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走沒多久，你嫁給我爹當續(xù)弦，早產(chǎn)兒最是難帶，再大一點，你教我做女子該學的禮儀規(guī)矩和道理，初次來癸水也是你告訴我是怎么一回事，難道你在給我洗臟被子的時候便知道我今日會飛黃騰達，成為宮里的娘娘？……做人后娘何必cao那么多心，隨便找戶人家把我嫁了便是，又何苦為了給我討公道，上門被人羞辱?！?/br>
    張氏臉熱：“倒是沒閨女你說得那么好……”

    “你們待我好的時候，沒想過回報，那我待爹娘好，難道就非得想配不配？以后快別說這樣的話了，我不愛聽。”

    上輩子，姜嫻沒享受過一天親情。

    原主被爹娘慣得很嬌氣，由她這客觀的成年人視角來看，才知有諸多不易。她對物質享受不感冒，卻希望家人能用上好的。

    張氏聽得百感交集。

    在進京前，就有戲班子演過皇帝和當今寵妃的絕美愛情，她有想過是女兒的戀愛腦和皇帝對上頻率了，沒想到進宮一趟，女兒活得這般通透明白，除了情愛，也曉得孝順家里。

    張氏吸了吸鼻子，忍下淚意：“我是沒盼過子女出人頭地，能平穩(wěn)過好安樂一生已很足夠……當娘娘，中舉當狀元之類的事想都沒想過……”

    “但又話說回來，娘親你帶弟弟時不能這么想?！?/br>
    姜嫻話鋒一轉：“我已經(jīng)為弟弟和他外甥制定了一個周全的學前啟蒙計劃，留給我出生一個月的弟弟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br>
    (本章完)

    ------------

    第一百五十二章 發(fā)動

    距離考試還有52621天。

    距離發(fā)蒙還有17520天。

    這兩個期限，把張氏砸蒙了。

    姜嫻還拿出兩個活頁本子，里面是她給兩個孩子擬的學習計劃，最好在同一進度上，能互相監(jiān)督，互相學習對方的長處：“我是想著讓弟弟日后進宮來當伴讀的，學的東西多，想想皇子學的他也能學，能學進去就有大益處，但伴讀另一個工作是代皇子受過，尚書房先生不能直接打罵皇子，這時候挨打挨罵的就是伴讀，起那隔山震虎之效，不比在家里，娘也許會心疼。如果娘不愿意，那我就把弟弟安到到國子監(jiān)里，我跟皇上討一個免試名額就是?！?/br>
    “在國子監(jiān)呢大家是平等的同窗，進宮當伴讀身份是有高低之別的，對孩子來說有好也有壞，尚書房的先生是教導皇子的，想想那能耐，是國子監(jiān)比不上的，就是怕娘心疼?！?/br>
    姜嫻把丑話說在前頭。

    要是自家崽真不用功，她肯定會負責教育好的，而不是白白看著伴讀挨打受過。

    國子監(jiān)啊，張氏是認識的。

    尋常人家進不去，官宦人家也未必能進去，是全國最好的學堂……姜恪沒少念叨這事兒，他當初就考不上，家中沒本事將他送進去，輪也輪不到他這一個小小地方官。

    沒想到到了女兒口中，卻是保底次選。

    張氏沉吟：“閨女你選吧，我聽你的?！?/br>
    “我當然是想他進宮來當伴讀，但怕他代我兒子挨打的時候你心疼?！?/br>
    “我兒子代我孫子受過……也很合理，不心疼，做舅舅的能看著外甥被打嗎？代挨兩下很應該。我懂的不多，你爹在梅澤縣當了半輩子的芝麻小官，你是咱家見識最廣博的，我拿主意，我倆都聽你的，”張氏嘆了口氣：“小孩調皮挨打多正常，男孩皮實我都不想管，該打該罵聽先生的。我最心疼你。聽說你在宮里被郭娘娘和陸娘娘欺負得厲害？我是巴不得彥川現(xiàn)在就長高長大能為你撐腰?！?/br>
    欺負她？

    誰欺負她？

    姜嫻有點迷茫，半響才發(fā)現(xiàn)原來說的是她。

    姜嫻搖頭：“是有點小磨擦，談不上欺負。”

    張氏眼含熱淚：“現(xiàn)在都學會故作堅強免得爹娘擔憂了，看來是吃了大苦頭?！?/br>
    在愛她的人眼中，她永遠柔弱可憐又無助。

    ……

    張氏進宮是來照顧即將生產(chǎn)的顧婉儀的。

    可兩日下來，她發(fā)現(xiàn)女兒實在沒有需要她照顧的地方。

    換作尋作孕婦，肚子該大得起身都要有兩個有力氣的宮女攙扶著，但姜嫻她不，下人一個不注意，就找不到主子的蹤影了。

    有孕的妃嬪到了孕后期，身邊片刻不能離人不說，還必須是精神抖擻反應敏捷的宮人，方便主子有個什么閃失，沖上去當人rou墊子。

    碧華宮的宮女太監(jiān)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主子磕碰就碎了。

    結果整個碧華宮，最精神的是姜嫻本人。

    張氏以為自己起得很早，結果姜嫻起得比她更早。

    大早上的，就聽到枕秋勸道：“娘娘萬一在建章宮破了羊水就不好辦了，生產(chǎn)之前還是乖乖待在碧華宮里吧，何況皇后早就免了娘娘的請安?！?/br>
    可即便如此，姜嫻還是起身在碧華宮的正殿，朝著建章宮的方向行禮。

    張氏暗暗稀罕——

    閨女以往在家里沒這么重規(guī)矩。

    見母親疑惑，姜嫻在夜深人靜時向她解釋：“太后派來照顧我，保護我的嬤嬤同時也是她的耳目，她不想要一個恃寵而驕，不尊敬皇后的寵妃，我謹小慎微的作派必然會傳到太后耳中。”

    張氏更加吃驚。

    閨女以往在家中也沒這么多心機。

    眼見為實，林林總總的細節(jié)加起來，張氏才放下心來，相信女兒在這如淵如海的后宮里有自保的能力。

    既然姜嫻不需要她伺候，張氏只好做些女兒小時候愛吃的東西，這回姜嫻是吃得很香，可是聽碧華宮的宮女太監(jiān)說，自家娘娘除了去恭房去得勤些，再沒其他孕期反應，也不害喜嘔吐，沒有比她更省心的孕婦了。

    省心到，姜嫻用完膳后平靜地喚了她一聲，跟她說：“娘，我要生了?！钡臅r候，眾人愣了一下，聽到她第二句：“喊人都準備起來吧，幸好我剛用完膳，力氣很足?！?/br>
    她的態(tài)度太平靜，絲毫沒有頭胎的慌張。

    做主子的不驚慌，底下人也有條不紊地各司其職，不消片刻，正殿的六個穩(wěn)婆便全部到齊，太醫(yī)就位，皇帝、皇后和貴妃亦聞訊趕至。

    陸陸續(xù)續(xù)的，其他妃嬪也到外間候著，以示關懷。

    郭貴人的月份也大了，她本可不用來的，可是她這一胎懷得并不安穩(wěn)，那些對姜嫻沒用的手段對她卻十分奏效，她一時疑心有人要害她，一時又害怕生的是沒用的公主。如今聽聞顧婉儀要生了，便想在外殿看看生孩子的第一現(xiàn)場。

    陸容華瞅她：“郭貴人平常和顧婉儀并不親密，今兒竟也挺著個大肚子就來了。別怪我愛cao心，萬一有點什么，這兒的太醫(yī)可顧不上管你?！?/br>
    現(xiàn)場大佬太多，郭貴人抿著唇，不敢頂嘴。

    果然，容貴妃冷冷開口：“太醫(yī)若空出手來，本宮定要他先調一味能讓人閉嘴的藥來，本宮竟不知陸容華如此聒噪，惹人生厭！”

    郭貴人向容貴妃投去感激目光。

    只是感激不到一秒，容貴妃又道：“陸容華只有一件事說對了，那便是你在這兒只會添亂子。秋云，把郭貴人送回鐘粹宮去?！?/br>
    皇后頷首：“貴妃處置得很妥當?！?/br>
    不久，太后趕至，垂詢：“顧婉儀如何了？”

    得知顧婉儀剛剛發(fā)動，還沒開始生時，太后便轉頭向皇帝說：“皇上，女人產(chǎn)子非一時半刻鐘能完，怕是要好幾個時辰，你若然有事，便不要在這里耽著，明兒還要上朝呢?！?/br>
    倒不是太后冷血無情。

    而是皇上在外面實在幫不上忙，奴才又敬畏天威，不如回去處理政務，該睡覺就睡覺，該上朝就上朝。

    謝徹閉了閉眼：“兒臣便是現(xiàn)在回去乾坤宮，怕是也無心朝政。”

    太后將他送到大門外：

    “這里有皇后坐鎮(zhèn)，難道皇上還信不過皇后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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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三章 天降祥瑞

    謝徹沉吟：“那請由兒臣把母后送回長樂宮。”

    碧華宮眾人恭送皇上。

    不料，皇帝將太后送回長樂宮后，一個回馬槍殺回碧華宮，還徑直走到產(chǎn)房門外?；屎髧樍艘惶鹕硪獢r：“皇上再著急，也不能陷顧婉儀于不義之地??！”

    皇上闖產(chǎn)房，顧婉儀便會成為眾矢之的。

    “朕知道，朕只是想在門外和顧婉儀說兩句話……”謝徹揚聲：“嫻兒，你能聽到朕說話么？”

    “回皇上的話，臣妾聽到了，”里面?zhèn)鱽斫獘构首鲌詮姷幕卮?，微微顫抖的尾音似是出賣了她的真實狀況：“嬤嬤說臣妾里有好久呢，皇上先回去吧，不要因為臣妾誤了正事?！?/br>
    穩(wěn)婆聽得心里奇怪。

    皇上來之前，顧婉儀特別穩(wěn)得住。

    按她們的接生經(jīng)驗，產(chǎn)婦現(xiàn)在應該還沒開始痛呢，何況她們圍著榻上的顧婉儀……面色紅潤，神色如常，怎么跟皇上說起話來，聲音這么可憐？哪怕是鋼鐵心腸的男人，也要被叫得心折了。

    但，皇帝會吃這套嗎？

    “朕就在外面等你，哪里也不去。”

    ……謝徹他真吃這套，特別吃。

    ※

    張氏守在女兒旁邊，握著她的手。

    張氏安慰她：“女兒莫怕，等下你若是使不出力氣，就叫嬤嬤遞來參片含著，也有藥丸備著，”她用過來人的經(jīng)驗說：“我前一個月才初次生產(chǎn)，其他沒有想象中那么疼，咱們母女倆頭回生孩子都湊在一起了，也是緣份。”

    這時，嬤嬤探頭過來：“夫人和娘娘少說兩句吧，省得力氣光用在說話上了?！?/br>
    張氏正要道歉，床上的姜嫻卻說不必：

    “本宮有的是力氣，不必為本宮cao心?！?/br>
    話音剛落，張氏便感覺到女兒捏了捏自己的手心，以示安撫。

    ……

    姜嫻購置了系統(tǒng)的醫(yī)療保障，同時也提前也讓司空睿檢查過碧華宮一遍，保證沒有被人提前做手腳，如果有被收買了的穩(wěn)婆或者宮女要拼著九族性命也要給她抽冷子來一下的話，暗衛(wèi)也能及時制止。

    有了這萬無一失的保障，她才敢在古代惡劣的醫(yī)療環(huán)境下生產(chǎn)。

    但，安全無痛是一回事。

    表現(xiàn)出來輕松愉快，又是另一回事。

    根據(jù)姜嫻的工作經(jīng)驗，大項目臨門一腳弄得越驚險艱辛，就越能抬高老板對她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