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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女場長 第180節(jié)

    復(fù)習(xí)場地有的在自己家里,有的就來夜校教室里跟大家一起學(xué)習(xí),遇到不懂的還能請教別人。

    每天中午和晚上下班后,夜校教室里就人滿為患。

    楊君蘇嫌里面太擠,下了班就在自己家里復(fù)習(xí)。

    她沒去教室,沒想到里面還差點出了亂子。事情是別的分場年輕人惹出來的。

    他們這三間教室足夠四分場的年輕人用的,但三分場和二分場甚至一分場的年輕人也發(fā)現(xiàn)了這個風(fēng)水寶地,一窩蜂地涌過來搶位置。把一部分四分場的年輕人擠得沒位置坐了,四分場的人自然不干了,雙方就發(fā)生了爭執(zhí)。

    事情鬧得有些大,就有人跑過來稟報給楊君蘇。

    楊君蘇只好過來處理。

    這幫外來的年輕人自知理虧,更不敢招惹楊君蘇,見到她先好聲道歉:“對不起,楊場長,這事是我們不對??晌覀円矝]有辦法,我們的復(fù)習(xí)資料沒湊齊,宿舍里又吵也沒地方復(fù)習(xí),你能不能幫幫我們?我們大家一輩子都會感激你?!?/br>
    楊君蘇看著道歉的領(lǐng)頭人,這個小伙二十多歲,長得濃眉大眼的,聽說話口音應(yīng)該是個知青。

    她說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我聽說了,是你們有錯在先,如果你們以對我說話的態(tài)度對待我的職工說話,也許事情就不會鬧到我這里?!?/br>
    領(lǐng)頭的年輕人訕笑道:“楊場長,你說得對,剛才大家話趕話,說話是有些不中聽?!?/br>
    李衛(wèi)紅諷刺道:“喲,你現(xiàn)在知道你們說話不中聽了。剛才就拿出這態(tài)度不就沒事了?還給我們扣帽子,也不想想我們是誰?我們什么風(fēng)浪沒經(jīng)過,怕你們這群河溝里的泥鰍?”

    四分場的年輕人大聲附和:“李姐說得對,我們堅決擁護?!?/br>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擠兌得這些人面紅耳赤。

    楊君蘇等大家發(fā)泄得差不多了,往下壓壓手,說道:“好啦,既然他們已經(jīng)認識到錯誤了,大家就原諒他們吧。大家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從五湖四海走到一起來,都是緣分,能幫則幫。衛(wèi)紅,你讓人把隔壁的那三間屋子收拾出來,其他的學(xué)習(xí)活動暫時先停下,優(yōu)先參加高考的人。小路,你去弄兩個爐子過來,一間教室放一個。天氣漸漸冷了,別讓大伙凍著了,也正好能燒熱水和熱飯。另外就是,為了方便大家復(fù)習(xí),這期間教室的門不上鎖,夜里不熄燈,不過,我還是希望大家要注意身體,不要太拼命了?!?/br>
    她的話音一落,在場所有人一齊歡呼起來:“謝謝楊場長?!?/br>
    另外幾個分場的年輕人心中慚愧,十分真誠地向四分場的人道歉。四分場的年輕人大度地表示不跟他們一般見識。

    這場風(fēng)波終于消停了。

    時間有限,大家很快就繼續(xù)投入到緊張的復(fù)習(xí)當中。

    大家感激四分場給他們提供的復(fù)習(xí)條件,都自覺主動地遵守著這里的規(guī)矩,每天幫忙打掃兩間教室的衛(wèi)生,一齊出資買煤,輪流燒開水,偶爾誰弄點好吃的,也招呼大家一起嘗嘗。

    大家都是年輕人,算是不打不相識,大家又天天在一起復(fù)習(xí),關(guān)系越來越親密。

    楊君蘇見這些年輕人不再鬧事,她也就放心了,除了必要的工作外,每天跟溫明知在家里爭分奪秒地復(fù)習(xí)。

    溫陽秋除了帶孫子孫女外,每周都要準備好一大包吃的給兩人帶上,像是炸魚炸rou素丸子,兩人帶回家加上青菜一煮就是一頓飯,省得費時間做飯了。還有各種烙餅包子饅頭等也是做好了送過來。葉香云也是一樣,每隔幾天都送好吃的過來。

    楊君蘇和溫明知兩人好吃好喝地復(fù)習(xí)著,不但沒瘦,反而胖了兩斤。

    楊君蘇覺得自己最近無比安分,什么事也沒搞,什么人也沒懟。然而沒想到,卻還是被人打小報告告黑狀。

    告狀的人是一分場和二分場的領(lǐng)導(dǎo),說楊君蘇收留了他們的知青,擾亂了他們分場的秩序,嚴重影響他們的生產(chǎn)和生活。

    楊君蘇:你們都有病。

    不光這些人對她不滿,就連張書記也開始不滿了,他委婉地表示想和楊君蘇深入地談一談。

    楊君蘇看了同樣有病的張書記,無奈地說道:“紀書記也讓我過去跟他談?wù)?,你排隊等著吧。我去去就來?!?/br>
    張書記:“……”

    他干笑著說道:“小楊,那你去吧,你小心些?!?/br>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大家在高處相逢

    楊君蘇進了紀書記的辦公室, 紀書記神色嚴肅,說話語氣還算委婉:“小楊,一分場二分場的人聯(lián)合起來向總場反映, 說他們分場的年輕人為了參加高考, 對工作百般敷衍, 嚴重影響了農(nóng)場的正常工作。你們四分場的情況如何?”

    楊君蘇義正詞嚴地說道:“我們?nèi)謭鲆膊畈欢?,這段時間大家聊得最多的就是高考。畢竟高考中斷了十年,大家情緒激動也再所難免。我們的工作也難免受到了影響, 但都被我們一一克服了。我想的是,這些人參加高考那是響應(yīng)國家政策, 順應(yīng)時代潮流, 為祖國輸送人才,為組織補充后備力量, 是我們所有黨員義不容辭的責(zé)任。我實在是不敢也不忍阻攔他們啊?!?/br>
    紀書記:“……”

    他頓了一下, 說道:“你這覺悟是真高呀,總場也是出于這種考慮, 所以也從不阻攔年輕人參加高考。只是, 農(nóng)場有農(nóng)場的難處。尤其是一分場和二分場的知青比較多,他們現(xiàn)在無心工作,只想著高考。那農(nóng)場的工作怎么辦?”

    楊君蘇說道:“這確實是個問題, 不過也并非不能解決。像我們就提前排好了班次,盡量保證每項工作都有人在崗。我還規(guī)定, 若是誰因為高考耽誤了工作, 場里的教室和復(fù)習(xí)資料就不給他用。這些職工還算聽話, 也能體諒我們這些干部, 基本上沒出岔子?!?/br>
    紀書記慢慢地引導(dǎo)著話題, “我聽說, 你為了方便這些人復(fù)習(xí)功課,夜校教室晚上不鎖門,通宵開著燈?不但你們分場的年輕人去,其他分場的年輕人都擠在你們那里?有這回事嗎?”

    楊君蘇一點也不瞞著,全部痛快承認:“紀書記,是有這么回事。起初我只是為了方便我們分場的年輕人,有關(guān)前途這么大的事,人人都拼了命似的,這些知青硬留是留不住的。要是雙方有點誤會,這些年輕人血氣方剛,容易沖動,他們要是往上面一捅,到時丟面子的可是我這個負責(zé)人。

    與其這樣,還不如做點好事,給他們留下良好的印象,這些人中若有人真考上了,將來可都是社會的棟梁,以后對咱們農(nóng)場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名聲上也好聽?!?/br>
    紀書記本來是要批評楊君蘇的,聽她這么一說,也覺得很有道理,此時倒也不好再按原來的思路批評她了。

    楊君蘇接著說道:“紀書記,是不是別的分場的同志告我的狀了?”

    紀書記沒有正面回答,算是默認了。

    楊君蘇決定充分展現(xiàn)一下自己的人設(shè),她的人設(shè)就是敢說敢做的耿直女孩。

    于是,她憤憤不平地說道:“他們這些人怎么這樣?大家都是一個農(nóng)場的,他們覺得我做得不妥當,直接找我說明不就完事了嗎?總場要處理的事情這么多,這點小事也來麻煩你們?”

    楊君蘇繼續(xù)說道:“他們把事情推給總場,這不是讓領(lǐng)導(dǎo)為難嗎?總場不可能為了他們就不讓這些年輕人參加高考,那是明晃晃地違反國家政策,給人留下話柄。萬一被人捅上去,連轉(zhuǎn)圜的余地都沒了。這幫人的做法實在有欠考慮,我還以為他們年紀老大不小了,又是男同志,會比我這個年輕的女同志想得更細致更全面呢?”

    紀書記:“……”

    別人上眼藥都是暗戳戳地滴一滴,楊君蘇是直接拿水龍頭噴,而且還讓人說不出一句什么來。

    不得不說,紀書記整日面對的都是些說話滴水不漏、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狐貍下屬,偶爾遇到楊君蘇這樣有話直說,有不滿就表達的下屬也覺得有些新鮮,到底是從基層上來的年輕人啊,什么心思都藏不住。

    紀書記的神色比剛才和藹許多,他問道:“那你說這事該怎么辦好呢?”

    楊君蘇考慮片刻,說道:“我覺得很好辦,我回去以后先跟這幫年輕人開個短會說明一下情況,他們想高考,我們農(nóng)場不會阻攔,但農(nóng)場也有難處,要是人人都這樣,農(nóng)場就沒法運轉(zhuǎn)了。大家互相體諒一下,他們必須得保證不能耽誤平日的工作。還有就是,一分場二分場的領(lǐng)導(dǎo)要重新排一下班,在能力范圍內(nèi)盡可能地給這些年輕人以方便。非常時期,大家互相體諒,共度難關(guān)。否則,一旦有個不好,鬧得雞飛狗跳的,咱們勝利農(nóng)場面子上也不好看?!?/br>
    紀書記原本打算讓楊君蘇把這些年輕人趕回他們各自的分場去,不準再聚集在一起復(fù)習(xí)。經(jīng)過這一番談話后,反而覺得楊君蘇的提議是最穩(wěn)妥的。

    但這個穩(wěn)妥也就聽上去穩(wěn)妥,萬一雙方有一方不肯配合,那還是麻煩。

    紀書記便提出了這個假設(shè):“要是這些年輕人不肯配合呢?”

    楊君蘇說道:“應(yīng)該不會。我是經(jīng)過實踐的,之前我們四分場就是這么干的。我回去以后會好好給他們做思想工作?!比绻€不成功,那就是一分場和二分那幫家伙的事,關(guān)我什么事?

    紀書記道:“小楊,你這人辦事比較靠譜,我相信你會解決好此事的。”

    楊君蘇道:“紀書記請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wù)。勝利農(nóng)場是我生長和戰(zhàn)斗的地方,我可不愿意它因為任何事情被人抹黑?!?/br>
    紀書記點點頭,突然冷不丁地問道:“小楊,你也要參加高考是吧?”

    “是的,我想試一試,讓祖國檢驗一下我這么多年的學(xué)習(xí)成果。”

    紀書記不置可否,只是鼓勵了一句:“能保持進步也挺好。你回去忙吧?!?/br>
    “好的?!?/br>
    楊君蘇出了辦公室,呼吸了一口新鮮的冷空氣。這一破關(guān)算是過了,真是浪費她的復(fù)習(xí)時間。

    她騎上自行車返回場辦,剛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茶水,張書記就迫不及待地敲門:“小楊,你回來了?!?/br>
    楊君蘇又喝了一口水,說道:“老張啊,進來吧?!?/br>
    張書記知道楊君蘇的說話風(fēng)格,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小楊,紀書記怎么說的?是不是批評咱們四分場了?”

    楊君蘇搖頭:“那倒沒有,我這人做事,上無愧于天,下無愧于地,中間對得起領(lǐng)導(dǎo)和人民,紀書記那么英明的人怎么會批評我?”

    張書記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干笑兩聲助興。

    干笑完畢,他還是得說正事:“小楊,那個什么,雖然你做得無愧于天地和人民。但是,還是有人有意見。說這些年輕人一心只想著高考,干活也沒以前賣力了,夜校那邊整夜燈火通明的,這些年輕人,有男有女的,整宿地聚集在一起,怕是會出事呀?!?/br>
    這次輪到楊君蘇無語了。離高考只有一個多月了,這些人連吃飯睡覺都覺得是浪費,誰有那個心思去瞎搞?傳閑話的人整天都瞎想些什么呢。

    楊君蘇嚴肅地問道:“老張,這個問題是誰反映的?”

    張書記:“群眾匿名反映,我們不能不謹慎呀。”

    楊君蘇正色道:“這個問題確實很嚴重。”

    張書記高興地附和道:“是吧?你也覺得嚴重對吧?”

    楊君蘇道:“這個問題反映出咱們的思想教育還不到位,以至于相當一部分人的內(nèi)心充滿了低級下流的趣味,他們精神空虛貧乏,思想狹隘,眼前明明有千條路,眼睛卻只會盯著下三路。這些人一看到袖子就想到白胳膊,一看到棉花就想到被子下面的事,一看到有男有女就能想到亂搞。這個問題難道不嚴重嗎?”

    張書記:“……”

    他愣了一會兒,趕緊替“這些人”開脫:“小楊,你這么說也不對,青年男女整宿聚集在一起,確實容易出事?!?/br>
    楊君蘇故作驚訝道:“不會吧,老張,難道你也這么想?在我眼里,你是一個充滿了高級趣味的,一個純粹的人,你該不會也跟這些人一樣的想法吧?”

    張書記急忙否認:“我不是,我沒有,我才不會?!?/br>
    楊君蘇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要不然……”

    楊君蘇鄭重其事地說道:“老張,我相信你是一個高級的男同志,你跟外面那些人到中年就滿腔油膩、全身哪都不行就嘴行的男同志不一樣。這事你就交給我,我去好好地給這幫人上上思想教育課,我用抽水機把他們腦子里的水給抽干了。真是的,領(lǐng)袖思想哺育咱,咱怎能丟他老人家的臉。”

    楊君蘇一陣風(fēng)地離開了,留下了在風(fēng)中呆滯的張書記。他擦了擦臉上的汗,跟楊君蘇說話是真難,得時刻繃著一根弦。對了,他剛才還要說什么來著?話還沒說完呢。

    楊君蘇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來到夜校教室門口,通知大家聚攏到一起,她要開會。

    兩間教室的學(xué)生聽到楊君蘇要開會,立即放下手里的書本,快速地聚攏過來。

    楊君蘇也不廢話,拿著擴音喇叭,直接進入主題:“大家時間寶貴,我也不忍心耽誤大家的時間,我就長話短說:今天,紀書記找我談話。他很關(guān)心大家的復(fù)習(xí)情況,我向他匯報了你們的近況,這是其一。其二呢,你們中的有些人弄出了一點問題。有人向總場反應(yīng),說你們因為參加高考,對平常的工作很是敷衍,有人遲到有人早退。

    對此,我個人是表示理解的。但農(nóng)場有農(nóng)場的難處,農(nóng)場不止有你們,還有別的職工。

    所以,我希望,咱們雙方能互相體諒。你們平常盡量不要耽誤工作,能不請假就別請假,如果實在非要請假,一定要處理好各種關(guān)系。手段是次要的,目的是最重要的,你們自己看著忖度。另外就是,有那些容易想得多的人反映,怕你們年輕男女聚在一起,容易滋生出流言。我建議男女分開復(fù)習(xí),男同志和女同志各占一間教室。你們覺得如何?”

    大家聽罷,神色激動,議論紛紛。

    有的人說道:“我就知道,肯定是我們二分場的領(lǐng)導(dǎo)去告狀了?!?/br>
    “我們一分場的肯定也去了?!?/br>
    “三分場的也跑不了?!?/br>
    “這些人閑得蛋疼?!?/br>
    ……

    “還有人說咱們亂搞男女關(guān)系,都有病吧?復(fù)習(xí)時間都不夠用了,誰還有心思想這個?我都沒注意我旁邊坐的是男是女?!?/br>
    “你是學(xué)傻了吧,我就坐在你旁邊,你說我是男是女?”

    “不好意思,忘了我旁邊坐得是你。”

    大家哄堂大笑。

    不過,說笑歸說笑,大家還是決定男女分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