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物風華錄 第51節(jié)
江鴻:“嚴重嗎?” 陸修:“非常嚴重,驅(qū)委出了叛徒,直到現(xiàn)在才開始清查,你說呢?” 江鴻:“不會是因為我牽扯出來的吧?” 陸修遲疑片刻,答道:“應(yīng)當早就在懷疑了?!?/br> 江鴻于是點了點頭,又問:“其實我還有一點很好奇……” “你確定要一直談?wù)撨@個話題?”陸修說。 江鴻笑了起來,說:“好,我不問啦。咱們是在度假嗎?你前段時間都在做什么?” 陸修無聊地說:“調(diào)查這件事。” 繞了半天,又回到了驅(qū)委的話題上,兩人面面相覷,江鴻哈哈大笑,廣播提醒登機,陸修便把江鴻拎走了。 北京的冬天冷颼颼的,但沒出機場一切就尚可忍受。江鴻把脖子縮在衣領(lǐng)里,左看右看,發(fā)現(xiàn)在到達口處等待他們的軒何志。 軒何志吹了聲口哨,示意他們上車,曹斌已等在一輛六座商務(wù)車內(nèi)。 “東西拿到了?”曹斌說。 陸修沒有廢話,把在麥擎家搜出來的風鈴交給曹斌。 曹斌對著車窗外蒼白的陽光看了眼,負責開車的軒何志也好奇地湊過去看了看。 “這是一種廟里拆下來的八角鈴,”軒何志說,“有個很考究的名字,叫‘八方云來’,一批八個,互相之間能彼此感應(yīng)?!?/br> 曹斌說:“所以就像咱們猜測的,麥擎的注意力都在驅(qū)委的逮捕令上,沒有預(yù)測到咱們會突然出手介入?!?/br> 陸修:“我不知道?!?/br> 江鴻安安靜靜地坐著,感覺像被拉進了一個神秘的小團體,沒有開口說話。 陸修沉默片刻后,又說:“但麥擎的家里,來了一個人,我猜測是他的同黨?!?/br> 曹斌答道:“驅(qū)委要抓他,麥擎理應(yīng)朝他的上級求助?!?/br> 陸修:“那個人也許原本是來對付驅(qū)委的,但陰錯陽差,因為我們偷走另一件法寶,而提前出手了……” 軒何志:“你們還跑到別人家里去偷法寶?” 江鴻:“呃……” “接著說?!辈鼙蠛艿ǎ诟瘪{駛位上,端詳那個風鈴。 陸修:“為了攔截我們,對方也使用了一件法寶?!?/br> 曹斌:“嗯?!?/br> 陸修:“那件法寶是山河社稷圖。” 軒何志猛地一抖方向盤,車輛差點追尾,軒何志大叫道:“不可能!” “軒主任!你專心開車!”江鴻被嚇得不輕。 軒何志道:“陸修,你確定那是山河社稷圖?!” 曹斌沒有說話,臉色變得極其復雜。 陸修沒有說多余的話,望向車窗外北京暮色降臨的街景。 車內(nèi)死寂般地沉默,片刻后,曹斌說:“驅(qū)委里除了陳真,還有誰能動用它?” 軒何志說:“就只有陳真能拿出來,不,絕不可能。” 車內(nèi)又是漫長的沉寂,氣氛有點恐怖。 “很……很嚴重?”江鴻試探著問了下,“陳真是驅(qū)委的會長,是嗎?你們懷疑他也是叛徒?” “他是驅(qū)魔師的首領(lǐng),”曹斌依舊是那輕描淡寫的語氣,說,“或者用他的另一個稱號,你就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地位了?!?/br> “大驅(qū)魔師?!标懶拚f。 曹斌道:“先吃一頓吧,你們也餓了。軒主任,不要找優(yōu)惠券了,就吃那家涮rou了。” 軒何志:“好好,這就停車?!?/br> 餐廳內(nèi): “這不合邏輯,”江鴻忘記了自己只是一個本科生的身份,也非常希望為他的導師與學長分憂,“他已經(jīng)是大驅(qū)魔師了,為什么還要背叛驅(qū)委?” 曹斌始終沒有說話,認真地點菜。軒何志用濕毛巾擦著手,說:“我覺得陳會長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是哪里搞錯了?!?/br> 陸修:“嗯,也許是我看錯了?!?/br> 曹斌看了陸修一眼,彼此心知肚明,陸修不可能撒謊,這么重要的事,更不會看錯。 江鴻又找到了新的切入點:“如果那個山河社稷圖法寶,一用就會暴露他的身份,他也不會拿出來用對吧?” 陸修依舊是那事不關(guān)己的表情,淡淡道:“我不知道,反正我只是看到了山河社稷圖,至于其中有什么內(nèi)情,我不是注冊驅(qū)魔師,也輪不到我來解決?!?/br> 一人一鍋的涮rou,江鴻倒是吃得很開心,作為重慶人嫌辣度不夠,還去加了不少辣椒。陸修與江鴻時不時交談幾句,就像平時相處一般,唯獨曹斌全程沉默,軒何志也不太說話,像有點怕曹斌。 “項誠如果在就好多了?!避幒沃菊f。 “他多半被什么事絆住了,”曹斌說,“不能全靠他和小多?!?/br> 軒何志:“明天就要去驅(qū)委了,你打算怎么辦?” 曹斌喝了一點酒,答道:“靜觀其變。稍后我要去拜訪一下周茂國前輩,你送他倆回酒店先休息吧?!?/br> 飯后軒何志送陸修與江鴻回酒店,江鴻在車上問:“明天你和我一起去么?” 陸修點了頭,軒何志說:“咱們大家都去,不用緊張,驅(qū)委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的?!?/br> 江鴻又說:“曹校長今天好嚴肅,明天不會有什么事吧?” 軒何志:“曹斌很厲害的,要相信他?!?/br> 陸修略微朝江鴻做了個“不要多問”的動作,軒何志從倒后鏡里看到了,笑著說:“江鴻,謝謝你照顧小皮了啊,唉,讓人cao心的孩子?!?/br> 江鴻忙謙讓幾句,回到酒店后,很早就睡下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點不安。臨近公歷年末,北京狂風呼嘯,帶著蕭索的寒意。 這一夜里他睡得很不踏實,半夜甚至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里有個陌生的聲音在與他說話,用的是奇怪的語言,他記得那是龍語,卻分辨不出對方的語義。 話音未落,江鴻看見了一顆血紅色的彗星,出現(xiàn)在了天際,彗星的周遭散發(fā)著黑色的火焰。 “起床了?!标懶薜穆曇粼诙系?。 江鴻艱難地坐了起來,睡眼惺忪地看陸修,被拎去洗手間洗漱,末了又下樓吃自助早餐。 軒何志完美演繹了,無論有多少問題與壓力,有些人就是能吃好喝好的典型案例,一頓早飯他吃了四大盤,外加兩杯咖啡兩杯果汁。 曹斌只喝了一杯黑咖啡,等待期間,他朝江鴻說:“今天陳真會朝你詢問一些細節(jié),主要是有關(guān)上次你們在地底,你聽見的內(nèi)容。” 江鴻:“哦。” 曹斌:“如實作答就行。” 江鴻:“好?!?/br> 江鴻又看看陸修,陸修說:“我們會在外頭等你?!?/br> 軒何志說:“陳真想單獨見他?” “他的證詞非常重要,”曹斌說,“陳真也有他自己的判斷?!?/br> 軒何志開車拐進一條小巷,江鴻看到路牌“靈境胡同”,心想這里應(yīng)當就是了,突然又沒來由地緊張起來。 四人下車,陸修左右看看,沒有說話。 “比你上次來的時候變了?”曹斌說。 陸修:“嗯,上回在修路?!?/br> 曹斌帶著三人拐進一家書店,早上八點四十,書店剛營業(yè),里面空無一人。 陸修:“入口也改了?!?/br> 曹斌:“因為你?!?/br> 江鴻只覺得好笑,陸修一瞥他,江鴻馬上就不笑了。 曹斌繞到一個書架后,將西服外套交給軒何志,捋起襯衣袖子。 軒何志說:“存在與虛無。” 曹斌找到一本薩特的《存在與虛無》,把它從書架上抽了出來。軒何志又說:“形而上學、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這兩本,還有齊物論?!?/br> 曹斌抽出亞里士多德的《形而上學》、叔本華的《作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以及莊子的《齊物論》,放到一旁。 “芝麻……開門!” 接著,曹斌稍稍躬身,兩手按在面前的書架上,把它推倒下去! 太爽了——!江鴻心想:這就是我最想做的事情啊啊??! 從“哲學叢書”到“歷史讀物”再到“青春小說”,書架引發(fā)連鎖反應(yīng),一排接一排驚天動地,猶如多米諾骨牌般翻倒,“砰砰砰砰”連聲巨響,最后一面書架倒向墻壁,墻壁唰地洞開,陽光灑了進來,現(xiàn)出一個噴水池。 面前是座足有三十三層的高樓,玻璃外墻閃閃發(fā)光,入口處上書“國家驅(qū)魔師協(xié)會”,兩側(cè)是不動明王像與燃燈像,猶如政府的辦公大樓般,臺階延伸向入口處。 廣場上空無一人,側(cè)旁停車場停滿了奔馳寶馬等豪車。 “我是曹斌,”曹斌在入口刷了卡,軒何志也刷了卡,曹斌又說,“這是我?guī)淼膬擅麑W生。” 傳達室門衛(wèi)是個年輕人,警惕地看著陸修,陸修只淡定地看了他一眼。 “約了陳真,今天上午九點?!辈鼙笳f。 門衛(wèi)沒有過多盤問,查過之后就放他們進去了。 陸修:“以前沒有盤查得這么嚴?!?/br> 曹斌:“最近才開始嚴起來的,查出那件事后,不知道誰是朋友,誰是敵人,倒不是因為你?!?/br> 江鴻跟著進了驅(qū)委本部,對一切都十分好奇,但這座大廈看起來就像普通的政府辦公大樓的模樣,一二三樓有寬敞的樓梯,二樓像個辦事處。 “驅(qū)魔師就在這里接委托,”陸修說,“全國的靈異事件都會發(fā)到這里來?!?/br> 大廈內(nèi)來來去去都是人,仿佛各行各業(yè)的人都到這里來了,有穿外賣服的,有穿工服的,還有穿著西裝、提著公文包的,場面十分怪異。 曹斌帶他們繞到大堂后去坐電梯,軒何志按了電梯,進去時里頭已有好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