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nóng)女重生發(fā)家日常 第57節(jié)
十來個稻草繩搓好,春嬸也走到了地邊,她在地里瞅了瞅,“割了不少啊,你們回去吃飯,我在這兒看著?!?/br> “打好捆就回去?!背淌簧砘也家律眩_上是耐臟的黑鞋,淌了露水又沾了土,早就臟的不成樣了,不談健壯的體形和俊朗的臉,他現(xiàn)在跟村里的莊稼漢打扮無異。干活也很是熟練,彎著窄腰把麥子摟做一捆,一腳踩草繩,一手拽著稻草繩穿過麥捆,繃起膀子打個結(jié)。 楊柳和春嬸兩人合力才能把麥捆綁緊,坤叔一個人,他比不上程石的動作,卻比她倆又快些。 清點了麥捆的數(shù)目,三個人帶著兩只狗往回走,路上有也要回去吃早飯的,也有吃了早飯匆忙往麥地里走的,遇上簡單招呼一聲,繼續(xù)各忙各的。 剛走到村中間,紅薯和板栗朝西瞅了一眼就豎起耳朵朝回跑,楊柳見它們僵著尾巴一副要咬人的模樣,她推程石一把,“你快跟上?!?/br> “紅薯!板栗!回來!”程石邊跑邊訓(xùn),看到家門外站了個人,聽到聲轉(zhuǎn)過身才認出是他大姨姐,回頭對楊柳說:“是大姐來了,你跑兩步。” 狗認親戚,紅薯和板栗認出了門外的人,搖著尾巴嗅了嗅,蹲在門口等主人開門。 “姐你怎么這個時候來了?”楊柳掏出鑰匙開鎖,不等推開門,兩只狗先撞了進去,進了院子目標(biāo)明確地跑到墻邊去喝水。 “剛來沒一會兒,先去的爹娘家,前天在鎮(zhèn)上碰上了村里的人才知道家里今天割麥,我跟你姐夫來幫忙?!睏钚踹M屋了沒落座,掐了兩朵梔子花,對倒水搬凳的妹夫說:“你們不用招呼我,我說兩句話就走,你們趕緊吃飯,趁著日頭還不烈再去地里忙活。” “不急著走,你說你的,我們吃我們的,也不急這一會兒?!睏盍锤蓛羰秩ュ伬锒孙?,讓她姐隨便坐。 春嬸早上蒸了rou包子,煮了薄豆粥,切了咸鴨蛋,炒的小青菜,還拌了腌酸苔,都擺桌上看著也挺豐盛。楊柳一口氣喝了半碗稀粥,問她姐:“你吃飯了嗎?要不再吃點?” “早上在家吃了飯過來的,你吃你的?!?/br> “蕓姐兒呢?你跟我姐夫都來了,孩子是她奶奶帶?”楊柳拿了個rou包子咬一口,看到里面的油覺得有些膩,又挾條蒜苔喂嘴里。 “也帶來了,我過來的時候還在睡?!毕氲讲粷M三個月的小閨女,她也不再耽擱,說:“過來也沒旁的事,就是喊你們晌午到家去吃飯?!闭f完起身就往門口走,“不要你們送,你們吃你們的?!?/br> 楊柳還是拿著包子送她出門了再進屋,她一個包子還沒吃完,桌上的一老一少兩個男人已經(jīng)吃完兩個rou包,有rou打底了才端碗喝粥。 “大姐來的不巧,昨晚剛把枇杷霍霍光?!背淌脗€小點的rou包遞給她,“再吃一個?” 楊柳接過,說等桃子熟了再給她家送些桃子去。 吃了飯,楊柳從井里提半桶水把粥碗和筷子沖洗干凈,舀半碗綠豆泡著,又腳步匆匆往地里去。走在路上她瞇眼看了看天,離二十七只剩六天了,她記得上輩子她死的那晚下了很大的暴雨,要趁著下雨前把麥子收進糧倉。 她家的麥子不多,年前買的地少,麥子也就種了四畝,四個人起早貪黑連割帶拉,第三天的傍晚,地里的麥捆都轉(zhuǎn)到了曬場上。 趕牛碾麥?zhǔn)悄腥说幕顑?,程石和坤叔打麥的時候,楊柳拿著鐮刀往娘家去。胡大慶來忙了兩天把驢車留下人跑回去看鋪子了,楊大姐還留在家?guī)兔ψ鲲垺?/br> 曬麥稈的空檔,程石也會拿了鐮刀去幫忙,忙得昏天黑地的時候,他只慶幸請了長工來,下蛋的吃食的結(jié)果的,山里跑的水里游的都不用他cao心。 緊趕慢趕,二十六這天,兩家的麥子都收進了糧倉。當(dāng)晚坐在院子里乘涼,楊柳就察覺出風(fēng)里帶了水汽,天上的星子也少了許多。很明顯的天象,曬場里還鋪曬著麥子的也不睡了,連夜趕牛碾麥子,能灌袋的灌袋,不能的先把曬干的麥捆往家里搬,準(zhǔn)備著天晴了再搬出來曬。 外面吵吵嚷嚷的,程石把碗里的綠豆湯喝完,進屋拿出燈籠,讓楊柳先睡,“我出去看看,能幫忙的我去搭把手?!?/br> 種過地流過汗的才知道其中的艱辛,在地里刨食的就指望著地里的莊稼豐收,臨了了淋場雨,麥子發(fā)霉出芽,對家里條件不好的,可能要兩年才能緩過這個損失。 楊柳把剛晾干的頭發(fā)扎起來,進屋拿塊兒頭巾包著,跟上他一起出門,“我也去看看?!?/br> “還不累?” “等下雨了再歇?!?/br> 兩人出門往東走,徑直往村里的曬場去,這時候也不講究是不是同族的,見到忙活不過來的就去幫忙,程石力大,他就去扛麥包或是搭草跺,楊柳提著燈籠拿掃帚掃麥粒。 她知道雨明晚才會下下來,今晚不用這么急,但她不能說,也不敢做這個擔(dān)保,萬一天氣有變,她承擔(dān)不起村里人的怨氣。 燈油燒盡,天上的月亮已經(jīng)隱進了云層,黑漆漆的夜色,凌亂的腳步,到了半夜人也累了,都沒心思再說話。 楊柳找到程石跟他說一聲,她先回去睡覺。 “我送你回去?!?/br> “不用,離家沒多遠?!彼龜[手,快步走進夜色里。 程石把手里的木叉隨手遞給旁邊的人,追上楊柳,把她送回家才又拐回去。 …… 男人什么時候回來的楊柳不知道,她餓醒的時候紗帳外昏沉沉的,挪開搭在腰上的手,她披上外裳下地。 “睡醒了?”春嬸聽到腳步聲回頭,“餓了吧?鍋里留的還有飯。” 楊柳點頭,先倒了碗水喝,她看屋外狂風(fēng)大作,院子里落了厚厚一層樹葉,天上烏云滾滾,她想起了她遇害的那個下午。 “已經(jīng)下午了?我睡了這么久?”她有些迷糊。 “還沒到晌午。”春嬸把飯端了過來,看了眼天色,黑壓壓的,看樣子今天要下場大暴雨。 “堰里的水還要放……” “老坤頭已經(jīng)去了?!贝簨鹄∷?,“你先吃飯,吃了繼續(xù)去睡,我看你臉色差得很?!?/br> 臉色差?楊柳??吃了飯回屋,路過銅鏡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眼下青黑,嘴唇也爆了皮,這哪像是熬了一夜,活像是生了一場大病。 她脫了衣裳躺上床,拉起薄被搭在肚子上,剛閉上眼就昏昏沉沉陷入黑暗。 這時,天上突然爆起一聲驚雷,緊接著一道閃電憑空炸在程家的后院,程石被驚醒,掀被坐起來,他看了眼毫不受影響的女人,下床推門出去。 春嬸也緊張地跑進來,看到他安全無虞地走出來,拍著胸脯說:“哎呦,嚇?biāo)牢伊?,雷剛好打在你們睡的屋上面。?/br> 院里高過屋頂?shù)墓鸹錈o恙,葡萄架也沒受影響,程石站院子里仰頭看,頭頂?shù)臑踉品瓭L,似乎在醞釀著什么。 床上沉睡的人不知外面的動靜,她陷入了一場真實到可怕的夢。 作者有話說: 后一章有些長,可能要到后半夜才能發(fā)出來,大家明早再看 第七十一章 昏黃的天色, 飛沙走石的狂風(fēng),楊柳一手遮著眼擋灰,一手摟著木柴往屋里走, 快進門了被村里的小孩喊住。 “小柳姐,有人讓我給你帶個話, 你爹讓你給他送蓑衣和斗笠到山里?!?/br> “好, 我這就去。”編著兩條大辮子的姑娘把木柴放在灶房里,取下掛在墻上的蓑衣和斗笠,匆忙鎖了門往西跑。 狂風(fēng)吹亂了樹影, 污糟糟的天色讓人眼暈,樹葉的唰唰聲遮蓋了急切的腳步聲, 凌厲的一道風(fēng)劈上腦后,姑娘懷里的蓑衣和斗笠掉在了地上, 一聲悶響過后,地上蜿蜒出一道血流。 吳德發(fā)狠狠喘了口氣,他盯著倒在地上的人,繞了幾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白皙的美人面因驚恐變得扭曲, 那雙靈動的眸子半闔, 紅唇大張, 露出一口他肖想已久的貝齒。 他俯身探了探鼻息,手打轉(zhuǎn)捏上溫?zé)嵘写娴募∧w,驚懼過后是讓人興奮至極的刺激,他怕有人過來,撿起蓑衣把汩汩流血的后腦勺攏起來, 斗笠戴自己頭上, 挖土把地上的血埋了, 扛起一動不動的人順著樹密草深的地方往東走。 天上烏云大起,懷里的人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吳德發(fā)遙遙看了眼東邊,一直不見他等的人出現(xiàn)。 天色又暗了些,山里更是暗的看不清路,楊老漢挑著一擔(dān)木柴走進村里,笑呵呵的跟村里人說話。他低頭看徹底閉上眼,嘴唇失了色的姑娘,伸手拍了拍,“你瞧,你快死了,你爹還在跟人說笑?!彼浦鄿厣写娴淖旖牵瑖K嘖兩聲,嘆道:“到現(xiàn)在也不給個好臉色?我無意殺你,可惜能救你的人一直沒來,是他拖死了你,記住了,他叫程石,要報仇記得去找他?!?/br> 眼瞅著楊老漢要到家,吳德發(fā)彎腰扛起地上的人,循著淌過來的草叢樹叢從村頭往村尾走。天色已黑,村里的人多數(shù)都關(guān)了門,只有灶房有一抹昏黃的光亮,他艱難地把人拖到堰邊,路上一個人都沒遇上。 扔下水之前,吳德發(fā)摸了摸楊柳的頸項,察覺沒了溫度,他嘀咕了句可惜,撕爛了她的衣裳做出一副被yin/jian的痕跡,循著坡陡的地方扔了下去。 “二丫頭?小柳?跑去哪兒了?” 聽到村里的喊聲,吳德發(fā)加快了動作,他看著地上沾了血的蓑衣,琢磨了一瞬,挾在懷里沿著山腳的雜樹叢繞去村東頭。 他剛出村就聽到了馬蹄聲,豆粒大的雨點也打了下來,迎著風(fēng)雨,他看到疾馳的馬,等馬進村了才從水溝里爬起來,縮著肩往鎮(zhèn)上走。 但凡馬蹄再疾一柱香……吳德發(fā)轉(zhuǎn)過身看了眼陷在黑夜里的村莊,但凡馬蹄再快一柱香,他現(xiàn)在或許就沒這么悠閑了。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感慨楊柳命歹還是他命硬。 * “柳丫頭下午進山了,我看她拿著蓑衣斗笠,不是去給你送的?” “我沒看到她啊!”楊老漢聽到這句話就慌了,立馬往山里跑,托人回去喊他兩個兒子,慌張地問:“有沒有人看到她下山?” 迎著雨他鉆進山里,沿著他回來的路大聲喊:“二丫頭?二丫頭……小柳……” “小妹?小妹你在哪?” “二姐,二姐啊……” 雨越下越大,人進山就看不到影,村里的男人也都出來幫忙,進了山又是喊人還得摸黑看路。 人進山又出山,整個村都不得安靜。 遲遲找不到人,村里人心里都有數(shù),背著楊家?guī)卓谌?,都低聲說估摸著人沒了。 “娘,是我給小柳姐傳話讓她進山給她爹送蓑衣斗笠的?!焙诎道铮粋€小孩顫抖地說,他摸出壓在枕頭下的一角碎銀子,“是想娶她的那個矮個子男人讓我說的,這是他給我的。” 女人側(cè)耳聽到山里傳來的嘶啞的聲音,雨里夾雜著婦人的哭嚎聲,她接過那角碎銀子,壓低了聲音噓了聲:“這事不能給別人說,讓人知道了你要被她家里人打斷腿,睡覺,忘了這事?!?/br> * 暴雨下到天明才轉(zhuǎn)小,村里的人熬不住多睡下了,只有楊家親近的族人還跟著楊家父子三個在山里找人。 山上的水混著泥土碎葉滾滾流進堰里,清澈的水變得混濁,楊老漢被人強扶著踩水下山,滿身的爛泥爛葉,一夜之間他像是老了十歲。 “再到別處找找,小柳不一定是在山里?!睏畲蟮∠露敷伊盟戳税涯槪谏嚼镒吡艘灰?,又累又疲,聲音啞了,眼睛也疼。 “可找到了?可找到二丫頭了?”楊母披散著頭發(fā)穿著一身濕透了的衣裳跑來,臉色青白,眼睛睜得老大。 “柳丫頭會不會是去鎮(zhèn)上找她姐了?”有人忍不住猜測,他們這一晚只差把山翻過來了也沒找到一片衣裳。 要擱在以往,楊母會毫不猶豫地說她家丫頭不是不懂事亂跑的人,但這時候聽到這話她像是抓住了唯一的希望,亢奮的讓她大兒子趕緊去鎮(zhèn)上,“快去接你妹回來,回來我可要打死這死丫頭,不對不對,只要她肯回來,我不打她…我不打她,只要她回來啊……”說著就坐地上捂臉哭了起來。 楊老漢不說話,他看了眼天色抬腳往回走,催著老婆子回去做飯,“我吃點東西再進山,昨夜天黑,我別漏了什么?!?/br> * 天色再次轉(zhuǎn)黑,楊老漢被程石拽著木愣地往山下走,走到半山腰看到大閨女,他嗷的一聲哭了起來,“大丫頭啊,咱家沒二丫頭了,我姑娘沒了啊……” 在場看到的無不心酸,程石偏過頭不去看嚎啕大哭的老人,他是今早醒了聽聞這件事一起進山找人的,眼看著這個丟了閨女的老漢撐不住了,強硬地拽了下來。 山上找遍了,昨夜又下了雨,就是有血跡或是腳印也被沖淡了,他疑惑的是沒看到衣裳鞋襪,哪怕就是遇上了野獸,她拿進山的斗笠和蓑衣總是會漏下的。 程石看了眼癱坐在地上的老漢,走過去問:“你家可有仇人?最近有沒有吵過架或是有過矛盾的人?” “沒,我爹娘在外從不跟人結(jié)仇。”楊大姐搖頭。 “有,之前鎮(zhèn)上的吳德發(fā)一直糾纏我二姐,被我二姐甩了臉子,還罵過兩次,讓他不要再登我家的門?!睏钚〉芴嵝眩麊≈ぷ诱f:“會不會是他把我二姐擄回去了?” 楊父楊母似乎又看到了新的希望,起身踉蹌下山,要去鎮(zhèn)上找吳德發(fā)。 老兩口被大女婿領(lǐng)著進了吳家,三句話沒說到就被趕了出來。 * 又過了一日,村里人都默認楊柳是沒了,被山里的野獸吃的骨頭都不剩,這兩日哪怕出了日頭,也沒人敢進山去采菌子。 楊父楊母都病倒了,躺在床上發(fā)起了高熱,喝不進水吃不下飯,一日里大半時間昏昏沉沉的,醒了也是問三個兒女,可找到二丫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