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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將心養(yǎng)明月 第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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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雁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訥訥地說了聲是。

    “月盈這孩子從小就嬌氣,我就她一個meimei,也是她要什么給什么,要星星不給月亮,”秦既明笑著說,“平時寵她寵得太過了,還請你學(xué)習(xí)上多多幫助啊。”

    李雁青已經(jīng)懵了,暈頭轉(zhuǎn)向地說好。

    談話間,車終于到了。

    李雁青坐在后排,秦既明也跟上。

    秦既明俯身,將遠(yuǎn)高于車費(fèi)的現(xiàn)金遞給出租車師傅,友好地說:“師傅,這是我弟弟,請送他回學(xué)校,錢,你拿好,不用找了,多的就當(dāng)是今天的加班費(fèi)。”

    李雁青推辭:“不用?!?/br>
    “雁青,”秦既明的手搭在車頂上,正色,看李雁青,“你是月盈的好朋友,又是我的學(xué)弟,那就和我的弟弟沒什么區(qū)別。麻煩你今晚送月盈回來,不能再讓你出錢了。”

    李雁青說好,謝謝學(xué)長。

    秦既明的視線落在他領(lǐng)帶上,離開前,順口夸獎:“領(lǐng)帶打得很不錯?!?/br>
    下一刻。

    李雁青垂眼看了看。

    他身材單薄,捏著自己那廉價的領(lǐng)帶,漾出點(diǎn)笑:“啊,這個是月盈教我打的?!?/br>
    第45章 熱火

    李雁青看到秦既明的笑容微微停滯。

    只有一瞬, 短暫到像是李雁青的一場錯覺。

    下一刻,秦既明就微笑:“月盈從小就心靈手巧,也喜歡幫助別人;從我教她學(xué)會打領(lǐng)帶后, 她就喜歡上教其他人打?!?/br>
    李雁青幾乎立刻反應(yīng)過來,原來林月盈在說謊。

    她明明對他講, 自己剛學(xué)會打領(lǐng)帶沒多久。

    “月盈是我看著長大的, 心腸好, ”秦既明說, “嘴巴也甜, 家里的長輩, 我的朋友, 沒有一個不喜歡她的,她對誰都一樣。”

    李雁青喃喃:“是?!?/br>
    她對誰都一樣。

    “這樣的性格有好有壞吧, ”秦既明的語氣有些縱容,又有些無奈, “好處是朋友廣泛,缺點(diǎn)是許多男人會將她單純的善意誤解成另一種感情。”

    李雁青不說話。

    “有時候能聽到她嘆氣, 為了怎么不傷自尊地回拒絕信而苦惱, ”秦既明說, “不好意思,提到meimei, 我多說了些。”

    李雁青搖頭:“我能感覺到您很愛您的meimei。”

    “回去吧, ”秦既明微笑,“路上注意安全,雁青。”

    李雁青同他再見。

    秦既明緩緩直起身, 站定的瞬間, 他的微笑也消失得一干二凈, 面無表情地看著出租車遠(yuǎn)去。

    他站在路旁,手機(jī)在這時候打來,是寫誹謗文章的那個人。男的,中年人,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說自己是一時糊涂,是在酒吧里喝酒的時候聽人說了段“兄妹畸戀”,覺得挺抓人眼球的,所以就迫不及待地寫了下來,完全沒有認(rèn)識到這種做法是侵權(quán)的,現(xiàn)在還請秦既明高抬貴手……

    秦既明重復(fù):“高抬貴手?”

    中年男人倉皇地說:“那篇文章其實也沒有給我?guī)矶嗌偈找?,您現(xiàn)在要侵權(quán)費(fèi)我實在賠不起啊,秦先生。我現(xiàn)在上有老下有小,養(yǎng)家糊口……”

    “你上有老下有小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秦既明說,“手長在你自己身上?!?/br>
    中年男人還在講話,秦既明啪嗒一聲掛斷。

    他按了按太陽xue,又給助理打去電話,問她,為什么把自己手機(jī)號給那個男人?

    助理支支吾吾,只說那人太可憐了,態(tài)度又很誠懇。

    “你只需做好自己的職責(zé),”秦既明說,“你的任務(wù)就是幫我擋住這些胡攪蠻纏的家伙。都工作三年了,怎么還犯這種低級錯誤?”

    助理大氣不敢喘。

    “告訴他,一切走法律程序,”秦既明說,“他要為他失實的、杜撰的虛假新聞負(fù)責(zé)任。今后也別再打給我,否則我會多加一筆精神損失費(fèi)用?!?/br>
    助理說好,秦既明收起手機(jī),仰臉看明月。半晌,他轉(zhuǎn)身,一不留神,險些被路邊的臺階絆了一下,踉蹌一步,心緒紛亂。

    他知道自己心亂的源頭在哪里。

    ——源頭還在中醫(yī)的治療館中,正乖巧地接受著腳腕的護(hù)理。

    李雁青沒有說錯。

    這位經(jīng)驗豐富的老中醫(yī)在治療跌打損傷上頗有一套,按摩推拿的過程中,痛得林月盈眼淚都快要下來了,但等結(jié)束后,腳腕處只有一股子說不上來的酸脹感,倒沒有了一開始那種要死要活的筋痛。

    中醫(yī)上了年紀(jì),做事說話都慢吞吞的,叮囑她:“至少得兩周避免劇烈運(yùn)動,平時走路不要著急,慢慢地走,注意不要再跌倒,飲食清淡,可以適當(dāng)吃鴿子rou……”

    話音未落,聽到外面一聲響,聽起來像是不慎踢到什么東西。中醫(yī)回頭看,林月盈揉著腳腕處,也眼巴巴往外瞧,看到秦既明走來。

    秦既明面色如常地向中醫(yī)道謝,付錢,又聽中醫(yī)講了一遍注意事項。

    離開時,秦既明伸手,去扶林月盈。但林月盈只是看了他的手一眼,旋即沉默著避開,自己走。

    還是一瘸一拐的,姿勢算不上好。中醫(yī)看了,心里擔(dān)心,不住地提醒:“慢點(diǎn),慢點(diǎn)?!?/br>
    ……慢不了。

    林月盈不想和秦既明近距離接觸,她一聲不吭,仍舊躺后排;等到家后,也是不理秦既明,自己一瘸一拐地艱難挪下。

    “你回去吧,”林月盈說,“大晚上的,你住在我這里,又要人講閑話了?!?/br>
    秦既明沉靜看她:“沒有人會知道?!?/br>
    夜晚安靜,林月盈低頭看自己的一雙手,慢慢說:“總不能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天底下也沒有這樣的?!?/br>
    “不是我說,的確是沒人講,沒人知道,”秦既明說,“上次你帶了李雁青回來,不就沒人說?他能住,我就不能住?”

    林月盈脫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她差點(diǎn)把“李雁青家庭條件不好,住酒店太貴了”這種話說出口,硬生生吞回腹中,愕然望他。

    林月盈想不明白,這是她的家,怎么秦既明表現(xiàn)得好像一清二楚,他從哪里知道的?

    秦既明下了車,輕輕關(guān)上車門。

    “李雁青和我說的,”秦既明說,“剛才送他上車時,他主動告訴我,上次宿舍門禁到了,他沒進(jìn)去,幸好你收留他一晚,他很感激你,沒想到還有這樣仗義的同學(xué)情義?!?/br>
    林月盈說:“喔?!?/br>
    秦既明耐心地等了兩秒,看林月盈沒有任何動靜,問:“沒有什么想對我說的?”

    “沒有,”林月盈搖頭,她說,“反正我們沒有關(guān)系,沒必要同你講?!?/br>
    秦既明說:“你和我沒有關(guān)系?沒必要?”

    “頂多就是純潔的兄妹關(guān)系,”林月盈背誦,“我記得清清楚楚,有人講,’是我沒有把握好照顧的尺度’,也記得,那人說’從明天開始,我會和你劃清距離,不再干涉你的所有感情生活’?!?/br>
    秦既明拍了拍掌:“很不錯,需要我重新幫你錄一下嗎?”

    林月盈斷然拒絕:“不要?!?/br>
    她轉(zhuǎn)身就走。

    好奇怪,現(xiàn)在看到秦既明,她的傷心和難過都不那么多了,只有生氣。

    她總覺得再說下去,自己會和他打一架,她的脾氣越來越不穩(wěn)定了。

    或者說,在秦既明面前,她的情緒越來越不穩(wěn)了。

    她是易燃干柴,他是火星,一燎就燃,轟轟烈烈。

    “我不是在干涉你的感情生活,”秦既明站在她身后,他說,“我也不是在針對李雁青——我在擔(dān)心自己meimei的安危。”

    林月盈低頭刷房卡,吃力且倔犟地挪著受傷的腿進(jìn)樓道。

    夜晚濃暗,似乎連帶著秦既明的聲音也蒙上一層暗色。

    他說:“讓一個血?dú)夥絼偟哪吧行院湍阕≡谝黄?,這是很危險的事情。”

    林月盈說:“你這話說的,我還不是和一個血?dú)夥絼偟哪腥俗×诉@么多年?怎么就不危險?是我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危險而不自知?還是和我住在一起的男人不夠血?dú)夥絼???/br>
    “激將法對我沒用,”秦既明說,“別在這偷換概念?!?/br>
    電梯到了。

    下來一對新婚不久的夫妻,友好地和他們打著招呼。林月盈等他們離開后,才上電梯。上去之后,她就快速地按關(guān)門鍵,但在電梯門打算關(guān)閉的一瞬,秦既明伸手遮擋——他進(jìn)來了。

    林月盈不言語。

    她轉(zhuǎn)臉看電梯上的鏡像,里面是雖然傷了腳但還是很漂亮的自己,即使瘸了一只腳,也如單足立著的丹頂鶴一般優(yōu)雅。

    以及很沒有福氣同她在一起的兄長。

    他很帥也很令人氣惱。

    “李雁青的領(lǐng)帶很漂亮,”秦既明淡淡出聲,“是你教他打的?”

    林月盈雙手抱胸,仰著脖頸:“是啊,有問題嗎?”

    秦既明說:“當(dāng)初我教你,不是讓你去給別的男人打領(lǐng)帶?!?/br>
    林月盈學(xué)著他平時的姿態(tài),淡淡哦一聲。

    她說:“沒關(guān)系,慢慢的你就習(xí)慣了。”

    秦既明皺眉:“習(xí)慣什么?”

    “習(xí)慣很多東西啊,我又不是只教給李雁青打領(lǐng)帶——對了,我的意思是,我也不會只教李雁青,就像你想的那樣,他就是個普通男同學(xué),”林月盈似是而非地說,又不忘幫李雁青澄清、不想拉他做幌子,說,“你別針對人家?!?/br>
    秦既明聲音沉沉:“你能這樣講,已經(jīng)證明他不普通。”

    “隨你怎么想,我隨便,”林月盈瞥他一眼,開口,“我還會用你教我疊被子的方法去疊我和另外一個男人的床,還可能會用你教我洗內(nèi)衣的方法去洗另一個男人的內(nèi)衣?!?/br>
    叮。

    到了。

    秦既明在林月盈旁側(cè)出了電梯,他笑了一聲:“如果你將來要找一個讓你疊被、讓你洗衣的男人,那才是我這么多年對你教育的失敗?!?/br>
    林月盈按上指紋,解鎖,語氣輕松:“看來這個例子不恰當(dāng),那就換一個——比如,用你上次教我接吻的方法去深吻另外一個男人,也用你教我系腰帶的方法去解另一個男人的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