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第一次做事就會成功的？我都做不到。先試一下，要是生意真的做不下去的話，我再給你找另外的工作?！?/br>
    只要高翠翠愿意改變，那就好。

    聽著聞滔這么說，高翠翠緊繃的身體才逐漸放松下來。

    聞滔隨后跟章銀說了這一件事。

    章銀拿了六百塊錢給他，說：“借六百塊給你。四百給兩個孩子交借讀費，兩百拿來買輛舊三輪車。我知道你身上有一百多，那一百多你自己先留意著應(yīng)急?！?/br>
    若是身上一分錢也沒有，萬一遇到急需用錢的時候，再向別人借就晚了。

    聞滔道謝，接過錢，而后拿出本子和筆還有印泥，當場就寫了借條，并按下手印。

    他將接借錢遞給章銀，而后又鄭重地感謝章銀一遍，說：“我會早點還清這六百塊錢的?！?/br>
    “不用著急?！闭裸y說著，“慢點還也沒有關(guān)系，我暫時還不缺錢用?！?/br>
    聞滔卻沒有再說什么，心里打定主意一得空就去賺錢，早點將章銀這六百塊錢還清。

    雖然章銀說不著急，但是他第一次欠人家那么多錢，不早點還清的話，晚上睡覺都要睡不好。

    下午聞滔就揣著兩百塊錢出去了。

    傍晚他就回到了，腳踩著一輛三輪車，三輪車的車斗上還有一罐小瓶煤氣，一個煤氣灶，一個遮蓋蒸鍋，還有一個大鐵桶，五六個竹編大蒸籠，一疊小塑料袋和一次性帶蓋的杯子。

    章銀看到這一車的東西很驚訝，問著：“這些東西你是去哪里搞來的？大部分都是要票的?！?/br>
    聞滔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說：“這里除了蒸籠和塑料袋杯子之外，其他的都是二手的，就連舀粥的長勺都是二手的。”

    “我跑了好幾個地方才買到?！?/br>
    事實上，他說的遠沒有那么輕松。

    章銀也發(fā)現(xiàn)，他看聞滔滿身疲憊的樣子，也沒有多問。

    晚上，聞滔吃過飯，倒是沒有折騰他這些東西，而是讓他閨女們拿出課本，開始給她們復(fù)習(xí)起來。

    聞滔的兩個閨女，一個八歲，叫聞夏，一個六歲，叫聞秋。

    章銀剛知道這兩個小孩的名字時，還詫異地問他是不是兩個孩子一個出生在夏天，一個出生在秋天，所以直接取名叫了聞夏，聞秋？

    聞滔卻搖頭，說：“這是出自泰戈爾的《詩歌》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一切都平靜而自然地進行?！?/br>
    他希望他的兩個閨女活得好好的，平靜而自然地過完這一生。

    而現(xiàn)在，聞滔看著自家兩個閨女，看到她們對課本的知識一知半懂，決定以后提高對閨女的要求。

    聞秋還好，才六歲，不懂什么很正常。

    聞夏都八歲了，為什么連簡單的題目都算不出來，朗讀課文的時候也很多錯字。

    明明他以前放假回家的時候，都有choucha聞夏的作業(yè)，并且寒暑假也教她們倆。

    聞夏看出聞滔臉色不好，縮了縮脖子，解釋著：“在奶奶家里要干好多活，有時候回去都好晚了，沒有什么時間睡覺，所以我白天上課總是想睡覺?！?/br>
    “爸爸，我有在認真地學(xué)習(xí)的?！?/br>
    就是因為上課太困了，所以就算是認真學(xué)習(xí)，也學(xué)不到什么東西。

    聞滔嘆了一聲，摸了摸聞夏的頭，說：“我知道了。不過到了新學(xué)校之后，要好好學(xué)習(xí)，這樣才跟得上?！?/br>
    “不懂不要緊，爸爸教?！?/br>
    聞夏點點頭，緊張的心這才松了一下下。

    聞滔開始教起來。

    聞夏很用心，雖然不怎么聰明，但是多教她幾遍，她總能弄得懂。

    最重要的是，聞夏能在凳子上坐得住，也愿意認真聽他講課。

    聞秋雖然不懂些什么，也能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看書。

    聞滔嘆了一聲，心想，孩子愿意聽他講課就成了，等以后兩個孩子去學(xué)校了，他搞一輛二手自行車，晚上就騎車回來這里住，順道幫著他們補課。

    不補不成啊，兩個孩子的成績那么差，他不幫著她們補課，肯定是跟不上的。

    教完兩個孩子之后，第二天聞滔就帶著四百塊錢和兩個孩子去學(xué)校面試。

    不知道趙校長是不是看在許硯的面子上又或者看著聞滔是京大的學(xué)生面子上，反正收下了聞夏和聞秋。

    聞滔將借讀費交了，這才回來帶上高翠翠，一家四口去給孩子們添置書包，衣服，文具等。

    聞滔也給高翠翠買了兩套衣服，這衣服是成衣，倒是不用票，不過就是有些貴。

    高翠翠也有衣服，只不過她的衣服穿了好幾年了，洗得發(fā)白不說，衣服上還有許多補丁。

    聞滔看不下去，直接給她買了兩件，還扯了一塊布回來。

    四人滿載而歸，回到四合院的時候，聞滔看到張鵬也在四合院里。

    張鵬見到聞滔，特別是看到聞滔臉上還剩的被撓的痕跡，張了張嘴巴，想說些什么，但是看到一旁的高翠翠和兩個孩子，他最終也沒有說些什么。

    等高翠翠和兩個孩子去做午飯，章銀這才問起他今天去面試的情況，得知一切順利，章銀這才說著：“開學(xué)后第一周，讓嫂子們先接送聞夏和聞秋，等她們適應(yīng)了，就能跟著章新一起上下學(xué)了?！?/br>
    聞滔點頭，看向張鵬，問著：“你怎么過來了？”

    “我到學(xué)校有兩天了，眼看明天就要開學(xué)了，還沒有見你來學(xué)校，怕你有事，就過來問問看章銀怎么辦?！睆堸i說著。

    他過來之后，跟章銀一說，章銀就跟他說了聞滔家里的糟心事，還說聞滔一家已經(jīng)在這里安頓下來了。

    他聽罷，只是感慨地嘆一聲，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章銀家是這樣，聞滔家也是這樣。

    幸好聞滔醒悟得快，考上京大，現(xiàn)在還帶老婆和孩子過來這邊。

    “我沒事?！甭勌蠎?yīng)著，“我一下火車就過來這邊找章銀了。”

    說到這里，聞滔苦笑一下，說：“我也沒有別的辦法，能幫上我的只有章銀，所以我厚著臉皮過來了。”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闭裸y只能這么安慰他。

    聞滔點頭，而后開始折騰這三輪車。

    章銀和張鵬也幫著他，因為三輪車車斗上要放蒸籠，所以把煤氣瓶和蒸鍋給固定好，以免高翠翠踩的時候上面的東西會掉下來。

    人多力量大，他們?nèi)嗣盍艘粋€小時，終于將這三輪車給組裝好。

    章銀看了看三輪車，忽然鬼使神差地問了一聲：“嫂子她會騎三輪車吧？”

    聞滔：……

    他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苦笑一下，說：“我忙暈了，竟然忘記她不會騎車！”

    “等會吃過飯之后，我就教她騎?！?/br>
    什么都準備好了，但是卻忘記最重要的一環(huán)，高翠翠竟然不會騎自行車，這叫什么事啊。

    下午，聞滔哪里都沒有去，先教會高翠翠騎自行車，再教會她騎三輪車。

    高翠翠雖說看著身體高大，但是卻是個膽小的，一開始只敢推著自行車走，后面才敢慢慢騎。

    聞滔大大表揚了她。

    晚上，章銀去找胡采薇散步，跟她說了這一件事。

    胡采薇聽得義憤填膺，只恨不得去打聞滔的父母一頓。

    “所以我們以后要是有兩個孩子的話，就一碗水端平。”章銀應(yīng)著，“不能這么偏心?！?/br>
    “哪里能生兩個孩子？”胡采薇狡黠一笑，說著，“國家現(xiàn)在推行計劃生育，倡導(dǎo)一對夫妻只生育一個孩子。我看依著現(xiàn)在的政策，估計不久之后就會將計劃生育寫入憲法，確定為基本國策了?！?/br>
    “以后一對夫妻只允許生一個孩子?！?/br>
    “那我們以后就生一個，不管男女，就生一個，然后把滿滿的愛給他?！闭裸y立即接下話，“這樣就不存在偏心問題。我是受夠偏心的苦，所以不想讓我的孩子重蹈覆轍?！?/br>
    章銀說到這里，頓了頓，又說：“人的心都是偏的，生兩個小孩的話，就算我們努力做到一碗水端平，那也做不到絕對的公平。還是只要一個小孩就好?！?/br>
    “要是生了個女兒怎么辦？”胡采薇問著。

    “只要孩子健康，不管男孩女孩我都喜歡?！闭裸y想也不想就應(yīng)著。

    他家又沒有皇位要繼承，不管男孩還是女孩，都不要緊，只要孩子身體健康，那都可以。

    胡采薇點頭，笑容更深了一些。

    “章銀，你說高翠翠會成功嗎？”胡采薇又問著，聽章銀剛才說的話，特別是談到高翠翠的性格時，她總感覺有些懸。

    “這個不好說?！闭裸y應(yīng)著，“人的韌性是極強的，特別是母親這一個角色。以前在老家，聞滔遠在京城求學(xué)，而高翠翠又沒有娘家依靠，所以她才會任由聞滔他媽壓迫。但是來到了京城，聞滔就在她的身邊，女兒也在，雖說她的性格懦弱，人也膽小，但是高翠翠這段時間有所改變，答應(yīng)擺攤，也肯慢慢學(xué)自行車。”

    “不會并不要緊，最要緊的話不會又不愿意學(xué)。這才沒得救。要是高翠翠真的能大膽克服自己的缺點，肯定是能成功的。她的廚藝真的挺不錯的，包的包子也挺好吃?！?/br>
    胡采薇連連點頭。

    她雖然沒有吃過高翠翠做的飯，包的包子，但是章銀嘴巴挑，他既然說好吃，那高翠翠的廚藝應(yīng)該是挺不錯的。

    胡采薇回去將這一件事告訴她爸媽。

    胡澤友和周琳妝當著胡采薇的面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晚上睡覺前，周琳聊起這事。

    “章銀家也偏心，你說章銀和采薇若是結(jié)婚了，有兩個孩子，章銀會不會偏心？我怕他的家庭對他有影響。”周琳問著胡澤友，“當著孩子的面我不好說什么?！?/br>
    “你擔(dān)心這個做什么？”胡澤友嘟囔著，“真是閑得沒事做。要是他們兩個以后結(jié)婚，肯定只能生一個孩子，完全不存在這個問題?！?/br>
    “我就怕章銀非要兒子?！敝芰諔?yīng)著。

    “這個不用擔(dān)心。你看閨女今天回來時的模樣，一臉高興的樣子，肯定是章銀跟她說了什么。”胡澤友又說著，“我說你平時也算是挺精明的，怎么遇到孩子的事反倒是變笨了?！?/br>
    “我那不是關(guān)心孩子嘛?！敝芰詹粷M胡澤友說她笨，拍了一下胡澤友，說著。

    她辛辛苦苦養(yǎng)大閨女，可不想閨女嫁人之后受委屈。

    “行啦。少想些亂七八糟的。采薇又不傻，她自己知道的?！焙鷿捎颜f著，“趕緊睡覺吧?！?/br>
    周琳又長嘆一聲。

    胡澤友：……

    “我說你又嘆氣做什么？不是要你不要想那么多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嗎？”胡澤友皺了皺眉頭，問著。

    “采薇比令夏小，她都有對象了，令夏身邊連個母蒼蠅都沒有?！敝芰沼謬@一聲，“他在部隊，平時又忙，天天冷著一張臉，這樣子下去，什么時候才能找得到對象?。俊?/br>
    胡澤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一眼，伸出手將床邊的燈的開關(guān)給按下，說：“兒女都是債，憂心完這個又憂心那一個。”

    “我們兒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要是想找，肯定是能找得到的。你擔(dān)心那么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