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落地不如雞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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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彎腰拾起地上的銀釵。 他知道今日鐘芫是真的惱了,只是不知她會不會一直氣到明日,若是明日她還僵著,他是不是要拉下臉面去哄一哄。 想著簫成玉又搖了搖頭,他如今貴為國主,她多少是要給些面子的。 抱著果酒離開的鐘芫,卻沒有像簫成玉想的那般多。 她只是許久沒有被人為難,又許久沒有挨餓,如今一同受了便有些控制不住。 她還是記不住教訓(xùn),下意識忘記了簫成玉如今的身份,忘記他只要一句話就能要她生或要她死。 抱著果酒的鐘芫快步回了居所,等她打開房間卻見屋里一片漆黑,鐘芫把油點(diǎn)亮,便把果酒擱在了桌上。 原本已經(jīng)睡下的簫懷執(zhí)聽到動靜便睜開眼睛,聞到屏風(fēng)那邊傳來的香味,男人的雙眸微微抬了抬。 此時鐘芫在后院梳洗,等她回來時手中端了盆熱水。 她走到床邊把水盆放下,然后拿出鑰匙稍稍放了些鎖鏈。 簫懷執(zhí)知道她是要給他泡腳,可等他剛把腳放進(jìn)木桶,卻見鐘芫也開始褪下鞋襪。 “你——” 簫懷執(zhí)正要開口,便感到腳背上一陣冰涼。 是鐘芫的腳。 鐘芫臉色有些疲憊,她知道簫懷執(zhí)要說什么,便把腳挪開了些不去碰他。 “婢子今日實(shí)在是有些疲乏,婢子知道殿下不喜觸碰,所以婢子只能勞請殿下?lián)?。?/br> 女子的話語恭順,但是語氣卻十分敷衍,簫懷執(zhí)聽出她的嗓音沙啞無力,可他還是沒忍住訓(xùn)誡道。 “并非我嫌你,只是你是女子,我是男子……” “——男女有別?!?/br> 鐘芫垂著腦袋,兀自在木桶中搓了搓腳趾。 “婢子知道殿下的意思,可是殿下是婢子認(rèn)定的夫君,所以殿下不算……” 女子的聲音帶著幾分固執(zhí),簫懷執(zhí)一時有些無力,他如今不過是一無所有的階下之囚,若真論起來,恐怕如今的他連個婢子都不如,可她卻非要沾上他這么個麻煩。 “別胡鬧了……” 簫懷執(zhí)想著,便繼續(xù)訓(xùn)斥道,“即便當(dāng)初你與皇兄患難與共,但是你如今牽扯上我,若是被簫成玉知道,你知道自己是什么下場嗎?” 鐘芫沒有說話,簫懷執(zhí)還要繼續(xù)說教,卻見坐在面前的女子突然點(diǎn)了點(diǎn)腦袋,似是要睡去一般。 “鐘芫——” 簫懷執(zhí)正要把人喚醒,只見面前的女子突然迎面倒下,他下意識的伸出手,然后便是一陣鎖鏈拉扯的雜亂聲響。 木盆里兩雙腳又靠在了一起,此時女子的雙腳終于有了些溫度。 簫懷執(zhí)看了眼又被劃出血痕的手腕,幽幽地嘆了口氣。 “不是說要一起守夜嗎,快起來吧?!?/br> 此時倚靠在男人懷中的鐘芫也緩緩抬起了頭,她揉了揉困倦的雙眼,然后撿起軟巾擦了擦腳面。 她是很困乏,但是既然簫懷執(zhí)說了,她便會陪他。 泡完腳后,木桶又被端了出去,鐘芫回來時簫懷執(zhí)已經(jīng)躺回了床榻,她看了眼桌上的果酒,然后又去屋后拿了兩只瓷碗回來。 “婢子這里沒有貴人用的琉璃金盞,便只能委屈殿下用這個了?!?/br> 簫懷執(zhí)看著她遞來的果酒,淡淡的笑了下。 “你知道嗎,這可是有些皇族也難喝到醉花陰……” 第11章 ◎沒有以后◎ 簫懷執(zhí)說的醉花陰并非什么世間珍品曠世名酒,只是因?yàn)檫@是先帝親手為先皇后所釀所以才珍惜罷了。 聽傳言只有十壇,如今所剩已是不多。 鐘芫望著碗中的酒,臉上笑意清淺,沒想到南貴妃居然能弄到這個。 此時皇宮傳來悠遠(yuǎn)飄渺的鐘鳴聲。 一共十二下。 當(dāng)?shù)谑曂P?,一年便過去了。 很快外面又傳來煙火爆竹的聲響,鐘芫聽到這煙火聲卻對簫懷執(zhí)笑著道。 “這一整夜恐怕都要這般熱鬧,殿下今晚可別想入睡了?!?/br> 簫懷執(zhí)聽著卻沒有回答,他依舊垂眸望著手中的酒。 母妃從前常常與他提起此事,每每說起臉上便是少有的繾綣溫柔,只是后來隨著宮中妃子愈多,便也沒聽到她再提起了。 想起往事,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嘲弄,他抬眸看了眼鐘芫,女子正望著窗外,只是那眼神像極了被關(guān)在家里想要出去玩耍的稚童。 簫懷執(zhí)垂眸看了眼自己腕上的鐵鏈,原本想說什么卻又沒有開口。 子時過后那擾人的鞭鳴聲終于漸漸停歇下來,坐在床邊的鐘芫不知何時睡過去了,而簫懷執(zhí)則是端著手中的醉花陰靜靜地坐了一夜。 長夜漫漫,寒風(fēng)簌簌。 等鐘芫睜開眼時屋外已是大亮,她起身時看到窗沿上堆滿了落雪才知道昨夜又下雪了,她垂眸看了眼從肩上滑落的披風(fēng),然后才轉(zhuǎn)眸看向床上的簫懷執(zhí)。 殿下皮膚白皙似雪,眉眼如畫,薄唇朱紅,連披散下來的長發(fā)都仿佛是暈開的墨跡般典雅出塵,鐘芫不由得又看得癡迷。 二殿下是整個魏宮最美的人。 不論是剛來魏宮時還是現(xiàn)在,鐘芫都這么覺得,可他是魏宮二殿下,更是陛下親封的東宮太子,而她只是小小的婢子,魏宮的一個下人。 原本這一生她都沒有觸及他的機(jī)會。 可偏偏世事難料,坐上皇位的是冷宮的大殿下。 想著鐘芫臉上的笑意也漸漸延展開。 熟睡的簫懷執(zhí)依舊是警覺的,他感到臉上微癢便很快驚醒過來。 睜開眼后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鐘芫正在用軟巾給他擦拭,簫懷執(zhí)淡淡的呼了口氣,然后便接過微濕的軟巾。 “我自己來就好。” 剛醒來的簫懷執(zhí)眼中還有幾分惺忪,鐘芫看著不禁笑道。 “今日婢子年休,總管說是可以出宮,殿下可有什么想要的?” 聽到出宮簫懷執(zhí)的眼眸便亮了下,不過很快他便清醒過來。 “我不需要什么,你自己玩得開心些便是……” 男人的聲音有幾分頹然,可鐘芫此時卻微笑著彎下了腰。 “若是婢子能將你帶出去半日,殿下待如何獎勵婢子?” 看到男人臉上露出不可思議,鐘芫又幽幽道,“若是殿下承諾愿與婢子一生一世一雙人,婢子便帶殿下出宮游玩半日,如何?” 簫懷執(zhí)抬眸看著鐘芫,女子眉眼含笑,他卻在想她話中有幾分真實(shí)。 可想著想著,簫懷執(zhí)的臉上卻微微發(fā)熱。 什么一生一世…… 這個女子就是太過癡迷他的容貌,才這般大膽地把他從牢中救出。 她到底知不知道若是被旁人發(fā)現(xiàn)她也會死…… 想到被救出那日,簫懷執(zhí)記憶也有模糊,那時他太虛弱了,只記得天牢被人放了火,一伙黑衣刺客與獄卒纏斗著,他趁亂逃出了囚牢卻在半路上昏了過去,只是倒下前依稀望見女子釉紅的裙擺在他眼前晃動著,待他再醒來,人便已經(jīng)被鐘芫囚在這居所之中。 他在皇宮長大,只是望一眼屋外的梅林便認(rèn)出這是皇帝的寢宮。 他沒想到這宮婢如此大膽,更沒想到皇兄寵愛她至此,不僅把離榮華殿最近的居所給了她,還給她支配宮殿守衛(wèi)的權(quán)利。 搜捕他的禁軍翻了整個皇宮,卻止步與榮華殿外。 這個表面盈盈含笑的女子,一個人擋在居所門外,一邊責(zé)問禁軍看守不利,一邊拎著簫成玉的令牌鄙睨著眼前剛剛血洗了皇宮的禁衛(wèi)首領(lǐng)。 “今日誰敢擾了我的清凈,有一個殺一個,有兩個我殺一雙……” 那時簫懷志就躺在床下躲著,他聽著女子輕緩又輕狂的聲音,只覺得荒謬。 什么時候一個小小宮婢能威嚇皇宮禁軍了。 可他沒想到的是,這些人竟真的只是草草掃了眼房間便統(tǒng)統(tǒng)退了回去。 時至今日,已過了數(shù)月,簫成玉的視線似乎全在放火的黑衣刺客身上,而他其實(shí)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殿下在想什么,難道殿下不想出去嗎?” 耳邊再次傳來鐘芫的聲音,簫懷執(zhí)抬起頭。 他擰眉看著眼前的女子,記憶里她因?yàn)槔鋵m的婢子,便總被宮中下人磋磨,甚至有一次他親眼看著鐘芫被其他宮女合力推入御花園的湖中。 記憶里也是冬季。 他看著她在湖中竭力掙扎,最后哆哆嗦嗦地坐在湖邊的石頭上。 他身為魏宮殿下,小小宮婢的死活本與他無關(guān),但許是那時的鐘芫太過可憐,他一時惻隱便把自己的披風(fēng)給了她。 在簫懷執(zhí)眼中,這是他們唯一的交集。 后來那披風(fēng)被皇兄親自送了回來,再后來扔鐘芫落水的那幾個婢子全都無端死在了宮中。 不過都是下人的命,簫懷執(zhí)并不在意。 “不……我并不想出宮,也不想給你什么承諾,如果你要出宮便自己出去吧?!?/br> 男人聲音有些冷淡,鐘芫的眼中也閃過一絲失望,不過她還是不肯放棄,“那若是有朝一日,婢子帶殿下徹底離開了皇宮,那殿下是不是就可以和婢子一輩子在一起?” 簫懷執(zhí)聽著卻微微發(fā)怔,他看著執(zhí)迷不悟的女子,緩緩嘆了口氣。 “鐘芫,我沒有以后,就算現(xiàn)在不死,日后也會死,你清醒些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