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骨 第62節(jié)
皇上忽然問:“她在新的地方如何?” 璽兒:“挺好的,沈姑娘沒再表現(xiàn)出不適的癥狀?!?/br> 卑賤的底子到是在哪里都過得下去,薄且道:“下去吧?!?/br> 十四天,這一次距離聽到她的消息已過了十四天。從璽兒不曾來過,他就知道她過得很好,完全沒有被生活壓垮。 薄且有時(shí)會惡意地想象,到底什么樣的事兒能把沈?qū)氂玫墓穷^折斷、壓垮,若是她失去了希望會是什么樣的表現(xiàn)。 可哪怕薄且在想起她時(shí)都是帶著恨意與怒氣的,他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就是想她了,從以前調(diào)劑般的偶爾想起到現(xiàn)在的每天都在想。 他上次親自下了開啟后宮擇選的圣旨,就是拿來與他現(xiàn)在的狀況對抗的,他不信這世上只有她一個(gè)女子能讓他側(cè)目上心,他想試著把目光放遠(yuǎn)。 之前對那些女子的不在意,也許只是少時(shí)的固執(zhí),也許只是對太后管束的反感,他現(xiàn)在想要重新再去見見更多的風(fēng)景,說不定能放下沈?qū)氂眠@個(gè)執(zhí)念呢。 以上都是薄且的打算,并且他還想著就算他還是放不下,也可以在他擇選后宮這段時(shí)間,正好拿來磨一磨沈?qū)氂玫男宰?,北三宮是個(gè)磨人性子的好地方,只不過她情況特殊,摸不得涼水,他才不得不給她換個(gè)地方。 只是此刻因?yàn)榫磐醯膮⑴c,讓他見到了璽兒,又聽到有關(guān)沈?qū)氂玫南ⅰ?/br> 隱忍在薄且心里的某種東西再也壓制不住,似要破土而出。他終是什么都做不下去,站起身來望著窗外。 望了好久后,忽覺自己在做無用功,薄且大步邁出了勤安殿。 馮大么看出圣駕的方向,這是朝著北三宮去的。 沈?qū)氂脛偱c養(yǎng)母分別不久,內(nèi)侍帶著她養(yǎng)母出去,而她只能自己回去,可她對皇宮不熟,一時(shí)繞了遠(yuǎn),費(fèi)了很多時(shí)間才看到回北三宮的那條道兒。 沈?qū)氂谜业搅寺罚窒胫约荷砩洗У哪切┿y錢,過去的經(jīng)歷,讓她對錢財(cái)有著本能地喜愛,這些東西總是能帶給她安全感。 再加上見到了親人,是寶寶的外婆呢,沈?qū)氂眯那槭趾茫滩蛔〗o肚里的寶寶唱起了小時(shí)候她阿娘唱給她聽的兒歌。 唱著唱著她甚至忘了自己是懷了身子的人,忍不住地隨著音律時(shí)不時(shí)地蹦跳一下。 不想這一幕正被朝北三宮而來的薄且看到。他是先聽到了歌聲,熟悉又陌生,他肯定這是沈?qū)氂玫穆曇?,但他從來沒聽到過她唱歌。 薄且躲避開來,在暗處看到她輕快的腳步,放松的姿態(tài)。他知她安于北三宮的生活,但沒想到她會如此安逸。 憑什么?!這是薄且心頭冒出的第一反應(yīng),她憑什么可以侮辱戲耍了他之后還能過得這樣快樂? 他想起楊嬤嬤所說,他是帝王,他可以想要她怎樣她就得怎樣,他可以決定她的所有。 他想起沈?qū)氂梦ㄒ灰淮蔚闹鲃?dòng),她以為他要?dú)⒘岁愃?,主?dòng)摸上他的腿。如果時(shí)光能倒流,他還會侮罵她,因?yàn)樗o他的侮辱并不比他施加給她的少,但他不會再打開她的手,他會命令她繼續(xù)。 薄且沒有再往前走,他對馮大么道:“把人帶回去。” 作者有話說: 第61章 馮大么不太確定要把人帶去哪里,他問:“是帶去勤安殿?” 薄且不加思索地道:“帶去東宮?!?/br> 這倒是馮大么沒想到的,他以為皇上要么會讓沈姑娘在勤安殿里行走侍候,要不后宮那么多院子房子,隨便賞一個(gè)住也就是了,卻不想皇上脫口而出的會是東宮。 關(guān)于此事,薄且之所以不加思索地脫口而出,是因?yàn)樗缭谛睦锵肓撕芏啾榱恕?/br> 東宮,是他小時(shí)候一進(jìn)宮就要住的地方,是專屬于他的地方。先帝在的時(shí)候,東宮比不上別院私密,如今整個(gè)皇宮都是他的,東宮就與外面的別院沒有區(qū)別了。 馮大么想得很清楚,皇上交待下來的事只要做成就行了,中間的過程是可以靈活cao作的。他人精一個(gè),有可能得罪那位沈姑娘的事兒他是不會干的。 是以馮大么不僅自己沒有去面對沈?qū)氂?勤安殿里侍候的那些他的徒弟們,也沒被他派出去,而是找到了李尚留。 李尚留鬧明白后,直接派上兩名力大的內(nèi)侍,直接闖入撣灰房什么都不說地把沈?qū)氂眉芷?,朝外走去?/br> 沈?qū)氂秒m因不知發(fā)生了什么而感到緊張害怕,但她第一反應(yīng)還是保護(hù)孩子。她道:“你們放下我,我會跟你們走的,我不會反抗不會亂跑?!?/br> 可這二人像是既啞又聾一般,根本不理她所言。 終于走出北三宮,遠(yuǎn)處馮大么跑了過來:“哎呀,快把人放下,是讓你們?nèi)フ埲?,誰讓你們這樣請的。” 兩位內(nèi)侍聞言,馬上把沈?qū)氂梅帕讼聛?。然后對著馮總管一行禮,扭頭離開了。李尚留交待他們,把人交到大總管手里后,不要多言馬上離開。 馮大么一指身后的一頂小轎,對沈?qū)氂玫溃骸吧蚬媚镎埳限I吧?!?/br> 看到馮總管,沈?qū)氂酶泳o張了,只有一個(gè)人能使喚得動(dòng)馮總管。薄且不是說不要她了嗎,不是任她在北三宮自生自滅了嗎,果然她在被調(diào)到撣灰房時(shí)的直覺是準(zhǔn)的,薄且并沒有放棄對她的控制,他還沒死心。 馮大么又做了一遍請的手勢,沈?qū)氂脛e無選擇,她只得坐進(jìn)了轎子。 沈?qū)氂寐飞弦恢庇性谙崎_簾子往外看,待走出一會兒后,她就哪都不認(rèn)識了,只知他們是朝著皇宮的東面而去,與北三宮越來越遠(yuǎn)。 轎子進(jìn)了院子,沈?qū)氂迷俅蜗崎_了側(cè)簾,這里沒有勤安殿那么大的場子,但也不算小,沈?qū)氂谜胫?,轎子停了下來。 她沒想到掀開轎簾后,眼前都是熟人,除了璽兒還有別院里“春夏秋冬”那四個(gè)丫環(huán)。 春然是第一個(gè)開口的,她微笑著道:“姑娘,奴婢扶您下來。” 沈?qū)氂玫男某亮讼氯?,這比看到楊嬤嬤帶著一眾嬤嬤出現(xiàn)在她面前還讓人絕望,這讓她想起在別院里的那段日子,想起薄且在別院里對她做過的事情。 她剛要邁步,就聽身后一道聲音:“皇上駕到?!?/br> 所有人都跪了下來,薄且走到沈?qū)氂妹媲巴A讼聛?。沈?qū)氂玫皖^跪著,只能看到他的鞋履。 忽然她被薄且拉了起來,四目相對,她沒在薄且眼中看到怒意,只覺得像是又回到了他們最初在九王府相見時(shí)的感覺,他讓她發(fā)怵,她想逃避與他的對視。 但是薄且不允許,他如鐵鉗一般的手掌,不再拉著她的胳膊,而是改捏她的下頜。 她瘦了,懷孕的人不該是會長rou的嗎,怎么她越懷越瘦,璽兒所報(bào),明明說的是吃得好睡得香,唯一能讓薄且相信璽兒所說,是沈?qū)氂靡廊荒郯椎哪樀皟?,以及光滑的觸感。 她眼睛還是那么透亮,依然帶光,薄且還沒看夠呢,怎可讓她輕易轉(zhuǎn)頭。 他發(fā)現(xiàn),他喜歡在她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這像是一種標(biāo)記,標(biāo)記著她屬于他,她依然在他的掌控中。 薄且松開了手,可還沒等沈?qū)氂盟上逻@口氣,下一息她就被薄且打橫抱了起來。 這種情況下,沈?qū)氂眠€能保持著理智,她朝身后看了一眼,所有人都沒有跟進(jìn)來,她的心徹底沉到了谷底。 薄且把沈?qū)氂弥苯尤拥搅碎缴希m沒使大力,但沈?qū)氂眠€是本能地護(hù)住了肚子,然后她起身順勢跪在了榻上。她這個(gè)動(dòng)作提醒了薄且,薄且陰郁的眼神朝沈?qū)氂玫男「箍慈ァ?/br> 他私下問過張璟關(guān)于一些孕產(chǎn)之事,懷了四個(gè)多月不應(yīng)該還像她這樣什么都看不出來,那細(xì)腰還在,竟與四個(gè)多月前他所見沒什么區(qū)別。 她身著北三宮低等奴婢的服飾,黛藍(lán)色的粗布竟被她穿出了一種羸弱的脆弱美感。明明干的是臟活兒,她的衣服卻很干凈,不僅沒有不好的味道,在剛才拉她起來時(shí),熟悉的那份香氣就朝著薄且撲面而來。 薄且上下打量著她,忽然,他目光一頓,相見以來沒有出現(xiàn)過的怒意重新閃現(xiàn),他道:“給你的東西呢,不是告訴你不許摘下來的嗎?!?/br> 沈?qū)氂眠@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怒意因何而生。她從內(nèi)襯里掏出一個(gè)香袋,袋子里倒出來的正是那對他親手給她帶上去的耳環(huán)。 她道:“這種東西在北三宮那里戴著不安全,怕丟了才收起來的?!?/br> 薄且面色稍霽,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接手,他道:“你自己戴上?!?/br> 沈?qū)氂弥荒苊髦堰@東西往耳朵上掛,她掛得并不順利,因?yàn)樗龔膩頉]做過,這是她第一次親手戴耳飾。 這對耳飾十分華貴,與沈?qū)氂盟挛锸植淮睢1∏蚁氲接忧跋镂髟簝?nèi)室的榻上,曾見到過的那幅畫面,不由眼神暗了暗。 他本站在榻邊,此刻他往后退了兩步,然后展開雙臂:“調(diào)懲司學(xué)到的沒忘吧,過來幫朕更衣?!?/br> 沈?qū)氂靡粫r(shí)沒動(dòng),薄且放下手臂道:“你可想清楚了?!?/br> 沈?qū)氂猛噶劣泄獾难凵?,慢慢地變得哀傷起來。她輕輕地下了榻,以她現(xiàn)在瘦弱的情況,像是一片羽毛飄下來一般。 薄且愛看她這份薄柳身姿,這樣的沈?qū)氂脮o他一種錯(cuò)覺,好像她不再以一身硬骨與他對抗,她終于在他面前柔軟了下來。 沈?qū)氂脕淼奖∏疑砬?,他背著手,垂目看她。薄且很高,哪怕沈?qū)氂貌话?,他還是高出她快一頭。 薄且現(xiàn)在身著的衣物,沈?qū)氂卯?dāng)初在調(diào)懲司確實(shí)見過,在楊嬤嬤戒尺的威力下,她對這種款式的穿拖已十分熟悉。 從頸上的衣領(lǐng)開始松起,待到第四顆時(shí),沈?qū)氂霉蛄讼聛?。薄且順勢摸上她的耳朵,道:“?guī)矩學(xué)的不錯(cuò)?!?/br> 外衣的福字鈕被沈?qū)氂萌拷忾_,她站起來,下一步要把此衣褪下來。但薄且不再展臂,隨著她的起身,他收回流連在她耳朵上的手,重新背回到身后。 沈?qū)氂弥荒艿溃骸罢埍菹绿б惶帧!?/br> 薄且這才慢條斯理地張開手臂,配合了她。 衣服到手,沈?qū)氂冒阉龗斓揭慌缘囊录苌?。薄且看她又不?dòng)了,聲音變厲:“繼續(xù)?!?/br> 沈?qū)氂谜持^皮再上手,聽薄且斥道:“這么一會兒規(guī)矩就被你丟了,下面的步驟該是什么,你不知嗎?!?/br> 他語氣很嚴(yán)厲,帶著帝王之威,讓人沒有一絲回旋的余地。 沈?qū)氂猛拙o縮,楊嬤嬤與李嬤嬤在侍衣一事上教了她好幾天。普通的侍衣,服侍者只要?jiǎng)幼髀槔也患保襟E不亂即可。但還有另一種,聽薄且這意思,他讓她做的是第二種。 沈?qū)氂米詥栕霾坏?,面對李嬤嬤能做出的事,面對著薄且她真的不行。況且就算她以前心一橫牙一咬能忍下來,如今也不能了。 她肚里懷著寶寶,她做不到。薄且不會要挑她這個(gè)時(shí)候?qū)λ鍪职桑烧媸菃时M天良??裳巯逻@種情況,沈?qū)氂脹]有罵人的玉望,她好怕,怕薄且會繼續(xù)發(fā)瘋。 沈?qū)氂弥皇乔忧拥乜粗∏遥瑳]有行動(dòng)。 薄且盯著她的樣子暗道,她明明知道沒有勝算,明明知道反抗不了,維護(hù)著即將要被他踩在腳下的那點(diǎn)兒自尊,有點(diǎn)可憐吶。 可正是這個(gè)樣子,取悅了薄且的同時(shí)還勾起了他心底的沉黑。破壞欲如猛獸出籠一般,帶著勢在必行的自信與決絕,一去不回頭。 薄且面色平靜,除卻語氣嚴(yán)厲,所有情緒上的磅礴都被他掩蓋壓制了下來。 他道:“朕說,繼,續(xù)。” 沈?qū)氂霉蛄讼聛恚骸氨菹滤∽?,奴婢本是不潔不忠之輩,?/br> 薄且打斷她:“你可真是會惹人生氣?!?/br> 說完他看著沈?qū)氂脙蛇叾渖鲜幹亩h(huán),一把揪起她,重新把她扔到了榻上。 只放了紗帳下來,沒有屬于夜晚的紅燭晃影,只有紗縵在顫動(dòng)。 沈?qū)氂媒^望地道:“君無戲言,你明明說了我不配,你不要我了的?!?/br> 薄且:“真該拿個(gè)鏡子過來讓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朕怎會舍得不要呢。” 這句話說得一點(diǎn)都不狠,但他的行動(dòng)不是的。 待沈?qū)氂脛蛏蟻磉@口氣后,她道:“陛下該當(dāng)知道我現(xiàn)在的情況,你不能,” 薄且捂住了她的嘴,他無波無情地道:“張璟說了,三個(gè)月上便可?!?/br> 沈?qū)氂孟肓R,但她為魚rou,她只得開口求他。 當(dāng)聽到沈?qū)氂靡宦暵暤厍笏麜r(shí),薄且才知這孽種的好處,果然是好用的軟肋。” 想起之前她的反抗她的狠絕,再看如今這個(gè)柔骨無力的嬌嬌,薄且心中的郁氣出了大半。 心中雖受用,但薄且不打算順?biāo)囊猓瓦@樣放過她,他點(diǎn)了一下她的肚子,不疾不徐地道:“晚了。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求朕的。你最好別暈,暈了你就護(hù)不住這孽種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