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齊嫂子說不會有人管，但她生活在現(xiàn)代，在書上見過這段歲月的記載，小心低調(diào)行事才是最安全的。

    見兩個孩子一臉失落，她商量道：“咱家的小雞崽不能沒人管，我們都出去了，誰來喂小雞崽？”

    別看成鋼年紀(jì)小，小腦袋瓜子卻很靈活，他脫口而出，“把小雞崽的飯先做好，它們餓了自己吃?！?/br>
    前兩天姜糖帶他們?nèi)タh城，就是這么安排小雞崽的。

    姜糖挑了挑眉，她問道：“那你們想吃大公雞嗎？”

    兄弟倆眼睛一亮。

    他們對視一眼，扭頭看向姜糖，重重地點頭，異口同聲地大聲道：“想！”

    百煉急急地問：“娘，你明天去換一只大公雞回來？”

    成鋼滿臉興奮，仿佛明天一定能吃上公雞似的，人小鬼大地開始分配：“我和哥哥吃大雞腿，爹和娘吃大雞翅！”

    姜糖：……

    她提醒兀自高興的兩小只，“我只說去換西紅柿和雞蛋，可沒說去換大公雞?！?/br>
    兄弟倆表情一僵，頓時滿滿都是喪氣。

    姜糖繼續(xù)說道：“我只是想跟你們說，想要吃上大公雞，就要勤快點喂它們吃飯，讓它們長得快一些?！?/br>
    百煉想了想，“那我明天和弟弟待在家喂小雞崽吃飯?！?/br>
    成鋼乖巧地點頭，“娘，明天我不跟你一起去了，我要跟哥哥去抓蟲子?！?/br>
    姜糖壞笑著摸摸他們的腦袋。

    晚上，徐望歸回來后。

    姜糖跟他說明天要去紅旗大隊，“你明天中午回來看看，如果我還沒回來，你就給兩個孩子做吃的。”

    徐望歸點頭示意知道，他又說道：“也可以讓小李去，正好明天沒什么事?！?/br>
    姜糖：“不用，我想自己去看看?！?/br>
    徐望歸只當(dāng)她想去周邊了解下，沒再多說什么。

    姜糖卻還有別的事，她問道：“給我安排工作的事怎么樣了？”

    徐望歸一愣，其實他仔細(xì)想過，哪有人剛結(jié)婚就說離婚的，他只覺那天姜糖說的是氣話，因為她跟兩個孩子在江寧市受委屈時，作為丈夫的他不在身邊，讓她獨自面對和承受。

    所以那番話很快就被他拋之腦后。

    哪曾想她竟是認(rèn)真的。

    他輕咳一聲，裝作煞有其事地說道：“在留意了，咱們這隨軍的人多，有崗位也會先安排熟手做?！?/br>
    姜糖沒有錯過他眸底一閃而過的心虛，她瞇了瞇眼睛，意味不明地笑道：“你該不會以為我在說笑？”

    “當(dāng)然沒有！”徐望歸見識過姜糖的脾氣，不愿再招惹她，他極力否認(rèn)，“是真的沒有合適的崗位，要是有崗位，齊嫂子怎么還不去？”

    他這話倒是真的，邊城部隊的軍嫂幾乎都沒有工作，只有少數(shù)幾個到附近公社的學(xué)校當(dāng)老師。

    姜糖目光落在他臉上，也沒說相信不相信他的話，而是換了個話題，“你們就沒想過解決嫂子們的就業(yè)問題？如果都沒有工作，靠著你們的工資養(yǎng)家應(yīng)該很拮據(jù)吧？”

    “怎么就沒想？那不是沒有辦法嗎？”徐望歸說道。

    姜糖還想再問，徐望歸卻不想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他知道姜糖精明，生怕她察覺到他說謊。

    每每想到這，徐望歸就忍不住犯嘀咕，這回見到的人跟他記憶中完全不同，記憶中的她分明一副老實不會作妖的模樣，哪像現(xiàn)在這樣事事有主見。

    姜糖見他打量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頓時一個激靈，在心里打起了警鐘，可不能重蹈在百煉身上摔的跟頭。

    第10章

    姜糖不動聲色打斷他的思緒，“行吧，那我就相信你，希望能盡快幫我安排一份工作?！?/br>
    徐望歸一聽她提起這個，就覺得頭痛。

    他嘗試著講道理，“百煉和成鋼還小，如果你工作，就要去邊城，這可就跟你當(dāng)初說的相違背了。”

    姜糖表情一頓，她皺眉問道：“部隊里沒有工作？”

    有戲？徐望歸心下一喜，連忙說：“沒有?！?/br>
    隨即不等她反應(yīng)，裝作不經(jīng)意拿起檐廊的桶，一邊走進(jìn)廚房一邊說，“不光是部隊沒有合適的崗位，就連邊城也不一定有，我說這里條件差不是嚇唬你?！?/br>
    姜糖沒發(fā)覺他的異樣，陷入了沉默。

    她以為在部隊里就能有工作，比如食堂這些地方的，實在不行在附近的公社也可以。

    然而徐望歸說她的計劃是行不通的。

    姜糖頭痛了。

    她皺著眉頭沉思，一時半會兒也沒想出可以解決的辦法。

    “要一起洗？”

    正思考間，徐望歸的聲音響起。

    姜糖回過神，發(fā)現(xiàn)她不知不覺間竟跟著徐望歸來到了洗澡間。

    此時對方正用好整以暇的眼神看著她，對上她的眼神，帥氣的眉毛甚至特意往上揚了揚。

    她輕咳一聲，神情淡定地說道：“對不起，打擾了?！?/br>
    說著麻利地轉(zhuǎn)身，徐望歸一噎，不過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臉上很多露出得逞的笑。

    次日。

    姜糖早早起來，把家里的活計做好，走到與齊家相隔的圍墻邊，墊著腳看過去，“嫂子。”

    齊嫂子正在院子里洗衣服，以為出什么事了，把衣服放回桶里，用身上的圍裙邊擦手邊走過來，“小姜，怎么了？”

    姜糖頓覺不好意思，趕緊阻止她，“沒什么事，就是想問問你今天得空不得空？”

    齊嫂子這會兒已經(jīng)走過來了，兩人隔著一道墻，她說道：“早上有空，中午我得給齊興做飯，吃完飯他就要回學(xué)校了。”

    姜糖想了想，“我想去一趟紅旗大隊，本來想麻煩你帶我去的。不過你沒時間的話，我就自己去?！?/br>
    齊嫂子果斷脫下圍裙，又整理了一下頭發(fā)，“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我也想換點雞蛋，給齊興帶去學(xué)校?！?/br>
    沒想到她說做就做，姜糖說道：“不用著急，可以先把衣服洗了?！?/br>
    齊嫂子擺擺手，“沒事，我們早去早回?！?/br>
    兩人趁日頭還沒大起來，往紅旗大隊的方向走去。

    從邊城部隊到紅旗公社要越過一座山，再沿著大路一直往前走，大約過了三十分鐘左右，終于可以看到村莊了。

    齊嫂子指著前面說道：“那里就是紅旗大隊，往這邊走是我經(jīng)常交換東西的老鄉(xiāng)家?！?/br>
    姜糖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一條從大路延伸出去的小路，隱隱可以看到盡頭的幾間黃土磚屋。

    兩人下了小路，又走了幾分鐘，來到最里邊的一間屋子。

    透過竹籬笆看向屋內(nèi)，可以看到堂屋有個婦人，正是背對著她們哄小孩。

    齊嫂子客氣地喊人：“陳大娘?！?/br>
    被喊做陳大娘的婦人回過頭，見到齊嫂子臉上瞬間堆起笑，“雪梅同志，你總算來了?！?/br>
    齊嫂子的名字叫做向雪梅。

    陳大娘一把抱起地上的孩子，走出堂屋迎上來，熱情地說道：“快進(jìn)來，籬笆門沒鎖，一推就開了?！?/br>
    姜糖聞言低頭看向籬笆門，果然沒有鎖，她輕輕推開，和齊嫂子兩人走進(jìn)院子里。

    齊嫂子滿臉笑意，看向陳大娘抱在手上的孩子，寒暄道：“狗蛋的身體可以立起來了?！?/br>
    陳大娘把孩子往身前抱了抱，“可不是，現(xiàn)在能坐起來一小會兒?！?/br>
    姜糖沒近距離見過這么小的人類幼崽，一時間有些好奇，多看了幾眼。

    小家伙眼睛圓溜溜的，不停轉(zhuǎn)動好奇地看四周。

    猝不及防與姜糖的眼神對上，他神情一呆，隨即嘴巴慢慢往下扁——

    姜糖：！??！

    不好的預(yù)感瞬間向她席卷而來，姜糖眨了眨眼睛，飛快移開視線，裝作認(rèn)真聽齊嫂子和陳大娘寒暄。

    果然，下一秒就聽到魔音穿耳的啼哭聲。

    陳大娘沒發(fā)現(xiàn)異樣，淡定地開始哄，齊嫂子見狀也上前幫忙輕輕拍打孩子的背。

    姜糖悄悄關(guān)注著，在陳大娘和齊嫂子的努力下，只見小家伙哭聲漸小。

    哭著著哭著竟有了睡意，雙眼無神，眼睛要睜不睜地躺在陳大娘懷里，終于眼睛閉上，哭聲停了。

    睡著了，還打起了小小的鼻鼾。

    姜糖在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氣，好可怕！

    雖然她喜歡孩子，但不包含只知道吃睡和哭的孩子。

    如果百煉和成鋼才這么點大，姜糖絕對收拾包袱麻溜地滾了。

    許是她臉上心有余悸的表情太過明顯，齊嫂子當(dāng)場就樂了，她對陳大娘說：“你看，你們家狗蛋把小姜同志給嚇壞了?！?/br>
    陳大娘不好意思地笑道：“真是對不住，狗蛋比較難帶，動不動就哭?！?/br>
    姜糖覺得孩子是被她嚇哭的，此時正心虛著呢，聞言連忙擺手，“沒事沒事，你別聽嫂子胡說，我們家也有兩個孩子?！?/br>
    陳大娘滿臉詫異，跟著齊嫂子喊她小姜同志，“沒想到小姜同志看著年輕，居然有兩個孩子了?！?/br>
    畢竟不熟也不認(rèn)識，姜糖笑了笑沒解釋，齊嫂子自然也不會多說。

    齊嫂子開始說起正事，她壓低聲音說道：“我們來是想換一些雞蛋，小姜同志還想要幾個西紅柿，你看看有沒有？”

    陳大娘問道：“西紅柿倒是要多少就多少，但雞蛋你們要多少？我們家存有二十個，不夠的話，我到隔壁去問一下。”

    姜糖和齊嫂子對視一眼，她說道：“如果有的話，我要三十個。”

    這樣百煉和成鋼每天早上都能一人吃一個。

    齊嫂子想了想，“我不要那么多，我就要二十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