼下你既然開了口,剛好你趙大哥今日去城里辦事兒,我叫他去跟蘭子說一聲,一有合適的就馬上通知你?!?/br> 宋大夫放下心來,想起家里那個來歷不明的男人,問:“趙大哥這會兒不在?” 張氏搖頭,“不在,一大早出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個人,一天到晚閑不住?!?/br> 既然人不在,下次再說也一樣。 宋大夫告辭要回去。 “不再坐坐?”張氏留客。 “不坐了?!彼未蠓蚍鲋ドw站起來, 張氏見他如今走路都略顯得吃力,想到那個陳八兩臨走前說這兩日還來,心里也不免替桃夭擔(dān)心起來。 這事兒早辦早好,拖得時間久了,外頭指不定把桃夭的名聲傳成什么樣。 其實,村里面就有個很好的人選,叫冬至,是個極好的后生,很喜歡桃夭。 就是他那個寡母好像不太同意這門婚事,所以她一直拖著沒有問,想看看有沒有更好的人選。 眼下這種情況,要不,待會兒她再去問問冬至娘的意思。 無論如何,她一定得為桃夭找個好人家! * 宋家。 自從宋大夫出門以后,坐在棗花開得密密匝匝的棗樹下曬太陽的蓮生娘便直勾勾地盯著東屋的門瞧。 她一看見桃夭從廚房出來,指著東屋的門急道:“鎖不見了!” 桃夭怕她見了生人害怕,騙她,“我見最近天氣暖,打開屋子曬一曬,通通風(fēng)?!?/br> “通風(fēng)啊……” 蓮生娘神情有些呆滯:“那去把你蓮生哥哥的被褥曬一曬,他身子骨不好,春季最容易咳嗽。還有衣裳也要拿出來曬一曬,過了一個冬天,潮?!?/br> 桃夭沉默片刻,應(yīng)了聲“好?!?/br> 箱籠就擱在東屋里間。為避免吵醒床上的人,桃夭將腳步聲放得很輕。 一打開箱子,淡淡的熏香縈繞在鼻尖。 宋蓮生愛穿青衣,里面幾乎都是青色素凈的圓領(lǐng)袍衫,雖已經(jīng)兩年沒人穿過了,因保存的好,摸起來還十分柔軟。 桃夭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袖子內(nèi)側(cè)自己繡的蝴蝶一時出了神。 突然,屋里頭傳來細(xì)微的聲音。 她一轉(zhuǎn)頭,便瞧見繡了百蝶圖的帳內(nèi)影影綽綽倚坐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他伸手撥弄著白帳上其中一只水綠色的蝴蝶,一陣風(fēng)拂過,白帳微微晃動,那只綠色的蝴蝶似在他指尖活過來一般。 蓮生哥哥…… 是蓮生哥哥回來了! 桃夭望著那抹清雋的側(cè)影,淚水迅速盈滿眼眶,疾步上前,一把掀開白帳。 是那個燒了一夜的郎君。 昨日他傷重,雙眼緊閉,她忙著救人,只知道這人面皮白,五官精致漂亮。 如今天光大亮日頭好,將他的樣貌終于瞧了個真切。 盡管他失血過多,面白如雪,身上穿著的也是宋大夫那件對他而言極為不合身的舊麻衣,可依舊難掩精致貴氣。 桃夭心中漂亮物什不算太多,除了宋蓮生,屋子后山那一片延綿十里的桃林算是一樣。 可此人的模樣要比那春日里灼灼盛開的桃花還要好看。 濃密長睫下那對深黑冰涼的眼睛,靜若深淵,看久了像是要被吸進(jìn)去似的。 一個男子,怎么生了這樣一對漂亮的眸子? 明明跟蓮生哥哥生得并不相同,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就是蓮生哥哥回來了。 桃夭不自覺上前,蹲坐他面前,哽咽,“你叫什么名字?” * 謝珩冷眼打量著眼前這個最多不過十五六歲年紀(jì),卻已經(jīng)梳了婦人發(fā)髻的美貌小娘子。 她清澈如水的烏眸里盈滿淚水,望著他默默哭了好一會兒,突然起身離開。 片刻后再回來時臉上斑駁的淚痕已經(jīng)不見,手里端著一碗湯藥,踞坐在一旁,柔聲道:“郎君醒了,先吃藥吧?!?/br> 謝珩瞥了一眼她手里黑漆漆的湯藥眉頭緊皺。 她接著道:“郎君失血過多,等吃了藥將養(yǎng)幾天就好了?!?/br> “郎君放心,我阿耶是最好的大夫,一定會醫(yī)好你的腿?!?/br> “郎君,是不是怕苦?” 不等他說話,她露出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神情起身出了屋子。片刻的功夫,抱著一個黑漆漆的陶罐回來。 一開封,一股子甜酸氣味登時跑出來,遮住了滿室苦澀的藥香。 她咽了咽口水,抿嘴一笑,露出兩個酒窩,哄孩子似的說:“等郎君吃了藥,我就給你吃這個好不好?這個很好吃的,比外面賣的還要好吃?!?/br> 謝珩瞥了一眼那陶罐里黑乎乎的東西,實在不太相信她的話。 他余光掃過不大的屋子,雖簡陋,但擺設(shè)也算講究,尤其是外間書案上細(xì)頸白瓷瓶里插著兩三株開得極嬌嫩的桃花,給這間陋室添了幾分盎然春意。 此處是何地,這美貌的小娘子又是誰? 他正欲詢問,小娘子突然身子微微前傾,微紅的眼眸微微瞇著,壓低聲音威脅他:“不好好吃藥的人,可是會被丟到大山里的密林里。那里面有直立行走的狼,有兩人高的大黑熊,還有嘴巴跟臉盆一樣大的老虎……” 說著,學(xué)著狼的聲音“嗷嗚”叫了兩聲。 謝珩征住。 竟如此憨傻…… 這時一個四十多歲,頭發(fā)斑白,面色蠟黃的老者走進(jìn)來,已經(jīng)學(xué)到老虎叫的小娘子沖他喊道:“阿耶,他好像燒壞腦子了!跟隔壁村那個燒成小娃娃,一天到晚只知道玩泥巴的張老漢一個樣!” 宋大夫聞言很驚訝。 才燒了一晚而已,怎么會燒壞腦子? 宋大夫上前欲替謝珩檢查。 謝珩不動聲色錯開他的手,淡淡開了口,“多謝老丈與大嫂救命之恩?!闭f這話時,還不忘瞥了一眼桃夭。 聲音雖然有些低啞,可講的卻是地地道道,字正腔圓的官話。 宋大夫疑惑地看向桃夭。 桃夭目瞪口呆,想起剛才嚇唬人的話臉微微紅了起來。 既然沒傻,那為什么她說了一大堆話他卻不作聲? 這郎君年紀(jì)輕輕,怎么還有兩幅面孔! 真是太不厚道了! “桃夭,你怎么還不出來?” 這時蓮生娘這時在外面喊。 桃夭這才想起還沒曬衣裳,正要出去,蓮生娘已經(jīng)進(jìn)來了。 才一進(jìn)屋,她就瞧見坐在里間床上的謝珩,仔仔細(xì)細(xì)打量著他,眼圈逐漸紅了,淚珠不斷滾落腮旁,順著下巴滴落在前襟處。 桃夭與宋大夫見她神色有異,立刻要扶她出去。 她一把甩開他二人的胳膊,疾步上前把謝珩抱進(jìn)懷里嚎嚎大哭起來,邊哭邊道:“蓮生,你怎么才回家啊,阿娘等你等的好苦?。 ?/br> 一年十一個月零二十三天,她的蓮生終于回來看她了。 第4章 他死了嗎 桃夭同宋大夫沒想到蓮生娘會將謝珩錯認(rèn)為宋蓮生,趕緊上前拉她。 可蓮生娘犯病時力氣甚大,死死抱著避無可避的謝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