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與寡婦 第3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冷潮、重生九零我綁定了搞錢系統(tǒng)、異世焰鷹、罪臣長子科舉入仕記、綁定寫文系統(tǒng)后我稱霸星際、錦堂春(重生)、誘她入婚、嬌養(yǎng)王妹、后媽文中的漂亮原配[八零]、平凡之路2010
蘭姑明知霍鈺不會回來了,卻還是禁不住心生一絲期待,蘭姑不由自嘲一笑。 桌上還放著昨夜他看過的書,蘭姑有氣無力地走到他昨夜坐過的椅子前坐下,拿起那本書慢慢地翻開,腦子卻在回憶昨夜兩人的對話。 如果她昨夜沒有說她要為自己留一條后路,說要給崽崽找一個后爹的話,他會不會就不會走得如此決然?蘭姑隱忍多時的眼淚一下子掉落下來,內心涌起一股深深的懊悔,早知道,她就不說那些話了,她為什么要說那些話…… 三天的時間,蘭姑用了三天的時間接受霍鈺離開的事實,不再心存一絲幻想。盡管心中難過,但日子還是要照常過,蘭姑不是那些深閨里的少女,沒時間去傷春悲秋,她有事情要做,有孩子要養(yǎng)活。盡管霍鈺給她留了很多銀子,但是蘭姑沒辦法讓自己閑下來不去做事,一閑下來蘭姑總覺得是浪費時間。蘭姑想,自己就是一個鄉(xiāng)野村婦,不管有再多錢,她都想腳踏實地,靠著自己雙手過活,她過不了呼奴使婢,讓別人為自己做事的奢侈生活。 蘭姑把霍鈺所有的東西都收拾起來塞進一個看不見的地方,把他的房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她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夠真正的忘掉他,過回原來的生活。 霍鈺在信上說,李天寶從她那里偷去的一百兩銀子被他花光了,還欠了一屁股債,正被賭場的人追債,蘭姑擔心李天寶又跑過來偷她錢,霍鈺留給她的那一百兩銀子蘭姑不敢再放進屋內,怕李天寶再過來偷,趁著夜深的時候蘭姑在院里一隱蔽的地方挖了個很深的洞,把那一百兩埋了進去,除此之外,她身上霍鈺前些天給她的一十兩、王文清還給她的五兩銀子以及原有的幾百文,蘭姑把這錢分成了兩份,一份鎖在妝臺下的屜子里,一份藏在床頭的夾板縫里。 牛頭村不大,就十幾一十戶人家,平日里誰家的雞被偷了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被挨家挨戶知曉,蘭姑被男人拋棄這種令村里人喜聞樂見的消息自然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村。 蘭姑就算沒親耳聽見,也知道那些村民是怎么說她的,無非是說她恬不知恥,不安本分,勾搭男人,被男人拋棄等等,蘭姑早就聽習慣了,雖說不能完全做到無所謂,但也沒在她心頭激起什么波浪。以前他們說的那些話全都是假的,但如今他們起碼說對了一半事實。比如,她的確收留男人在家里住了,她是主動勾搭過霍鈺,她是和他睡了,還想過讓他給崽崽做后爹呢,既然都做了,她沒道理比以前更加生氣。 蘭姑不覺得自己有多么可憐,但有的人似乎覺得她可憐。 最近蘭姑每次碰到王文清,總能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一絲憐憫,大概他也和那些村民一樣,以為她被霍鈺拋棄了吧。蘭姑沒有和他解釋什么,也沒什么好解釋的,每次碰到他,蘭姑也避免和他說話,也沒有把崽崽送到他那里去。如今蘭姑又成為了村民茶余飯后的談資,若讓村民看到他們有來往,不知道又要傳出什么毀人名聲的謠言來,蘭姑并不想拖累他。 那日,蘭姑和崽崽從外頭回來,剛到院門口準備進去,就被王文清叫住了,蘭姑回頭一看,見他正往她這邊走來,不由皺了下眉頭,往周圍看了看,見沒人才放下心來,問他道:“王兄弟,有什么事么?” 王文清見她小心翼翼怕被人看到的模樣,內心不禁有些失落,猶豫了下,忍不住直接問道:“嫂子這幾天似乎一直在避著我,這究竟是為何?”王文清在想,她是不是因為霍鈺拋下她離去,覺得丟人才刻意躲避他。 蘭姑沒想到一向講究禮儀的他竟然一下子問得如此直接,蘭姑愣了下后不禁嘆了口氣,也不瞞他,“我現在是個什么情況,王兄弟也知道的,是個正經人都巴不得離我遠遠的,免得拖累到自己,王兄弟,你是個正經的讀書人,又何必來蹚我這里的渾水?” 原來不是覺得丟人,而是為了他著想,王文清感動的同時又心生些許歡喜。 王文清正色道:“嫂子把我當成什么人了?若因為這點小事,我便要躲著嫂子,我王文清豈不是成了無情無義之人?” 在這個時候不對她落井下石的人已是難得,更何況是還愿意與她來往的人,蘭姑內心很感動,“你既然叫我一聲嫂子,那你便聽嫂子的一句勸,我知道你有情有義,但沒必要現在表現出來,你們讀書人名聲是最要緊的,若壞了名聲,到時你就算考中了,你接下來的路只怕也不好走?!?/br> 王文清聽了蘭姑一番語重心長的話語,不由沉默下來,他知道蘭姑說的話是十分有道理的,然而他心中甚是憐憫蘭姑女子,又覺得蘭姑對他有恩,他不能夠為了自己的名聲而刻意避免與她來往。 蘭姑見他沉默下來,知他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微微一笑,“總之這陣子我們就算見面也別說話了,王兄弟你好好用功讀書,嫂子祝你能夠考一個好名次?!碧m姑說著便牽著崽崽的手進了院子,留下王文清呆呆地站在原地。 王文清看著那緊閉的院門,內心忽然升起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 時光荏苒,一轉眼夏去秋來,天漸漸生了涼意。這三個月來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事情,蘭姑的生活變得和以前一樣平靜,如果不是崽崽偶爾會在她面前提起霍鈺,蘭姑幾乎要以為他們從未在一起生活過。每當崽崽問起霍鈺什么時候回來時,蘭姑就會說很快了,崽崽一開始還問得勤,后來就越問越少,蘭姑覺得也許在未來的某一日崽崽就會徹底把他忘了,而她……也一樣。 當崽崽問起霍鈺時,蘭姑也會忍不住想他如今在做什么,是不是找到很好的出路,會不會遇到了自己鐘情的女子。 其實霍鈺留給她的那封信上留了一個京城的地址,說是他父親故友的住址,蘭姑不知道他為什么要留下這地址給她,他們這牛頭村距離京城有千重山,萬重水,蘭姑難不成還能帶著兒子跋山涉水去找他?就連寄一封信過去都是無比艱難的事情,所以這個地址對蘭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這三個多月來,李天寶不曾找上門來,老頭子倒是破天荒地來過,但并不是來看望她和孩子的,只是來問她有沒有見過李天寶,從老頭子嘴里蘭姑得知李天寶這三個多月都沒回過家,也不知道是躲了起來,還是被賭場的人抓住了,不管是哪個蘭姑都不大關心,只擔心他會把賭場的人引過來她這里。老頭子看起來面黃肌瘦,走路也不大利索了,看起來像是生了病,雖是斷絕了父女關系,但血緣是斷不掉的,蘭姑到底有些不忍心,給了老頭子一點錢回去。而蘭姑沒想到的是,那會是她和老頭子見的最后一面。 這一日早上,蘭姑正在水井邊洗菜,突然聽到外頭猛地一陣敲鑼打鼓,且越來越近,沒過多久,人聲鼎沸,似乎有一群人這邊來,蘭姑內心驚疑不定,不由站起身,擦干凈手,走出了院門往外頭一看,卻看到村長滿面春風地領著一群人來到王文清家門口,王文清衣著整齊,急匆匆地迎接出門。 蘭姑見如此多人,又縮回身子,只站在門內豎耳去聽,聽了一會兒才知道王文清真的考中了舉人,而且還是第六名,叫什么亞魁,蘭姑聽了不由十分替王文清歡喜。 大比之前,王文清每日除了去學館,便待在家中用功讀書,蘭姑知道他教書掙不到幾個錢,吃得也不好,有時候買rou的時候會給他留一點,但怕村里人看到,便等到天黑下來再拿過去給他,而且這樣她也有借口說是晚飯吃不完剩下的。 王文清一開始還拒絕,但蘭姑每次都說天氣熱,這rou吃不完留到明日rou就壞了,王文清知道這只是借口,不然她完全可以買少一點rou,王文清最后還是收下了蘭姑給的rou,雖然他沒有說多少感謝的話,但他心里一直記得蘭姑對他的好。 人群散去后,王文清回了趟屋,從收到的東西里挑了些好物出來,出了門,來到蘭姑院門前。 聽到敲門聲,蘭姑從廚房里出來,打開院門,看到王文清手上拿了許多東西,一條臘rou,一條肥瘦相間的新鮮豬rou,還有一盒點心,上面寫著狀元餅幾個字,再看他臉上,眉眼間盡是春風得意之色,蘭姑笑吟吟地說道:“恭喜王兄弟中了舉人,我便說王兄弟將來一定能夠出人頭地的。” 王文清被蘭姑夸贊一番,內心很是得意,他不由笑道:“這是托了嫂子的福,要不是嫂子總是送rou給我吃,我也考不上?!?/br> 蘭姑一愣,隨后感到有些好笑,“你可別往我臉上貼金,你自己有出息,和我的rou有什么關系?” 王文清當然不好意思告訴她,她沒給他送rou之前,他肚子里沒點油水,夜里讀書餓得頭暈目眩,常常提不起精神,蘭姑送他rou之后,肚子有了油水,人也變得精神抖擻,才能夠專注于課業(yè)上,所以王文清才覺得蘭姑給的rou功不可沒。 王文清沒有與她解釋此事,將手中的東西遞給她,“嫂子,這些東西你一定要收下,我自己一個人也吃不了太多。” 蘭姑笑著接過,“那這些東西我就收下了,沾沾你的喜氣?!彼麄冞@條村就沒出過一個舉人,這下肯定有不少鄉(xiāng)紳爭著給他送錢送吃的,他以后也不缺這點東西,她就不和他客氣了。他收到東西,能夠立馬想到自己,蘭姑內心很欣慰。其實蘭姑對他也不是完全沒私心的,當然,那私心并不是當初和霍鈺說的那樣,想讓王文清給崽崽當爹,她只是覺得,她在他困難的時候出手幫了他,將來自己若有困難,他或許也能幫襯一下自己。 第45章 自從王文清考中舉人之后, 原本冷冷清清的門戶如今就如同集市一般,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先前有鄉(xiāng)紳過來, 不止要給他送錢,還要送房屋田產的, 王文清百般推拒不得, 最后只收下他們送的一點銀子, 緊接著又有一些親戚攜禮登門來訪,那些親戚有的是知道他家窮后就沒再來往過的;有的是八竿子打不著的, 王文清聽都沒聽過,除了這些人,還有村里的人, 今日拿著米糧過來,明日捉著雞鴨過來,王文清能拒絕的都拒絕了,不能拒絕的也回送點禮。還有很多人聽說他開了學館,都要把孩子送到他這里,指望他能把他們的孩子教得和他一樣有出息。一開始王文清還勉強應付一下, 后來實在不耐煩, 索性每日緊閉大門假裝不在家。 他清貧潦倒的時候這些人看都不看他一眼, 如今見他中了舉人,個個都跑過來奉承他,王文清心里并沒有感到得意,只是感慨, 這世道從來都是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這么一想, 王文清心里更惦記著蘭姑的好,在他窮困潦倒的時候幫了他,如今他中了舉人,她卻不像其他人那樣趕著過來奉承他。 是夜,王文清秉燭夜讀,目光落在書面上,卻總也無法聚精會神,他長嘆一口氣,他一門心思的準備明年春闈,但如今這種情況他如何靜得下心來,如今他的盤纏也有了,不如早早地入京算了。 這個念頭在前兩日便有了,只是王文清還在猶豫不決之中,他轉頭看向一面的墻壁,目光仿佛要穿透那一堵又一堵的墻,找到蘭姑的所在。他們兩家中間門只隔了一條小道,王文清沒進過蘭姑的家里,也不知道蘭姑睡在哪個屋里。會不會他們之間門只有兩墻之隔?等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書都不看,在這想女人,他清俊的臉不由一熱,連忙收回視線,內心嘀咕了幾句話,便繼續(xù)集中精力看書。 次日一早,蘭姑正在廚房切臘rou,正打算給崽崽做個臘rou蒸飯,突然聽到外頭一聲急促的敲門聲。 蘭姑放下刀,走出廚房去給人開門,是桃花村的人,老頭子的鄰居,蘭姑怔了下,問那人有什么事,那人告訴她,老頭子死了。 蘭姑腦子像是被人猛地敲打了下,有一瞬間門的空白,她懷疑自己聽差了,又問了那人一遍,那人便又告訴了她一遍。這一次蘭姑確確切切地聽清了,老頭子是死了。 那人告訴她,今天天還沒亮,就有人在田溝里發(fā)現了老頭子,被人發(fā)現時老頭子已經沒了氣息,身上也沒什么傷痕,大家都在猜測,可能老頭子昨天夜里走路不小心一頭栽了田溝里,摔死了,因為這幾日大家都見他病殃殃的,還整日在外頭尋找李天寶。 村里的人找不到李天寶的蹤影,只好派一個人來通知蘭姑。 蘭姑雖然對老頭子沒什么感情,但聽到他死訊的那一刻,蘭姑內心還是涌起一股無法言喻的難受感覺,然而她表現得足夠平靜,她讓那人等一等,隨后進了一趟屋,沒多久抱著崽崽出來,鎖好門戶,來到王文清的院門,蘭姑如今也顧不得村里人說閑話了。 王文清聽到那略顯急促的敲門聲,以為又是來送禮的人,正打算不理會,忽然聽到外頭一聲‘王兄弟’,王文清心口猛地一跳,連忙放下書,起身打開門走了出去。 當看到抱著崽崽,面色蒼白,神情舉止似乎有些著急的蘭姑時,他直覺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正要詢問,蘭姑已經搶先開口: “王兄弟,你能否幫我看一下崽崽,我要去桃花村一趟?!?/br> 王文清點點頭,“好。”說完又忍不住關切地問:“是發(fā)生什么事了么?” “我爹……他人沒了?!闭f到沒了兩字,蘭姑努力維持的冷靜瞬間門不復存在,眼眶一紅,連聲音不禁有些哽咽起來,“崽崽就麻煩你了?!?/br> 王文清也覺得這事來得太過突然,他不禁怔住,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么,這會兒似乎也不適合說安慰的話語,于是他只是說道:“你…你去吧。我會幫你照顧崽崽的?!?/br> 王文清抱過崽崽,崽崽很聽話地在他懷里,蘭姑摸了摸崽崽的頭,道:“崽崽,一定要聽王叔叔的話。知道么?” 崽崽乖乖地點頭,“崽崽知道了?!?/br> “王兄弟麻煩你了?!碧m姑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完便隨著那人去了。 蘭姑請?zhí)一ù宓膸酌f稼漢把老頭子搬回了家,給了他們一點錢。事發(fā)突然,蘭姑一個人根本料理老頭子的喪事,便出錢托鄰居家的幾位嬸子幫忙料理此事。蘭姑買了一副便宜的棺木,叫人送了過來,又請人算了下葬吉日,三日后恰好是下葬吉日。 這一天李天寶仍舊沒出現。等回到牛頭村已經是傍晚,李天寶沒回來,老頭子那里得有人守靈,蘭姑回來收拾東西,準備帶著崽崽去桃花村。 蘭姑敲開了王文清家的門,王文清從屋里出來,崽崽也沖了出來。 看著撲在自己懷中的崽崽,蘭姑勉強笑了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然后看向王文清,“多謝王兄弟了,崽崽沒有鬧你吧?” “沒有,崽崽很乖巧。”王文清目光落向她的臉上,才一天時間門,王文便覺得她憔悴了許多,“嫂子,請節(jié)哀。” 蘭姑點了點頭,她其實并不覺得很哀傷,又或許是沒時間門去哀傷,忙了一天,她此刻只覺得很累,腦子都是空蕩蕩的。 王文清猶豫了下,道:“可要我?guī)褪裁疵???/br> 蘭姑搖了搖頭,若請他幫忙,到時不知道又要傳出什么流言蜚語了。老頭子之死有些突然,一開始打了她個措手不及,但如今蘭姑已經在鎮(zhèn)定下來,可以有條不紊地去辦老頭子的喪事,這次比上次料理王秀才的喪事會容易一些,因為已經有了經驗,她身上也有錢,有錢就好辦事,桃花村的村民對她也和善,能幫得上忙也會幫一些,她已經出了些錢請認識的幾位嬸子幫她辦理老頭子的喪事。 王文清看著她滿臉愁容的模樣,很想幫她點什么,被她拒絕后,又不好繼續(xù)趕著去幫,唯有道:“要是有需要我?guī)兔Φ氖?,嫂子盡管提?!?/br> “多謝王兄弟?!碧m姑應道,說完便帶著崽崽回去了。 李天寶是老頭子下葬后的第二日回來的,彼時蘭姑已經回到了牛頭村。累了好幾日,蘭姑本想好好歇息一下,沒想到李天寶會找上門來鬧事。 蘭姑本來不想理會他,不想他把院門踹得砰砰作響,若任由他這么鬧下去,這門都得給他踹壞,蘭姑叫崽崽待在屋里,然后氣沖沖地出去開門。 幾個月沒見他,蘭姑幾乎快認不出他來,他整個人灰頭土臉,蓬頭垢面,就像是街邊的乞丐似的。一見到她,他就開始責怪她,怪她沒有等他回來就急著給老頭子下葬,害他沒能見到老頭子最后一面。 蘭姑雖然已經清楚他的德行,但仍舊忍不住氣得火冒三丈,這幾日她累死累活地料理原本應該由他負責的喪事,還出了全部喪葬費,他倒好,作為兒子連面都不露一下,直到人下葬了,不用出錢出力了,他才跑回來責怪她,他還是人么? “李天寶,我和老頭子早已斷絕父女關系,老頭子的喪葬費原本是你出的,你既然回來了,便把錢還給我。”蘭姑冷聲道,并沒有跟他爭吵該不該等他回來下葬的事情,她知道,他不過是尋個由頭來向她要錢罷了。 “誰讓你出錢了?我讓你料理老頭子的喪事了?你就是多管閑事,我還把老頭子挖出來,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老頭子死的第一天李天寶就知道了,只是不敢露面,怕被賭場的人找到,他也知道老頭子的喪葬費都是她出的,他打聽到住在她家里的那個男人拋棄她走了,這才敢上門來鬧。他是想從蘭姑這里拿一些錢,要是蘭姑不肯給,就直接闖進找,反正她們孤兒寡母也奈何不得他,斷絕關系又如何?血緣關系變不了,他還是她弟,她還是他姐,就算她告到官府里去,這也是家務事。他在外頭躲了那么久,已經受夠了這種躲躲藏藏,跟個乞丐一樣的生活。再看看他這姐,過得倒是挺好,錢說出就出,幾乎頓頓有rou吃。都是一家出去的人,憑什么她就吃穿不愁,他就過得這么凄慘? “李天寶,你真是個畜生。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滾出我的家門?!碧m姑恨恨地罵道。 李天寶賴著不走,“老頭子說的沒錯,你就是個喪門星,你克死了老頭子,現在又想克我,要不是你那一百兩銀子,我也不會淪落到這個下場,我如今欠了賭場幾十兩銀子,他們如今正找著我,要是找到我就要了我的命,這個錢你得替我還,不然我就把老頭子的尸首挖出來停在你家門口,讓你日日不得安寧?!崩钐鞂氁呀涀咄稛o路了。 見他如此無賴,蘭姑簡直氣笑了,“我只有一句話,我一個銅板都不會給你,你愛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倒是希望我會克人,第一個就克死你?!?/br> 李天寶見蘭姑說得如此決絕,瞬間門變了一副臉孔,惡狠狠地說道:“姐,你真不給是不是?” 蘭姑冷笑,“不給!” 李天寶聞言一把推開蘭姑,就要往里闖,蘭姑連忙上前拽住他,怒斥道:“你想做什么?” “你不給是吧,那我只好搶了?!崩钐鞂毶焓滞崎_蘭姑。 蘭姑怒極,死死拽住他不放,兩人拉扯間門,蘭姑力氣不敵李天寶,被他推到在地上,李天寶正要往里面闖,耳邊突然傳來一聲音:“嫂子!” 李天寶聞聲看過去,見是一個身材瘦削,長相斯文的男人。 見他這副文文弱弱的樣子,李天寶心中絲毫不懼,看著他扶起蘭姑,不由笑嘻嘻道:“姐,你好本事,才被男人拋棄了,轉眼又勾搭上一個?!?/br> 王文清沒想到這個邋里邋遢又刁橫無禮的男人竟然是蘭姑的弟弟,不禁驚訝了下,緊接著聽到他那充滿惡意的話語,心中有些羞惱,還沒來得及回應他,蘭姑就啐了他一口。 “李天寶,你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告訴你,他可是舉人老爺,就算知縣大人也不敢得罪他的。你若敢進屋搶劫,我便讓他叫人把你關進大牢,先打你幾十大板!”蘭姑威脅道。 李天寶一聽說是舉人老爺,瞬間門有些慌了起來,但又有些懷疑蘭姑在騙他,“你別是騙我吧?” 蘭姑冷哼一聲,“我騙你?你去打聽一下就知道了?!?/br> 李天寶信了她的話,他看了王文清一眼,見他文文弱弱,看著倒是好欺負的,便笑嘻嘻道:“姐,我什么時候要搶劫了,都是一家人,話不要說得那么難聽,我方才聽這位老爺叫你嫂子,既然叫你嫂子,那么我們都是一家人了……” 蘭姑一驚,擔心他會纏上王文清,連忙打斷他,“我已經和你斷絕了姐弟關系了,而且我和他也沒什么關系?!碧m姑懶得再和他廢話下去,看到地上有根棍子,直接走過去抄起來,呵斥道:“李天寶,你到底滾不滾?” “姐……” 李天寶一動不動,以為蘭姑不敢打他,然后剛張口,蘭姑直接揮起棍子往他背上狠狠打去,李天寶哀嚎一聲。 “你……你竟然真敢打我?”李天寶怒沖沖道。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滾不滾,不滾我打死你了事!”蘭姑說著又是一棍子劈下去。 當著王文清的面,李天寶也不敢還手,挨了幾下后,受不住只能逃之夭夭。 李天寶被打跑之后,蘭姑提著棍子返回,看到王文清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樣,大概是沒見過她如此潑悍的一面吧,蘭姑臉上不由浮起抹赧色,連忙扔下棍子,有些難為情道:“叫王兄弟見笑了?!?/br> 王文清自知失態(tài),連忙收斂表情,一時不知說什么,片刻之后才擠出一句:“嫂子……好身手?!?/br> 蘭姑一愣,隨后撲哧一笑,“這算什么好身手?” 王文清被她笑得臉一紅。 蘭姑想到李天寶,臉上的笑容斂去,有些愧疚道:“王兄弟,方才的事對不住,我不該把你卷進來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