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長子科舉入仕記 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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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十七個縣分別有多少巡檢司官吏責(zé)轄,大人可知?”卓思衡這次看著曹廷玉講話。 “此事問顧大人便可!何故問我?”曹廷玉急道。 顧縞于是站出一步道:“中京府三十七個縣共有七名巡檢,負責(zé)檢查全府上下地方上官員與事務(wù)?!?/br> “看來吏部連自己任命了多少人都不清楚?!弊克己庑Φ溃跋鹿龠€真有些不放心將全國公私各書院的數(shù)目交到吏部手上去任憑混忘?!?/br> 曹廷玉有苦說不出,再看圣上自上而下帶有薄責(zé)之意的目光,更是汗如雨下不敢回話。 “可是此事與臣方才所言之事又有和干系?”唐令照當(dāng)然不愿浪費自己想出的這樣好的一個可攻擊之要害。 “怎么沒有關(guān)系?一個中京府都要培養(yǎng)這樣多巡檢司人員,全國上下吏部要新添多少個職位才能足夠督學(xué)所用?這些人的俸祿難道要戶部拿國庫全都出了么?” 別人聽卓思衡這直言的雷霆之語都是覺得爽快非常,可唯獨戶部尚書馮鑒聽得后背都濕透了,他反應(yīng)也是極快,當(dāng)即站出來道:“圣上深思!此筆俸祿花銷國庫哪堪承擔(dān)!”現(xiàn)在跟他要錢,不如直接跟他要命。 “一定要設(shè)這樣多么?巡檢們要負責(zé)的事多,位置自然要多些,可若只顧及學(xué)政這單一一項監(jiān)察要務(wù),又何必冗官至此?”唐令照極力掩飾自己的不安,詰問道,“卓司業(yè)莫不是故意夸大其詞?” 卓思衡只低頭一笑,再從袖口里抽出長長一疊寫滿字的紙張來,這次卻未先行遞上,而是握在手里說道:“此為臣這幾日與中京府七位巡檢的交談記錄與其下視各縣各鄉(xiāng)行路的繪圖,臣一共探訪五日,平均下來此七位巡檢皆每完全走過一縣尋訪,需要三日往上,這是在臣中京府沃野之地,若是去到南蠻荊楚與西北邊陲荒野之處,怕是五日都走不完一處山鄉(xiāng)。若在巡查上花費太多時間,衙門里的公務(wù)又該如何處理?依照唐大人的意思,便是要再添人手了?不看真正實施政令之官吏的一手反饋,于廟堂之高空談理政,實不可??!” 皇帝示意要看看卓思衡的記錄,胡百川趕忙下去,今日他對卓思衡也只有欽佩再無其他,自卓思衡手中接過紙疊時都顯得比以往鄭重許多。 在皇帝閱讀時,卓思衡看準(zhǔn)時機道:“圣上,最重要的是,臣此行得知,今年開始,各地巡檢司的巡檢們也將州學(xué)與縣學(xué)等公學(xué)納入例行巡視的范疇,所以臣才有這樣的分派,既能做到減省人力開源節(jié)流,又可真正在學(xué)政上有所督責(zé)?!?/br> 如果沒去與各地巡檢司巡檢真正交流過,是不會知道此項新措的,這是卓思衡親身參與田野調(diào)查的有力客觀證據(jù)。 這是皇帝今天第二次震驚,他難以置信看向顧縞,只見這位沉穩(wěn)的御史臺御史大夫坦然行禮道:“確實如此,因響應(yīng)春壇之風(fēng),各地學(xué)政皆有起色,御史臺擔(dān)憂有人趁此機遇做出污損扭曲圣意之事,故而特勤加巡查各地學(xué)政?!?/br> 他頓了頓,似是有些許猶豫,最終才決定開口:“此為高御史所提請。” 卓思衡心中一跳,萬沒想到竟然冥冥之中是永清賢弟祝自己一臂之力…… 他不敢表現(xiàn)出半點激動,極力壓抑心中的歡快與感動,只留平靜的海面懸浮于巨浪和暗流的旋渦之上。 “朕有你與高愛卿二位能臣,便可真正垂拱而治了?!被实圪澰S看向顧縞,“御史臺在責(zé)謀政務(wù)于大略,堪為百官表率,確實該當(dāng)此任?!?/br> 這個評價可是相當(dāng)之高了。 卓思衡立刻趁熱打鐵道:“既然如此,御史臺一切皆就緒,何必再勞民傷財令擇冗官?臣以為,督學(xué)一事勢在必行,御史臺也該當(dāng)此重任?!?/br> 前面的辯論已經(jīng)奠定了勝局,皇帝的態(tài)度也足以說明一切,在一次次攻擊都被更猛烈的攻勢化解后,唐令照和曹廷玉都已無力回天。 于是在卓思衡的勝利確認后,其余五部的尚書仿佛忽然活了過來,均站出來表示支持卓思衡關(guān)于督學(xué)制度的設(shè)立,至于評判標(biāo)準(zhǔn)與督學(xué)的官位俸祿都可以再議。 顧縞也表示自己部門足以勝任,人手方面,可由本地巡檢先行兼顧,或巡檢司司職堂官亦可商榷,這些堂官尋常并不下到地方去,做文書行政的工作較多,適合和各地學(xué)政打交道,若只是監(jiān)督學(xué)政,職務(wù)多寡的安排也該以各地具體學(xué)政情況而定,是否加派人手可以再議。 方才唐令照說御史臺不合適的話似乎傷了顧大人的自尊心,讓他此時非要爭回御史臺的這份面子,又一一陳述了自己的考量。 便是眾人都贊同,皇帝仍是垂問了沈敏堯和曾玄度的意見,在都得到肯定答復(fù)后,他才最后拍板認可: “便照卓司業(yè)的奏章去添辦督學(xué)一事,具體細則先教御史臺遞來一份章表,再者,朕也想聽聽其他任過學(xué)政的諸官的意思,若是各州學(xué)政能有上書言及此事,也看看他們的態(tài)度,如何?”皇帝總是想得周全,其實就是不周全,眼下氣氛到了,眾人也只有萬歲萬歲萬萬歲的話說出口。 本次自吏部手中解放全國學(xué)政的崇政殿遭遇戰(zhàn),以卓思衡的勝利告終。 退朝后,曹廷玉和唐令照兩個敗軍之將皆是大勢已去的神情走出了崇正殿,可幾乎同時,他們自身后聽到一句五月艷陽下卻仍是陰惻惻的低語: “就算鄭鏡堂此時出現(xiàn)也還是救不了你們?!?/br> 他們齊齊回頭,正好迎上卓思衡自他們中間穿過,邁著磊落端正的步子揚長而去。 第131章 御史臺衙門只出皇城沿長街再走便是,彎都不用拐半個,曾有戲稱說你到你自己的嘴巴喉嚨里也是不必繞路的,皇帝和御史臺自然也是要越近越好。于是憑借天然的地理位置優(yōu)勢,顧縞是今日朝會所有人當(dāng)中第一個回到并將消息帶回自己衙門的長官。 一直等待他的人是高永清。 “如此說來,此次中察仍沒有廢止,只是會將國子監(jiān)和太學(xué)暫且擱置,留待試用首設(shè)督學(xué)考課?這樣一來,吏部為挾制與報復(fù)國子監(jiān)所行的伎倆,最終卻只給他們自己平白添了事情苦勞。” 聽過之后,高永清言簡意賅地點評,雖然他沒有冷笑,可反應(yīng)卻比冷笑更令人悚然。 “此次中察本就令三府官員們怨聲載道,如果吏部能一擊即中倒也算所求所應(yīng),大家沒有白白跟著遭殃,說不定怨懟之語還會追根溯源落在國子監(jiān)頭上。但國子監(jiān)如今抽身而出,那紛紜之口所向便是大不同了?!鳖櫩c做御史這么多年,太知道朝廷當(dāng)中的輿論是如何以暗議而流向,吏部今次開罪人數(shù)之多,只怕天官都難以承擔(dān)。 高永清道:“但我們御史臺的差事也憑空多了。” “考課的差事,多就多了吧,這是好事,本來吏部握著考課之權(quán)唯我獨尊的樣子就令人厭煩,也讓他們知道知道天底下還有物不平則鳴這回事?!鳖櫩c也是笑得冷漠,“卓思衡此人本領(lǐng)我從前便有領(lǐng)教,今日更是刮目相看,有朝一日,他或許會有傾朝之權(quán)也未嘗可知……” “是么?那倒可以看看到時候是什么光景?!?/br> 高永清的話聽不出幸災(zāi)樂禍和其他情緒,語調(diào)冰冷一如尋常。顧縞也是堅毅之人,連他都覺得高永清似乎是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他欣賞這位屬下,自然希望他能越來越平步青云剪弊興利,卻不想此人路越走越孤,開罪之人也越來愈多…… 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萬海啊……你與卓思衡之間是父輩傳下來的情誼,當(dāng)初你倆年輕氣盛,可將來以你們的才干必然是要共列朝班同為股肱的,難道便這樣不來往了么?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去做個人情去和姜大人說說,由我們引薦,你們二人見一面講話說開,過去的便過去了吧……” 誰知高永清并不領(lǐng)情,泠然道:“大人不必為我奔走,世上之事本就難以強求,父輩之愿縱然美好,但我與卓大人終究要有不同的路走?!?/br> “你既已拿定主意,我也不便多勸,好在眼下你們隨形同陌路,但也算同仇敵愾……罷了,今日之事我去擬一道折子,擬好后你再添改些,最好盡快給圣上遞交?!?/br> “是,屬下遵命?!?/br> 高永清走出御史大夫堂,回頭望向其屋檐下正中“守正不撓”的匾額,剛毅的目光有一瞬間被春日最后的光輝融化,他抬頭看天,在所有人都看不到聽不見的地方輕輕地嘆息,俯仰之間再度回歸平靜,轉(zhuǎn)身離去。 …… 比御史臺晚一些知道消息的禮部眾臣已經(jīng)決定今晚去何敬輝何尚書家里赴宴,畢竟他們押對了寶,他們的老尚書沒有只顧著面子而有損禮部的實際利益,同卓思衡不計前嫌打好了關(guān)系,今后想要在國子監(jiān)行個方便不說,哪怕有朝一日卓思衡高升,他們禮部都不用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 只有靳嘉從震撼到懷疑,眾人走后他都久久不能平靜。 “樂寧你莫不是在替卓司業(yè)憂心?不必如此,他過得了此關(guān),吏部定然是真的怕了,至少眼前不會造次,他想為之事大概都會辦成?!痹诤尉摧x心中,靳嘉同卓思衡又有同榜之宜私下關(guān)系也是不錯,但凡交涉,皆能拿回些實在話,因而靳嘉聽聞消息后一言不發(fā),大概是在擔(dān)憂老友后續(xù)的境遇。 靳嘉只是苦笑,他有好些話不方便同何大人說,只能暫時藏著心底,敷衍道:“大人說得是,我不過庸人自擾罷了?!?/br> “也不必妄自菲薄嘛……吏學(xué)興辦后,咱們禮部和國子監(jiān)多走動還得靠你從中斡旋?!焙尉摧x笑道,“我方才聽人說,除了吏部外,其他幾部衙門也都將此事傳遍了,敢公然挑戰(zhàn)天官權(quán)威的,你這位同榜可是咱們朝頭一個?。 ?/br> 靳嘉也只好跟著笑笑,表示當(dāng)然可以,然而心中所想?yún)s無法言說,需知他們五部此時與卓思衡雖不是友,但至少利益一致,倘若今后各為其衷,又會是什么光景?好在卓思衡所作之事皆為民謀事,但愿自己真的只是杞人憂天…… …… 卓思衡并不知道此次小朝會之后各部衙門的活躍,他拖著疲憊身體連國子監(jiān)都沒去,徑直回家,倒頭便睡,再一睜眼已是第二日下午。自打入國子監(jiān)以來,他還沒睡過如此全須全尾的一覺,渾身的倦怠一掃而空,只是雙臂雙腿沉得人發(fā)墜,連頭都跟著一起抬著費勁。 沐浴過后由熱氣蒸透,卓思衡的腦子才算可以重啟重新投入使用。 他更換好衣物,想著要不今天就在家陪meimei弟弟,下午先不去國子監(jiān)了吧?但去看了一圈,原來慧衡去編書了,慈衡去找小姐妹虞芙,悉衡人在太學(xué)。 卓思衡于是去看了舅舅和表妹,才說了一會兒話,陳榕便進來說有事相告。 二人出了屋子,行至窄院的游廊下,陳榕將那日國子監(jiān)諸人家眷打鬧自家宅門前與襄平伯府云姑娘仗義相助的事告知卓思衡。 “什么?她還說什么了?”卓思衡傻了。 他不知道自己不在時竟然發(fā)生了這樣一件事,云桑薇如此智勇有謀,替他家解決了一個極大的危機。 “送走那些女眷們后,我去找云小姐,一是想謝謝她的急公好義,二是想讓她留一句話或是手書留給大人參看,可她早已不知何時離去,我事后告知二小姐,二小姐本想去襄平伯府道謝,此事涉及朝中政事,覺得該是大人您去,她不好越俎代庖?!标愰沤忉尩馈?/br> 慧衡說得對,這件事必須他自己去。 卓思衡不信云桑薇真的是要來唐突要那份手稿的,必然是無意撞見才鼎力匡助,這是要極大的勇氣和心胸才能做到的事。其實混亂才是人下意識會想要規(guī)避的情況,在這種最難受控的被動場合下,人的失控感會很嚴重,卓思衡自己也不喜歡,可每次都是他不得不面對。云桑薇卻站出來主動承擔(dān)這份她本不應(yīng)該承擔(dān)的混亂…… 她為什么會這么做? 卓思衡能想到的只有一個答案…… 原來云桑薇也是個好jiejie,為了自己拉過那個不成器的表弟一把,便存了俠義心腸,當(dāng)真是楚地的女中英杰! 卓思衡立刻跑回書房,抄起瑾州風(fēng)物志的手稿就往外走,然而走到一半,他又停下了。 自己一個大男人,跑去人家家里,點名要見個沒嫁人的姑娘,這像什么?這不像話! 事到如今,辦法也只剩了一個…… 傍晚,慧衡前腳剛到家,后腳便被卓思衡神神秘秘拉進書房里去。 “大哥,上次云小姐買給咱們家的那些吃食都還沒吃完呢!好些鮮rou我都命人拿冰存貯放在地窖里,今夜咱們一家好好吃頓飯,不如也叫來佟大哥和蘭萱,把宋大哥也喊來,熱鬧一下。”慧衡對朝野的消息最為靈通,她已然知道自己的哥哥大獲全勝,便想借這個機會一家親友好好聚聚,總算風(fēng)波告一段落,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也該放松了。 “好,我寫個帖子給那兩人,到六月天一熱起來怕是也沒有這樣好的胃口了。”卓思衡知道這段時間也苦了弟妹們一直擔(dān)心,是該一家人聚齊一處,好好釋放釋放。不過眼下他還有其他事求慧衡,只是當(dāng)哥哥的實在不好開口讓meimei去約女孩子出來,支吾之際,只能先鋪墊一番,“阿慧,你方才說云小姐的事,這次她幫了我一個大忙,實在不知該如何感謝。” 慧衡習(xí)慣哥哥一直說得都是正經(jīng)話,此時也不覺有異,只一手撫住心口道:“我那日回來聽聞此事,驚出一身冷汗,須知那些人便是看準(zhǔn)哥哥如今為圣上鞠躬盡瘁,定然要存下好名聲,否則出了差錯,那也會連帶圣上的用人不當(dāng)?shù)氖Р欤绱藧憾?!還盡是找家里的女子出面到道上來弄出聲響,聽陳榕說,還有些是年邁的婦人,不知是不是誰的母親……簡直可惡!多虧襄平伯家云小姐急智化解,哥哥才免去遭受這陰險又低劣的構(gòu)陷。哥哥如果想謝她,不如去拜訪一下襄平伯夫婦,他家與我家如今也算結(jié)交,走動走動旁人也說不上什么閑話?!?/br> “可是……如果我想直接去見云姑娘,是不是就顯得有點唐突了?”卓思衡小心翼翼問道。 卓慧衡愣住了,她編書都沒有像此時這般需要如此縝密的思考,在通過一系列事情發(fā)展的前因和后果的聯(lián)系當(dāng)中,她得出了一個結(jié)論。 這位幫助他家的云姑娘……很有可能就是大哥那到了二十八歲才出現(xiàn)的心上人! “大哥,你要單獨見她?” 不慌,卓慧衡,不要慌,大哥平常都是先試探他人虛實,再下結(jié)論,眼下正是這各時機。 “嗯……是這樣打算的……如果不好,那便算了……”卓思衡現(xiàn)在覺得,拿著這么個難題出給meimei,也不是什么好主意。 “別算了啊!”卓慧衡發(fā)覺自己急了,趕緊輕咳一聲掩蓋過去,恢復(fù)柔聲道,“這樣大的事,不見面道謝哪成體統(tǒng)?不若這樣,我便以謝過解當(dāng)日燃眉之急為由去襄平伯家拜訪,再約她同她姑母哪日同去三嬸家的小芩園,到那日,哥哥你去拜訪三嬸,不就可以和她在雙方家長皆在的情況下禮貌相見,只是再去院子里找個略清凈的地方說說話也不算越矩?!?/br> “好主意!那便按照阿慧你的意思辦?!?/br> “可是……” 卓思衡還沒來得及高興,卓慧衡緊跟一句,將他期許澆滅一半。 “可是怎么?” 慧衡笑道:“可是我與她不是相熟,第一次見面便約著出來,也不知該說什么合適,不如哥哥告知我你們二人是如何結(jié)識相交,我以此作為契機相邀倒更可信些?!?/br> 給meimei講自己如何認識一個女子聽起來是有些怪,可是meimei說得也不無道理……卓思衡在局促中只能勉強組織語言到:“其實也沒什么特別之處……我與云姑娘認識是在瑾州……” “瑾州?”卓慧衡驚呆了,這已是兩三年前便認識了,自己這個做meimei的卻如今才知道!大哥藏得好深! “嗯……當(dāng)年在瑾州安化郡時,同她有過一面之緣?!?/br> “只見過一次么?” “也不是……兩次吧……” “哦?那都是何情形?” “第一次是在安化郡西的楚巫春祭之上,我去那里查看是否有條件可以修造一條通往江州的山路,剛巧見到扮作巫女的云姑娘,當(dāng)時主持儀式的大巫嫗要見我,于是命她來傳話,我們才有機會得以相識?!弊克己庹f得坐立不安,忍不住想扣自己指甲,只能努力忍住。 “楚……巫女?面具?是《楚辭》里那樣么?”慧衡驚得合不上嘴,襄平伯家的表小姐想來也是非富即貴的出身,竟然會去扮作巫女,這個極有可能成為她未來嫂子的姑娘實在是有趣至極! 卓思衡點點頭,又比劃兩圈,示意面具的形狀,繼續(xù)道:“后來我去看附近的楚巫洞,可大巫嫗?zāi)赀~難行,便讓她替我做向?qū)А?/br> “等等!就你們兩人?”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