瞞著首輔生了崽 第19節(jié)
“幾月不見,舒姐又長高了?!?/br> “可不,這個年紀(jì)的孩子,莫說是幾個月不見了,饒是幾日不見,也是一天一個樣?!?/br> 廊下的兩姐妹,眸光關(guān)切落在院中穿梭的小女童身上,說著家常貼心話。 恰逢阮成峰由云山書院歸家,阮麗云特意帶著孩子回了娘家,正好一家人聚聚。 阮瓏玲許久沒見舒姐兒,乍見之下,喜歡得不知如何是好,連舒姐不慎打翻了甜盞濺濕的貼身小衣,都是她親自幫舒姐兒換的。 若不是孩子吵著要去撲蝴蝶,只怕阮瓏玲現(xiàn)在還要將她抱在手中,根本就舍不得放手。 真好。 有個孩子真好。 很快了! 只要拿下王楚麟,她也馬上就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二姐,你當(dāng)時孕吐是如何緩解的?” “當(dāng)初生舒姐的時候疼得厲害么?” “乳母應(yīng)該如何挑選才好呢?” “所以坐月子須得閉門不出是么?” “酸兒辣女,你懷舒姐兒的時候,喜歡吃辣么?” 阮麗云一一回答完這些問題,執(zhí)起手絹放在嘴邊噗嗤一笑,然后抬手往meimei的纖細(xì)平坦的腰身上輕輕一拍,玩笑道, “問這些做什么?不曉得的,還以為你馬上就要生孩子了呢?”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確是馬上就要生了。 只是此事絕不能讓旁人知曉。 阮瓏玲嘴上笑道了句“怎會?” 心中卻將方才阮麗云的答案,全都細(xì)細(xì)記在了心中。 阮瓏玲扭頭朝身側(cè)年長兩歲的阮麗云看去。 二姐性子最是和順,無論何時都是笑著的,可最近幾次歸家,氣場一次比一次低,偶爾說話的間隙,雙眸還會放空,整個人瞧著逐漸消沉了下來。 算起來,二姐夫已經(jīng)差不多大半年都未和二姐一起歸家省親了。 是二人之間生了齟齬? 母親提起過,說二姐與二姐夫的感情看上去并不相協(xié),她關(guān)切之下也主動問起過此事,可阮麗玉似乎并不愿多說,她便也不好打破沙鍋問到底。 此時,煙霏閣的長廊盡頭,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提著裙擺快步走來,笑著道了句,“二姐,三姐,門房來報,成峰的馬車已經(jīng)入城了!約莫再有幾盞茶的時間,便能到家了?!?/br> “好!快!讓下頭將席面都預(yù)備起來!” 阮瓏玲聞言歡喜了起來,一把拉過身側(cè)jiejie的小臂,笑道, “二姐,走,咱們一起去正廳去等……” “嘶……” 身后卻傳來一陣吃痛聲,阮瓏玲立馬回頭去看,只見阮麗云五官都縮成一團(tuán),似是疼痛難忍。 阮瓏玲立馬放開她的小臂,想要撩起袖擺查看,關(guān)切問道,“二姐這是怎么了?可是哪兒受傷了?” “無事!那日照看舒姐兒的時候偶然撞到桌角,已上過藥了?!?/br> 阮麗云卻按住她的手,避身阻攔,立馬道,“咱們快去前廳預(yù)備起來,舒姐也好久沒見她舅舅了呢!” 阮瓏玲心中微覺有些詫異,倒也沒有再堅持,一行人浩浩蕩蕩朝前廳趕去。 三姐妹行至前廳,一面在前廳話著家常,一面照看著舒姐兒,等了約莫兩盞茶的時間,前廳正門處傳來動靜。 一個相貌俊朗的少年,昂首跨入門欄當(dāng)中。 少年著了身湛藍(lán)色衣裝,略微瘦削,身姿卻異常板正,面龐稚氣未脫,眸光中卻有著同齡人沒有的沉穩(wěn),少了幾分意氣風(fēng)發(fā),多了些樸實(shí)穩(wěn)重。 他規(guī)規(guī)矩矩站定在前廳中央,帶了幾分老成持重問安,“見過二姐、三姐、四姐?!?/br> 三姐妹齊齊站起身來迎接。 阮麗云踱步上前,掐著帕子撣他身上的沉灰,柔聲關(guān)切笑問道,“白鹿書院離揚(yáng)州甚遠(yuǎn)呢,奔波了這么幾日,累不累?” 阮成峰道,“不累?!?/br> 阮瓏玲則更加關(guān)心胞弟的學(xué)業(yè)前程些,“我已將閣老昨日講得內(nèi)容一字不差都謄抄了下來,放在了你松榆院的書房中,另還有苦心尋來的幾本古籍,你興許用得上的?!?/br> 阮成峰點(diǎn)了點(diǎn)頭,“多謝三姐。” 阮玉梅則站到了阮成峰的身旁,伸手比了比個子,“分明比我還小兩歲,大半年沒見,峰弟長得竟比我還高了呢?!?/br> 舒姐兒是個不人生的性子,被乳母抱上前來后,伸長了手臂要竄進(jìn)阮成峰懷中,脆聲聲喊著,“舅舅!舅舅!” 父親遠(yuǎn)走,母親臥病在床,兄長離世,二姐外嫁之后……這般能相聚在一起的時光變得極為難得。 一家人熱鬧得寒暄著了幾句,此時后廚來報了句道膳食已經(jīng)備好了,于是姐弟四人齊齊來道了飯廳之中,和和美美吃起了團(tuán)圓飯。 飯桌上,姐弟間筷箸相觸,給彼此夾著菜的同時,聲聲殷切問著生活中的瑣碎,一副其樂融融,溫馨和樂的場面…… 飯罷不過半柱香???的時間,馮家的奶媽子上前稟報, “夫人,老太太派人來傳話,說常州的婿伯家上門來走親,道許久沒見過舒姐兒了,一時想念得緊,讓您用過膳就早些帶舒姐兒回去,不要耽擱了?!?/br> 阮成峰歸家才不到一個時辰,姐弟四人都還未好好說說貼心話,這么快就要喊人走? 阮瓏玲蹙了蹙眉尖,“婿伯家既是走親,那定是要長住幾日的,想見舒姐兒又不急在這一時。二姐,舒姐兒此時玩兒累了,正睡著呢,不如等她醒了再回去吧?” 阮麗云瞧見奶媽子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來,曉得婆婆定是催得及,說不定還道了些惡言,只得起身道, “罷了,成峰回家且待上一陣呢,咱們姐弟自有相聚之時,我還是先帶舒姐回家,改日回來咱們再好好說話。” 說罷,又溫言囑咐了晚輩幾句熨貼話,就攜了乳母朝隔間走,準(zhǔn)備抱著熟睡的舒姐回家去了,阮玉梅跟上前去送行。 此時,膳廳中只剩下了阮瓏玲與阮成峰姐弟二人。 斜陽透過窗欞,照在飯桌前沉默寡言的少年身上,他背部繃得筆直,顯得又倔強(qiáng),又清冷。 阮成峰以往雖然話少些,可卻也不至于在飯桌上那般寡言,阮瓏玲只當(dāng)他馬不停蹄奔波幾日累著了,正想要張嘴讓他出去休息,誰知少年卻率先道了一句…… “三姐,你放心,我今后一定考得比探花還要好!” 少年緊握著拳頭,眉頭緊蹙,眸光中射出仇恨的光芒, “劉成濟(jì)他如此負(fù)你,我定不會讓他好過!” 自退婚之事傳到白鹿書院起,阮成峰就一直耿耿于懷! 這門親事,劉成濟(jì)憑什么敢說退就退?!還不就是欺辱阮家老的老,弱的弱,長兄夭折,他年紀(jì)尚小又還未長成,篤定了沒有人會為退婚之事出頭,所以才這般猖狂么? 家中只有他一個男丁了,幾個jiejie對他素來照看有佳,他卻不能回饋分毫,讓家中女眷被人如此肆意□□,心中實(shí)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他劉成濟(jì)考探花,我就要考榜眼!考狀元!終有一日,我定會為三姐你出了這口惡氣!” 阮瓏玲鼻頭一酸,險些就要落下淚來。 她知道自從兄長去世之后,阮成峰背著阮家唯一男丁的擔(dān)子負(fù)重前行,向來心思重些,想得也多。 其他同齡少年還在玩樂的時候,他常常就將自己關(guān)在房中看書習(xí)字,誓要出人頭地了。 看來這次她被劉成濟(jì)退婚,又將弟弟的心理負(fù)擔(dān)添了幾分。 狀元及第,難如登天。 對功名執(zhí)念是好事兒,可若成了心魔,變?yōu)檎虾Ρ悴缓昧恕?/br> “你能為阿姐這般著想,我甚為欣慰,只不過功名這事兒,還需一步一個腳印來,將自己逼得太緊了,反而不好。” 阮瓏玲到底并未落淚,而是吸了吸鼻子,將眼淚逼了回去,故作輕松拍了拍阮成峰的稍顯瘦弱的肩膀。 “不過我近來確為你相中了個先生,你若能拜他為師,定能事半功倍,馬到成功! 可惜他雖學(xué)識淵博,脾氣卻有些古怪,不輕易收徒,所以或許還需費(fèi)些奏章……” 此言讓阮成峰心中生了些疑惑。 “三姐,周閣老不就是這世上最好的儒師么?莫非此人的學(xué)問還能越過周閣老不成? 那位既心高氣傲,那我跟著閣老好好學(xué)便是,為何還要去做如此費(fèi)力不討好之事? 有何非拜他為師不可的理由么?” 。 他是你未來外甥的爹。 這個理由夠充分么? 。。??偛荒苤苯映姓J(rèn),她想打著拜師的幌子,伺機(jī)接近王楚麟吧? 阮瓏玲清了清嗓子,語重心長道, “閣老年事已高,每日講完學(xué)便已經(jīng)很累了,哪兒有那么許多精力對你特意指點(diǎn),正好另外尋一位夫子給你查缺補(bǔ)漏,何樂而不為呢?” 也是,集各家之所長,多學(xué)些知識,總是不會出錯的。 阮成峰這才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三姐說得有禮。那位高人現(xiàn)在何方?我這就沐浴焚香,換身衣裝,備份厚禮,誠心誠意去拜師?!?/br> “阮東家,委實(shí)不好意思,我們公子吩咐了,這幾日都不見客?!?/br> 棋珍院的垂花門前,云風(fēng)立在石階之上,攔住了二人的去路。 ??? 不是! 昨日阮瓏玲才在星輝閣的書房中,和王楚麟特意說過,會攜五弟登門拜訪…… 王楚麟今天就給她吃了個閉門羹,還吩咐這幾日都不見客? 這很明顯就是在提防她??! 偏偏就算棋珍院雖說是阮家的私產(chǎn),可如今賃出去了,她是絕不能擅闖的。 阮瓏玲不死心,從袖中掏出來個份量不小的香囊來,直直往云風(fēng)懷里塞,“小哥不妨再入內(nèi)稟報一聲?就說我并無它意,只想要王公子過目幾篇文章即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