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恨的莫過于在你難過的時候，有人在旁邊幸災(zāi)樂禍，還笑得沒心沒肺。

    溫默忍了一秒，沒忍住，扔了筆幾步過去教訓(xùn)模特。

    修重把蓋在身上的浴巾裹到腰間，邊退邊躲。

    “喂，畫畫就畫畫，別動手動腳，我可是正經(jīng)alpha，特殊服務(wù)得加錢啊。”

    這話不亞于火上澆油，溫默撐著沙發(fā)翻過去，大長腿毫不留情地掃向修重。

    “你想提供什么特殊服務(wù)？”

    一來一回，兩人又打了起來。

    修重留意他出招的速度、力度和角度，不著痕跡地幫他糾正。

    “只要報酬到位，什么樣的服務(wù)都好商量。”

    溫默從牙縫里漏出兩個字：“無恥！”

    都被說無恥了，修重索性一本正經(jīng)道：“你看我長這樣，就知道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了，有什么好驚訝的？”

    果不其然溫默出招更狠了，還偷了他昨天的兩個連招，想把他摁在地上捶。

    敲門聲響起，虎頭阿茲進來。

    “主人，午飯做好了，請合理安排時間，您下午還要跟客人一起出門呢?！?/br>
    溫默回過神，一看時間已經(jīng)11點半了，素描課又變成了格斗課，畫了這么久，就成功完成了一副速寫，還是沒眼睛的。

    “我餓了?！?/br>
    修重披上浴衣，淡定出門，“做模特好費體力哦?！?/br>
    溫默：“……”

    午后，修重開車和溫默一起去了司延定的地方，是一家非常不起眼的書店。

    門面很小，但里面空間挺大。

    兩人沿著木質(zhì)旋梯上三樓，進了320包間。

    司延的助理已經(jīng)在等著了，見到他們，恭敬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二位請跟我來。”

    兩人跟著進衛(wèi)生間，通過暗門里的樓梯往下走。

    修重算了一下高度，已經(jīng)到地下了。

    下面的空間比書店大很大，設(shè)置了幾個辦公區(qū)域。

    到一個房門外，助理停下，恭敬地對修重說：“不好意思，上次是我誤會了，您真是我輩楷模?！?/br>
    修重：“……”

    房間像個普通的辦公室，司延正坐在茶桌前對他們招手。

    “只能在這種地方招待你們，這里是我朋友開的，比其他地方安全?！?/br>
    修重坐在他對面。

    “很有格調(diào)啊，是幽會的好地方，是吧，默默？”

    溫默拉開椅子坐下，一言不發(fā)。

    司延親手泡了茶，放到他們面前。

    “能來這里，你們應(yīng)該查過我的背景了？”

    修重端起來品了一口：“所以你說的工作是？”

    “我想讓你幫我保護一個人。”

    頂著修重探究的目光，司延低聲說，“我們自由黨的領(lǐng)袖張之州。”

    修重放下茶盞，有些意外但又覺得情理之中。

    “為什么找我？”

    司延：“你有能力保護他，最重要的是他們不會堤防你?！?/br>
    修重：“他們？”

    司延：“和平黨的人。”

    修重笑笑：“為什么你會覺得我愿意摻和你們的黨派斗爭？”

    “我不知道?！?/br>
    司延坦然道，“但你既然來找我，說明我這里有你想要的東西?！?/br>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

    修重把薛霖那張存儲器拿出來推到司延面前：“這是薛霖讓我交給你的?！?/br>
    聽到薛霖這個兩個字，司延心口一跳。

    修重：“先看看這里的東西，我們再談后面的事?！?/br>
    司延臉色微變，直覺不是什么好東西，讓助理拿了解碼器進來，將存儲器里的東西投放到半空。

    內(nèi)容修重都看過了，他看著屏幕，余光卻留意司延的神色變化。

    當放到那兩人的對話時，司延搭在茶桌上的手猛地攏緊。

    畫面上雪花閃爍了片刻，出現(xiàn)薛霖的臉，看角度是在某個房間自拍的。

    薛霖聲音沙啞，有些哽咽：“父親，對不起，當初如果聽您的話，現(xiàn)在就不會變成這樣……”

    “小霖……”

    司延眉頭緊皺，一臉的難以置信。

    薛霖：“當初您說改造人體系發(fā)展太快，肯定有貓膩，我本來不信……可我的身體出問題了，會發(fā)瘋難以自控，他們把我關(guān)起來不斷注射藥物，但情況并沒有好轉(zhuǎn)，調(diào)職只是個謊言……”

    過程中，薛霖不斷地朝一個方向看，似乎是在警惕著什么。

    可能聽到什么動靜，他的聲音變得慌張急促：“北部206號基地下面有秘密！”

    說完這句，畫面就黑了。

    “小霖！”

    司延猛地起身，直等到畫面不會再亮起，才看向修重，“你怎么得到的？他現(xiàn)在人在哪？！”

    修重示意他冷靜下來。

    “他情況很糟糕，但還沒死?！?/br>
    聽到?jīng)]死，司延重新坐下，拿起一旁的煙盒取出一支叼在嘴邊，要點燃時想到溫默還沒成年，抓了抓頭發(fā)，又把煙放了回去。

    “你為什么反對血清改造？”修重問。

    司延沉默了很久。

    一些話本不能對修重說，他想找的只是個打手，可現(xiàn)在對方把這張存儲器送過來，已然表明了態(tài)度。

    “當時軍方研究院提出血清改造的時候，不是所有人都贊同的，包括我父親在內(nèi)很多人都強烈反對過，也曾找相關(guān)領(lǐng)域的專家求證可行性和安全性?！?/br>
    溫默端著茶盞，聽到后半句突然抬眸看向司延。

    修重看在眼里，裝作不經(jīng)意地撕開一塊薄荷糖塞進嘴里。

    “后來呢？”

    “那些頂尖的醫(yī)學(xué)專家在一段時間里死的死，失蹤的失蹤。”

    司延看著黑掉的屏幕，聲音很低，“我當時剛工作不久，因為父親的關(guān)系一直關(guān)注這件事，但有一天父親突然不讓再談，也不準我再對外發(fā)表任何看法，那之后不到半年，議會以壓倒性票數(shù)通過了血清改造議案?！?/br>
    “你說有很多專家失蹤了？”溫默問。

    司延點頭：“對外公布的是在受災(zāi)區(qū)遭到變異物種襲擊，但我查過幾個，他們在失蹤前都沒有去過危險區(qū)域?！?/br>
    修重余光掃過溫默收攏的手，看向司延：“這個議案通過之前有沒有做過試驗？”

    司延搖頭：“我不清楚，但通過議案后不到一個月，軍方就開始征兵了。”

    “所以你現(xiàn)在的立場是什么？阻止軍方繼續(xù)實施血清改造計劃？”修重問。

    “我不確定血清改造這條路是不是對的，但現(xiàn)有的實施狀態(tài)已經(jīng)畸形扭曲，和平黨夸大宣傳，隱瞞排異反應(yīng)，把它當成政治工具來謀取地位！加上小霖拍下的這些，我更加確定——”

    司延看向修重，眼神凌厲，“權(quán)利絕對不能落到那群屠夫手里，否則聯(lián)邦大多數(shù)人都會成為他們手里的犧牲品?！?/br>
    想到上輩子越來越糟糕的生存環(huán)境，修重一時竟不太確定到底是天災(zāi)還是人為。

    如果其中真的有和平黨的手筆，那司延所說的話，在未來短短十年內(nèi)就應(yīng)驗了。

    雖然修重的目標不是為了斗倒和平黨，但在阻止軍方大規(guī)模征兵進行血清改造這一點上，他們的方向是一致的。

    為了能達到目的，他需要借助像司延這樣手握權(quán)利的人。

    想到薛霖提到的北部206基地，修重問：“你知道那個基地下面有什么？”

    “軍方基地不允許議員隨便進出，我聽都沒聽過?！?/br>
    司延重新給他們倒了茶，“這事我會派人去查。”

    “不用?！?/br>
    修重慢條斯理地轉(zhuǎn)著指間的茶盞，淡淡道，“這個基地，我去?！?/br>
    溫默偏頭看向他：“你去？”

    司延也很意外：“為什么？”

    調(diào)查軍方基地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很冒險的事，更別說修重?zé)o權(quán)無勢。

    “為什么？”

    修重?zé)o奈地笑笑，“大概是因為——我和你一樣痛恨這個血清改造機制?！?/br>
    離開前，修重提示了一句：“想要抓和平黨的小辮子，可以查查每個洲的重要避難點，尤其是南部?！?/br>
    司延一怔，微微瞇眼：“學(xué)校那次，你早就知道型材有問題？”

    “司校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