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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弟妻她不想入宮 第11節(jié)

    大趕早來支攤子做生意的商家不少,商販們吆喝著,熱氣鍋氣升騰冒出煙火氣來。

    茯苓好奇地在馬車里掀開了簾布,兩眼冒星星地望著窗外,看到糖葫蘆串,買糕點大餅的,咽了咽口水。她鮮少出門,對外頭的世界好奇的很。悶在道觀里幾個月了,每日靜悄悄的都快讓她忘記了外頭百姓生活的熱鬧勁了。

    就在茯苓的頭快要伸出去掛著的時候,繆星楚一把扯過來,還險些讓她碰到了車板。

    正在這時,馬車停下了。

    白梓冉打趣著她,“茯苓姑娘別著急,現(xiàn)在可以下車了?!?/br>
    茯苓訕訕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不著急不著急,就是很久沒出來看過了,看什么都覺得新奇?!?/br>
    白梓冉表示理解,不過她初來乍到對這一方的風(fēng)土人情不太清楚,外頭的熱鬧她也不知在做些什么。

    “我也是第一次來,也別客氣了,一起下去走走吧。”

    一下馬車看到外頭真真是熱鬧極了,來往的人走著,成群結(jié)伴,商販們做著生意四處攬客,吆喝聲人聲混雜如鑼鼓喧天。

    在普寧觀呆久了,繆星楚習(xí)慣了四處安靜的日子,覺得悠閑自在,讀些醫(yī)書,思索著治療眼疾的法子。再遠一點的活動就是茯苓帶著她在道觀里頭走一走。

    現(xiàn)下到了這樣一個喧鬧的地方,她一時間不是很習(xí)慣,眼疾放大了內(nèi)心的不安,無處落腳的害怕,不知前路的憂心,還有耳畔不間斷傳來的人聲交流。

    因而她行走地就更慢了些,茯苓照顧著她也慢慢走,還時不時跟她介紹著周圍的事物,買香包的商販,做糕點的大娘,還有售精致簪釵的攤主。

    走到一處,有時候還會遞給她一些物件讓她親自感受一下。

    白梓冉也處處照顧著繆星楚,盡量放緩腳步配合著她走路的節(jié)奏,說話湊近了說,耐心同她說著一路上的見聞。

    幾人走著,一路也算和諧融洽,說說笑笑的,還有茯苓這個精靈鬼在一旁調(diào)和氣氛。

    ***

    與外界的撲面而來的煙火氣不同,距離靜園不遠外,還有一處園子在環(huán)抱群山中,時聞山澗,偶見鳥鳴,分外清幽。名為春暉園。

    春暉園的一處高臺樓閣里,兩人臨窗對弈。

    寶藍色錦袍的男子手執(zhí)起一枚黑子,劍眉皺起,盯著棋盤苦惱了許久,終于像是找到一個合適的落腳的位置,將棋子放下。

    對坐的男子氣定神閑的放下了一顆白子,接著就聽見了對面人泄氣的抱怨,并將手里剛拿起的黑子丟進了棋簍里,玉做的冰涼棋子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又輸了,舅舅你就不能讓著點我嗎?”

    宋嘉潤一把趴下,滿臉的懊惱,看著面前的滿盤皆輸不由得心中煩悶。

    今天都一直在輸,就沒有贏過,次次被殺的片甲不留,他嚴重懷疑,舅舅是來看他笑話的,順帶用精湛的棋藝羞辱他一番。

    將手中的白子擱在案上,裴懷度把玩起了手中的玉扳指,淡淡看了憤懣不滿的宋佳潤,“技不如人還有臉說。朕看你關(guān)了幾天還是一副吊兒郎當(dāng)?shù)臉幼?,不如多關(guān)幾日?!?/br>
    “別!千萬別!舅舅我求你了,我關(guān)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都快長毛了。再不出去我就要憋死在這里了。我真的知道錯了?!?/br>
    宋嘉潤雙手合十做懇求狀。

    “玉陽關(guān)你一下也是該的,知道錯哪了?”

    說起這個宋嘉潤就氣憤起來了,“我哪里錯了,不就是把梁斐那小子打了一頓,誰讓他先挑釁我,還說要跟我比試一場,技不如人就算了,完事了還告狀,真是個孬種?!?/br>
    他上下比劃著,少年稚氣的臉上滿是驕傲,手臂上流暢的線條顯出結(jié)實健壯的體魄來。

    宋國公是武將,當(dāng)年打敗了一眾求親者,贏得了玉陽公主的歡心,抱得美人歸。兩人婚后生下一子一女,玉陽寵著兒子,事事順著他,而宋國公是嚴父,動擇就要動手比劃,時常和公主因子女的管教問題發(fā)生矛盾。

    宋嘉潤就在自家娘親的寵愛下長歪了,胡作非為,不學(xué)無術(shù)。等到玉陽公主反映過來,他就一副紈绔子弟的做派,整日和公子哥們嬉戲玩鬧,毫無上進之心,可真愁死玉陽公主了。

    這一次的事情是個導(dǎo)火索,梁斐是端澤公主的獨子,宋嘉潤把人打了就算了,下手沒個輕重,那梁斐直接斷了腿,鼻青臉腫的只能在家休養(yǎng)著。

    玉陽公主是長公主,端澤公主哭鬧著上門跟她鬧了起來。玉陽一時氣憤,就命人把宋嘉潤綁到春暉園來閉門思過,還在這罰抄四書五經(jīng)。

    “你還挺得意?!迸釕讯壤淅淇戳怂谎?。

    宋嘉潤被這寒冰刺骨的一眼看得直打寒顫,瞬間骨頭就軟了,“不不不,我的錯,我下手過重,我的錯?!?/br>
    坦誠直白,沒點骨氣的樣子讓裴懷度都懶得再瞧他。

    今日出門也夠久了,鄭明給他整理衣著,就準備出門。

    獨留下宋嘉潤這個小可憐倒霉的留在這里,本來宋嘉潤還想說兩句求裴懷度放他出去,可他冷聲留了句話讓他繳械投降,老實呆在這里了。

    “你書抄完了?”

    “抄抄……沒完?!?/br>
    別說動了,還沒個動靜呢,他在這春暉園也不老實,拔草看鳥,射箭投壺一個人也玩得起來。那翻了頭一頁的書就擱在書桌上,墨水都干了。

    眼睜睜看著裴懷度離開院子,宋嘉潤在閣樓上的窗子對下面喊著:“舅舅你得空了就來看我,最好讓我娘親把我放出去?!?/br>
    得到的是他毫不猶豫向前走的背影,宋嘉潤探出頭去,在風(fēng)中凌亂著。

    裴懷度立于馬上,鄭明在一旁的馬上跟隨著,后頭還跟著幾個人。這次出行是簡行,其他跟隨著的人手都在暗處。

    一行人路過靜園,發(fā)現(xiàn)這塊地方熱鬧非凡,人潮涌動,來往的人出游踏青,商販正向著過路的行人大聲吆喝著。

    人流量加多需多加謹慎,后頭的人小心開著路,呈暗中保護的姿態(tài)將裴懷度圍在其中,穿過這一條大道。

    鄭明眼尖的看到了離這不遠處的西夏公主正在拿著一根簪子往繆星楚頭上比劃著,言語含笑,身邊還帶著兩個丫鬟和護衛(wèi)。

    “圣上您瞧,那不是公主和周夫人嗎?”

    裴懷度順著鄭明指的方向看去,不冷不熱的“嗯”的一聲就移開了眼。

    鄭明瞧著今日圣上不大有興致,也不想驚動旁人,故而也就沒再說話,裝作沒看見她們。

    他們正準備路過繆星楚她們所在攤位的時候,意外突生。

    一根箭直直朝著裴懷度的方向射了過來,力道之大足以穿骨,以利刃之勢劃破長空。裴懷度側(cè)身一躲,余光卻看到了那箭朝著繆星楚的方向射過去。

    裴懷度當(dāng)機立斷提劍打偏那只箭,那箭改了方向直接穿射進了小販支起攤子的木梁上。那力道把攤子推翻了,引起了周圍一片的喧嘩和尖叫。

    倉皇間,又有幾支箭朝這邊射過來,護衛(wèi)們抽出劍嚴陣以待,此時沖出來了身著黑衣的一行人在人群中穿行著,目標明確。

    驚慌失措的人們向鳥雀一樣四散來開,大聲哭喊吵鬧著,一時場面混亂不堪。

    一支箭穿空而來,就要射中在慌亂中被左右擠出去的繆星楚。

    裴懷度冷著一張臉,眼神沉沉如有疾風(fēng)巨雷,積壓著沉重的威嚴。

    他又打過一支箭,看到就要摔倒的繆星楚,伸出手一把攔腰將人抱起來,策馬朝前面跑去,耳邊聽到她的喊叫。

    她不停掙扎著。

    “是我!”

    作者有話說:

    激動耶,男女主馬上就要二人世界了。

    我的終于寫到我的男女主單獨在一起了嗚嗚嗚嗚。

    第16章 兩人獨處

    馬上搖晃,繆星楚被攔腰抱起一路飛馳向前,耳畔留下茯苓大喊她的聲響。

    繆星楚掙扎著想要回應(yīng),卻被低沉的一聲呵住,她抖著身子,起起落落的馬飛奔,心緊縮著,仿佛懸在半空,失重感撕扯著她。

    竟然是他!

    剛剛在人潮中發(fā)生的sao亂太過突然,她險些就要摔倒,被人推倒踩踏了。不知怎的就被人一把攔起帶走了。都來不及反映就在馬上了。

    “坐好!”

    裴懷度將繆星楚安于馬上,寶馬疾馳,烈風(fēng)吹來如刀子刮臉,一陣生疼,她閉著眼睛,長睫吹亂不斷抖著,手心攥出汗來。

    身后不斷有人追來,暗衛(wèi)和護衛(wèi)傾巢出動,抵擋源源不斷的襲擊。

    一劍橫斜過來,就要朝這邊刺過來,裴懷度一劍挑開,反肘就是有力的回刺,接著聽到悶哼一聲,身旁的人從馬上摔下來,腹部中劍。

    裴懷度感受到懷中人抖得厲害,手一揚掀起披風(fēng)將繆星楚蓋了起來,寬大的披風(fēng)把她整個身軀包在里頭,不漏一點風(fēng)進去。

    他手勒著韁繩,青筋暴起,面色冷沉。

    繆星楚下意識抱住了他的腰,一瞬間凜冽的風(fēng)都被隔絕在外,而她也離他更緊了些。

    她感受到他胸膛的劇烈起伏,伏在他身前傳來擂鼓般的心跳。隨著馬的飛馳,上下起伏間她的額頭不斷撞擊著他堅硬的肩膀。

    繆星楚低下了頭,臉貼近他胸前,抱得更緊了些,實在是撞得有些疼,一突一突的撞擊讓她的眼睛連??著頭都在發(fā)痛,只得往軟的一點地方鉆去。

    裴懷度正奮力抵抗著四周的敵人,懷中一動,柔軟的身軀貼近了,手環(huán)著他的腰死死抓住他身后的衣服。

    他分去余光往下看,突然一劍橫空劈來,寒光穿透,直直刺進他手臂,血刃入骨,劃開一道口子來。

    身旁的侍衛(wèi)見狀面色大變,沖上去把那襲擊之人斬落馬下。

    在裴懷度懷里的繆星楚清晰地聽到了那劍刺進來的聲音,接著感受到了他肌rou緊繃著,周身的氣息變得凌厲。

    一股濃烈的血氣鉆進了她的鼻尖,鐵銹味混合著他身上的清冽的雪松香,有些嗆著她,這一路顛簸,飛馬狂奔,她的胃在頂著,覺得上下墜著難受極了。

    可她不敢在這咬緊的關(guān)頭添亂,這披風(fēng)之外的人正全神貫注的殺敵抵抗,她不能在這個時候吐他滿身。

    只好強忍著從身心里冒出來的苦楚,緊咬著滲出血的唇瓣,蒼白的一張臉皺在了一起,手緊握著不敢放。

    頭昏昏沉沉之際,她耳邊的刀刃相接的聲響不斷傳來,殺氣漫天,馬聲嘶鳴。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遭的聲響逐漸遠去,只留下一匹馬穿梭在路上,好像是穿進了一片林間,枝葉橫出被裴懷度利落砍去,或是劃破他的衣裳。

    繆星楚明顯感受到了馬行的速度慢了下來,穿林的風(fēng)帶著陰森幽寒,透過被刀劍劃破的縫隙鉆進披風(fēng)中,刮在她的臉上。

    清涼的風(fēng)混著新鮮空氣飄進鼻尖,她的壓抑的痛得到了緩解,頭也沒那么疼了。

    見裴懷度騎馬慢了下來,她試探著開口,“我們這是到了哪里?”

    沒聽見有人回復(fù),繆星楚頭上的披風(fēng)被掀開,沉悶的氣息一下四散開來,身上的冷汗被林間風(fēng)一吹,心里涌上后知后覺的驚顫和心焦。

    她就這么被人帶走了,茯苓肯定是著急死了,指不定在哪哭著鼻子找她。

    一強勁結(jié)實的手臂用力攔過,把她抱下了馬,找了一處有些不規(guī)則的石板將她放著。

    裴懷度用袖子拂去上面的黑塵,看到衣裳上的泥土和黑跡,自嘲一笑。

    繆星楚有些惶恐,石板冰涼,僵硬著背脊,感覺到身旁的人就要離去,唯恐被人留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她下意識用雙手抓住眼前的人。

    裴懷度本在她身前,一松手把她放下準備處理一下傷口,不料還沒等他說話,繆星楚就抱了過來,環(huán)住他的脖子,細白的手臂有些顫動,也不敢太用力,生怕眼前的人離去。

    冰涼的指尖抖著觸摸在裴懷度頸后的皮膚上,一陣酥麻從皮上傳過,柔軟的指腹透著幾分涼意,混著皮中的熾熱的血氣。

    莫名的,裴懷度有些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