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風華錄 第189節(jié)
“沒有?!边t小多的聲音又道,“魔的誕生,比我們知道的都要更悠久。” 項誠:“要在空中尋找地脈里的魔種很難,你只能等待部落交戰(zhàn),只有死亡批量出現(xiàn)時,戾氣才會匯聚……” 遲小多:“我們飛過喜馬拉雅山,去印度次大陸看看?!?/br> 江鴻側(cè)耳傾聽,不斷想象他們在史前穿梭的景象,那將是怎么樣的一片天地? “魔一直在地球上?!边t小多又說。 “是的?!表椪\答道,“蚩尤也好,黑翼大鵬也罷,甚至鄭衾,都只是它的寄生宿主,咱們必須找到這一切的源頭?!?/br> 遲小多:“可是人的痛苦與悲傷,真的是因為魔的作用而產(chǎn)生的嗎?” 項誠沒有回答。 “這又讓我想到地球的生命形式了,哎,項誠,你有在聽嗎?” “聽著。” “如果有外星人,那么某個外星球上的生命,它們會不會不像地球人一樣,生來就具有斗爭性?它們有沒有可能,不打仗?不爾虞我詐……” “很難說,生命的競爭是由環(huán)境決定的,這種競爭保證了個體與種群的存續(xù),再追溯根本原因,就和基因有關(guān)了。” “……甚至,它們不會死亡?”遲小多的聲音繼續(xù)道,“那么也就不存在怎么樣讓自己活下去的難題了?!?/br> “不死亡的生命有意義嗎?”項誠的聲音反問道,“不死亡代表著不演化,很難保持種族的延續(xù)。” “生命形態(tài)有很多種吧?”遲小多說,“一切皆有可能,會不會有一個星球上是完全沒有戾氣,也不會有‘魔’的誕生的呢?” 項誠:“這個問題很難回答?!?/br> 平臺上,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中,陸修說:“這就是我迄今接收到的所有訊息了?!?/br> 陸修的夢境已經(jīng)結(jié)束,袁昆又打了個響指,很快,隨著江鴻身邊的肥皂泡破碎,對話再次啟動。 遲小多:“所以它來自這個世界之外?” “也許?!表椪\答道,“得提醒他們,但提示太模糊了,不確定,還不確定是來自宇宙之中,還是其他的平行世界?我們的世界,還有平行世界?” “得找到更多的壁畫?!边t小多說,“現(xiàn)在距離我們過來的時代,已經(jīng)有七千多年了?!?/br> “巖畫與人類遷徙的軌跡相近,”項誠說,“回一萬年前看看……” “是我的夢!”江鴻說,“這就是我夢見的!” 陸修點了點頭,說:“大部分通過龍語所傳遞的訊息在時空中丟失了,剩下很小的一部分被你接收了。” 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找到了!那就是熒惑?!鄙倌甑穆曇舻?,“它是世界的最終宿命,它即將回來了!” “查看它的軌跡?!蹦腥说穆曇魣远ㄓ辛Φ?,“屆時上位維度與下位維度都會被打破?!?/br> 少年:“很快,就在咱們離開的四年之后,陸修真的能抵擋住它嗎?” 男人:“他會想清楚的。我相信他,就像你曾經(jīng)毫無保留地相信我?!?/br> 少年:“可是倏忽的預言中……” 男人:“倏忽的預言并非最后的結(jié)局,這是不確定的未來,這也是輪回的終結(jié),每一千年一次的天魔轉(zhuǎn)生,只是熒惑攫取營養(yǎng)的土壤,群星在黑暗的力量之下逐一崩壞,安杰才逃到了我們的世界?!?/br> 霎時間,夢境有了奇異的改變,仿佛發(fā)生了重疊,再一次出現(xiàn)了山洞,山洞中則是古代的巖畫。 高大的男人與少年身影,映在洞壁上。 江鴻再一次看見了描述世界的壁畫。 “世界結(jié)構(gòu)?!辈鼙笳f道,“這時距離現(xiàn)世已經(jīng)是八千年以上了,八千年前的原始人類,就已經(jīng)能精準地描述世界?” 沒有人回答,都看著這壁畫,表世界、里世界的標記,上位維度、下位維度、無盡夢境、罅隙……但很快,所有人的目光停駐在同一個區(qū)域。 壁畫的右上方,有一枚赤紅色的天體,天體燃燒著黑色的火焰,正朝著世界墜落。 江鴻已經(jīng)想起來了!這就是圣地反叛前夜,他所做的那個夢! 他甚至記起了夢境里遲小多的話。 “這就是十萬年前,熒惑在地球上布下的種子!”江鴻馬上道, “這就是熒惑在地球上布下的種子,魔氣是它的能量,生命是它的食糧,將讓它更為強大?!边t小多說,“它馬上就要回來了。” 項誠:“地球只是熒惑眾多溫床中的一個,它在我們的世界播撒下魔種,等待它自然孕育、孵化,經(jīng)歷以萬年為計量單位的時間,再回歸,前來攫取它的養(yǎng)分?!?/br> 遲小多說:“得馬上回去!” “不,”項誠說,“我們還需要找到克制它的辦法。否則就這么回去,毫無意義。” 遲小多明顯地著急起來,項誠道:“一定還有信息,十萬年前熒惑為什么暫時離開了地球,我們還有不知道的,要查清楚才能離開?!?/br> 遲小多:“最古老的霍梅恩巖畫,也只有四萬年歷史,而且不一定就記載了熒惑的弱點……” 項誠:“那么我們就去更久遠的過去看看吧,也許在那里能得到答案,一萬年,十萬年……” “……百萬年,千萬年,一億年……” “哪怕到一億六千五百萬年前去,盤古大陸尚未分離的時刻……” “總會得到答案?!?/br> “那就是熒惑,”陳真說,“它來自我們的地球之外,現(xiàn)在明白了,難怪無論如何都無法在地脈中找到它的蹤跡?!?/br> “它應(yīng)當很快就回來了?!辈鼙笳f,“只不知道,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做準備?!?/br> 曹斌與陳真竟出奇地淡定,絲毫沒有慌亂,也不如何震驚。 反而是江鴻,心里無比擔憂。 結(jié)束了嗎?還沒有! 對話再一次響起。 “時空能量還夠嗎?”遲小多問。 “夠最后一次,”項誠說,“落點必須找準?!?/br> 遲小多的聲音里充滿了擔憂:“你沒事吧?” 項誠:“好得很,走吧,尋找定位點……” 遲小多:“糟了,時間線被封鎖了,這能力太逆天了?!?/br> 短暫的沉默之后: 項誠說:“它也許有更多的能力,是我們所不知道的。” 遲小多:“那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怎么辦?” 項誠:“試試之前的坐標,五年前呢?” “五年前對因果線的擾動太大了,”遲小多說,“但沒有辦法,也只能……這下好了,之前的都被封鎖了。” “封鎖到哪一年?” “鄭衾化身魔龍的那一年。” “時間算得很準,”項誠說,“回到那一年,萬一引發(fā)連鎖湮滅得不償失?!?/br> 遲小多:“安杰說的也不一定就會發(fā)生,畢竟他自己也……” 項誠:“不,不要冒這個險。看看之后呢?” “之后我猜也一樣……啊!不!”遲小多答道,“之后的時間線,沒有被封鎖啊!怎么會?又解開了?” “尋找合適的點位?!表椪\說。 遲小多:“可是錯過了降臨的一剎那,要怎么辦?” “交給他們吧。”項誠說,“我一直相信他……只有他才能做到,也只有他才愿意?!?/br> 遲小多:“太難了,我就怕曹斌和陸修……” “……他會想通的,每個人都有這一刻,這是第二次的封正……” “但我還是好擔心陸修身上的封印,除了你再沒有人能解開,萬一遇見強敵怎么辦?” “他能辦到,等待他成長到真正強大的一刻,自己就能解開。” “可是需要達到條件……” “是的,因為如果無法完成蛻變,就算不封印他,也起不到任何作用?!?/br> 項誠的聲音很堅定,反而是遲小多的語氣中帶著猶豫與惋惜。 再一次“聽”見自己的夢境,江鴻有種奇異的感受,他轉(zhuǎn)頭看陸修,陸修則靜靜地出神。 對話聲又響起來了。 項誠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商量過,他自己也愿意?!?/br> “成長,”遲小多說,“這個條件太模糊了?!?/br> “靈魂的成長,而非力量的成長。”項誠又說,“我也告訴過他,封印在什么情況下會被他自行解除……當他明白到,他能夠真正地放下一切執(zhí)念,愿意去守護這個世界,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時候……當他能夠舍棄自己所愛的人、所留戀的感受、所希望珍惜的一切的時候……” “……當他終于愿意,帶著所有不舍的回憶,去往那個注定的戰(zhàn)場的時候……” 霎時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只留下一片寂靜的平臺。 “什么意思?”江鴻回憶起來了,當初夢見這些對話時自己完全不清楚細節(jié),但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知道了許多細節(jié),包括熒惑,以及各種事件的內(nèi)情。 陸修看著江鴻,沒有回答。 “……他們正在躍遷回來。”陳真說,“那么我們可以認為,項誠與小多找到了熒惑的弱點?!?/br> 曹斌:“但時間線又是怎么被封鎖的?你很清楚,會被封鎖的可能性只有一個……” “那是什么意思?”江鴻迫切地追問陸修,說,“去往注定的戰(zhàn)場?你要去哪里?” 陸修:“……” 陳真:“根據(jù)他們傳遞回來的消息,降臨之后,封鎖就撤除了,可以理解為……” 江鴻:“告訴我!陸修!” 曹斌道:“江鴻?!?/br> 這一刻的江鴻,隱隱約約有了不祥的預感,他已不再關(guān)心熒惑是什么,為什么會來,又有什么辦法對付它,他現(xiàn)在只關(guān)心陸修!項誠的意思是,陸修要犧牲自己嗎?這是一定會發(fā)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