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作家媳婦兒，你再等等，去看看您的杰作，等會兒吃飯了?！?/br>
    “你放哪了？”

    “在那邊桌子上?！?/br>
    展艾萍美滋滋地帶著兩個小崽子去看他們mama的出版樣書，她左手抱一個小胖崽，右手抱一個小胖崽，把他們?nèi)υ趹牙?，母子三個坐在竹床上，展艾萍把自己的《科學(xué)故事》書打開。

    “你們mama是個大作家了！”

    偏生鍋包rou和小湯圓都不是很給面子，他們不想看什么書，轉(zhuǎn)頭往后面爬，試圖逃離mama的魔掌，他們要去找自己的小老虎。

    “你們都對我的杰作不感興趣??？”

    展艾萍沒好氣的看著兩個傻崽，她把書放下，伸手拿起布老虎，逗兩個小崽子玩，“叫mama。”

    “mama！”鍋包rou的聲音十分響亮。

    “媽——媽——”小湯圓喜歡單音節(jié)來叫她。

    展艾萍瞇著眼睛笑：“真乖，真是mama的兩個乖孩子，來，mama扶著你們走路?！?/br>
    這兩孩子已經(jīng)會走路了，只是走得不太利索，吧唧一下就給摔了，走路都還不怎么會，卻又想著要跑。

    “等見到你們爺爺奶奶的時候，都會跑了吧?！?/br>
    一九七二年十一月下旬，家里的兩個孩子過一周歲的生日，展艾萍帶著兩孩子，先在單位里給自己的弟弟展明昭打了個電話，“你們小舅舅去首都演出了，那是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哦，以后mama帶你們?nèi)タ?，等會兒接了電話，要喊舅舅知道嗎？?/br>
    “舅舅舅舅——”兩小孩嘟著嘴喊舅舅，口型十分夸張，說話還噴口水。

    展艾萍給他倆擦了擦口水，“說話文明點(diǎn)成不成?！?/br>
    電話另一頭聯(lián)系上了展明昭，展明昭握著電話，連連呵出了幾口氣，“呼呼呼，太冷了，聽到我們這邊北風(fēng)吹沒有，今年冷得很早，哎呀呀，冷死了?！?/br>
    “阿姐，我年末在這排演節(jié)目，就在首都不回去了。”

    展艾萍笑道：“知道，你們準(zhǔn)備了這么久，不就是為了迎春節(jié)嗎？”

    “我弟弟可真厲害啊，這都能去首都演出了，還是你jiejie我眼光好，把你送進(jìn)了文工團(tuán)，當(dāng)然，是金子總會發(fā)光的?！?/br>
    展明昭在那邊笑：“僥幸，都是僥幸?！?/br>
    展明昭嘆了一口氣：“我何止是來排練節(jié)目的，我還被選去拍電影了?！?/br>
    “是嗎？”展艾萍驚喜道：“你還要拍電影了？什么電影??？等以后你外甥長大了，肯定讓他們?nèi)タ从H舅舅拍得電影?！?/br>
    展明昭：“灰頭土臉的，別讓他們看了?！?/br>
    “是個革命小戰(zhàn)士啊？那感情好?！?/br>
    展明昭：“一個俊俏的農(nóng)民阿牛哥，放牛的。”

    展艾萍：“……這也挺好，這不是挺好的，我喜歡喝牛奶，你兩外甥也喜歡喝牛奶?！?/br>
    “姐，你就別扯這一通歪理了，我要跟我外甥說話，早就聽見那舅舅舅舅——”

    展艾萍對著話筒說話，鍋包rou兄妹倆跟著在一旁嚎叫，一連串的“舅舅?！?/br>
    “舅舅！”

    “哎，乖，這嗓門真大，是舅舅的大外甥吧，哎呦，我這外甥女聲音真甜啊……”

    ……

    讓展明昭跟鍋包rou兄妹倆雞同鴨講了半天后，展艾萍重新拿起了話筒：“別動，這不是讓你們吃的?！?/br>
    鍋包rou睜大了眼睛，好奇地疑惑道：“舅？”

    為什么只有聲音，沒有舅舅？

    展明昭道：“jiejie，你過年要回去嗎？”

    展艾萍道：“可能要回去，總得讓展博見見他的外孫和外孫女，他到底還是我們的爸爸?！?/br>
    展明昭道：“那你回去可能還碰上展艾佳，你知道了嗎？她要結(jié)婚了，跟她那個媽一樣，要去給人當(dāng)后媽——”

    “什么？當(dāng)后媽？”展艾萍是真沒想到展艾佳竟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上一輩子的展艾佳在滬城找了個對象，那人是個頭婚。

    現(xiàn)在展艾佳找了個二婚的。

    展明昭道：“是個團(tuán)長，帶著三個孩子，三十幾歲了，哼哼，估計在咱們家里，大姐夫可能比妹夫還小個十歲八歲的。”

    展艾萍無言以對：“她找到了個那么大的男人？”

    還要去給人當(dāng)后媽，去當(dāng)三個孩子的后媽。

    “嗯，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她可能想跟你打擂臺吧，找了個團(tuán)長?！?/br>
    “隨她，這可是她自己選擇?！闭拱讶ゲ蝗ソo人當(dāng)后媽，可跟她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系，“展博他也答應(yīng)了？他不嫌丟面子?！?/br>
    展明昭冷笑幾聲：“多了個團(tuán)長當(dāng)女婿，指不定他還高興著?！?/br>
    展艾萍笑笑：“要我說，他肯定高興不了，他這人，最喜歡要面子?！?/br>
    “算了，不說他們，我現(xiàn)在在首都，要不要我給小侄子小侄女買點(diǎn)什么？買點(diǎn)那邊沒有的……”

    展艾萍笑道：“別太破費(fèi)了，悠著點(diǎn)?！?/br>
    “那怎么行，我小外甥和小外甥女周歲生日，舅舅人不在，禮物可要送過來，是吧，又又和圓圓？”

    “再叫幾聲好舅舅?！?/br>
    ……

    展艾萍跟展明昭打完了電話，等回到了家里，跟顧晟在一塊，打電話給顧澤岸夫妻倆，顧澤岸一接到電話，連忙問道：“定下日子沒有，哪天回來？回家過年嗎？……可一定要把我的兩小孫子孫女送回來看看?！?/br>
    “這都滿周歲了，爺爺奶奶都沒見過，爺爺?shù)男O孫?！?/br>
    展艾萍催促兩個孩子，“乖，喊爺爺奶奶?！?/br>
    顧澤岸咽了咽口水，還沒等他回過神，就聽見了電話另一頭傳來兩聲稚嫩的叫喊：“爺爺——”

    顧澤岸還沒聽完全，就被妻子秦英搶走了話筒，“乖孫啊，奶奶的乖孫，別喊什么爺爺了，喊奶奶?！?/br>
    “奶？”

    “奶奶在這邊呢……”

    “再喊幾聲奶奶。”

    小湯圓很聽話，一口響亮的：“奶奶！”

    “哎呀，這說話真利索，我的小孫女嗓門真甜！”

    顧澤岸在一旁眼巴巴地望著：“是不是該我了，是不是該我了？”

    “孩子都喊你好幾聲了?！?/br>
    秦英吃醋道：“孫子先喊你爺爺?shù)?，現(xiàn)在多喊我?guī)茁曉趺戳?？?/br>
    “你一邊待著去?！鼻赜颜煞蛲崎_，蠻橫地把持著電話。

    顧澤岸好不容易才從妻子的手中搶到了電話，“乖啦，爺爺?shù)男O孫?！?/br>
    顧晟冷漠道：“是我?！?/br>
    顧澤岸垮了老臉：“是你啊？怎么是你?。磕阙s緊走，不要你接電話，老子不想聽見你的聲音。”

    顧晟道：“我不是你最愛的小兒子嗎？”

    顧澤岸：“我只愛我的大孫子和大孫女?！?/br>
    “你休不了假沒關(guān)系，我的孫媳婦和我的大孫子大孫女要回來?！?/br>
    顧晟涼涼道：“你求我，求我我就帶孩子回家過年?！?/br>
    顧澤岸吹胡子瞪眼睛：“有本事你別回家！”

    展艾萍搶過電話：“爸，您放心，我們回家?！?/br>
    “回家好，老二老三都回來，咱家要熱鬧起來了。”

    展艾萍：“……哦。”

    小展同志比較喜歡顧家老大，大哥最靠譜，至于老二老三老四……真是各有各的一言難盡。

    “他大哥有事，老四趕上外地演出，回不來，咱們這些人團(tuán)聚團(tuán)聚也好……”

    展艾萍把電話遞給顧晟：“你別絮絮叨叨了，先求我，求我我就回來?！?/br>
    顧澤岸：“你別回來！”

    顧晟恐嚇?biāo)骸拔乙遣换貋?，你也別想見到我兒子女兒?！?/br>
    顧澤岸：“那你回來吧，讓我孫子捎帶你回來算了?！?/br>
    “你趕緊走開點(diǎn)，讓我跟兩孩子說說話，是小鍋包rou和小湯圓吧，一個甜一個咸，你說說你們倆，你們是怎么取名的？?。刻澞銈冞€是兩個大學(xué)生，怎么給孩子起這名?。俊?/br>
    “還鍋包rou，你怎么不叫大盤雞，叫大肘子，再來個小雞燉蘑菇。”

    顧晟笑道：“我們家隔壁已經(jīng)有了大盤雞，大肘子，所以咱家的孩子就叫鍋包rou嘍?！?/br>
    顧澤岸：“……”

    “也就小湯圓好聽點(diǎn)，甜。”

    “你走開，我要聽孫子孫女喊爺爺。”

    ……

    掛了電話，顧晟夫妻倆各抱著兩小崽子回去，但是這兩小崽子不愿意被爸爸mama抱，展艾萍就跟顧晟一起牽著兩個小鴨子，搖搖晃晃地走回去。

    走到家里，展艾萍道：“彎腰彎得我累死了。”

    顧晟：“我努力忍，才沒把你兒子拎起來?！?/br>
    展艾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難為你了，顧同志?！?/br>
    遛娃是個累人的活啊。

    “等孩子再長大點(diǎn)就好了，現(xiàn)在走路都能平地摔。”

    兩人回到家里，沒多久，顧相宜過來了，她開開心心去抱自己的兩個小侄子侄女，“孩兒們，你們的小姑姑我來了，快來迎接小姑姑呀?！?/br>
    兩個小崽子歪著頭，疑惑地看著自家小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