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長子科舉入仕記 第1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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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事到此為止后,皇帝說道:“今日朝上如何?” 長公主聞言起身:“皇兄,你們說正事吧,我先退下了?!?/br> 誰知皇帝卻揮揮手道:“不必,你留下也聽聽?!?/br> 太子一愣,可看著姑姑只是笑笑,也未推辭,他心道看起來姑姑是真的要開始替父皇分憂了。 于是他也陳上由翰林院所錄的今日朝堂輯要,又將一些大臣的言述整理后口頭轉達。 皇帝直到聽罷高永清的眾議也還是閉著眼睛緩慢點頭,倒是長公主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你覺得該如何處置高永清呢?”皇帝緩緩張開眼睛看向太子。 或許是對這樣的突然襲擊早有預料,劉煦并沒有他想得那樣的慌亂:“兒臣以為卓司業(yè)的主意很好,大理寺未出具明文之前,諸臣的建議不過只能落于紙上,議罪還早?!毕肓讼耄殖谅暤?,“兒臣是最想刺客斃命之人,可雖深恨,但也希望能查出同黨,使得父皇母后得以安枕。然而高御史是父皇信重之臣,委以重任雖有疏漏,但若因此治重罪,兒臣也擔心今后朝野見重責唯恐避之不及的風氣……至于如何解決如何繼續(xù)查……兒臣對庶務也不是那么懂……說了恐惹笑話,便只是聽就夠了。” 太子將見解和表態(tài)摻半混入話中,效果看得出來還是不錯,長公主以微笑鼓勵,皇帝也道:“你是孝順孩子,但朝局紛亂,一時看不清也是有的,只一點你說得對,該多看多學才是。如今你弟弟越王去了兵馬司歷練,你也該在朝上學點東西。前些日子你同幾位藩王世子打交道做得不錯,今后再忙也不能忘了宗室往來的情誼。你且先下去,看看你小弟弟趙王去吧,他燒退了后人一直懨懨的,還很怕人,他平常也喜歡你,你們是手足,今后……也要互相多加照顧?!?/br> …… 這幾日百官都沒有見到皇帝,皆由太子在小朝日子親臨崇政殿代政,而平常也是太子去到天章殿,按照皇帝的吩咐,召見需要召見的臣工,商議函待解決的要事。一時之間,眾人都對太子的地位有了新的認識,想也是如此,眼下趙王再受寵愛都是年紀還小,再加上經此一役,據(jù)說小孩子嚇得不敢說話,聞者辛酸,此時不是太子受器重又還能有誰呢?但越王卻去了軍中,大家也不敢貿然揣測圣意,只是對太子的尊敬卻與日俱增。 加上長公主放出話來,二位殿下立府便要成家,有適齡女子的家門也都開始心思活躍起來。 但這些都沒有對高永清的處置消息來得震撼。 下一個小朝會的日子,太子將皇帝的意見轉達出來后,許多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 “……高永清失情不察,拂意朕心,大理寺訊問皆已查實,當以失而言罪。予罰俸三年,不得升遷調任,欽此?!?/br> 太子自己念得時候聲音都越來越小,他心道,這和罰酒三杯有什么區(qū)別? 對高永清落井下石的官吏也都傻了,不是說皇帝生了大氣么?怎么就和撓癢癢一樣罰點俸祿就完了?高永清在御史臺再原任三年又能怎樣?雖不能升遷,可這小子如今的年紀和官位也是同輩中的佼佼者,旁人升任了怕是還沒他品級高! 于是便有人聯(lián)合起來打算去面見皇帝,上諫此罪斷得不妥。后來卓思衡聽老師說,皇帝親切接待了這些“痛陳利弊”的“忠臣”,耐心聽他們言說,又非常適時的頭痛發(fā)作倒地不起,嚇得幾個官員也幾乎要昏厥過去,事后,皇帝“蘇醒”后又在病床上召見了這些人,然而已經沒有一個人再敢慷慨激昂地陳述了,都只是讓皇帝靜養(yǎng)為宜。 這件事便以所有人意想不到的“體面”方式翻了篇,高永清也自典獄釋放。 卓思衡和那些沒有公報私仇成功的官員一樣不滿意。 作為知道為何如此的人之一,他現(xiàn)在非常憤懣,然而除了親自去問高永清,也沒有更好的途徑來詢問其余他所不清楚的始末。 那就親自去問! 高永清自大理寺典獄回到自家,便收到一封來自洗石寺主持的信,說是快到他父親的忌日,是否仍舊要來參拜一日,是否要準備他的素齋。 往年主持也是這般詢問的,可是今年,這封信的筆記便有些不大對勁……再仔細查看,高永清忽然認出了許久不見的字跡出自何處,也不知是驚喜還是憂心,半晌才長長吐出一口氣來…… 第156章 卓思衡自進到洗石寺里就陰著一張臉,引路的小沙彌剛入寺中不認識此人,只覺肅殺非??炊疾桓铱慈ヒ谎?,之前那位高施主就顯得寬和多了。 繞至后院禪房,小沙彌唯恐避之不及,匆匆退下,卓思衡也不敲門,徑直而入,高永清自長條春凳上起身,難掩雀躍道:“大哥!” 兩人幾年說不上一句親近話,難得聚首本該無話不說,可卓思衡鐵著臉擺明就是來興師問罪,高永清也不敢再說,這時候倒顯得頗為老實了。 卓思衡看他因典獄又走了一遭,疲乏之態(tài)盡顯臉上,蒼白面容更甚從前,也不知道是心疼更多還是氣憤更多,聲音沉了又沉道:“典獄的牢飯就這么好吃么?” 卓思衡陰陽怪氣說話時非常有殺傷力,但他大多數(shù)時間都用腹誹來消耗這種與生俱來的尖銳銳意,很少說出口。 高永清低聲道:“不是很好,沒有rou?!庇袝r候,他也是很誠實的。 卓思衡差點氣暈過去道:“廢話!大牢里的rou是給死囚吃的!皇帝怎么會讓你一個功勛卓著替他盡能分憂的忠貞不二之臣出事?” “大哥都知道了?!备哂狼宀恢竿懿m過卓思衡,“我也是人臣,盡人臣所能而已?!?/br> 一句話,讓卓思衡徹底火冒三丈。 “你長嘴是干什么的?為什么不勸他?你讀的那些書都讀到哪去了?這個時候不正是應該擺道理的時候嗎?即使他不肯聽,你也可以拿利益誘導,你難道不知?他使手腕只看利益,不看其他,我不信你當時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來譬解,你為什么不愿意這么做?” “因為殺人滅口的主意是我提的?!?/br> 再一句話,讓卓思衡目瞪口呆。 高永清坦然的樣子好像早有預謀,卓思衡一時難以言語,只覺五雷轟頂不過如此。高永清自己去找皇帝解決刺客? “難道你沒有聽我的勸告私下審問了刺客?他告訴你了皇帝的陰私,所以你如此行事?” 高永清搖搖頭:“我沒有審問刺客,當日事出從急,一切都是按照大哥的吩咐來做。但后來,皇帝召見,格外謹慎問我那日是否有與刺客談話,又是否有羈押禁軍單獨和刺客有所來往之類,我便看出刺客來路不簡單,皇帝又審了刺客足足兩個時辰,出來后讓我押人回去,我猜到此人或許和皇帝故去身份有關,否則還有什么事足以讓他投鼠忌器?我便上陳了殺人滅口之策,皇帝表現(xiàn)得好像很掙扎,但同意得卻很快?!闭f完,他自嘲般笑了笑。 “為什么?”卓思衡難以置信看著高永清,“你為什么愿意主動去做這樣的事?縱然此人是有罪之人,自當有國法處理?!?/br> “因為我知道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不能錯過。只做這一件事。讓一個有罪之人罪有應得,就可以得到我一直想得到的東西?!?/br> “你要什么?” “皇帝的信任,”高永清目光灼灼看向卓思衡,“還有權力?!?/br> “以我們當下的地位,何愁將來不能身負權柄位極人臣?”卓思衡急道,“到那時不也能一展能及之事?而你急功近利,換來一時皇帝的無上信任,但最終若招惹了他的猜忌和陰狠,才真的會有滅頂之災!一時風光比一世煊赫,你要哪個?你明明能明白,為何又不肯明白呢?” 高永清微低著頭,晨光正透窗灑過他的身影,他側頭而對窗外,似是在細聽啁啾的鳴鳥歡蹦而唱,許久卻問了一句看似無關的話:“大哥覺得太子如何?” 卓思衡知道自己偏幫太子的事是瞞不過高永清的,但也不覺得二者之間有何聯(lián)系,只等他將想說得話說完。 “我年幼時曾經問過父親,戾太子個性溫厚淳善,為何朝野內外除了你們幾位東宮重臣卻無人擁護?”高永清提到父親時,聲音里總會有著郁結不開的哀傷,“父親答道,他從前只覺得是那些人不知何為天地君親師白讀了圣賢書,后來他才明白,是他們這些東宮臣子自己無能。他們都是厚和之君子,一則與戾太子自幼結交,固有深誼;二則是將品德看得太重,卻不知天下熙攘皆為利趨,景宗野心甚大,若支持他,必定能得到更多榮光與富貴,而戾太子不過平和仁人,怕是毫無可圖可進。況且天下方亂才有功可論,那些人自然選擇更為明耀的路途,事實證明,他們也選對了。” 這個問題卓思衡何嘗沒有問過父親? 而父親的回答與高伯父并無太大區(qū)別。 “東宮里人人都是純臣君子,還自以為天下大義皆在此間,殊不知廟堂乃是虎狼方可饕足之所,咱們便守著清高自愿做了魚rou,死到臨頭才頓悟要拼死一搏,只是為時已晚……”父親的嘆息聲飽含遺憾,回蕩在卓思衡的耳際…… “所以,我要吸取父輩的教訓?!备哂狼遄越馉N晨光中轉頭望回卓思衡,“朝堂之中已經有大哥這樣又機變有能卻也不迂腐的秉古賢臣了,就讓我去做那個酷吏jian徒,我沒有怨言。而大哥為太子謀劃,自然清楚我們不能走父輩的老路?!?/br> “我為太子……是因為我與他的機緣在,自己親手救下的孩子,難道你讓我眼睜睜看他去到死路上么?”卓思衡也說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況且我并非不是自負,總覺得以我之力,未必就讓太子重蹈覆轍,說不定天下治泰就自太子始也未嘗可知,難道我就不能逆天改命?”他越說越激動,雙手不自覺搭在高永清瘦削的肩上,揚聲道,“但這是我自己選得路,我?guī)讉€弟妹與我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是他們的大哥,我難道會明知死路也要帶家人撞上去么?我當然有自己的把握和打算……甚至也有退路。可你與太子又有什么瓜葛?你說到底也是心中不服,也想試試到底能不能為父輩所不能為之事。但這不是該意氣用事的地方?!?/br> 高永清忽然笑了,他笑起來時才有久違的清澈之感,可這笑容里,又帶有化不開的無奈和悲傷:“大哥已經知道我如此為之的原因,就不要再苦口婆心來勸了。太子一事上,我唯大哥馬首是瞻,可如何為,我想自己來拿主意?!?/br> “你這樣做何嘗給自己準備了后路呢?”卓思衡急道。 “我不需要后路。”高永清昂然道,“我需要的是公道和權力?!?/br> “這兩樣我們都會有的??!”卓思衡不肯讓步。 “如果只是眼下步步為營,何日才能昭彰我們心中所想?大哥,你真當我是瞎子聾子么?你費盡心力驅走一個鄭鏡堂,他不還是能處處給你掣肘?唐家人一時半會兒是離不開朝堂的,皇帝最會權衡,他不喜家族結黨,但也知如果手腕兇烈除之而后快,必然引發(fā)朝野內其他已有所相結之家的不安,于安穩(wěn)無益。他此時和我們一條心,是因為我們還沒圖窮匕見,有朝一日他只會是我們的敵人,此時不積蓄力量,難道還等到他日任人宰割么?” 高永清的話正是卓思衡早就擔憂過的事,他也不能否認賢弟的每個字都對,這就讓他根本無從反駁。事實上他自己也早在做這樣情況的準備了,只是他不能以出賣高永清為代價。 此時卓思衡也冷靜下來,因為憤怒和斥責都已是沒有用處了,如果是皇帝提出高永清辦事還有一救,但是永清賢弟自己主動提出,那便再不可能有回頭一路,他勸解又有何用?唯一能做的便是分擔風險,未雨綢繆。 現(xiàn)在想來,太子還更省心一些。 卓思衡只能搖頭苦笑。 “大哥,你信我一次!”高永清看卓思衡的表情,生怕他要因此棄交自己,忽然慌亂起來,“我不是完全沒有謀算只一腔血勇蠻干之人,讓我試試吧!” 卓思衡松開扶著他雙肩的手,騰出一只來輕拍落回肩膀道:“我要是不同意,也沒那個辦法回到過去趕在你做傻事前攔著你……事已至此,也不能挽回,不如想想前路如何,好過發(fā)你脾氣?!?/br> 高永清這才松了口氣笑道:“大哥發(fā)脾氣還是很嚇人的?!?/br> 卓思衡自己也笑了,又重重在他肩上拍了兩下,想說什么卻也說不出來,只覺得身上萬鈞之重又多了一擔。 “對了大哥,有件事一直沒機會告訴你……”高永清忽然有些囁嚅,似是難以啟齒,但眉梢又是得意的喜色,“我……我在威州的時候成婚了?!?/br> 卓思衡傻眼了:“這么大的事才告訴我?” 高永清不太好意思點點頭:“之前諸多不便,你又身負學政重任,不好安排見面,也只能眼下秉明大哥了?!?/br> “可是,我沒聽說你家里有家眷???” 朝廷里這種事是不會有秘密可言的,官員家眷全都會在吏部輯錄,尤其在京官吏更是有嚴格的家屬登記制度。 “因為她人還在威州……我自威州離開時,她有了身孕,不好挪動,回來后我又覺得自己在帝京樹敵太多,先讓她留在威州更安穩(wěn)。時至今日,我才覺得自己算是真正立足獨當一面,已吩咐人將她和我已出世的女兒接來同住了?!备哂狼鍛M愧道,“只是她來了后不好帶她們母女和大哥見面,也只能借著這個機會詳述一番,當做見禮?!?/br> 他又講了自己夫人姓霍名月雙,是威州一位小小武官的女兒,因一起軍中弊案自己為她家清了官司才結識。高永清于孤苦中長成,對那些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女子并無好感,可霍月雙家中也是貧寒,自小潑辣果敢,二人很是投契,于是霍家父母做主將女兒嫁給了高永清。那時他尚是地方小尉,一切都從簡,知道的人也是不多,如今也不過吏部存了份他的告身書,卻也少人見過這位尚在威州的高夫人。而高永清離開威州也已將近三年,女兒如今也已三歲,他覺得時機成熟,一家人也該團聚一處了。 卓思衡知道高永清至少面前一段路會非常順遂,故而他們更不能有來往,可是不能見見賢弟的家人,他還是深感遺憾,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在自己身上袍子里摸了一圈,小心翼翼掏出個玉佩來塞進高永清手里:“今后不好見面,那你收下這個當做禮物,這是我爹當年給我的,咱們家都抄了,這個也不是值錢東西,是他在鄉(xiāng)里跟人拿米糧換來的,只想求個平安意圖讓我去考試的時候戴,我不愛這些文玩,就一直收在身上,雖然不值錢,可是是有出處和寓意的東西,我拿來送你你必不會嫌棄?!?/br> “這東西才最貴重!我不能收!”高永清急道。 于是卓思衡拿出送禮時無往不利天下無敵的四個字來道:“給孩子的?!?/br> 高永清也只能握著玉佩,無法回絕。端詳玉佩,其實不過小兒手指長寬,玉色類石,灰中帶青,本是粗糙的做工,只是可能常把玩的緣故十分溫潤,再細看去上面刻著一行字:衡而知平,思危居安。 前句出自《韓非子》的“懸衡而知平,設規(guī)而知圓”;后句出自《左傳》的“居安思危,思則有備,有備無患”。 正應了卓思衡的名字和“平安”二字。 于是輕輕一塊玉佩拿在手里便更重如萬鈞。 高永清眼眶發(fā)熱,又道:“大哥,還有一事,煩請你給我女兒起個名字吧!” 第157章 “孩子都三歲了怎么還沒起名字?”卓思衡奇道。 “威州那地方本與古蕃相接,胡漢雜居,多有奇風異俗,我妻子說孩子一歲前不好起名字,乳名都不興叫,一直女兒得胡喊。我就想著等著大哥給女兒起名,誰知一拖到了當下,女兒三歲只有個小名叫阿絨,正經的名字還是大哥來起吧!” 這是很鄭重的事,不似他們家慣常的起表字自己拿大錢占卜,講究一個隨緣。卓思衡非常認真地想了想,繼而問道:“不知你的女兒該行什么字?” 誰知高永清卻極冷得嗤笑一聲:“父親同我不過是姓高罷了,無宗可附無譜可錄,我女兒也不稀罕他們排出來的行字。單憑大哥做主,喜歡什么名字就起什么,不用顧慮其他?!?/br> 高永清凄烈經歷有自己過往天差地別,他的狷介偏執(zhí)都情有可原,卓思衡也覺無需去勸,可若不婉轉寬慰,他又覺得自己有失做哥哥的品行,更對不起父親與高伯父,正心緒徘徊此際忽然想到了個好名字。 “那便叫曼衍,可好?” 高永清微微怔住,忽得笑道:“可是莊子《齊物論》里‘化聲之相待,若其不相待。和之以天倪,因之以曼衍,所以窮年也’的曼衍?” “正是?!弊克己夂η移诖?,“無事無非,逍遙物外。” 高永清感嘆道:“如此好名,她若真能‘忘年忘義,振于無竟’,也不枉人世間來這一遭做我的女兒。” 卓思衡見他明白自己的意思,也慨然點頭。 “其實我知道大哥也是想用阿絨的名字點醒我?!备哂狼宄纬旱哪抗饪催^來,里面分明都是了然,“大哥希望我‘和之以天倪’,要我對自己留些轉圜,可和也其難,我從一開始便是沒有后路的。但大哥的心意我同妻女都會牢牢記下,只盼望孩子能不似我們一般,更有一番天地廣闊之心?!?/br> 卓思衡與高永清不算是不歡而散,反倒最后相談甚歡,可離開洗石寺后,他卻悶悶不樂,不知道自己的最后的話永清賢弟到底是否有聽進去: “永清,無論是做扶搖之鵬還是翩翩之蝶,我們都得活出自己的意境來,不能一味只知攀登,還要去看天地之高遠,這也是咱們父輩的寄托,你我也該存更高遠的寬心,少于自己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