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心動 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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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念愣了一下,忙搖頭,“沒有沒有!” 她腦子里想了一圈兒,也不知道他說的冒失究竟在哪,梁西聞善意解釋,“我其實回來了一小時。” “???”阮念腦子更懵了,今夜的一切似乎都朝著“意外”與“更意外”之中發(fā)展。 “我看你睡著了,落地窗不擋風,怕你感冒,我去拿了毯子,回來你翻了身,我不小心看到的,想等你醒來讓你自己處理,又怕你尷尬不舒服……就擅自做了決定,抱歉,有點冒失?!绷何髀勔矊擂谓忉?,“畢竟是赫謙的朋友,于情于理,我不該不管不顧。” 阮念站在斗柜旁,手因為緊張不自覺的輕碰桌面,微涼的木質觸感,指甲刮蹭過一些細微的凹凸。 梁西聞的語調很平和,他似乎并不是梁赫謙口中“只忙工作不近人情”的人,而是他過分的有禮貌,所以或許會在某些場合顯得格外清冷。 又或者…… 阮念思維發(fā)散。 她有個不好的習慣,就是每次要被人誤解時就習慣解釋一連串,其實緣由只是因為她社恐,想跟人與人保持適當?shù)木嚯x,她不喜歡被人誤解。 她好像在這一刻,找到一點“共通感”。 梁西聞是不是像她一樣? 阮念又覺得這想法太荒謬,她是個很相信第一直覺的人,好像有些人是否能相處,第一面就能大概做出判斷。 她并不抵觸梁西聞,甚至有些好奇。 “我現(xiàn)在出門,酒店還有我的套間,”梁西聞禮貌客氣,“你去睡吧,如果有什么需要購買的東西,可以給我發(fā)短信?!?/br> “不用不用,”阮念羞窘,“這是你家,應該是你不介意才好,我就在這客房睡一晚,我明天早上八點要去公司的,你介意的話我再想想辦法?!?/br> “沒關系,那你早點休息?!绷何髀劧Y貌點點頭,又想起什么,“那個坐墊套……不用勞煩你送去洗,我還有備用的可以換上。” 阮念拘謹?shù)亟g著手,梁西聞靜站了一會,似乎在確認她沒什么需要的,她干咳一聲,“那我……去睡?!?/br> 了字還沒說出口。 她的肚子發(fā)出了尷尬的一聲咕嚕,那一瞬間,阮念閉了閉眼睛,覺得今天一定是她生命中最尷尬的一天,比小時候過年季霜喊她去表演節(jié)目還要難堪。 梁西聞卻淡淡勾唇笑了笑,適時地為她找了個臺階下,“實不相瞞,我剛應酬回來,飯局上沒怎么吃飯。” 他停頓了一秒。 “要是你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吃點。”梁西聞說,“有忌口可以告訴我。” 阮念確實餓了,腦中思考了幾秒,西郊檀宮附近寸土寸金,估計也不會有早餐店,他們單位有食堂,但每次都要排隊。 她也不好住在人家家里什么都不做還白蹭一頓夜宵,主動說,“我沒忌口,要不我?guī)兔Π???/br> ——畢竟季霜跟梁西聞奶奶交情匪淺,她也不能丟了季霜的面子。 季霜總說她,得有大家閨秀的樣子。 “你生理期不舒服還是休息一會吧,十分鐘左右?!绷何髀勍窬芰怂?/br> 阮念摸摸鼻子,也不好干坐,謝天謝地,此刻十一見主人起來,晃著尾巴站起來,警覺地看著阮念,試探著過來聞她。 阮念蹲下.身,對著狗狗伸出手。 隕石邊牧略少見些,臉上的色塊是灰色,有些黑色的斑點,難怪叫隕石色。 她悄悄抬眸看向廚房。 梁西聞脫掉了西裝外套,內里是一件白色的襯衫,規(guī)規(guī)整整地沒入腰間,他稍稍向上挽下袖口,手腕的線條極為好看,金屬的腕表泛著淺光,男人的背影有種無可用言語形容的感覺,性感與氣質,融合成一種別樣的迷人。 看起來,是個很居家的男人。 阮念的思緒零散,低頭摸狗,但十一跟她并不熟悉,垂著耳朵又溜達去了廚房,見梁西聞沒有搭理它的意思,十一就趴在廚房門口等著梁西聞。 “你……經常自己做飯嗎?”阮念絞著手走到廚房門口,尷尬開口找話,“梁赫謙說你平時不回家?!?/br> “嗯,不太習慣家里有阿姨,”梁西聞倒也耐心,“我以前在國外,今年才決定回來。不應酬的時候,我都是在家?!?/br> 梁西聞從冰箱里拿出食材,角度問題,阮念窺到了冰箱,不免有些驚訝。 冰箱里所有的食材都在保險盒和保鮮袋里分門別類,整潔有序。 “在國外養(yǎng)成了備菜的習慣?!绷何髀動侄嘟忉屢痪洹?/br> 阮念默默在心里想:這也,太居家了。 “你……跟我想的不太一樣?!比钅钣仓^皮把話接下去,其實她并不抵觸跟他交談,只是怕自己是話題終結者,講的東西不討喜,“梁赫謙以前說您是工作狂來著?!?/br> “大部分人都這么說,”梁西聞端著一只白色的瓷碗,磕入一枚雞蛋打散,沖入適量溫水放在鍋里,難得開玩笑一樣,“工作狂也需要靜下心來生活?!?/br> 阮念心里挺佩服。 但也覺得有些慚愧—— 她每天上班都像極了一條咸魚,公司有食堂,但排隊,她貪念早上多睡幾分鐘,每回都是樓下便利店買個飯團和豆?jié){匆忙拎著趕地鐵,上班加班,曾子怡總把家里弄得亂糟糟,她好像真的沒什么時間靜下心來生活。 阮念站在廚房里有點分神。 梁西聞站在廚房里等著,偏頭看到阮念出神,“在想什么?” “挺羨慕你的。”阮念誠摯地說,“我覺得你挺會,生活的。” 梁西聞笑笑沒接話,夜宵做好,她自覺去洗手,回來時東西已經上桌。 梁西聞家的餐桌靠窗,后面一排柜子,柜子里是琳瑯滿目的玻璃杯。 嫩滑的雞蛋羹,上面綴著切成細絲的蔥花,幾滴石磨香油散發(fā)著幽幽香味。 清口的嫩黃瓜,用柚子醋拌過,酸甜開胃。 淺藍色的骨瓷碟子里,擱著幾塊模樣精致的糕點,杏仁酥、荷花酥、海棠酥、桂花糕,整齊地碼放在里面,別有一樣精致。 “回老宅的時候,我奶奶送我的,”梁西聞將筷子和勺子遞給她,“我不太喜歡吃甜食,感覺你們女孩子大概會喜歡。” “梁先生,我今天真的給你添麻煩了。”阮念莫名有種異常的愧疚感,他們也許算是陌生人——早些年因為兩家關系,偶然的見了兩面,關系真的算不上多深,她不知道這是出于他為人善良的緣由,亦或者是因為長輩的關系。 而她什么都沒做,還白白讓人照顧了一夜。 “不麻煩的,”梁西聞許是有些無奈,“我們還是不要互相客氣了……我其實有點,社交恐懼癥,我跟你們這些年輕人,可能話題不多的,我的意思是,我比較無趣?!?/br> 阮念聽到這句話,竟然沒忍住笑了。 果然如她所想。 梁西聞是個,像她一樣的社恐。 梁西聞尷尬清清嗓子,伸手拿過了一旁的水杯。 阮念點點頭表示理解,“寢不言食不語。” 她拿起瓷勺,舀了一勺雞蛋羹,沒忍住又小聲說了一句,“好嫩,真好吃?!?/br> 梁西聞淡淡笑笑,低頭吃夜宵。 這種感覺有點奇怪。 梁西聞鮮少跟什么人同處一室,他是個孤僻話少的人,外人總覺得他是個工作狂,他卻也不太想跟大部分人產生什么交流溝通。 固定的朋友都是老朋友,社交圈子十幾年沒變過的老頑固。 這還是頭一回。 這確實有些難得的意外。 比如這個女孩確實莫名不讓他反感討厭,他是個信奉第一直覺的人,與絕大部分人的相處猶如露水,這種感覺也奇妙。 比如他回來時,阮念在那張搖椅上睡著了,兩只手規(guī)規(guī)矩矩地擺在臉頰邊,披著一身如雪的裙擺,五官是北方女孩的大氣周正,骨相端正,所以很有穩(wěn)重的貴氣感,她有一種柔軟且內斂的氣質,但偏偏讓他有一種莫名的直覺,好像她并不是一個乖順聽話的女孩——今晚倒也聽奶奶講起了,說想攛掇季霜的女兒跟赫謙,說這姑娘懂事,唯一一件兒叛逆事,就是當初大學沒聽從季霜的安排讀外交學。 奶奶一邊說,當時一邊隱晦提了一句,說既然回來了,也希望他能早點定下來。 到這三十三歲的年齡確實略有幾分尷尬。 晚間見了朋友,他們這一圈人,轉來轉去,也沒想到最先戴上婚戒的還是黎羨南。 黎羨南說了一句,遇上對的人,自然而然地會想要跟她有一個家。 梁西聞其實并不知道對的人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只是在他推開門的那一瞬間,看到睡在搖椅上的阮念,他的第一直覺,好像她跟這兒,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她好像屬于這兒,她出現(xiàn)在這個清冷的西郊,并不違和。 尤其是她剛才那一句,無端又讓他覺得,她出現(xiàn)在這兒,是真的沒有半點兒違和。 阮念吃了一碗蛋羹,又挑了一塊桂花糕墊墊,心滿意足,覺得自己得干點活了,她悄悄抬眸,梁西聞吃飯時果然姿態(tài)從容,一舉一動都氣質難掩,尤其是玻璃窗外,是竹影婆娑。 外面大概起了風,北方的冬天總是刮風,落地玻璃窗恰好的隔絕了聲響,滿室寂靜,只有十一垂著尾巴輕聲走在地板上的動靜。 溫和,而毫無棱角。 哪怕只是坐在這靜默無言的吃夜宵,也并不讓人緊張。 “那個,我?guī)湍闶帐鞍?,謝謝你今晚的照顧?!?/br> “不用,”梁西聞又一次婉拒,“你去睡吧,家里有洗碗機,不用你洗刷?!?/br> 作者有話說: 阮念:這就是!傳說里的……人夫感嗎。 - 第4章 清晨心動【晉江獨發(fā)】 阮念在西郊睡了一夜,特意定了早上六點的鬧鐘,想趁著梁西聞起來之前離開,她這一夜睡的不太踏實,也許是因為晚上睡的那一會,打亂了她本就脆弱的生物鐘。 又也許是因為,她一直都睡眠不太好。 她在凌晨三點時醒來了一次,房間里的小壁燈亮著,客房里也有著不知名的熏香,是很潮濕冷淡的焚香味道,像蒙著霧氣的,燃燒的艾草。 她腦子里亂糟糟的。 不想明天早上再麻煩梁西聞,可又覺得一聲不吭離開不禮貌。 她沉沉的睡著,六點準時醒來,她摸過手機。 曾子怡醒了,給她發(fā)來幾條微信。 部長也給她發(fā)來兩條微信,大意是抱歉這么晚打擾,美國天氣不好,他的航班延誤一小時,落地時間改到了北京時間大約17:40,然后讓阮念開著他的路虎過來,車鑰匙在辦公室左手邊的抽屜里。 阮念逐一回了,終于清醒一點,她放輕了動作從床上坐起來,揉著頭發(fā)編輯了一條短信,想著離開的時候給梁西聞發(fā)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