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默的嘆了口氣，轉身下了樓，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我再次來到了張雯的病房外面，推門走了進去。

    張雯的頭包扎得像木乃伊一般，緩緩的側過臉，冷漠的看了我一眼，隨即有些厭惡的冷聲道：“江華，你現(xiàn)在這樣子，就像一個小丑，很可笑！”

    我看了眼窗戶的玻璃，倒影出一個高大的男人，穿著破舊的襯衣，臉上抹滿了墨汁，滑稽得像是馬戲團的小丑。

    我沒有絲毫的難堪，咧嘴傻笑，一會扮演猴子，一會兒扮演豬八戒，最后直到張雯冰冷的眼神有了笑意。

    我才累得癱軟在了椅子上，吐出了舌頭，拽著自己的嘴角，傻笑著：“你看，我現(xiàn)在也這么丑了，要是你真恢復不了以前的樣子，我也一輩子不洗臉！”

    張雯眼神看向了天花板，有晶瑩的東西在閃爍，輕輕的揮了揮手：“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我點點頭，不敢拂逆張雯的意思，剛剛走到電梯門口，隨著叮當一聲，一道微胖的人影走了出來。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王董”的正面，個子不高，五官很平凡。頭發(fā)灰白，整齊的往后倒著，嘴里叼著一只雪茄，淡淡的掃了我一眼，就朝著張雯的病房走去。

    看來，王董壓根就沒認出來，這個滿臉墨汁的男人，就是他手下的員工。

    我站在電梯門口愣了一陣子，鬼使神差的又折了回去。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看見了讓我痛苦的一幕.....

    第33章 ：一個月內生寶寶！

    很多年后，我曾問過張雯，和我在一起最快樂的日子，是哪一段？

    張雯微微閉上眼睛，臉上浮現(xiàn)著幸福的光彩，仿佛陷入了回憶中：最快樂的，應該是我燙傷那一年，你滿臉墨汁，像個小丑。

    手舞足蹈，在病房里嬉鬧。而我，是二十六年來，第一次真正的笑了。

    我輕輕點頭，告訴張雯，我對愛情的理解，無非就是我在鬧，你在笑，僅此而已，簡單而透明。

    當然，我和張雯之間的感情，用“坎坷”兩個字來形容，還略顯不足。但是，愛情也如同美酒，經過發(fā)酵過程越復雜，我們越能品嘗到醉人的芬芳。

    好吧，有些跑題了。讓我們把思緒拉到張雯臉上敷藥那一晚。我本來是打算，回樓下睡覺的。

    因為，我的身體，其實一直沒有恢復好。胸口的刀傷，也因為想逗張雯笑，做了幾個吃力的動作，似乎有點撕裂了，隱隱作痛。

    但是，看見那個微胖的男人，走進張雯的病房后，我又強忍著胸口的難受，折回了病房門口。

    因為我身材比較高，就算站著，也能透過房門上的玻璃，看見病房里的一切。

    讓我心里一酸的是，王董坐在床沿上，抓著張雯的小手，輕聲的說著什么。特級病房的隔音很好，我聽不見內容。

    張雯一反平常的冷漠，很是溫順的點了點頭，任憑王董抓著她白皙的小手，輕輕的握著。

    我心里酸溜溜的，原來張雯和王董，真的有關系。所以，雷哥他們才會在危機的時候來救我們。

    我有些自卑的嘆了口氣，擦了擦酸澀的眼角，轉身離開了病房門口。

    隨后的幾天里，我很少上去看張雯，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眼前只要一浮現(xiàn)王董抓著她小手那一幕，心里就會堵堵的。

    雖然明知道，我和張雯之間，其實什么關系都沒有，但是我還是會覺得心里酸澀得厲害。像是撞見了妻子出軌的丈夫。

    而唐小沫，也明顯表現(xiàn)出對我的逃避，我去看她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沉默。我猜測，可能是地下室那件事，對唐小沫心里造成了陰影，所以導致了她的性情似乎變了一些。

    我輸了幾天液以后，身體已經明顯好了許多。這幾天里，我也想了許多，與其讓自己深陷痛苦的泥潭里，不如換個環(huán)境，也許會好過一些。

    我來到了張雯的病房外，我想告訴她，我準備換一個分工作，雖然還會和她保持“夫妻”關系，但是我不會再對這冷傲的女人癡心妄想了。

    我正準備推門進去，里面卻傳來了張雯說話的聲音：“爸，我不說了，是江華身體不好嗎？”

    接著，張旺財有些慍怒的聲音響起：“雯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老家的風俗，你都二十六歲了，還沒給張家留下一脈香火，你讓我在村里怎么抬頭，以后死了怎么面對你都母親！別老是用身體不好搪塞我，我是老了，可是我不糊涂。江華那孩子，身體好著呢！”

    我順著門縫看了進去，張雯臉上的紗布已經解除了，左臉蛋上那拇指大小的疤痕，已經變得很淡了，雖然還有一些輕微的痕跡，不過已經不影響什么了。

    我心里本能的還是有點高興的，張雯美麗的容貌終于恢復了。但是，很快又悻悻的嘆了口氣，她是我不可觸摸的女人，再漂亮又與我何干？

    張雯白皙的臉蛋，有些羞惱，咬著嘴唇說道：“爸，我....我會盡快和江華要寶寶的！”

    “給個具體時間，反正現(xiàn)在秋天也沒事做，我就等你有了身孕，再回鄉(xiāng)下！”

    張旺財拿著旱煙袋，胡子一翹一翹的，有些嚴厲的看著張雯。

    張雯委屈的低著頭，也不敢頂撞自己的父親，點點頭：“就這幾天吧，這事兒也急不得！”

    “那好

    ，就一個月。我要看到你的懷孕報告單，不然的話，就和江華離婚。我再給你找一個丈夫！”

    張旺財氣呼呼的磕了下旱煙袋，像是教訓一個小孩子一般，訓斥得張雯一聲不吭，滿臉羞紅。

    我站在門外，心情也復雜無比，有些竊喜，也有些苦澀。似乎，張雯已經答應下來，和我一起合作造一個寶寶了。

    按理說，我應該高興才是，雖然得不到張雯的心，卻能得到她的人。

    可是，我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就像原本就不屬于自己的一件漂亮西裝，只是借過來穿幾天，過后還是要還的。

    別看張旺財六十來歲了，耳朵卻很精，似乎聽到了我嘆氣的聲音，看向門外：“是江華嗎？”

    張雯也抬起頭來，臉上的紅暈更多了，幽幽的看了門外一眼，咬著嘴唇說道：“江華面子薄，可能見你在這，不好意思進來。”

    張旺財?shù)胫禑煷?，吸了一口：“這孩子，從小就怕生，都快當父親的人了，這樣可不好?！?/br>
    我只能硬著頭皮推門進去，叫了張旺財一聲爸爸，又看向張雯：“雯雯，你臉好了！”

    張雯白皙的耳垂都有些緋紅，微微看了我一眼，點點頭：“嗯，恢復得挺好的。中午把手續(xù)辦了，下午就出院吧！”

    張旺財樂呵呵的笑了下，抖了抖旱煙袋：“那你們小兩口聊著，我出去買點菜，晚上燒點好吃的。不知道市場的牛鞭新鮮不，要不爆炒一個腰花也行！”

    張旺財一邊自己嘀咕著，一邊走出了病房。

    我有些不安的坐在床沿上，先開口說道：“其實，我是來給你告別的。我知道自己高攀不上你，想換個地方上班，這樣對我們都好！”

    張雯有些詫異的盯了我一眼，微微皺了下眉頭：“不行，我爸爸暫時不會回去，你走了，我怎么交代。何況，他還讓我和你.....”

    我有些苦澀的嘆了口氣，說道：“我知道你不會那么做的，因為你對我沒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