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若初見(8)-借酒
書迷正在閱讀:當上圣紋士也不是我愿意的、世界最強武士的報恩之旅、白開水味的alpha、他的視線(西幻1v1)、汴京生活日志、重回九零做學(xué)霸、別打我主意、抄家后帶著空間去流放、原來我是被攻略的萬人嫌、晚鶯嬌
「等會兒要回家了嗎?還是要上來坐坐?」 來自身側(cè)的詢問令林耕未抬眼,在電話里衝動說想找他時,其實并未考慮好理由,看著對方似乎只是單純地等待答案,不自主脫口:「……不問我為什么來找你嗎?」 「唔,我瞎猜也沒用吧,你想說自然就會說了。只不過——」答案很隨和,尾音卻弔人胃口的提高,露出一個有點可愛的淺笑:「就算只是單純想找我,也可以啊?!?/br> 大概是那句「不介意」之后,對方露出了更多的親近感,因而讓他反覆壓抑的沉鬱感有些松動了起來。 自己像是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在現(xiàn)世,感受著朋友的溫暖,想接近、親近眼前的人;一部分卻留在夢醒之前,還在大聲地哭喊,體驗著受背叛的痛苦,覺得彷彿踏錯了一步,就會重蹈覆轍,這樣的矛盾讓他不知如何排解才好。 最后卻是牽了牽唇角,心里的感受出口時,卻是不經(jīng)意的疏離:「——謝謝,你人真好?!?/br> 上臂卻被捏了一下:「我不是說過,不想笑就別笑了,要有甚么難受了,就跟我說說,沒事的,我陪你?!?/br> 「……」 有些說不出話,手臂上的壓力是誘惑,也是鼓勵,想要傾聽自己內(nèi)心,也想要相信近在咫尺的人心。 「其實,我想喝酒,你能陪我喝點酒嗎?」 林耕未說想喝酒確實是讓佘令禹有些訝異,可似乎也不是想要牛飲買醉,只是帶他去居酒屋買了些小菜跟酒精飲料就回家了。 清酒入喉并不熱辣,水果酒甚至甜味較重,見林耕未只是小酌,沾了沾味道就放下杯子,他提著的心有些放下,可事實上,今晚對方確實也有些反常,比平時親近,也似乎有些悶悶不樂……酒精消除不了煩惱,只是麻痺了感受,暫時忘卻煩憂。酒醒之后,問題依舊,故而人說藉酒消愁,愁更愁。 --是不是遇上甚么事?佘令禹不愿就此浪費了直接得到答案的機會,想了一圈之后,試探道:「其實剛還以為你想買醉?」 他卻垂眼露出了一個笑:「……不行啊,明天還要上班。」 「這話說得像是真想過一樣。」 掛在唇角的淺笑也許是因為抿酒,也許是因為這回答代表的情緒而隱沒:「……想過?!?/br> 「……其實,我以前有一陣子也泡過酒吧,說實話,效果不太好,與其喝那苦東西,不如跟我說說話?」起身倒了杯水,推給他。 薄酒的濃度,也許不足以產(chǎn)生醉意,可這入喉的苦味的確引起了情緒。杯身的花紋透過光照在桌面上映出漂亮的光影,林耕未伸手,抹了抹那影子,也許是「苦東西」引起了共鳴,也許只是單純想跟對方說話,那混濁的心聲自然地脫口而出:「如果你的女朋友劈腿,你會原諒他嗎?」 身側(cè)的人似乎有些訝異的挑眉,然而回話卻是鏗鏘有力:「不會,我會放生她。」 「那,男朋友劈腿你會原諒他嗎?」 「唔,你覺得會不一樣?」 「我不知道,問你啊?!?/br> 「無論是男是女,我都會放生?!?/br> 「唔——」林耕未摸起了杯子,淺啄了一口,其實問題似乎沒甚么意義,但還是想問:「你會劈腿嗎?」 「不會?!官芰钣砘卮鸷敛华q豫。 「為什么不會?!?/br> 「我沒劈過腿?!?/br> 「你沒劈過腿,怎么就知道不會?我跟你說,很容易的。就像是一條粉筆畫的線,抬腳、跨過去,這樣而已?!?/br> 手指如同一雙腿,在桌面上輕點,跨過了一雙筷子,他不知對方聽了會不會生氣,這樣的話,就算平靜,也是刺耳。 「就算很容易,也不需要這樣傷人吧?就算要分手,我也希望是好好的分開,而不是鬧得兩敗俱傷。」 「……」 在那溫和而理性的語言底下,在看似漂亮的答案底下,他垂下了顛著的手指,喉頭發(fā)出了聲音,又拿起了酒杯,果香氣大過酒精的味道,香甜的氣味中帶著苦澀:「兩敗俱傷?既然都劈腿了,怎么會覺得受傷?也許,受傷的只有一個人而已?!?/br> 「我不知道別人如何,但回頭來看,就算是劈腿的那方,也不會把錯攬在自己身上,反而也有各種怨言,種種不滿——所以我才說,兩敗俱傷?!?/br> 溫徐緩聲,來自旁人的觀點,卻恰恰切合了他的心境跟境遇,不禁想像,也許身旁的男人也遇過一樣的事,張了張口,沒能說出甚么,只是提起酒瓶,看著琥珀色的液體流入杯子里:「……我懂你說的意思?!?/br> 看著林耕未喝掉第二杯酒,佘令禹也乾脆不勸了,就把點心向他推一推:「吃點東西?」 「……你被劈過腿嗎?」 他似乎很清醒,也似乎特別直率,因此問題也直接得很。以前的事情了,佘令禹并不覺得有甚么好隱瞞的,因此點了點頭:「嗯?!?/br> 「很難過嗎?」 「發(fā)現(xiàn)的當下是挺錯愕,其實與其說難過,不如說氣憤比較多。覺得怎么能這樣對我,我做錯了甚么?大概是這樣的感覺。」 「那對方怎么說?」 歪頭望著他,也許是喝酒,也許是燈光,讓他的眼底閃著光,等著答案的神態(tài)也有些可愛,有些心動,卻還強跩著那些心猿意馬:「說了很多,有些是我沒想過的抱怨,也有些是為了給自己找臺階的強辯,重復(fù)那些對話也有些沒意思,就不說了,總歸是一句不適合吧?!?/br> 「……嗯。」 「也是,不行就分手,也沒甚么好難過的,在意也不過是給自己找罪受……」 低聲的咕噥并不激動,佘令禹卻福至心靈:「……這是你今天來找我的原因?」 「嗯?!?/br> 「是……夢見了獸世?」 「嗯?!?/br> 「所以是,被劈腿了?」 「對?!?/br> 「……」好誠實。 「要不說說看?」 「……說了不會好,他還是劈腿了?!?/br> 「要不,我?guī)湍懔R人?」 這話讓他笑出了聲,朗聲輕笑,笑容很可愛,讓他有些不自覺的想,這時候孤男寡男共處一室,喝酒聊心事,是不是有些危險? 望著對方的笑容,伸手捏了捏他的手掌,有些微涼,皮膚摩娑間,臉上漸漸隱去了歡欣的痕跡,垂放的手指微收,留住了他想要放開的動作。 意料之外的動作引動了他的心跳加速,接觸依舊只有手指,安靜像是為曖昧的情緒加溫,緊接而來的話語卻讓又向他潑了一桶冷水:「你設(shè)計過人嗎?」 「……」 接不了話,卻彷彿給了對方鼓勵,一字一句犀利的控訴:「為了得到想要的人,接近他、欺騙他、設(shè)計他,甚至不惜與他人聯(lián)手讓對方陷入危險,藉此營造自己的英雄形象。 「不顧對方的意愿,只一味用強來滿足自己的私慾,讓對方妥協(xié)跟自己在一起。等照著計劃得到了對方,又用些微不足道,莫名其妙的理由跟別人在一起。睡了別人還大言不慚說是尊重、是憐愛?——呵,可笑。」 這些話似乎間接地在表露遭遇,卻也像是緊箍咒套在他的心臟上,慢慢縮緊的力道,宛如對他的告誡甚或訓(xùn)誡。 「想想也挺好笑的,為了這樣的人、這樣的事難受的我,是不是很可笑?」 神態(tài)是嘲諷的、語言是尖銳,擺出了笑容,卻他難受而心疼了起來。時機并不合適,這時候開口,無疑火上澆油,卻沒有甚么時候,如此想要告訴他馬甲的真相。 「誰都會難過的,這樣的事,有甚么好笑的?」 佘令禹話語里有些道不清的情緒,恰如其分地映照著他的暖人真誠。真正讓林耕未訝異的,不是這番話,而是他的靠近。托住了他的肩膀后,向前摟住了他,擁抱是溫暖的,身上的那些尖銳的情緒因此被驅(qū)趕,彷彿被體溫軟化了,逐漸和緩了呼吸。 他有些不想掙扎,聲音有點輕,也有些歡喜油然升起:「謝謝?!?/br> 「謝甚么,我都沒能幫你做甚么?!?/br> 語調(diào)有些低迷,卻是暖心的,林耕未因此放松了表情,身體的重心移轉(zhuǎn),靠在對方的肩膀上,抓住了他的衣服,影響他的那些過去,慢慢地被現(xiàn)在給填滿,他回答:「你已經(jīng)很好了?!?/br> 而佘令禹只是收了收手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