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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弟妻她不想入宮 第54節(jié)

    青然的心砰砰直跳,垂著的目光里滿是擔(dān)憂。

    繆星楚察覺出了身旁青然的有些不對勁,目光落到了眼前的趙嬤嬤身上,這一次她的眼神里多了分探究。

    “大夫稍等片刻,我進去稟告我家夫人?!?/br>
    門一打開,趙嬤嬤走了進去,腳步遲緩,動作也有些不自然。

    繆星楚的抬眸看了看趙嬤嬤離去的背影,心稍稍一頓。

    作者有話說:

    四千五,沒出息的作者悄悄跑走.......

    第61章 絕嗣

    趙嬤嬤緩著步子走到了姚晚棠的面前, “王妃,大夫來了?!?/br>
    姚晚棠支著下頜坐在窗前,看向了窗外,自打病后, 她不喜出門, 也就愿意坐在窗前, 吹吹風(fēng),一隅的風(fēng)景透亮, 如一畫框, 框住了來來往往的人。

    聽到嬤嬤回稟,她垂下眼眸, 秀眉輕蹙, 今日之行本非她所愿, 只是趙嬤嬤打聽到了仁安堂來了位女大夫,想著她悶在府中多日, 整日無精打采失了魂,出來走走順便看看外頭的大夫。

    心病難醫(yī), 明大夫來看過幾回都對王妃的郁結(jié)于心束手無策,只得是摸著胡子嘆氣搖頭。

    趙嬤嬤看在眼里, 著急在心里。因而想到了借看病之由讓王妃出府散散心。姚晚棠意興闌珊,禁不住趙嬤嬤那自己的腰做筏, 說什么她這腰也要看看才行, 大夫開藥總是治標(biāo)不治本,聽聞仁安堂的大夫?qū)χ委熯@勞損有良方,便想著來瞧瞧。

    姚晚棠自是知道趙嬤嬤這腰傷勞損多是為了她, 加上她言辭懇切, 用鼓勵的眼神期待她出門走走, 她便應(yīng)下了。

    “我就不用看了。府里有明大夫就夠了,外頭這些大夫醫(yī)術(shù)不見得比他好。嬤嬤你就看看腰吧。”姚晚棠性質(zhì)缺缺,有一搭沒一搭地垂下眼皮,顯得有些無聊和散漫。

    明大夫是御醫(yī)世家出身,醫(yī)術(shù)高超,她的身體一向是府里的明大夫調(diào)理,三年來身體康健,沒出過什么問題,自然也就用不到外頭的大夫。

    聞言,趙嬤嬤有些著急,跺了跺腳,“我的好娘娘,來都來了,不過是把個脈的事,您就看看吧。”

    眼神落到了窗外枝葉打下的樹影上頭,一直鳥在樹梢上鳴叫,撲開翅膀,剪影翩翩,她沒了氣性,嘴角一拉,敷衍了一句,“那就看吧?!?/br>
    全然不放在心上。

    趙嬤嬤嘆了口氣,轉(zhuǎn)過身子朝外頭走去,她走了出去,不忘將門帶上。

    靠近了繆星楚幾分,低聲說著,“大夫,我家夫人近日剛小產(chǎn),神情抑郁,打不起精神來,家中又遭了事,受了重大打擊?!?/br>
    三言兩語便交代了一下,她不想等等走進去當(dāng)著王妃的面提起這一些,還是在外頭交代一下放心些。

    “好,多謝告知?!笨娦浅汶S著趙嬤嬤再一次推門走了進去。

    這些自然也滑入了青然的耳朵里,她眸光微閃,姚二爺?shù)氖虑樗闶蔷┏抢镆患笫铝?,同友人吃酒賞花的一日,剛走出酒樓的門便被人當(dāng)街射殺。

    青天白日,驚擾了過路的百姓和討生活的商販,如受驚鳥雀四散開來。京兆府派人火速趕往現(xiàn)場,卻找不到兇手的痕跡,從射出的距離和痕跡來計算,應(yīng)該是從旁邊的酒樓的高樓射出,因而查封了一干人等,搜尋審問了好幾日都沒個結(jié)果。

    姚家大爺也就是姚將軍大怒,指著京兆尹那幫官員的鼻子罵他們沒用,將此案上奏給了圣上。姚二爺身故后,姚氏一族烏云密布,姚太傅也病倒了,圣恩隆重,圣上親臨姚府看望。也就在那一日,姚晚棠小產(chǎn),姚家接二連三受到打擊,元氣大傷。

    藏下眼底的異樣的情緒,青然有些戒備,她的任務(wù)是要護夫人周全,若是齊王妃有什么輕舉妄動,她可要有所防備。

    繆星楚同青然走了進去,迎面隔著光滑的青色珠簾,簾影憧憧,她看到了不遠處坐在窗前的姚晚棠,在光影的打照下,膚白生光,體態(tài)和纖,珠環(huán)發(fā)釵,精致高貴,通身氣質(zhì)上佳,有勛貴之氣養(yǎng)出來的嬌貴。

    趙嬤嬤掀開珠簾,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隨著一步步的靠近,青然的心也快跳到了嗓子眼里,手心冒著汗,不經(jīng)意抬眼看到了坐著姚晚棠,額頭的青筋更是一跳,太陽xue生疼。

    “夫人,大夫到了。”趙嬤嬤恭敬行禮。

    姚晚棠把目光從窗外挪了進來,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過來,卻再也移不開眼光,她有些怔楞,這人好生眼熟,記憶對接到那日瓊?cè)A宴上長樂身邊帶的女子。

    “是你?”

    兩個字也讓繆星楚想起了瓊?cè)A宴席上同長樂敘話的那位王妃。這也就說得通了,為何今日為何請她到這沁閣看診。只是王妃以之尊,宮中太醫(yī)醫(yī)術(shù)高明,府內(nèi)又配有府醫(yī),何須到外頭的醫(yī)館來醫(yī)治。

    簡單的行了一個禮,繆星楚姿態(tài)端淑,不卑不亢,“見過王妃?!?/br>
    本來沒有什么興致的姚晚棠坐正了些,“原來你是大夫。那日瓊花宴見面匆匆一別,夫人像是看不見,如今看來,倒像是大好了。”

    “勞王妃掛記,不過中了毒,毒解之后便能視物。不影響我對您的診治?!笨娦浅L(fēng)輕云淡的一句話,便將原委道出。

    姚晚棠哪里在意的是她對她的看診,今日來的目的本就是散心,意外見到她便想起了那日她蒙上心頭的熟悉之感。

    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只一個遠去的背影便讓她思緒良久,可搜刮著記憶,卻又確定了自己沒有見過這個女子。

    “大夫是哪里人?”姚晚棠問。

    繆星楚凈手準(zhǔn)備把脈,聽到這話順口答了句,“我自雁門關(guān)來,到京城不過幾月?!?/br>
    雁門關(guān)三個字讓姚晚棠驀然抬起眸來看她。

    繆星楚側(cè)著身凈手,也沒注意到姚晚棠微變的臉色。

    “是嗎?大夫怎么想到要來京城?”

    雖是閑聊,繆星楚卻敏感地察覺到了眼前人的這一句里頭的探尋,她微挑眉。

    “替人送喪。”

    繆星楚走了過來,清冷的面容認真,話里剪短,像是不太想繼續(xù)談下去意思。

    姚晚棠垂下眼眸,知曉同人敘話的分寸在哪里,也就沒有繼續(xù)問下去,只是不知為何,心里總有些不安??和惶恐。

    思來想去,她將其歸結(jié)到了近日自己的精神不振上去。

    趙嬤嬤走上前,替王妃挽起袖子,露出的纖細凝雪的皓腕,細膩的皮膚瑩澤,落上了一層白帕。

    繆星楚搭上了脈,脈象在指下浮著,她擰著眉心,手指動了動,滑動著。

    腦海里想起了剛剛在門外趙嬤嬤說的小產(chǎn),她的心頓了頓,抬起眼來認真看了看姚晚棠,面色凝重,略有思索。

    被這樣一看姚晚棠心里也有些不安,手腕微涼,她有些遲疑,“大夫,可是有什么問題?”

    “夫人小產(chǎn),可這脈象有異樣。按照這脈象來看,您這飲下了幾年時間的絕嗣藥。按理來說,應(yīng)當(dāng)是不會有孕。您應(yīng)該是用了別的虎狼之藥,強行有孕,就算這孩子有幸活到臨產(chǎn),也會吸干母體的精華,到時候您的身體虛弱,會一尸兩命?!?/br>
    這話如五雷轟頂,讓姚晚棠頓時渾身冰冷,手不受控制地抖著,瞳孔緊縮,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絕嗣藥?強行有孕?一尸兩命?

    這幾個字如重錘般砸在了她的心上,將她一顆心砸得稀爛,她不住地搖著頭,“怎么會…怎么會……”

    可又不得不相信,成婚三年,她確實對于子嗣求而不得,受了不少白眼和嘲弄,這竟然是被人嚇了絕嗣藥嗎?

    繆星楚有些為難,斟酌了一下措辭,道:“現(xiàn)在月份還小,孩子這時候走了,對母體的損害最小?!?/br>
    同為女子,見到了姚晚棠這般震驚的模樣她心有不忍。

    也不由得想起了此生不能再有身孕的孫素月孫夫人,那日她灌下幾倍的紅花落下的孩子,也是她今生唯一的孩子。

    眼前的這位齊王妃錦衣玉食,生來富貴,卻不知為何被人下了藥,此生也與子嗣無緣。

    生為女子,在禮教俗法嚴(yán)苛的當(dāng)下,無嗣是莫大的打擊。

    姚晚棠嘴角泛著濃重的苦澀,低啞的聲音微不可聞,“他許是在保護娘親?!?/br>
    眼淚奪眶而出,她晃了神,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太清了,腦子里轟然炸開,嗡嗡作響,天地仿佛都在轉(zhuǎn)動

    她面色煞時慘白一片,語露懇求,“大夫,你再探探,再探探?!?/br>
    繆星楚沒法,只能重新把上了脈。

    屋內(nèi)死寂沉沉,掀不起半點波瀾,其余人皆屏氣凝神。

    對上了姚晚棠哀戚的眼神,繆星楚舌尖微微泛苦,想要說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間,壓抑著心有些酸澀。

    這幅模樣還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姚晚棠的手滑落了下去,重重打在了木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究竟是誰,這般害她?用如此陰毒的手段毀了她。

    那些得知有孕的歡喜仿佛在此刻都成了笑話,那是一個永遠不會來的孩子,無論她再怎么期待,起了多好聽的小名,繡了多少衣裳鞋襪,他都不會來了。

    姚晚棠一整個心瑟縮在一起,感覺有一只大手捏著她的心,讓她喘不過氣來,她慢慢俯下身去,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淚如雨下,哀痛至極。

    繆星楚察覺到了姚晚棠的不對勁,當(dāng)機立斷走了過去探查她的情況,“青然,拿我的藥箱來!”

    剛剛聽到繆星楚的一番話,青然的心也受到了莫大的沖擊,這齊王妃被下了絕嗣藥,自從她同齊王成婚以來,便是神仙眷侶,恩愛非常,成了一時的佳話。

    唯一讓人說道兩句的便是王妃的子嗣問題,三年來無子如同扎在姚晚棠心中的一根刺,那些背地里羨慕的人都要拿這一處來鄙薄。

    流言蜚語困擾,齊王對王妃始終如一,一句永不納妾表示了他的態(tài)度。

    對此,淑太妃對王妃頗有微詞。此次王妃有孕,最歡喜的莫過是淑太妃了,顏家勢敗,她本收起爪牙先潛伏一段時日,深避宮中潛心禮佛,可裴晉北后嗣有望,她送了不少東西到齊王府,千叮嚀萬囑咐嬤嬤們悉心養(yǎng)著。

    王妃小產(chǎn)的消息傳到了淑太妃那里,一個不留神,淑太妃便重重摔了一下,一夜時間仿佛蒼老了十歲,母家頹敗,又沒了期待的孫兒,一時悲從中來。

    青然聽到繆星楚厲聲的一句立刻回了神,將藥箱遞了過去。

    繆星楚動作利落,撩開了姚晚棠的眼皮看了看,再把了一下脈,便從藥箱中取出藥丸來,“來,讓你們王妃服下?!?/br>
    看著姚晚棠悲痛欲絕的模樣,趙嬤嬤也痛苦萬分,聽到這話,立刻一把抹去眼淚,倒了一杯水來,伺候著王妃服下那藥。

    “娘娘,你千萬保重身子。”趙嬤嬤眼眶紅紅哄著她。

    姚晚棠服下藥后驚厥的癥狀好了不少,只剩巨大的哀戚盈滿了她的心頭,苦水泛濫,整個心翻江倒海,壓抑不住地心痛。

    她死死抓著衣裙,指尖掐進rou里,劃出一道道血痕,咬著牙吼道,“保重身子有什么用?再也不會有孩子了,再也不會有了?!?/br>
    最后的幾個字變成了低低的哭音。

    趙嬤嬤扭過頭去,抓住繆星楚的衣袖,“大夫!大夫,還能治嗎?我家夫人真的不能再有孩子了嗎?”

    她語速極快,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你醫(yī)術(shù)那么好,求你想想有什么辦法吧。”

    繆星楚垂下了眼眸,搖了搖頭,“此藥為絕嗣藥,又常年服用,已無力回天。若是好好調(diào)養(yǎng)身子,可保年歲康永?!?/br>
    姚晚棠從椅子上滑落,再也沒有從前那副矜貴自持的模樣,她的心像是空了一大塊,血淋淋的一片。

    過耳的無力回天四個字,像是一陣風(fēng)吹過了荒野,貧瘠的土地干裂,寸草不生,天地間就剩下她一人獨行,拖著疲憊的身子,掙扎著無力的未來。

    “年壽康永……”她喃喃自語,“沒有了,沒有了……”

    這脆弱的語氣讓繆星楚心頭一震,上前去扶起了她,“王妃娘娘,萬事以自己為先,那強行有孕的虎狼之藥萬萬不可再用,這是拿你的命去換也不會有結(jié)果的?!?/br>
    姚晚棠扶著繆星楚的手艱難地起身坐了上去,面上浮灰。

    她握住了繆星楚的手,慘然一笑,笑中含淚,“謝謝大夫,若不是你,我怕是至死都不知道真相,還沉浸在我會有孩子的美夢里自欺欺人。”

    繆星楚反握住她的手,勸道:“人生一世,苦樂哀喜皆有,王妃娘娘若是一蹶不振,那便親者痛仇者快,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查出何處飲食出了問題,這藥不能再喝了?!?/br>
    姚晚棠努力平復(fù)自己錯亂的呼吸,親者痛仇者快,下藥之人還未找到,她怎么會倒下,多年來,她竟不知道自己身邊出了怎么多岔子。究竟是誰在大費周章地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