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弟妻她不想入宮 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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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而沈鏡安薄唇輕抿,似是有些為難,他想要怎么告訴他這個又好又壞的消息,未曾想到有一日聽到裴懷度有孩子的一刻也是一碗墮胎藥送出來的時候。 “那是安胎藥?” 咽了一口口水,沈鏡安猶疑了會,坦誠道:“那是墮胎藥。景明,星楚許是有身孕了。” 這一刻他罕見地看到了裴懷度眉眼舒展,略帶笑意的神色,可下一秒,他冷冽的目光掃到了那一碗已經(jīng)冷下來的墮胎藥身上,周身散發(fā)著沉郁恐怖的氣息,狼似的一雙眼眸浸著寒潭,深幽不見底。 裴懷度的手一下收緊,喉結(jié)輕滾,在日照下神色冷峻,眼神如碎冰,將人生生定住。 “景明,你冷靜些,他送這東西出來勢必是要激怒你。如今兵圍府邸,他插翅難逃,不過是做困獸之斗罷了。” 說著讓人冷靜,可沈鏡安也覺得自己腦子里的那根弦要繃不住了,沒想到會出這檔子,有了孩子是好事,可偏偏在這個時候,若是那個發(fā)瘋的裴晉北對星楚做些什么,那便是無可挽回了。 “拿朕的弓箭來?!彼谅曇痪洌ⅠR而起,身后帶著一隊隱秘的好手,皆等待一聲命下。 眼看著他要進去親自救人,沈鏡安不由得捏了一把汗,只希望裴晉北能有所顧忌,這幾日不止是齊王妃,淑太妃所居的碧螺宮,顏府都被嚴格控制起來了。 人影相躍,只幾息便消失在了眼前。 *** 齊王府主屋內(nèi),兩撥人對峙著,趙嬤嬤被裴晉北的人抓了出去關(guān)起來,走的時候還扭著腰了,腿腳早就發(fā)麻,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可她還是十分關(guān)切地看向了姚晚棠。 心有戚戚,想這都是什么事啊,這幾日發(fā)生的一切簡直顛覆她的認知,王妃也被牽扯進其中難以脫身,現(xiàn)如今來得罪了王爺,今日這情況,怕是兇多吉少了。 姚晚棠一夜未合眼,加之這幾日的奔波勞累,已是累極,現(xiàn)只撐著一口氣擋在了繆星楚的面前,“外頭兵馬都團團圍住了,你還有心思在這里逞威風,你怕是不要命了吧。” “走出皇宮的那一刻,我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裴晉北背著光,聲音忽而淡了下來,“晚棠,我已是四面楚歌。母妃被囚,顏家失勢,邊境生亂,到現(xiàn)在我還剩什么?” “那都是你咎由自取?!?/br> “晚棠?!笨娦浅届o地喊了她一聲,惹得姚晚棠緊張地回頭看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再等等,出去之后找大夫好好看看。” 慌而生亂,她都忘記了繆星楚自己是醫(yī)者,知道自己眼下的身體狀況。 許是同病相憐,她不后退,想到那個未成形的孩子,她便看不得裴晉北要殺死繆星楚腹中胎兒這事。 “我沒事?!笨娦浅D(zhuǎn)過頭去看裴晉北,聲線冷漠,“你到底要如何?” “星楚,同我一起出去走走,見見這齊王府吧?!?/br> 當下聽得滿頭黑線的姚晚棠緊擰眉心,就差沒把裴晉北你是不是有病這幾個字寫在臉上,“星楚,這肯定有問題,你別……” “好?!?/br> 下一秒就聽到了繆星楚應(yīng)了一句,她瞪大了眼眸,“星楚,你莫不是瘋了?!?/br> “諸般因果,都要有了斷的時候?!?/br> 裴晉北垂下眼眸,嘴角掛上了一抹苦澀的笑意,很快隱沒。 他率先走了出去,不做任何停留,似是知道她會跟來。 休息了許久的繆星楚起了身,還有些倦懶的氣性在,緩緩朝著門外走去,一步一步朝著天光流瀉的地方走去,她眉眼清淡,渺然若遠山游云,一行一遲間自有氣度,果真是走出了游歷王府的架勢。 和煦的光溫柔拂面,讓繆星楚有一刻的恍神,她看向了不遠之處的裴晉北,恍惚憶起了曾經(jīng)在雁門關(guān)的時候,彼時他一身麻衣也顯得清貴卓然,眉宇中自有慨然之氣,進退有度,斯文有禮,曾屈尊降貴替路旁斷腿的大爺推著那簡陋的獨輪車,沒有半分上位者的倨傲。 如今再看他,已是物是人非你,清瘦的肩平直,不同以往的意氣,多了分沉穩(wěn)矜重,已然是陌生如斯。 有時她在想,為什么他們會走到今日。罷了又嘆氣,終究是事在人為。 他們之間綴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如有隔山闊水,永不相交。 一路走過了回廊亭橋,她始終沒有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追憶往昔亦或是還想再說什么,可他一直都沒有開口。 直到走到一處視野開闊之地,四野的林木花草染了秋霜,顯得格外的寒涼蕭索。 他頓下,也不回頭,只道:“星楚,若沒有這一切,許這里是我們的家。” 繆星楚分外討厭他這種自以為是的假設(shè)因果,試圖再留些什么的妄圖,早在知曉這一切事情之后,她就把他徹底扔棄,連看他一眼都嫌憎惡。 “你說這些來彌補你心中的缺憾無可厚非,只是別扯到我頭上來,這里的高門富貴,錦衣華服我半點都不稀罕,往日我們成婚的時候再簡略不過,我也是歡欣的??扇缃裣雭恚俏掖棱g?!?/br> 裴晉北的眼眸漸深,走進了幾步,“我若是拋棄這里的一切同你回雁門關(guān),日后你去哪我都陪著,不問世事,你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把他當成親生的對待。從此閑云野鶴,山水相伴?!?/br> “事到如今,你還沒看懂。” 話音剛落,他就猛地抓緊她的手腕,目露狠色,“星楚,我如何不懂。你可知宮墻高深踏,踏進去之后想出來都極為困難?;市质悄茉S你,你又怎么知道面對后宮佳麗,他不會厭倦你日益老去的容顏?!?/br> 輕嗤一聲,繆星楚被抓得生疼也不改那冷淡,“但是我知道你既然在三年前做出了另娶的決定,還瞞我許久,便不是什么好郎君,哪里值得我再相信你一次?!?/br> 似是被戳中的肺管子,胸腔里漫起酸楚和痛意,裴晉北滿心滿眼都是苦澀,“你可知,我這三年也謀劃了不少,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接你回來?!?/br> “我不知道,也不必知道?!?/br> 她冷漠地看著他,道出一句讓他心神俱滅的話,“裴晉北,周子期,我情愿你是死了,死在了你母妃告知我死訊的那一日。至少在那一刻,我是真情實意的?!?/br> 手上被抓得更緊了,繆星楚也不由得失了神色,面上帶了幾分痛感,可兩人像是較勁一般,誰都不肯說半句軟話。 身后幾米的姚晚棠看到這一幕心如火烤,快步走過去卻被他一臂推開。 “滾開” 他吼道,面色猙獰扭曲,額上青筋暴起,心頭隱上的怒火有燎原之勢,要將一切都燒盡,他想,殺了她,反正她心里已經(jīng)沒有他了,倒不如誰都不能得到她。 裴懷度貴為帝王又如何,還不是護不住心愛之人。 這般想著,他眼神便越發(fā)狠厲,像是要把眼前之人生吞活剝似的。 繆星楚另一只手死死攥著衣袖,藏住姚晚棠那把匕首緊扣著,她表面維持著冷靜,其實已經(jīng)有些站不穩(wěn)了。 寒光隱現(xiàn),裴晉北面容恐怖,卻是在這時,一把箭破空而來,聲音凌冽,硬生生穿胸而過。 他猛地吐出一口鮮血,卻絲毫不放那死握住的手。 第86章 大結(jié)局(上) 鮮血噴涌而出, 飛濺落到了繆星楚天青色的衣裙上,暈開了一片深深淺淺的痕跡。 被這一刻嚇得有些恍神,繆星楚下意識閉上了眼睛,但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個擺脫他的絕佳時機, 她眸光一凜, 毫不猶豫地從袖中掏出了那把匕首, 朝著他手臂上割去。 刀鋒滑入皮rou,滲入肌理, 墨色的錦袍被割開, 鮮紅的血液流出,一滴一滴滑落在了地上。 裴晉北本能地松開了那只一直攥著繆星楚的手, 痛上加痛, 他幾乎是耐不住地握住自己的手緩緩彎下了腰, 唇角的血如胭脂,面容清雋的一張臉此時扭曲起來, 整個人不住地抖著,衣襟很快被血液浸濕, 整個人像是從血水里走出來的。 “星楚……星楚……”聲聲嘶啞脆弱,喉嚨發(fā)澀。 繆星楚在被放開的那一刻就不可控制地往后倒去, 莫大的恐慌籠罩著她,指尖都在發(fā)顫, 幸而有姚晚棠在身后扶住她, 她才不至于摔倒在地上。 她抬眸看向了眼前這個受了傷的男子,眉宇突然閃過了一分不忍,自打相識起, 她還沒見過他這般模樣, 偏執(zhí)而瘋狂。 他萬般不甘, 忍著痛向前了幾步,想要去抓住她的手,哪知利箭破空,又一只射到了他的小腿上。 再也不能往前半分,他腳疼痛不堪,被迫跪下,唇色盡失,血跡遍布在軀體上。 忽而,他平靜下來,淡聲一句,“臣弟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抵抗,每一個字都隨風飄走,沾染了濃重的血氣,又分外沉重。 繆星楚不由得轉(zhuǎn)頭看向了那箭來的方向,下一刻,跌入一個熟悉氣息的懷中,她喃喃自語,“景明……” 很快腿腳一軟,她失了力氣,便軟在他懷中,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衣裳。 一個勁瘦堅毅的手臂錮住她的腰,將她緊緊抱在懷中,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里,五天五夜不眠不休的煎熬,思念排山倒海般襲來。 御極多年,哪怕是戰(zhàn)場上血洗金戈也是坦坦蕩蕩,從未有這樣慌亂的時刻,卻還要強壓著著急和滔天的怒火,有條不紊地處理公務(wù)國事。 只有見到她的那一刻,一直懸著的心才算放下來。 他眸色漸漸深,落到了眼前這個支撐不住跪著的齊王,內(nèi)心極為復雜,皇室宗親大多尸位素餐,擔不起大用,不給皇室抹黑已經(jīng)是大幸。而裴晉北素有賢名,能力出眾,在諸位王侯中脫穎而出。 若是他的野心沒有膨脹,將枝蔓滲透到邊境,他或許還可以看在他曾經(jīng)的功績上網(wǎng)開一面,可他偏不死心,枉殺無辜之人,又擄走了繆星楚,激怒于他。 剛剛那一瞬間裴晉北分明起了殺心,暴怒的青筋在額上突起,眸色蔓延著血色。 他有意留他一命,故而沒有一箭穿心。 “裴晉北,你可認罪?”裴懷度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倒在地的裴晉北,面色淡漠。 “臣弟何罪之后,陛下不是講將王府搜了個遍了嗎?如今還上門來尋什么?豈不是為天下所不齒。”他捂住那鮮血滿溢的傷口,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臣弟從欽州返京,從來兢兢業(yè)業(yè),不敢有絲毫的怠慢,陛下卻兵圍府邸,射殺臣弟,若傳出去,難堵天下悠悠眾口?!?/br> 一身落拓骨頭,不肯折彎。 “事到如今,你還死不悔改。” 裴懷度從懷中扔出了一個玉牌來,叮當落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精致的玉牌小巧而昂貴,赫然呈現(xiàn)在裴懷度的面前。 略過了一眼在玉牌上,裴晉北抬起頭來,似乎是毫不意外事情敗露,早在做出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就沒有回頭路了,眉目疏淡,“不知宋小少爺如今尸骨何處,青山埋忠骨,死后也殊榮加身,不虛此生?!?/br> 裴懷度的眸光倏而變得冷冽而涼薄,“做這些事你可想過碧螺宮的淑太妃?” “全是我一人之責,再不濟母妃貴為太妃,也稱得上是陛下的長輩?!毖韵轮猓瞧渥镓煵焕奂澳赣H。 “這世上沒有秘密藏得住,齊王不妨猜猜,淑太妃之罪緣何而來。” 懷中攬抱著的人意識有些混沌了,裴懷度也懶得跟他瞎掰扯,抬步就要往外走。 “押走!” 裴晉北被眼前兩人親密的一刻刺激到了,仿佛如夢中一般的高殿之上,帝后并肩而立,親密無間,眾人皆叩首跪拜齊呼萬歲。 身后的兵士將要過來逮捕他,卻被他躲開,他面色慘白得可怕,一雙眼眸沉著讓人看不懂的情緒,“星楚……” 只此一句,他便哽咽下來,再說不出一個字,千言萬語都被吞進腹中,他想,今日一別,相見時難,亦或是黃泉碧落,一世無緣。 在裴懷度懷中窩著的繆星楚掀起了眼皮,平薄的眉眼在秋日烈陽下溫潤如水,清澈透亮的眼眸忽而有些飄遠,很快又懶怠地閉上了。 身后的人的聲音聲聲破碎喊著她的名字,她平靜的心湖再掀不起半點波瀾,暖陽灑落在她的衣裳上,打照在細白修長的天鵝頸上。 她想,這一刻,終于是有個了斷了,糾纏了那么久的故事,今日迎來了它的結(jié)局。 往日的那些時光飛灰湮滅,那些青澀的、朦朧的、歡愉的年歲,皆一抔黃土,葬于枯墳荒丘,今生不再懷念。 從今以后,她有孩子,有愛人,有三兩好友相伴,不再獨身一人,一無所有。 繆星楚這樣想著,眼前卻有一刻的模糊,看不清這秋日的枯黃,看不懂這紛擾的人世,不知聚散有時,一只腳像是踏進了綿軟細柔的云中,驚鴻聲聲入耳,忽而渺遠淡出塵世。 “星楚,星楚!”裴懷度緊擰眉心,看著懷中失去意識的人,腳步飛快,踏過重門,向府外走去。 留在原地的姚晚棠有些怔楞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如墮深淵,這幾日就好像夢一般。 她看到了被人帶走的裴晉北背影落寞,聲聲嘶啞決絕,往日那個將她放在手心的人,如今變成了這幅模樣,沒有了乍見時的風姿卓然,疏朗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