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軟美人的繼室之路 第8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年代文女主的嬌氣繼妹、將軍與寡婦、冷潮、重生九零我綁定了搞錢系統(tǒng)、異世焰鷹、罪臣長子科舉入仕記、綁定寫文系統(tǒng)后我稱霸星際、錦堂春(重生)、誘她入婚、嬌養(yǎng)王妹
話一出口,曹延軒便知道自己說錯了:紀慕云和小女兒相處得好,大女兒已經嫁出去了。 “我是怕,那孩子想不開?!彼忉尩?,“珍姐兒和媛姐兒不一樣,歷來是要強的。珠姐兒貴姐兒玉姐兒嫁了如意郎君,連同敏姐兒幾個,到了她這里,卻出了岔子?!?/br> 學會文武藝,賣給帝王家是千古不變的道理。有個獲罪的公公,丈夫這輩子不能進仕途,讀再多書、學問再好也不能科考,兒子、孫子亦是如此,對在詩書世家、世代官宦的珍姐兒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折磨。 尤其,珍姐兒的性子那么像王麗蓉....紀慕云覺得,別說自己,換成誰都沒有辦法。 “有您在呢?!彼駝竦?,“只要四小姐和四姑爺一條心,日子怎么都是過。七爺?” 曹延軒滿腦子花家的事和懷著孕的珍姐兒,想寫信,又不敢寫--花錦明在信里說,瞞著珍姐兒呢。他隨口應,“嗯?” 她盯著他眼睛,深情而堅定地說“爺,若是您,若是能和您天天像今日一般廝守,哪怕您沒有功名,哪怕不買首飾,哪怕是個不識字的馬車夫,我,我也甘之如飴?!?/br> 幾息之后,曹延軒把她抱得更緊些,吻吻她額發(fā),什么也沒有說。 作者有話說: ? 第99章 紀慕云的“哪怕”沒有成為現(xiàn)實: 康慶元年六月初一, 曹延吉派了人去貢院外看榜,早早傳回喜訊:曹延軒高中金榜,第二十九名。 曹慷自己是進士,弟弟是進士, 有三個兒子考中進士, 科考經驗不可謂不豐富, 聽到消息,并沒露出喜色, 反而告誡侄兒:“切莫歡喜, 今時不同往日,百尺竿頭, 需再往上走一步。月中便是殿試, 不可浮躁, 不可患得患失,缺什么, 直接來告訴我?!?/br> 又傳話府里,“一如既往, 不許胡亂恭賀,不得亂七爺?shù)男? 尤其是你!” 說的便是曹延吉。 曹延吉只好把“拉堂弟去北平樓喝酒”的心思收回去,說著鼓勵的話:“老七, 你接著來, 左右不差這幾日。你兒子姑娘交給我,什么也不用惦記?!?/br> 曹延軒笑著答應,之后足不出戶, 用心準備, 于六月十五日赴文華殿, 掌燈時分方回。 家里紀慕云悄悄問他“皇帝長得什么樣子?”曹延軒捏捏她鼻尖:“頭都不敢抬,能看得見什么?。” 也對,換成自己,也老老實實寫試卷了。 她問了幾句考題,聽曹延軒答得頭頭是道,聽起來甚有把握,本該高興的,心里卻沉甸甸的,無論如何歡喜不起來。 當晚紀慕云沒有睡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緊張,一個勁兒往曹延軒懷里鉆,弄得他來了興致,掌了燈,與她酣暢淋漓地歡愛一場,三更時分才歇下。 三日之后,殿試結果出來,曹延軒二甲第七名。 這回曹慷沒有掩飾自己的喜悅,拈著胡須,十分欣慰:“好孩子,爭氣!你祖父、你父親和你母親地下有知,不定多歡喜呢!”又說“今晚便拜祭祖先?!?/br> 名列二甲進士,前途是板上釘釘?shù)?,即便不參加庶吉士選拔,即刻外放,曹延軒自此也踏上仕途,對得起自己,對得起父母、列祖列宗了。 曹延軒眼眶微濕,長長一揖到地,哽咽道:“伯父多年辛勞,小侄,小侄能有今日,全靠伯父!” 曹慷也是老淚縱橫,“你不容易。” 聞訊趕來的曹延吉拍著堂弟肩膀,哈哈大笑:“可算熬出頭了”又對父親抱怨:“都是您,不讓我下場,要不然,我和老七一道金榜題名,別人一看,我們家多氣派!” 曹慷一聽,吹胡子瞪眼睛地,“你考了四回,也沒見你哪次有出息!” 曹延吉嘟嘟囔囔地,只翻白眼:今年參考的舉子只有往年的一多半,換言之,競爭的人少了,錄取的幾率便大了許多。 兒子就是不省心,曹慷又瞪了兩眼,才叮囑曹延軒,“今年主考蘇大學士是陛下欽點的,題目乃是御筆親提,殿試的時候,也是陛下親自選拔,你能考得中,應是合了陛下的心意--你且留意,后面還有庶吉士呢!” 每回數(shù)千人參與春闈,金榜提名者只有三百人,是為進士,從中再選庶吉士,只取五、六十人,不可謂不嚴格。從前朝起,就有“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的說法”,庶吉士亦有“儲相”之稱。 曹家這一輩,早逝的大爺曹延英中了庶吉士,二爺、四爺都沒考中,早早外放去了。 曹延軒應了,整個人氣定神閑,腳底站的更穩(wěn)了,輕松笑道“還有半個月呢,考得上固然好,不成也沒什么。伯父,我想請您、六哥六嫂吃頓飯,算是我的心意?!?/br> 侄兒一片孝心,曹慷自然允了,嘴上說“家里什么都有”,聽到兄弟兩人商量“北平樓還是東來順,要不然,全聚德如何”,捻須微笑起來:侄兒得中金榜,自己對得起早逝的弟弟,家里多了一個進士,家族也更興旺了。 喜訊像鳥兒,打著旋飛遍整座府邸。 寶哥兒滿面歡喜地奔到伯祖父院子,喊“爹爹,爹爹你中了?”曹延軒摸摸兒子頭頂,“那還有假的?以后爹爹有空,能指點你讀書了?!?/br> 還要讀書呀,寶哥兒瞬間垮了臉,被六伯拍拍腦袋:“傻小子,你爹請客,出去玩一日,跟你爹說,找個遠地方,住一宿多好。” 那花樣可就多了,京城這么大,寶哥兒已經看過什剎海的船,吃過北平樓的茶湯杏仁豆腐,聽博哥兒齊哥兒吹噓“香山紅葉”“西山跑馬”忽然道“爹爹,爹爹我想騎馬!” 八歲的孩子離開家鄉(xiāng)大開眼界,在大運河乘過船,如今躍躍欲試,想騎馬了。 曹延軒痛快地答應了,告訴“你六伯負責馬?!辈苎蛹Φ馈鞍谖疑砩?。” 博哥兒是地頭蛇,恨鐵不成鋼地扒拉堂弟,嘴里一套一套的,“七叔七叔,我們去西山吧,西山有溫泉有花樹,山下有住的地方,回來的路上還能去紅螺寺拜佛?!饼R哥兒點頭如小雞啄米幫腔:“沒錯!紅螺寺管生小孩,最靈不過。” 六月暑熱,避暑都來不及,去泡溫泉?滿屋子人都笑了,曹延吉笑得肚子疼,指著小兒子,“哪里聽到的?”齊哥兒理直氣壯:“爹爹你不懂,人都這樣說?!?/br> 寶哥兒去過自家桃隴莊,有經驗,喊堂哥“帶上生rou,到了烤著吃”,博哥兒被提醒了,大喊“還有魚,還有紅薯花生生栗子” 趁著三個男孩子嘰嘰喳喳,曹延吉把堂兄拉到一邊,笑道“好不容易出門一會,六哥把姨娘她老人家也帶上吧?人多熱鬧?!?/br> 周老太太去了,曹延吉為了齊哥兒琳姐兒,也會帶上吳姨娘鄭姨娘,他便順理成章地帶著慕云了。 曹延吉自然是愿意的,腦筋一轉就明白,堂弟此舉,是為了那位姓紀的愛妾。 曹延吉有些惋惜,想起好友王池來:兩人一見如故,是通家之好,王池叔叔如今在都察院任左僉都御史。有曹延吉居中擔保,王家人聽說“堂弟原配病逝,有嫡子嫡女,想再娶個知根知底的姑娘”,嘴上不說,拐彎抹角地打聽起曹延軒的人品來,曹延吉便知道,親事有譜。 若沒有紀氏,舉家出游那天,曹延吉把王池一家叫上,讓堂弟和王家姑娘找機會見一面,兩人若有意,回來就能把親事定下了。 如今么....曹延吉是有妻有妾的成年男子,不得不承認,妻子說得是對的:堂弟把紀氏放在心上,就算和王家結親,也會偏心紀氏。王家姑娘是嬌生慣養(yǎng)的好人家女兒,定是有性子的,日子長了,夫妻離心,妻妾生隙,家中不得安寧,自己會落王家埋怨。 堂弟的婚事,還是交給父親吧,他是沒辦法了。 曹延吉想著,叫人去正院“去,把六奶奶請來。” 說曹cao,曹cao到。 六太太喜氣洋洋地帶著琳姐兒媛姐兒到了,上來就賀曹延軒“恭喜七叔”,又見屋里熱鬧著,聽一耳朵便笑道“定下日子,告訴玉姐兒和姑爺?!?/br> 兩個女孩子和兄弟們聚在一起,琳姐兒是愛玩的,聽到“去西山”便高興起來,拉著媛姐兒道“到底哪一日,我和六jiejie要好好打扮打扮。” 博哥兒朝她做個鬼臉,“光顧著打扮,不如換雙好鞋,上回走到一半就走不動了,是哪個呀?”琳姐兒跺跺腳,不依,撲到六太太懷里“母親,哥哥欺負我?!绷χ阉龘г趹牙铩?/br> 七meimei和六伯母可真親熱,媛姐兒心里黯然,自己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看見父親又喜悅起來:方才她正和琳姐兒在六太太的院子吃點心,聽到喜訊,六太太雙手一拍,打量著她笑道“六姐兒啊,是個有福氣的,我這幾日正好,咳,以后我們六姐兒更有底氣了?!?/br> 媛姐兒立刻明白,六伯母在張羅自己的婚事。 當時琳姐兒也挽著媛姐兒胳膊,起哄“六jiejie請客”,媛姐兒笑著答應,叫人拿賞錢來。出門的時候,丫鬟婆子待她更恭敬了。 父親中了進士,以后自己的人生、西府會更好。媛姐兒喜滋滋地,見曹延吉和六太太商量“從外面買菜回來”“開壇好酒”,到父親身邊“爹爹,女兒去把十五弟接過來吧?” 曹延軒笑道“去吧”,沒一刻又改變主意“算了,我回去一趟,正好換件衣服?!?/br> 回竹苑的路上,曹延軒腳步輕快,整個人前所未有的輕松。庶吉士什么的,除了個人努力,有大半因素要靠運氣,今年又特殊些,能不能入新帝的眼,誰也不知道。能中二甲,已經不辜負多年苦讀,他心滿意足。 想到這里,他一邊遺憾“父親母親沒見到這一日”,一邊提醒自己“晚上給金陵寫信,安一安珍姐兒的心”,又想“慕云一定高興極了?!?/br> 進了院門,仆婦個個笑得見牙不見眼,一看便是知道了喜訊,曹延軒笑著把荷包里的零錢拋給丁蘭,見院子里沒有昱哥兒的身影,便進了西廂房。 一進門臭哄哄的,他捏鼻子,西次間昱哥兒光著屁股,正坐在個紅漆馬桶,揮著小手喊“爹爹”了。 呂mama忙迎上來,“給老爺請安,十五少爺正解大手”又低聲解釋:“今日吃的干了些?!?/br> 一時半刻完不了。曹延軒笑道“臭死了,爹爹找你娘去?!闭f著便走,昱哥兒不滿意地大叫,站起來屁股扣著馬桶就要跟著,被仆婦按住。 庭院綠蔭匝地,正屋也靜悄悄,菊香守在外面,神色略帶緊張,見到他忙福了福,要說話卻被曹延軒用眼神制止了。 出了什么事么?他看一眼緊閉的屋門,壓低聲音:“姨娘呢?” 菊香一千個后悔“自己怎么不喊姨娘一聲”,低著頭答“在里面。” 曹延軒揚揚下巴,把菊香趕到屋檐下面,自己推開屋門。臥房的方向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聲,他身體一頓,輕輕踏進屋內,反手關上屋門。 是紀慕云,哭得十分傷心,像小時候的昱哥兒,受了委屈,哭起來就沒完沒了。 屋里綠芳緊著勸,“姨娘,萬一六小姐來接十五少爺,老爺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回來了,您再這樣,可怎么好?” 慕云哽咽著,用帕子捂住鼻子,卻怎么也止不住抽泣,“你,你別管我。你去外面吧” 聽起來是真?zhèn)摹2苎榆幱檬种赴验T簾子掀起一道縫,湊過臉龐,能看到綠衫子淡黃百褶裙的紀慕云伏在床邊,肩膀一聳一聳,烏發(fā)亂蓬蓬的。 蹲在床踏板上的綠芳手足無措,“好姨娘,您跟奴婢說說,到底是怎么了?” 見主子動也不動,這丫鬟只好胡亂猜測,細細回憶著今日的事,“老爺高中了,您反倒不高興,這是哪里的道理?” 紀慕云把臉埋在桃紅湘被里,什么動靜也沒有,綠芳和她日日在一處,多少能猜出一些,低聲道“姨娘,您是怕,老爺娶回一位新夫人?” 曹延軒移開目光,望著自己衣袖:這次來京,箱籠里大多是深色衣衫,慕云說,京城貴人云集,老爺出出入入的,需得穿得精神一些,趕著做了件湖藍色袍子,衣領、袖口鑲了三指寬的秋香色繡海水紋襕邊。人是衣裳馬是鞍,他穿上新衣裳攬境而照,自覺年輕幾歲。 “他,他遲早要娶新夫人的?!奔o慕云聲音悲切,聽著便令人難過起來,“以前沒娶,是他還沒考過,這回,別說考中了,就是沒考中,也不會再拖下去。” 綠芳話語發(fā)急,“好姨娘,您平日什么都懂,如今怎么糊涂起來?您往好處想,老爺總不能再娶個原來太太那樣的太太?!?/br> 新太太像二甲進士一樣,再次擺到曹延軒面前:男子漢成家立業(yè),既有了功名,再續(xù)一房妻子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上次伯父提起,他心里本能地抗拒,把娶妻當成“遙遠的”“不必要”的事,會試在即,便放到一邊;如今塵埃落定,伯父沒提,堂兄沒提,想不到,在慕云這里聽到了。 綠芳的話語把他的思緒拉回來:“這幾年老爺對您有多好,奴婢們是看在眼里的,您啊,把心放肚子里,就算老爺娶了新夫人,也會待您和往日一樣好,再說,還有十五少爺呢!” 難道不是嗎?曹延軒心想,這四年來,我待你如珍寶,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從未待其余女人這般好過。別說新夫人沒有影子,即使娶了回來,我難道就會棄你于不顧? 連這小丫鬟都看得出,你就信不過我嗎? 紀慕云的回答卻出乎他的意料:“好有什么用?由奢入簡易,由儉入奢難,我寧愿他對我,自始至終冷淡如冰,也不愿他以前待我好,日后不理不睬?!?/br> “姨娘!”綠芳直跺腳,“我的好姨娘,您說的是什么話!” 紀慕云拼命搖頭,臉色前所未有的慘白,比她裙擺上粉白花朵的顏色還白:“我不愿他心里有別的人。他一日不娶妻,我,我心里就有個念想。他娶了妻,待我再好,也不會平白無故冷落新太太--他是厚道人,不會委屈了別人家的姑娘?!?/br> 綠芳張著嘴巴,仿佛看見什么怪物似的,半天才訥訥出生:“您,您難道還想....老爺娶太太是天經地義,姨娘,奴婢伺候您,您也是伺候老爺太太的,您怎么這么糊涂?” 這段時日,慕云患得患失,夜里睡不好,一日比一日憔悴,曹延軒以為“是怕自己考不好”,如今發(fā)現(xiàn),原因自己比誰都清楚。 紀慕云望著頭頂繪著彩繪的承塵,喃喃道:“是我糊涂了,我,我就不該入府,他,他也不該這般對我。若,若是之前,我堂堂正正地嫁給他,如今只能卑躬屈漆....我能把他看做夫婿,可我不愿在別的女人面前做小伏低....我心里喜歡他,可有什么用?....以前有七太太,以前是以前,以后....” 一墻之隔,曹延軒眼眸微紅,側過頭去,輕輕放下門簾,大步走出屋去。 京城的天空與金陵不同,湛藍湛藍地,透著北方特有的大氣和爽朗,白云一會兒像奔馬,一會兒像文華殿桌案上的硯臺。屋角綠竹高了些許,花圃里是紀慕云從別處移來的,除此之外,與曹延軒數(shù)年前住在京城時沒什么不同。 西廂房門簾掀起,昱哥兒躥出來,左右看看,像一匹小馬似的朝正屋奔過來,一聲比一聲高:“爹爹,爹爹!” 曹延軒一把把兒子拎在手里,湊過去嗅一嗅,立刻避開了:“哪來的小臭孩?” 昱哥兒委委屈屈地嗅嗅自己,咧著嘴“爹爹我不臭,我一點都不臭?!?/br> 他笑著問:“今天吃了什么好的?”昱哥兒扳著手指“早上吃了炸醬面,寶哥給我吃白菜包子,博哥給我吃虎皮蛋,齊哥給我吃芥末堆,爹爹好辣?!?/br> 自從曹延軒一家到了京城,府里廚房備的飯食有葷有素,昱哥兒三個吃不得rou,大人怕身子骨跟不上,平日就讓孩子們多吃些。 曹延軒便笑道:“辣吧?傻小子,等你長大了就不怕辣了,爹爹像你這么大,也是怕辣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