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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臣長子科舉入仕記 第8節(jié)

    第12章

    一覺醒來已是第二日午后,卓思衡平常在家都是雞鳴起早,破天荒久睡反而不大習(xí)慣,頭暈沉沉,反倒好像沒睡夠似的。不過等他再次沐浴后就有了精神,先剔了面又換上干凈樸素的栗色舊袍子,最后束好巾幘,終于在銅鏡里看清自己熟悉的那張臉。

    他恢復(fù)尋常模樣,可下樓與自己房東問好時,卻差點被當(dāng)成賊打出去。

    兩位老人堅持表示租自己房子的是個大胡子男人,不是他這個俊后生,卓思衡哭笑不得,只能拿出昨天和老人寫了的條據(jù),才算證明自己真身。老人家頗感愧疚,給他又加了道熱菜當(dāng)做午飯。

    今天要做的事有不少,先要去郵驛給家里帶一封安全抵達的平安信,而后則是帶齊手續(xù)去貢院辦理考試證明。

    寧興府貢院有一座極高單檐廡殿頂門樓,與北都云中城門樣式相近,只是城門為朱漆雕飾,而貢院門樓墨瓦森森儼儼,斗拱也飾以深藻重漆。黑色五行代水,貢院書院與藏書之地多用此色磚瓦以避火厄,又兼威嚴(yán)莊重。

    此時院門緊閉落鎖,府軍衛(wèi)士重重環(huán)繞巡視,如此戒嚴(yán)只因里面關(guān)著此次解試出題的考官。此乃本朝立就的鎖院制,解、省、殿三試出題官均要自人選確立當(dāng)日由官軍押送入住貢院,人員清點完畢后貢院落鎖關(guān)閉,期間只開兩次,一次是考生入內(nèi),一次是考完出場,等待全部閱卷結(jié)束,人員輯錄完畢發(fā)榜后,出題官才可離去,此間長達月余,甚至聽說早年間還有因意外考期延長被關(guān)了五十天的可憐官員。

    貢院雖關(guān)著,但學(xué)錄與其余學(xué)事司筆吏皆坐于貢院外街露天搭起來的臨時瓦棚,為考試輯錄姓名查驗家狀保單與其余憑證,另有結(jié)保安排等是事務(wù),望過去便是一片人影。排到卓思衡時已近黃昏,他按照要求交納了所有東西,以及自朔州調(diào)寧興府解試的一應(yīng)手續(xù),最后填了自己的鄉(xiāng)貫、年甲與自陳畫押。

    他不是本地考生,所有身份查驗工作已在寧朔城時確認(rèn)無誤才發(fā)與他調(diào)考狀,替他輯錄的筆吏工作干練,只看一眼便問道:“是朔州來調(diào)?”

    卓思衡答曰:“是。”

    筆吏頭也不抬,驗看公印無誤后無需再查,便給他了九天后應(yīng)考入門的牒票。

    果然要比之前自己考得科試正規(guī)好多!

    卓思衡將紙張一一收好正待離開時,卻聽身后一陣sao動,有人厲聲說話:“應(yīng)考還有人插隊不成?真是斯文掃地!”

    “沒有……我不是,我聽到前面……我就看看……”

    一個很虛弱的聲音不停解釋,然而卻淹沒在指責(zé)和抱怨聲中,四下目光聚集過來,卓思衡走出瓦棚,眼見一位與自己年紀(jì)相仿穿菘藍曲領(lǐng)長袍的年輕人被推出隊伍,他看清此人相貌,卻是一愣。

    今早他才將自己闊別已久的模樣看個仔細(xì),端是熟悉無比,此時再看這個陌生學(xué)子,長得卻和自己有五六分相似,尤其是一雙眉眼,猶如親兄弟一般,唯獨自己是略方圓合度的臉型,那人卻是個精致的瓜子臉尖下顎。

    藍袍學(xué)子狼狽之際也看見了卓思衡,二人都是直愣愣只盯著對方的臉看。

    這也太巧了。卓思衡腹誹。怎么會有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甚至比悉衡還更像一點。

    此時那人已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恍若大徹大悟,快步上前堵在卓思衡前,誰料話沒說一句,伸手就翻他袖口。

    卓思衡哪見過這個,他雖然自小生活在流放地和荒僻山鄉(xiāng),但宋良玉和卓衍的家教禮儀還是面面俱到都有涉獵,從沒聽說過哪處見禮是掀人衣袖子摸人手腕子。

    他下意識就想慈衡meimei給自己的匕首可是放家里了,早知道該帶出來,同時敏捷地壓住那人唐突的手。

    卓思衡的手開弓射箭都不在話下,此時鉗制住一少年書生不要太容易,可那人縱然吃痛,卻還是強忍著揪住已掀開了的卓思衡右手衣袖,被硬翻過來的一片袖口上繡著只指甲蓋大小圓潤可愛的小小黃鴨。

    卓思衡覺得手背一燙,卻見是那人的淚滴下來。

    自己下手太狠了?不會把人手腕子給掰斷了吧……

    他立刻松開了手。

    可面貌肖似自己的人卻只是呆呆站著,并死死拉住卓思衡的一片衣袖。

    好在此時登錄士子漸漸完畢散去,看到此驚奇一幕的人并不多。

    “表哥……”那人含淚而笑,似快樂又悲戚,聲音都顫抖起來,“表哥我總算找到你了!”

    卓思衡傻了,立刻也湊上去一步問道:“你可是姓范?”

    此時卓思衡才恍然大悟,眼前的人想必就是自己姨母的兒子范家公子。

    難怪,自己容貌肖似母族,范表弟想必也是繼承母親更多,于是他們倆就好像親兄弟的長相,再加上只有二人母親才知曉的親密金蘭印記,如此相認(rèn)怎會有錯?

    那人連連點頭,激動得說不出話。

    卓思衡還是第一次見除去父母兄弟姐妹以外的親戚,又是對他家有深情厚誼的姨母親子,心中便也是分外激動,剛準(zhǔn)備見禮,卻被更激動的表弟拉住手,一路拽至街對面茶肆二樓雅間。

    此處風(fēng)雅愜意,窗下欄外行人不多,簾幕相隔,倒是個互話傾答的好去處。

    范表弟沒有坐在卓思衡對面,而是挨著他并坐,聲音還在顫抖:“好在朔州來的學(xué)子少,我在這里等了好些天,聽到有人提朔州就湊上去瞧瞧,這辦法雖笨,但還是讓我等到了!”

    “你一直等著?”卓思衡愣住了,“這么多天?”

    “貢院開錄才三天,不過是在旁邊歇會兒?!狈侗淼軟]讓茶侍入內(nèi),而是親自給卓思衡住滿茶盞,“表哥從朔州至此一路辛苦了!我以茶代酒給你接風(fēng)?!?/br>
    卓思衡感受到他純質(zhì)的欣喜熱切,一飲而盡,卻見范表弟飲茶時手腕露出一截青紅。

    看到表弟的手腕都被自己捏紫了,卓思衡十分愧疚,肅容道:“是我不知輕重,實在抱歉??蛇€疼著?”幸好是左手,不然要是耽誤表弟寫字可就是他天大的過錯了。

    范表弟露出他漂亮雪白的牙齒,笑得十分開朗:“表哥手勁兒真大!沒事的!回去擦點藥就好了!我也不想如此無禮,可是……我卻只知道表哥姓氏,連名字都不知道,只能用唯一可相認(rèn)的徽記來辨明……不得已出此下策,我該求表哥莫怪才是!”

    說到這里,兩個人才意識到還不知道對方名字,相視良久,忽而大笑。

    “表哥,我大名希亮,表字容白”

    “愚兄名思衡,表字云山?!?/br>
    互相確認(rèn)了名字,以后就好找了。自報家門后,卓思衡發(fā)現(xiàn)自己比范希亮大兩歲,當(dāng)年自家獲罪離京時,范表弟正隨父親在外赴任,他父親瞞下消息,兩年后母親才得知此事,便開始終夜哭泣。

    “奇怪,為什么姨母會不知道我的名字?”卓思衡算了算,宋良玉生下自己的時候,姨母已然出嫁,她們那樣要好,怎會只知道jiejie有個兒子,卻不知道名字?

    “母親是遠(yuǎn)嫁給父親的,那時我全家尚在威州,表哥你家在帝京,千里之遙,縱使她們姐妹情深,卻有千山萬水阻隔……母親說曾與姨母通信,知曉表哥齒齡,而后給你命名的周歲時,我家又調(diào)去肅州,期間書信恐有遺失。不過我也一直很奇怪,母親也在我出生時給帝京寄去過消息,怎么姨母居然不知道我?”范希亮說到此處也很迷惑,只能自己解釋給自己,“許是中間又有遺漏……”

    那時他還沒知曉世事,許多東西都記不清了,都是聽母親后來說的,如今和表哥談及往事,他也不甚清楚。

    卓思衡雖有疑惑,但想著問過姨母本人便知緣由,于是便問道:“姨母身體安康?”

    范希亮看著他,垂了眸目放下茶盞道:“母親是貞元元年故去的……”

    卓思衡呆愣半晌,不知姨母竟已去世九年……恍惚須臾方才說道:“我娘也是這年末尾去了的……”

    二人許久不語,想到各自母親姐妹一場,卻在一年內(nèi)相繼病亡,至死未能再見一面,心中都有悲辛無盡之感。

    然而他們二人卻還能有緣得見,焉知不是她們二位在天之靈庇佑?

    卓思衡拍拍范希亮后背,似是安慰,想起自貞元元年至去年的九年間,還是不斷有人以亡故姨母的名義寄來東西,想必是姨母生前曾囑托過容白表弟,故而他始終堅此遺愿,問之,果真如此。

    范希亮也重新流露笑意來解釋道:“母親臨終前讓我切記勿忘此事,我身為人子為母親遺愿奔波乃是不可推辭的孝道,而身為君子,承此一諾也是必然要踐言的。表弟我雖尚未有功名傍身,但也讀過圣賢書,不敢怠慢?!?/br>
    “表弟與姨母為我家籌謀接濟,當(dāng)受我一拜,這也是我父母臨終前都有囑托的,表弟切莫推辭?!?/br>
    說完卓思衡便起立俯身,行大禮答謝,嚇得范希亮趕忙又是扶又是攔,可又拽不動,只能硬生生戰(zhàn)兢兢受了禮,見表哥滿意了坐下,才于心有愧道:“我哪有資格受表哥的禮……我家……戾太子案后,父親不喜母親與娘家有來往……所以母親只能暗中行事,前幾次寄了些首飾銀錢,但后來聽說路上就沒了東西的音信,她明白這些東西繞太遠(yuǎn)反而到不去你們家人手中,于是便開始格外留心,送得衣服都換成半新不舊非錦非緞的,還有日常的丸藥,也都是不值錢卻能解燃眉之急的??晌抑?,這些東西對于流放的一家子來說遠(yuǎn)遠(yuǎn)不夠……”

    “怎么不夠,我二meimei慧衡因流放時落病,一直虛弱,多虧有你時常以止咳寧肺的丸藥寄過來,我們在那荒僻的地方哪里買得到?”卓思衡寬慰范希亮道,“我娘在世時對我們說過,姨母這樣行事必然有她的道理,想必是費了極大心思的,我們家絕對不能反過來再給她添上不必要麻煩,因而后續(xù)即便家中安定,也一直沒有書信字跡往來。這些年辛苦姨母……也辛苦表弟了,光是那小鴨子,不知表弟是怎么繡上去的?”

    范希亮大笑道:“送去朔州的衣物每件我都有拜托母親生前身邊的嬤嬤幫忙繡好記號,再查驗衣物干凈整潔打包托人。遠(yuǎn)遠(yuǎn)我看你這身袍子便覺得眼熟,再看表哥的相貌與袖口的小鴨,簡直是十分確鑿了!”

    卓思衡也笑道:“母親說姨母自小聰慧敏銳,遇到難事總有辦法解決,表弟定然繼承了姨母的智慧和品格?!?/br>
    范希亮心有觸動,不住點頭道:“我母親也說過自己jiejie最冰雪聰明,決計不會貿(mào)然行事,她們二人自幼心有靈犀,許多事無需多言便可?!鳖D了頓,他語氣又跌回婉嘆的哀然,“我其實……很羨慕母親?!?/br>
    卓思衡仿佛明白了他此言深意,問道:“表弟沒有其他手足?”

    “我有一個弟弟一個meimei?!狈断A恋椭^盯著茶盞,“但他們是我父親繼室所出,平常與我極少往來?!?/br>
    卓思衡忽然明白了為什么范希亮這么想見自己,對他來說,和自己家異母所出弟妹的關(guān)系可能還不如與他們家雖不通書信卻默契的往來,再加之姨母時長與他一同回憶過去娘家少女時與jiejie共度的爛漫時光和金蘭之情,范希亮心中定然無限向往。

    他不惜奔波勞苦來尋覓自己,大概心中便有希望他們二人能像各自母親當(dāng)初那樣手足情深的期許。

    卓思衡握住范希亮的手,仿佛在和悉衡說話一般親切:“我們的母親是至親手足,你我二人也該當(dāng)如此。”

    范希亮動容至極,眼中翻滾起心底涌動的情誼,卻不好意思抹淚,只能用力忍住,再使勁兒反握住卓思衡的手:“能見表哥,定然是我們的母親庇佑……”

    二人又是一番敘情敘舊,卓思衡聽著母親曾在娘家時的趣事,又是倍覺親切溫柔,又是心中略帶感傷,想起母親曾說自己家中還有一弟,也是與她們姐妹極其親厚的,便向范希亮打聽道:“你知道咱們舅舅的消息么?”

    “舅舅在巴州!”范希亮聽到他問起這個,連忙開心到連比帶劃往西南指去,卻想到什么,又低頭喟然,“只是父親禁止我同母親娘家的親戚往來……平常我也都是私下給舅舅逢年過節(jié)寄點東西,舅舅也托人帶回來過一些那邊的土產(chǎn),書信往來是沒有的……不知他此時在做什么,身體如何……”

    “將舅舅地址給我吧!”卓思衡豁然開朗,“和表弟見過面把話說開,之前的啞謎就不用再打了,以后表弟不方便,我們就一起給舅舅寄東西問候,你有想說的話便告訴我,我來寫信,舅舅若是有回音,我也會想方法既不打擾姨夫,又安然送至表弟手中?!?/br>
    范希亮粲然一笑時最像自己,卓思衡想,自己若是開心幸福至極,大概也會露出這樣的笑容來。

    第13章

    聊完家事,就該聊學(xué)業(yè)了。

    范希亮很不好意思,表示自己一年前考過一次,解試過了,省試落第,被父親好一頓教訓(xùn)。這次恩科又回籍貫隴州的上陽郡赴考,他覺得題有點難了,很是擔(dān)心解試都不過,豈不更給家中丟臉?

    各州因出題官人選確定時間不同,故而開考時間也略有參差,上陽郡毗鄰寧興府,沿運河三日便至,范希亮考完睡足一天半修養(yǎng),然后緊趕慢趕跑到北都云中來堵卓思衡。

    “萬一我之前考過了怎么辦?”卓思衡很好奇地問,“那表弟不是白跑了?”

    “不會的!”范希亮胸有成竹頗為自豪道,“我每次開科年份,我都會去禮部看省試登榜,沒有表哥便是沒有來考或者此次運氣不佳,以我卓姨丈的家學(xué)淵源,怎么會讓表哥賦閑在家蹉跎人生?所以這些年都沒有表哥的好消息,就是表哥你還沒出現(xiàn)!”

    卓思衡聽罷笑了:“還好我沒有給家父丟人,不然也愧對了表弟的‘守株待兔’之計?!?/br>
    “爹常說我不夠聰明,我便從來只想些笨但有用的方法。”范希亮語氣忽然低了下來,“說來慚愧,我若是早早考取了功名有官階在身,也不用如此束手束腳沒有渠道打聽自家人消息下落,還得靠翻袖子認(rèn)親……這次偷偷北上也是不能久留陪表哥解試,明日就得趕緊啟程回家……”

    不希望他妄自菲薄無了信心,卓思衡溫言道:“早些回去家里人也安心,是應(yīng)該的,我這么大人也不用看著。倒是得請表弟教我些經(jīng)驗,說來慚愧,我第一次進貢院,知道的還都是從前父親講過的那些,如今怎樣,有無變化,卻是一概不知的。”

    范希亮聽他這樣說,內(nèi)心忽然涌起強烈的責(zé)任感與被需要感,便將自己所知之事無分大小詳略,一應(yīng)告知。等到二人說完,已是缺月高懸秋夜微寒之際,范希亮明日要乘船南下,兩人縱然再不舍也得暫且分別,并約定省試之日相聚帝京再一起長夜共話直至天明。

    范希亮還拿了些銀子給卓思衡,他說自己每個月銀錢有限,但到底父親還做著鴻臚寺少卿,多少是個正六品的京官,自己過得很好,倒是表哥一個人出門在外正需要使錢。

    父親不疼愛,又是后母,從范希亮之前的話中也能聽出他在家過得未必有自己說得那樣好,只是此時推辭顯得太過做作涼薄,況且卓思衡盯著范希亮那熱切又真摯的雙眼,怎么也都舍不得拒絕。畢竟如果是自己發(fā)自內(nèi)心贈與,也是希望能解對方燃眉之急,不要被推辭拒絕的。

    于是他便收下這十兩銀子,送范希亮至碼頭,二人約好帝京一處小驛留信,夜深之時方才回暫住之地。

    往后的十天,卓思衡都在讀書中度過。其實這些年雖然還要cao持家中,偶爾要進山打獵,他也沒有耽誤學(xué)業(yè),總是有時間看看書寫寫字的,文章功課也絕沒有怠惰生疏,只是聽范希亮說,省試因出題官不同,難度也大有差別,若是遇到硬骨頭,必須要文章水平硬過他,方可渡劫。

    卓思衡對自己的文章有信心,詩文他雖只是尚可,但詠史用典如今也能偶得新句,只是若要和專攻次類的士子比,想必就相形見絀了。不過本朝科舉取士雖分別考察策、論、詩,各考一日,一共三天,看似平均,但太宗當(dāng)年改制過一次科舉,他認(rèn)為“其高下之等,大率當(dāng)以策論為先?!辈言瓉淼脑娰x考試刪去一賦,只留詩歌。卓思衡當(dāng)年聽卓衍給自己講述到此時,幾乎要激動地高呼太宗英明乃我朝第一圣君!他的水平寫詩已是勉強,寫賦的話等同于絞殺。好在此傳統(tǒng)延續(xù)至今,策論為衡量取士的首要因素,對他算是極為有利。

    卓思衡感嘆,萬萬想不到,從來以不偏科自居的自己,如今卻要為了處理短板心有戚戚,當(dāng)真是文科難讀。

    經(jīng)此一番內(nèi)心審視準(zhǔn)備,卓思衡并于讀書間歇收拾好入考場的鹿皮囊與其中干糧物品,只等開考。

    貞元十年十一月七日,貢院開門,解試啟卷。

    未免有協(xié)同舞弊嫌疑,因此貢院開考當(dāng)日方門前張榜,告知士子屋次的廊間排號,入內(nèi)時由巡監(jiān)根據(jù)姓名引導(dǎo)就座,不可以以任何理由進行調(diào)換。

    貢院考號以《千字文》排號,此次恩科寧興府士子約有二百余人,卓思衡的排號為“君字號”,不知怎么,他看到這個排號便想起從前在流放地父親為自己卜卦時的那一乾卦:元亨利貞,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貢院開考十分熱鬧,好多云中城人都來此圍觀,排排齊整士子依序而入確實壯觀,只是因要對照無誤取試資格與查驗夾帶,隊伍行進緩慢,到卓思衡入內(nèi)時,許多閑雜人等都已無趣而歸,行人漸稀但晨曦正好,他跨入門檻前仿佛冥冥之中般回過頭去,然而貢院外場只有士子、府軍與士子的家人隨從,并沒有從前那個就站在身后微微傴僂的熟悉身影。

    巡監(jiān)催促,卓思衡轉(zhuǎn)身入院。

    檢查夾帶與唱保結(jié)束,卓思衡被引至“君字號”,眼見廊下一個四四方方的小號間,寬三尺深四尺,一眼便能看盡,都不用細(xì)瞧,他前腳剛進去,后腳巡監(jiān)便落鎖下簾,把他給封在號間內(nèi)。

    要在這里待三天,當(dāng)真是折磨。

    卓思衡將鹿皮囊打開,里面收拾得整齊的東西都已經(jīng)被翻爛,干糧豆餅為查驗有無夾塞也都給戳碎得不成樣子,他先將這些都放在一旁,列出筆墨硯,按照卓衍吩咐的“萬事不如磨墨先”要領(lǐng),先用凈手的小桶清水勻墨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