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彪悍姨母清宮養(yǎng)娃日常 第221節(jié)

    “什么?”

    康熙聽到這話,一顆高懸起來的心瞬間就跌到了谷底,臉上的失望之意掩都掩不住。

    四個(gè)多月前,那差不多還是初夏呢,寶島都還沒有收復(fù)回來,他也還沒有決定前來五臺山呢。

    意識到自己的猜測正確了一半,他汗阿瑪真得不在寺廟里,卻不是為了躲避他,而是陰差陽錯(cuò)地他們父子二人錯(cuò)過了,康熙的嘴角就不由扯出一抹苦笑。

    皇太后聞言也忍不住摟緊了懷里已經(jīng)睡著的小胤祹,忍不住在心中一嘆,心想莫非這就是天意?“逝”去多年的人,連長生天都不愿意他再次出現(xiàn)在家人們面前。

    晴嫣能理解康熙失望的感受,糾結(jié)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做下了要來看望他汗阿瑪?shù)臎Q定,還帶著一大家人聲勢浩蕩地特意從京城大老遠(yuǎn)顛簸著趕過來,沒想到卻撲了個(gè)空,所想之人不在此間,這還真得算不上一件讓人高興的事情啊。

    梁九功看到皇上的失態(tài),也瞥見了安悟和尚眼中的困惑,以及其余幾個(gè)大孩子們對著自己汗阿瑪望來的不解目光,忙小心翼翼地出聲轉(zhuǎn)換了個(gè)話題,俯身輕聲道:

    “爺,咱差不多走了一天了,小主子們都困了,要不咱還是先去廂房里休息吧?行癡大師的名氣雖大,但等咱休息好后,明天聽別的大師講解佛經(jīng)也是能達(dá)到祈福的目的。”

    安悟和尚聽到梁九功的話,也誤認(rèn)為皇上是因?yàn)橐姴坏阶约盒蕾p的佛家大師而憂心祈福的事情,忙笑著補(bǔ)充道:

    “施主,您身旁的施主說得對,您放心,行癡師叔雖然不再寺內(nèi),但貧僧的師伯行森大師是行癡大師的師兄,他的佛法造詣與行癡師叔不相上下,您不如先跟著貧僧到廂房休息,等明天您若有佛法心得,與行森師伯交流佛法也是一樣的?!?/br>
    康熙此刻受到的打擊實(shí)在是太大了,勉強(qiáng)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跟著主持轉(zhuǎn)身打算去后院的廂房了。

    他的情緒低落,自然也無暇關(guān)注站在他身旁臉上像是走馬燈般,正不斷變化神情的寶貝兒子。

    胤礽從主持和尚口中聽到“行癡”和“智空”兩個(gè)法號后,就總覺得這倆名字有些耳熟,但卻始終想不起來自己在哪里聽過。

    他不由微微擰了擰眉頭,正想拋開這個(gè)疑問,沒想到一偏頭就看到了正站在不遠(yuǎn)處的閣樓上手里拿著木槌“咚咚咚”敲打暮鼓的小沙彌。

    他瞬間就瞳孔一縮,猛地停下了腳下的步子,電光火石之間回想起了當(dāng)年建寧大長公主綁架自己和大哥時(shí),就站在景祺閣后院閣樓的欄桿邊,又哭又笑地對著站在地面上的烏庫瑪嬤大聲喊過“五臺山行癡大和尚”的話。

    “行癡大和尚”、“他汗瑪法出家五臺山的說法”、“自己汗阿瑪放著那么多名寺不進(jìn),非得帶著他們一大群人跑來這名不見經(jīng)傳的偏僻寺廟祈福”,胤礽心跳如擂鼓,將這些細(xì)節(jié)全部都連到了一起,又趕緊轉(zhuǎn)過身子瞇著瑞鳳眼打量清涼石上的三個(gè)字,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cuò)覺,越看越覺得這字跡與他汗瑪法留下的墨寶頗有些相似。

    若是一個(gè)巧合也就罷了,這么多巧合撞在一起,使得胤礽垂在身側(cè)的手指都不由發(fā)顫,心頭上浮現(xiàn)出了一個(gè)驚天的念頭:難道他汗瑪法真得沒有駕崩,而是在這清涼寺里出家當(dāng)和尚了?

    胤礽越往深處想,他的心跳就越快,甚至暖帽下的額頭上都冒出來汗水,他正想要抬起袖子將額頭上的汗水擦掉時(shí),胤禔突然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胤礽沒忍住,當(dāng)即就嚇得身子抖了一下。

    胤禔看到大家基本上都跟著主持離開了,只有自己的太子二弟還傻乎乎地望著清涼石出神,他只是想拍拍他,將其喊過來,沒成想胤礽的動作倒是嚇了他一跳,看著胤礽驚疑不定望著自己的目光,胤禔不由嘴角微微抽了抽,大大咧咧地詢問道:

    “保成,汗阿瑪他們都快走到廂房了,你這是在想什么呢,怎么把自己給嚇成這樣???”

    胤礽看了一眼他汗阿瑪一行人果真離開前院了,就伸手拽著胤禔的胳膊讓自己的傻大哥將身子彎下來,隨后湊近他的耳畔,緊張地吞了口唾沫,悄聲詢問道:

    “大哥,你有沒有覺得‘行癡’這個(gè)法號你聽過呀?”

    胤禔聽到這話,納悶地看了胤礽一眼,而后努力回想了一番,無奈地?fù)u頭道:

    “老二,爺沒有印象,爺覺得這法號還挺接地氣的,光從法號上就能看出來這是個(gè)會享受的老和尚。”

    胤礽看著胤禔雙手背在身后,信誓旦旦地說出這話,忍不住不解地詢問道:

    “大哥,你怎么看出來的呀?”

    胤禔的荔枝眼往左右瞟了瞟,而后湊近胤礽,對他輕聲說道:

    “保成,你想這‘行吃、行吃’不就是邊走邊吃嗎?老和尚現(xiàn)在還去云游天下了,你瞧瞧他這日子美得,比咱當(dāng)皇阿哥還舒服嘞?!?/br>
    胤礽聽完自己大哥這解釋,額頭上瞬間滑下了幾道黑線,覺得這疑似他汗瑪法的佛家大師,明明聽起來還挺有深意的法號,被胤禔這一解釋,這檔次和逼格‘唰唰唰’生生往下降了許多級。

    看著他大哥還一臉覺得自己的說法很可信的樣子,胤礽不由搖搖頭嘆息了一聲,拍了拍胤禔的胳膊說道:

    “大哥,孤覺得汗阿瑪說得沒有錯(cuò),等回宮后你還是多讀些書吧,孤的毓慶宮里有許多雜記,到時(shí)候孤讓何柱兒給你拿過去,你沒事兒多翻翻?!?/br>
    說完這句話后,胤礽就邊搖著頭邊抬腳往后院走去。

    胤禔看著自家二弟遠(yuǎn)去的背影,瞬間風(fēng)中凌亂,差點(diǎn)兒當(dāng)場石化了,他這是又說什么傻話了嗎?

    心里不理解,他忙抬起腿快步追趕胤礽的步子,還大聲開口詢問道:

    “保成,你給爺停下,你說說‘行吃’這法號不是‘邊走邊吃’的話,那到底是個(gè)什么意思?”

    胤礽看到一旁拿著掃帚掃院子中落葉的小沙彌,聽到“邊走邊吃”四個(gè)字后,手中的掃帚立刻就停住了,一臉震驚地望著他。

    他不由有些尷尬,沖著小沙彌們笑了笑,隨后忙轉(zhuǎn)過身子抬起胳膊捂住自己大哥的嘴,拽著胤禔往后院里走了。

    約莫過了一個(gè)多時(shí)辰,天色就完全黑暗了下來,山間的夜晚比起紫禁城里靜多了。

    上了年紀(jì)的皇太后洗漱完后,就帶著孫女們睡覺了。

    皇子中除了胤礽也都熟睡了,太子被“行癡大和尚可能是他汗瑪法”的念頭攪和得在床榻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與他一墻之隔,并肩躺在床榻上的康熙和皇貴妃也沒能入睡。

    作者有話說:

    第二百四十章

    翌日辰時(shí),山間白茫茫的霧氣將整個(gè)清涼寺掩去了一大半。

    伴隨著悠遠(yuǎn)又含著滄桑之音的晨鐘聲,早上起來帶著四個(gè)孫女們聞著新鮮空氣繞著清涼寺遛了一大圈彎兒趕回來準(zhǔn)備用早膳的皇太后,瞅見坐在飯桌前的康熙、皇貴妃,以及皇太子,各個(gè)都耷拉著腦袋,眼眶下掛著大大的青黑色眼圈,仿佛一夜沒睡,疲憊至極的模樣,不由詫異地開口詢問道:

    “玄燁,小赫舍里氏,保成,你們這是怎么啦?咋休息一晚上精氣神兒看起來更不好了呢?”

    聽到皇太后的話,坐在椅子上的皇貴妃和皇太子都不由幽怨地瞟了皇上一眼。

    康熙瞥見皇貴妃投來怨念滿滿的目光,忍不住有些心虛地摸了摸鼻尖。

    昨晚他實(shí)在是沒控制住情緒,把皇貴妃當(dāng)成樹洞,拉著皇貴妃反反復(fù)復(fù)、絮絮叨叨地把他小時(shí)候的事情翻來覆去地講,講得皇貴妃瞌睡得哈欠直連,眼里冒出水光還不罷休,生生睜著眼睛陪他一塊兒挨到天明,可以說是把人家一晚上的美容覺盡數(shù)全部給攪和沒了。

    晴嫣看到康熙渾身不自在的樣子,借著起身從白露和梁九功的懷里接過剛剛洗漱完雙胞胎的機(jī)會,沒好氣的大大翻了個(gè)白眼兒。

    梁九功看見皇貴妃眼里的火氣,趕忙討好地對她笑了笑,昨晚他在廂房外面的軟榻上給兩位主子守夜時(shí),也隱隱約約聽到了里間皇上發(fā)出來的碎碎念。

    無外乎就是他幼時(shí)用功讀書時(shí),有多期盼著能夠聽到自己汗阿瑪?shù)目滟?可汗阿瑪卻獨(dú)寵承乾宮的四弟,半點(diǎn)兒看不到他,他心里有多失落,以及在先帝末年,春寒料峭的正月里,穿著一身縞素的他,跪在冷冰冰的青石板上,看著先帝的棺材被侍衛(wèi)們沿著一級一級臺階抬到高高的柴火堆上施行滿洲舊俗——火葬時(shí),他又哭得多么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說句實(shí)誠話,梁九功也覺得自家主子這事兒辦得太惹人煩,你說你若是將以往不開心的事情說一遍就是了,保不準(zhǔn)還能讓皇貴妃心疼心疼幼時(shí)缺愛的小玄燁,可你將這點(diǎn)子事兒,連上七、八遍重復(fù)地講,人家皇貴妃也爬山累了一天了,晚上還得被迫聽你講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梁九功深深覺得皇貴妃能夠忍住脾氣沒把皇上一腳從床榻上踹下去,都只能歸結(jié)于皇上的地位實(shí)在是太高了。

    不知道站在一旁的心腹正在心底里對他發(fā)出來一句一句吐槽的康熙從椅子上站起來,扶著皇太后坐下后,本打算準(zhǔn)備讓人傳素齋飯呢,又看到了自己寶貝兒子仍舊用一種一言難盡的目光望著自己。

    他不禁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看著坐在皇貴妃左手邊的太子胤礽納悶地詢問道:

    “保成,你是為何臉色這般差啊?”

    進(jìn)行了一晚上頭腦風(fēng)暴的胤礽,大清早就看到自己汗阿瑪和姨母臉色雙雙這般差勁兒的樣子,哪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啊!他所思所想皆是真的,行癡大和尚的確是他汗瑪法!他汗阿瑪此行就是專門為他汗瑪法而來的,可偏偏不湊巧愿望落了空,因此才會悲傷地整夜難眠呢!

    他將自己的視線從他汗阿瑪身上收回來,又看見他大哥剛好轉(zhuǎn)動著脖子,領(lǐng)著身后一大串的弟弟、堂弟、和準(zhǔn)姐夫、準(zhǔn)妹夫邁過門檻走進(jìn)來,就忍不住嘴角勾起了一抹玩味兒的笑容,邊伸手幫著姨母給小十三、小十四脖子上系大飯兜,邊頭也不抬地對康熙回答道:

    “沒什么汗阿瑪,孤只是有些擇床,再加上昨個(gè)兒聽大哥解釋完‘行癡大師’的法號,意思是‘邊走邊吃’后,一時(shí)之間被震撼得有些睡不著,覺得這般有造詣的佛家大師,能夠起個(gè)這般接地氣的法號,實(shí)在是有趣,只是遺憾于見不到他老人家,故而才在夜里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呢?!?/br>
    剛剛才又坐回椅子上,伸手接過梁九功遞來nongnong早茶提神的康熙,聽到“邊走邊吃”四個(gè)字后,“噗”的就將一口溫?zé)岬牟杷鈬娏顺鋈?,方向恰好正對著入門而來的胤禔等人。

    走在兄弟們最前方的大阿哥,瞅見這一幕后,忙眼疾手快地往旁邊閃了一下,看見他汗阿瑪那口茶水吐在地下的磚塊地上后,才好險(xiǎn)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略微帶些嫌棄地說道:

    “汗阿瑪,幸好兒子動作靈敏,要不然您這一口茶水噴上來就把爺剛換的冬袍給弄臟了?!?/br>
    本身就因?yàn)樗卟蛔阌行╊^疼,心情有些煩躁的康熙,前面剛聽完胤礽轉(zhuǎn)述的大兒子荒謬至極的“行癡”解釋,后頭又看出來大兒子臉上的嫌棄,一口心頭血瞬間就堵在了喉嚨眼兒里,等胤禔帶著兄弟們挨個(gè)兒坐在椅子上,他直接氣憤地抬起大手朝著坐在自己右側(cè)的大兒子腦袋上來了一下。

    “汗阿瑪,你為什么又要打爺??!”

    胤禔一個(gè)不妨戴在腦袋上的青黑色暖帽又被他汗阿瑪拍歪了,不由委屈地對著康熙大聲控訴道。

    “朕打得就是你,什么‘邊走邊吃’,行癡大師是應(yīng)當(dāng)受你們這些小輩尊重的,人家法號的意思是‘行癡,行癡’,‘醒遲,醒遲’,‘醒悟太遲’的意思,保清你莫要不懂裝懂地胡亂解讀里面的禪意!”

    康熙瞪了一眼大兒子,沒好氣地解釋道。

    胤禔圓潤的荔枝眼瞬間就瞪大了,心里更委屈了,邊抬起手將自己的暖帽扶正,邊小聲嘟囔著:“爺哪知道那老和尚的法號是“醒遲”而非“行吃”啊,這倆詞的發(fā)音不都聽著差不多嘛!”

    坐在胤禔身旁的胤禛看到大哥又貢獻(xiàn)笑料了,細(xì)長的丹鳳眼中快速滑過一抹笑意,隨后又突然一頓,覺得似乎有些不太對啊,即便那老和尚佛法造詣再高,可終究和他們皇家沒什么關(guān)系啊,汗阿瑪為什么會說“他們是其小輩啊”?

    想到這些,胤禛也不由對這個(gè)老和尚產(chǎn)生了一絲好奇。

    年齡最大,輩分最高的皇太后看著這大清早的飯桌上空就沒來由地怨氣滿滿的,忙樂呵呵地笑道:

    “哀家看著這人都到齊了,玄燁要不就讓人傳早膳吧,剛剛哀家?guī)е鹄人齻儙讉€(gè)人去散步時(shí),還聽到灑掃庭院的小沙彌們說,他們寺廟前幾日剛剛從后山里收回來了一畝地的新鮮食材,最近的齋飯好吃得緊呢,咱也趕緊入鄉(xiāng)隨俗,好好嘗一嘗這齋飯的味道?!?/br>
    胤礽也沒想到自己汗阿瑪竟然會因?yàn)樗脑?,拍他大哥的腦袋,心里也有些愧意,聽到自己皇瑪嬤打圓場的話后,也忙出聲說道:

    “是啊,汗阿瑪,咱趕緊用早膳吧,早些吃完咱也可以去前院里聽早課?!?/br>
    “次!”

    緊挨著坐在一把椅子上,夾在皇貴妃和皇太子中央,脖子上系著大飯兜,嘴角掛著亮晶晶口水的雙胞胎,也齊聲奶呼呼地拍著身前的大飯桌開口喊道。

    康熙收拾大兒子一通后,心情就舒暢了許多,覺得自己也的確餓了,索性大手一揮,候在一旁的白露和梁九功就忙抬腳出去傳膳了。

    少頃,一個(gè)個(gè)穿著僧袍的小沙彌就端著木托盤走了進(jìn)來,梁九功和白露互相配合著將端放在上面一盤盤、一碗碗,全部用銀針驗(yàn)過毒的素齋飯放到了大圓桌上。

    這些金尊玉貴的少年、少女、小孩子們?nèi)际穷^一回吃素齋飯,好奇的目光挨個(gè)兒掃視著這些盤子里的食物,發(fā)現(xiàn)大多都是用豆腐制作的,表面撒著黑芝麻的白花花甜豆腐腦、以及撒著咸菜丁的咸豆腐腦,豆筋、豆皮、豆?jié){、豆腐串,滿眼望去,真是捅了黃豆一家子的老窩了!

    喜愛吃rou食的滿洲皇阿哥、公主和蒙古貴族少年們臉色“唰”的一下子就變成了菜色,有些沒胃口了。

    等最后一大盆冒著白色水蒸氣的甜粥和一大盆表面黑乎乎但卻能看見里面黃色偏紅褐色果rou的植物塊莖被端上來后,聞到空氣中飄出來甜滋滋的味道,少年、少女們不由眼前一亮,雙胞胎也“咻”的一下直起了小身子,小腦袋上點(diǎn)綴在金黃色虎頭帽兩側(cè)的毛茸茸圓耳朵都跟著顫了兩下。

    晴嫣也雙眼難掩驚訝地望著大盤子里的食物。

    “咦?這個(gè)黑塊塊兒是什么東西呀?聞著還蠻甜嘞?!?/br>
    與八哥、九哥坐在一起的小胤俄鼻子動了幾下,朝著空氣里聞了聞,用手指著飯桌上從未見過的食物,好奇地奶聲奶氣詢問道。

    康熙也正打量著這究竟是個(gè)什么玩意兒,怎么連他都沒有見過呢?

    站在飯桌旁準(zhǔn)備帶頭領(lǐng)著師弟們退下去的小沙彌聞言,就恭敬地雙手合十打了個(gè)佛號,笑著開口解釋道:

    “眾位貴施主們,這個(gè)黑東西名為‘烤番薯’,也可以叫做‘烤地瓜’,是前不久貧僧們才從后山的菜地里挖回來的。這盆甜粥里也加入了番薯塊,喝起來身體暖呼呼的,還非常容易飽腹,施主們?nèi)羰窍矚g的話,膳房里還有,貧僧可以再拿過來些?!?/br>
    “番薯?”

    康熙聽到這話,也回想起來去年春天他過萬壽節(jié)的時(shí)候,索額圖就在太和殿當(dāng)著群臣的面進(jìn)獻(xiàn)給他一竹筐這種食物,他還記得表皮是紅色的,因?yàn)闆]太在意,后來就順手讓梁九功送到皇莊上試種了,皇莊上沒消息,他忙著忙著也將這茬子事情拋到腦后了,哪成想竟然會在這清涼寺里看到烹飪好的番薯,他也不禁提起精神,想要試試這種食物的味道。

    小胤禟看到白露姑姑給他打了一小碗甜粥放在了面前,就用右手捏著白瓷勺撥弄了幾下甜粥,看到在粘稠的白米里冒出來了幾塊兒約莫和他手指頭那般大的黃色、白色番薯塊兒。

    小九用勺子舀起一塊黃色番薯,試探性地放進(jìn)嘴巴里咀嚼著,一瞬間甜絲絲的味道就在舌尖上蔓延開來,番薯塊兒吃起來又香甜又軟糯的,還不粘牙,簡直比皇額娘宮里的麥芽糖都好吃!

    小胤禟霎時(shí)間就愛上了這個(gè)獨(dú)特的味道,趕忙又咬了一塊兒白色的番薯放進(jìn)嘴里,發(fā)現(xiàn)同樣很甜,但口感卻沒有黃色的細(xì)膩,因?yàn)橹喟镜脮r(shí)間長,大米粒兒都爆開了花兒,染上了番薯的甜味兒,小九一口氣喝了好幾勺子甜粥,才騰出嘴,對著身側(cè)的小胤俄喊道:

    “小十,小十,你快嘗嘗這個(gè)粥,可好喝了,比御膳房里的銀耳桂花蓮子粥還要好喝呢!”

    在場眾人都知道小九的嘴有多刁,有時(shí)候連御膳都嫌棄,能讓他說好吃的東西必定口味差不了,康熙等人也都用勺子舀了一勺粥,放進(jìn)了嘴里,感受到空空蕩蕩的胃瞬間就變得暖了起來,像是坐在暖陽下面般,渾身都熱了起來。

    康熙細(xì)品著嘴里的番薯塊兒,覺得這粥肯定是比不上他御膳精細(xì)的,可口味確實(shí)不錯(cuò),而且番薯的滋味也超出了他的預(yù)想,他不禁覺得索額圖去年的禮物的確是獻(xiàn)得不錯(cuò),倒是真得差了一份兒對這糟老頭子的獎賞。

    “哇!這個(gè)甜塊塊兒真好吃呀,白露姑姑,小十還要喝粥!”

    小胤俄嘗到甜粥的味道后,睡鳳眼里亮晶晶的,覺得用勺子喝著不過癮,干脆把白瓷勺子給拿出來搭在一旁的白瓷盤里,用雙手抱起小碗,仰起頭“咕咚咕咚”地將粥全部喝盡,邊用舌頭舔著嘴角的湯水,邊將手中的小碗遞給白露,奶聲奶氣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