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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婚入睡 第86節(jié)

    南煙盞唇笑。

    隨即又聽到齊聿禮補(bǔ)充:“反正處理不好,還有我給你兜底?!?/br>
    他給她的,永遠(yuǎn)都是進(jìn)可攻退可守的安全感。這似乎應(yīng)當(dāng)是父母給自己的,但南煙從來都是在齊聿禮身上得到的。

    他給她的。

    早已超乎愛人該給的了。

    南煙想,被他愛過之后,她再也不會羨慕旁人的愛了。

    雖然熱搜降得很快,但抄襲事件發(fā)酵的速度更快。

    次日一早,南煙接到錦瑯府總店、分店負(fù)責(zé)人打來的電話,每家店外都有記者蹲守。還有些店鋪,已經(jīng)被有心人士潑上油漆,在櫥窗上寫上一行大字“抄襲旗袍,滾出服裝界”。

    紅色油漆,觸目驚心。

    南煙的太陽xue跳個不停,她怕事情鬧到沈老太太那兒去,掛斷工作電話后,又給家里的保姆阿姨打了個電話。

    保姆阿姨語氣輕快:“齊老爺子今兒個一大早就拉著老太太去度假山莊了,說是齊三少投資的一個度假山莊開始試營業(yè)了,老爺子帶著老太太過去當(dāng)?shù)谝慌腿恕!?/br>
    聽她的口吻,應(yīng)該是完全不知曉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南煙索性沒提,隨便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

    南煙在各社交平臺沒有自己的賬號,所以并不知曉網(wǎng)友們的惡意。

    然而錦瑯府的線上店鋪,已經(jīng)收到成千數(shù)百條謾罵,和無數(shù)的退貨訂單。

    ——還以為你家真是原創(chuàng)旗袍呢,沒想到竟然是抄襲的。晦氣!

    ——三百多塊錢買抄襲貨,算我倒了八輩子霉。

    ——抄襲婊,死全家,滾!

    ……

    ……

    一大堆污言穢語,給南煙帶來巨大的沖擊。

    她罵人時,挖心撓肺都只能找出一個“變態(tài)”來,是完全沒有想到現(xiàn)在人罵人的詞匯如此豐富,并且惡毒得令她渾身不適。

    十一月,天微涼,日頭微醺。

    南煙坐在電腦前,無端的脊背發(fā)涼。

    她不太能明白,為什么人和人之間會有這種惡意?在事情還未明朗之前,就妄下定論,甚至進(jìn)行言語辱罵攻擊。

    發(fā)了將近半個小時呆后,桌邊的手機(jī)一響。

    發(fā)來一串電話號碼。

    南煙木然的臉,些微松動。

    她拿起手機(jī),撥通那個電話號碼。

    等待音響了三秒鐘左右時間,電話就接通了。

    那邊傳來的女聲,溫柔婉轉(zhuǎn),像鶯啼。

    “你好?”

    南煙長驅(qū)直入,“我是南煙?!?/br>
    沉默半瞬。

    夏弦月聲音仍舊是溫柔的:“抱歉,我沒有想到會出這種事?!?/br>
    南煙平靜反問:“這種事是哪種事?”

    夏弦月似乎覺得難以啟齒,停頓了會兒才說:“你的設(shè)計(jì)稿……為什么會和別人的設(shè)計(jì)稿相似度那么高?”

    她這個時候還要裝不知道,還要裝作,南煙是抄襲的那一個。

    南煙心情不好的時候連齊聿禮的臉色都不給,更何況是其余人。

    她冷笑著:“你不會以為我是來和你商量的吧?”

    夏弦月莫名:“什么?”她還裝作一知半解的模樣,溫柔徐徐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心情不太好,好多人在錦瑯府的總店蹲守你,但是你沒必要把這股氣撒在我身上。我什么都沒干,我只是弄了個節(jié)目,恰好節(jié)目里邀請的設(shè)計(jì)師設(shè)計(jì)稿和你的設(shè)計(jì)稿雷同??蛇@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設(shè)計(jì)稿的事情,我的律師團(tuán)會做出一切說明。你大概不太清楚,我一般會備份三份,電腦,手機(jī),相機(jī),每個都有?!?/br>
    “……”

    “至于和你有沒有關(guān)系,這不重要,因?yàn)槲乙呀?jīng)認(rèn)定和你有關(guān)了?!蹦蠠熞埠軠厝?,溫柔的像個惡魔低語,“你姨媽好不容易把絲禾發(fā)展成業(yè)內(nèi)頂級品牌,她大概沒有想到,絲禾的未來,會葬送在你的手上吧?”

    對面沉默片刻。

    夏弦月淡聲:“離開齊聿禮,你以為圈內(nèi)人誰會多看你一眼?你仗的不過是齊聿禮的勢罷了,何必來我這邊叫囂。南煙,要真比較,你比不過我的?學(xué)歷,才識,眼界,個人能力……你哪一樣比得過我?”

    “我的學(xué)歷和眼界是齊聿禮花了你這輩子都賺不到的錢養(yǎng)成的,我不是哈佛畢業(yè),但不代表我沒有上哈佛的能力?!蹦蠠熣Z氣更淡,也尤為輕蔑,像是把她踩在腳底一般,“我仗的是齊聿禮的勢又如何?我是他的未婚妻,下個禮拜就是我和他的結(jié)婚儀式。原本夏家也是在邀請名單里的,只是可惜了,下周的今天,夏家就要搬離南城了?!?/br>
    夏弦月為之一顫,“你什么意思?”

    “很難理解嗎?”南煙欣賞著自己的指甲,干凈齊整,粉白色的月牙格外漂亮,她用最漫不經(jīng)心的腔調(diào)說出最殘忍的話,“——趕盡殺絕的意思?!?/br>
    “你做不到?!毕南以乱а狼旋X。

    南煙莞爾一笑:“這世界上的事,只有我想不想做,沒有我做不做得到,明白嗎?”

    她深受齊聿禮影響。

    只是她更喜收斂鋒芒。

    此刻。

    鋒芒畢露。

    張狂又囂張。

    而另一邊——

    后山新開的度假山莊,迎來了第一批客人。

    齊聿禮投資的度假山莊,第一批客人基本都是他的家人,多年好友,亦或者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齊老爺子樂呵呵地帶著沈老太太過來玩兒,迎面撞上夏正剛。

    夏家是做運(yùn)動服起家的,近些年運(yùn)動服銷量慘淡,但早些年的輝煌還在,瘦死的駱駝比鳥大。

    夏正剛的年紀(jì)和他倆都差不多,又是和沈碧華相似,做服裝的,一碰面,難免聊幾句。

    夏正剛套著近乎:“我聽說你把錦瑯府都交給你那孫女兒了?這不挺巧,我那小女兒跑去弄了個絲禾,我聽她的意思,是打算把絲禾交給我大女兒的女兒,就是我那大孫女兒——老齊,你有印象不,她還和你家老三是同學(xué)來著?!?/br>
    “老三的同學(xué)太多了,他自己都記不得,我哪兒能記得?!饼R老爺子望著魚竿,臉上是掛著笑的,說出來的話卻是疏離的。

    “老三成人禮的時候,我還帶弦月來參加過。”

    “是嗎?”齊老爺子,“我就記得他成人禮的時候,煙丫頭發(fā)高燒,成人禮過半,他就看煙丫頭去了?!?/br>
    “……”

    一股子冷漠忽視勁兒。

    沈碧華不清楚齊老頭今兒個怎么態(tài)度這么惡劣,他平時最喜歡和這堆老頭嘮家常了,說不到幾句就開始嘚瑟炫耀他家齊老三。今天不僅沒炫耀齊聿禮,反而把齊聿禮說得,分不清事情輕重緩急的毛頭小子似的。

    氣氛突然尷尬起來。

    夏正剛又轉(zhuǎn)頭和沈碧華交談:“前陣子弦月說搞了個旗袍大賽,說要請你家南煙去當(dāng)評委,真有這事兒嗎?”

    “是有這回事兒,但南煙沒去。”沈碧華的表情也淡了下去,“小打小鬧的玩意兒罷了,煙丫頭不感興趣?!?/br>
    “……”

    本就尷尬的氣氛,更膠著了。

    魚竿松動,齊老爺子反應(yīng)很快,抬竿,只可惜,魚兒又跑了。

    齊老爺子倒也不生氣,樂呵呵地重新上魚餌,動作間,漫不經(jīng)心地說了句:“小打小鬧的玩意兒也會玩出大事兒來。”

    夏正剛專心地看著自己面前的魚竿,并沒深究這句話。

    直到分開前。

    齊老爺子突然來了一句:“夏老頭,孩子們再怎么胡鬧都要有個度。我這人護(hù)短,更護(hù)南煙,聽不得旁人說南煙一句難聽話,南煙要是受了委屈,我肯定不會坐視不理?!?/br>
    夏正剛聽得一頭霧水,還想追問,卻只能看到齊老爺子疏離的背影。

    其實(shí)不僅夏正剛茫然,沈碧華也很茫然。

    回去的路上,沈碧華問他:“剛剛怎么說那些話?”

    她消息一向閉塞,周圍的人又有意瞞她,自然不知道外面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齊老爺子半真半假地說:“他那孫女之前追過老三,我不喜歡她?!?/br>
    聞言,沈碧華翻了個白眼:“老古董,女追男怎么了?在你眼里,女孩子就得矜持就得保守,遇到喜歡的人不能主動追求嗎?”

    齊老爺子倒也沒有封建到那種程度,但還是順著她的話說:“對,在我的眼里女孩子就得等男孩子來追。你看咱們煙兒和聿禮,不就是這樣?煙兒肯定不會追聿禮,聿禮那人,心腸蔫壞,肯定使了不少陰招,才追到咱家煙兒的!”

    沈碧華再次翻了個白眼:“是我家煙兒,不是你家!”

    齊老爺子:“現(xiàn)在是我家的了!齊家族譜,她是齊家第十七代孫媳婦兒!”

    沈碧華:“還有一個禮拜才是!”

    齊老爺子:“在我眼里,她生下來就是了?!?/br>
    沈碧華想打他。

    老人家斗起嘴來,幼稚程度堪比小學(xué)生。

    這邊,兩位老人家愉悅地拌嘴,另一邊,夏正剛解讀著齊老爺子說的話,越解讀心里越不是滋味兒,總覺得他要表達(dá)些什么。而他的心臟,莫名跳得很快。就這么心驚rou跳地回了家。

    夏家客廳,燈火通明。

    客廳里只夏弦月坐在沙發(fā)上,瞧見他回家,夏弦月哭得淚眼蹣跚:“爺爺……”

    夏正剛不明所以,只是見她落淚很是心疼:“這是怎么了?怎么還哭上了?誰欺負(fù)你了,和爺爺說,爺爺幫你討個理去!”

    豪門圈里,大多都是重男輕女的,不過大家表面上表現(xiàn)出一副一碗水端平的姿態(tài),背地里孰輕孰重,分得一清二楚。

    唯獨(dú)夏家不是,夏家最得寵的當(dāng)屬夏弦月了,她幾乎是溺愛著長大的。從小到大,她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除了齊聿禮。

    她喜歡他那么多年,可他連看她一眼的瞬間都未曾有過。

    持續(xù)了這么多年的感情,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說不清是耿耿于懷的喜歡,還是求而不得的不甘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