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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美人在線改劇本 第99節(jié)

    這是明晃晃的拒絕了。

    “……”

    沈惟舟轉(zhuǎn)身的一瞬間,秦隨臉上的無措立馬淡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帝王令人心驚的平靜之色。

    惡鬼好像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獵物,但他慣會偽裝,什么都沒表現(xiàn)出來。

    他不想嚇到他的小菩薩。

    但是他的小菩薩或許也該明白,既然招惹了他,那便不要再想離開的事情了為好。

    就在秦隨要做點什么的時候,沈惟舟似有所覺,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轉(zhuǎn)過身,看向整個人沐浴在殘陽下的小侍衛(wèi),眸子映出一片血色。

    第89章

    來都來了。

    沈惟舟看向站在原地不動的小侍衛(wèi), 輕輕嘆了口氣,又折身返回, 半是威脅半是誘哄地讓男人把知道的都吐出來, 包括燕國的情勢和秦國如今的狀況。

    秦隨收斂起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想法,回視著面前的青年:“那寧二公子是決定加入我們了?”

    沈惟舟想了想自己現(xiàn)在這個身份,沒有應(yīng)承下來:“再說。”

    “先把你知道的都說給我聽聽。”青年語氣極其溫和, 眉眼間也帶著秾麗的笑意, 只是手中的那劍卻又不知何時抵在了秦隨眉心,“你家陛下現(xiàn)在遠在千里之外,救不了你。你既然想與我合作, 那便拿出誠意來, 拿不出來, 那便死。”

    額間有些微的刺痛感傳來, 秦隨看得出來沈惟舟不會亂傷人性命,卻也清楚他并不會留手, 哪怕他現(xiàn)在的身份是暗閣的人。

    沈惟舟或許自己也不知道, 他現(xiàn)在的行為其實帶著一點微妙的針對。

    不過這份針對不是針對暗閣, 而是針對秦隨去的。

    秦隨自然察覺出了端倪。

    他的舟舟好像對他生出了不喜。

    這可不行。

    男人繼續(xù)扮演好小侍衛(wèi)的角色,道了聲好,這次兩個人相對而坐, 沒再出什么岔子,在漸漸彌漫下的暮色里,開始了一場帝王單方面對天下形式的分析。

    當(dāng)然, 在分析之前, 狗狗祟祟的某人還不忘說一句, 他只負責(zé)最淺層的東西, 深層的東西都是陛下說, 他按例記下的。

    換言之,真正厲害的是自家陛下,不是他。

    彈幕一看,紛紛嘖嘖稱奇。

    [看不出來啊,這小侍衛(wèi)還是個秦吹。]

    [秦隨的人,覺得秦隨好不是很正常,你問問姬衡玉手底下的怎么評價秦隨。]

    [不過這個小侍衛(wèi)不是想搶舟舟的劍嗎,怎么又沒聲了?]

    [沒人聽他們說現(xiàn)在三國之間的形勢嗎,分析得好透徹啊。]

    秦隨現(xiàn)在說到了燕國世家。

    燕國世家的情況倒是和秦國江南一帶有些相似。

    其耽于享樂,溺于權(quán)勢,沉迷珍寶酒色,高高在上的感覺。于是所謂世家名流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大肆進行土地兼并,瞞報賦稅,偷藏人口,讓平民百姓流離失所,賣身為奴,以此進行利益交織,門閥壟斷。逐年累積之下,所積累的財富十分龐大,幾乎把控了大半個燕國的土地和經(jīng)濟命脈。

    有了錢也就能養(yǎng)人,能養(yǎng)人也就能練兵,因此在心照不宣的含糊之下,整個世家都豢養(yǎng)著府兵,更有云家薛家之流,府兵拎出去幾乎媲美燕宮禁衛(wèi)。

    世家強權(quán)之下,皇室如何敢吭聲,單是維持著皇室的體面已經(jīng)是年輕時的燕帝奮發(fā)有為了。

    可惜似乎人老了都會多出些不必要的心思,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燕帝中年開始便對世家放任自流,自己也不顧燕國社稷,尋仙問道,大搞岐黃之術(shù),脾氣也愈發(fā)古怪起來。

    沈惟舟聽著秦隨細細地跟他分析燕國情勢,聽久了便有些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的,連長睫上都沾了點晶瑩。

    險死還生醒過來,尚未修整便去與眾人對峙搶回系統(tǒng)留給他的劍,又拼著透支自己與風(fēng)九御大打一場,沈惟舟早就倦怠得厲害,跟著秦隨來燕宮也不乏有這個原因。

    他在燕國沒有朋友,沒有家,僅有的宗門也在那天與盛明儒談條件時自請斷絕關(guān)系,可以說偌大的一個燕國,他離開寧安王府后竟然也無處可去。

    跟著來燕宮倒也還安分些,至少有燕無雙的長公主名頭稍微擋一擋,不至于讓沈惟舟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他太累了。

    想了想,沈惟舟低聲問秦隨:“那你家陛下是怎么解決江南之事的。”

    江南之事醒來他只是聽了個大概,秦燕相距千里,大部分人也并不清楚其中內(nèi)情,都是道聽途說,問秦隨身邊的人或許得到的信息能更多些。

    被無數(shù)人叫一聲“陛下”的男人定定地看沈惟舟良久,而后在沈惟舟不知道的情況下,秦隨親口回答了他:“殺?!?/br>
    秦隨是怎么做的?

    倒也沒什么花里胡哨,傳言與事實相符,唯殺而已。

    秦國與燕國的情況還是有些不同的,那就是秦國出了一個反骨二五仔,他們大秦的陛下,秦隨。

    秦隨的帝位可不是燕帝順理成章繼承上去的,也不是靠著大臣支持擁護來上去的,更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玩上去的,而是真真切切一步一步殺上去的。

    當(dāng)年的秦隨爹不疼娘不愛,姊妹不慈,兄弟更是暴虐殘忍,滿腦子都是至高尊位,走的都是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尸海血路。

    秦隨在這種情況下,要么提劍與他的兄弟廝殺,要么繼續(xù)在冷宮里當(dāng)他那個無人問津的皇子,或是死在波譎云詭的宮變中,或是被新帝賞口殘羹冷炙了此殘生。

    秦隨不喜歡被別人主宰命運的感覺。

    比起仰人鼻息,他更喜歡讓別人閉上嘴聽他說話,看他的臉色行事。

    所以他也加入了這場皇位之爭,并且順理成章,坐上了那個位置。

    此后數(shù)十年之間,以一己之力,平內(nèi)政,掃外敵,修律法,通商路,亂世重典,明理善紀,大秦日漸繁榮,以至于今。

    秦隨這個位置是怎么坐上去的,江南那些官員不知道,望京新的官員不知道,但望京那些舊人和秦隨本人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江南諸官員效法世家做派,妄圖用牽扯眾多和利益糾纏來讓秦隨有所忌憚,做夢——

    十四年前他為稚子尚且能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于將傾,十四年后他大權(quán)在握,政權(quán)兵權(quán)錢權(quán)盡在他手,他還會怕無人可用官場動蕩?

    笑話。

    就是現(xiàn)在把秦國的官員都拉出去砍了他也能用最短的時間再培養(yǎng)一批出來,那些官員的洋洋自得以為秦國沒了自己不行在秦隨看來都狗屁不通。

    既然嫌命長,那就殺了便是。

    利益牽扯?

    沒事,人都死了,秦隨從望京調(diào)派人手去江南任職,挨家挨戶地抄家算賬,牽扯不明白的也得給他扯明白。

    反對他?認為他如此弒殺暴虐有傷天和,遭人唾棄?

    沒關(guān)系,還想繼續(xù)安安穩(wěn)穩(wěn)就把反對的話咽下去,想找點刺激也可以,那就帶著全家三族九族一起黃泉無限游,跟他們支持的貪官污吏一起地府團聚。

    反正秦隨沒素質(zhì),無所謂史書怎么寫他。

    說著說著,秦隨似乎是察覺到什么,聲音低了下去。

    面前的青年已經(jīng)睡著了。

    或許連沈惟舟自己都沒意識到,他哪怕不知道面前的人是秦隨,也不自覺在他面前卸下了防備,只保留了最微弱的一點警惕心,然后被大尾巴狼悄無聲息地給消磨殆盡。

    秦隨垂下眸子看著沈惟舟,輕輕笑了一下,伸手把青年擁進了懷里。

    “唔……”

    似是覺得這個姿勢不舒服,沈惟舟在秦隨懷里蹭了蹭,也沒做什么出格的動作,卻成功讓某位陛下的動作都僵住了。

    半響,秦隨拍了拍沈惟舟瘦弱的脊背,神色閃過一瞬冷意,而后給懷里的人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讓他繼續(xù)睡。

    沈惟舟也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軟軟的臉頰靠在秦隨肩頭,沉沉地睡了過去。

    “……”

    感受著那一處的溫?zé)幔仉S的心里好像驀然被填滿了,鳳眸里的情緒不自覺緩和下來,朝身后某個方向打了個手勢。

    不一會兒,一件用紫金裘做的大氅被輕輕覆在了沈惟舟身上,而他毫無所覺。

    月色消融,今晚的風(fēng)都顯得格外溫柔。鱗次櫛比的連綿宮殿上燈火通明,不知過了多久又次第漸滅。

    秦隨就這么坐在樹下,聽了一整夜的呼吸聲和夜風(fēng)拂柳聲。

    他想,他可能真的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加更有的,真的有

    第90章

    沈惟舟是被一陣尖叫吵醒的。

    身下的床褥柔軟, 被枕都散發(fā)出好聞的皂莢香氣,隱隱約約還摻雜著一絲別的熟悉味道。青年睜開眼之后反應(yīng)了一會兒, 記憶停留在和秦隨昨夜的談話, 隨后心口一悸,下意識去找自己的劍。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像是布置一切的人早就想到了沈惟舟的反應(yīng), 等他伸出手去就發(fā)現(xiàn), 他的劍就在自己手邊,甚至都不用起身就能夠到。

    沈惟舟唇角微抿,眸里還帶著幾分剛睡醒的霧氣, 遲鈍地意識到, 秦隨不知道為什么, 又不想要他的劍了。

    把這個疑問壓在心底, 沈惟舟起身下床,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衫已經(jīng)盡數(shù)被人換過, 如今只穿著一襲里衣, 且用料做工都比他之前穿的那身要好得多。

    他微微蹙眉, 第一反應(yīng)不是誰給他換的衣服,而是他身上的“黃鶴引”不能再拖了。

    便是在剛開始習(xí)武的時候,他的警惕心也沒有這么差過, 能在一個沒見過幾面的人面前毫無防備地睡著,更不用說能在睡著的時候被人換下衣衫,而他還毫無所覺, 繼續(xù)安睡。

    這也意味著, 如果秦隨昨晚想殺他奪劍的話,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成功了。

    昨晚與其說沈惟舟是因為太累睡著了, 更不如說他是因為脫力而昏迷過去。安秋明的醫(yī)術(shù)的確高超, 憑著他的醫(yī)術(shù)和從秦隨私庫里拿來的藥材,從離開秦宮到現(xiàn)在,一直把“黃鶴引”給沈惟舟帶來的負面影響刪減到最小,連嗜睡的癥狀也稍微減輕,更不用說每月痛苦無比的毒發(fā)時刻。

    但沈惟舟知道,從他昨天傾盡全力踩風(fēng)九御的臉開始,要么他盡快解決身體內(nèi)的“黃鶴引”,順帶著恢復(fù)武功比之前的實力更勝一籌,要么毒素反噬加重,拖到他受盡苦楚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等到他徹底再無半分可蠶食的生機之后,解決他。

    沒有第二種可能。

    這毒就是存心折磨人且奔著要命去的。

    也不知道風(fēng)九御到底得罪了什么人,能讓對方下如此重手。

    不過……

    想想風(fēng)九御越來越離譜的作風(fēng)和為人行事,沈惟舟懨懨垂眸,半是嘲弄半是冷淡地勾了勾唇角,不再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