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鶯懷疑：“真的嗎？”

    賀知宴：“假的?！?/br>
    “……？”原鶯黑著臉打他。

    賀知宴：“我先前已經(jīng)查過他這幾年做的爛事，本來不想告訴你——畢竟，他在你心里，分量比我重多了?！?/br>
    他話末低低哼了一聲。

    原鶯眨巴眼睛：“吃醋啦？”

    “他要是真心對你好，我也不至于像吞了蒼蠅似的替他瞞著?！彼笞∷哪橆arou。親昵的舉動，語氣卻沉下去：“可他逃了以后，還在打你的主意。我如果不告訴你，再有第二次、第三次……我總不能時時刻刻都周全地細查。到時候事發(fā)，你的情況會很糟糕。”

    原鶯看了看他：“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明明可以和我好好地吃完一頓飯，再好好地說，為什么非要那樣？”

    賀知宴坦然：“我生氣了?！?/br>
    原鶯：“道歉！”

    賀知宴：“對不起?！?/br>
    原鶯嘟著嘴看他。

    賀知宴：“小法官，審訊完了嗎？”

    原鶯：“沒有?！?/br>
    “快一點吧，”他說：“我想和你睡覺了?！?/br>
    啊啊啊這個人說話怎么這么直接！

    原鶯無可控制地臉紅了。

    她下意識避開視線，“還有一個問題?！?/br>
    賀知宴掰正她的臉：“為什么不看著我問？”

    原鶯：“總感覺你在賄賂我?！?/br>
    賀知宴：“用什么？”

    原鶯嚴肅：“美色?！?/br>
    他啞然失笑。

    鼻尖湊近，輕輕撞了一下她的。

    他的聲音完全啞了：“快問。”

    原鶯好奇：“我慢慢問會怎么樣？”

    賀知宴：“你再等一下，就不會有機會開口說話了?！?/br>
    原鶯鼓了鼓臉。

    她說：“那你聽好了哦——我和公司同時掉進水里，你會先救誰？”

    賀知宴：“怎么又來？”

    原鶯：“這次是認真的?！?/br>
    “我上次的回答也是認真的?！辟R知宴懶懶地撩起眼皮：“干什么和公司過不去，非要喝西北風？”

    原鶯歪著腦袋，思索了一會：“可是，賀知宴，我有很多朋友，也被很多人喜歡著。如果你不是最特別的，我們?yōu)槭裁匆谝黄?？?/br>
    賀知宴微微蹙眉。

    在他看來，原鶯這話問得簡直是不可理喻。

    “因為你喜歡——”他耐著脾氣——耐不住了，在一起四五個月，現(xiàn)在來問他為什么在一起？他冒火：“嘖，因為你愛我。你會愛你的朋友嗎？什么張三李四，你見著就讓親？”

    原鶯垂下眼。

    緘默的氣氛幽靈似的游蕩在他們中間。

    “那這樣，”終于，她抬起小臉：“我不是一定要和你在一起?！?/br>
    賀知宴氣得眼皮直跳：“你再說一遍？”

    “賀知宴，你知道我特別喜歡看小說吧。”原鶯認認真真地看他：“里面的主角，愿意為了心愛的人付出一切。我喜歡這種情節(jié)。如果我不是你最喜歡的那一個，那我們怎么可以結(jié)婚，怎么可以結(jié)局？”

    “所以，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可能也沒有那么喜歡我。

    “或許是因為小時候我?guī)椭^你，你才感激我、喜歡我？——不知道，反正我都不記得了。所以擦掉過去十幾年，就看這四五個月，你還會愛上我嗎？”

    她說得有點口渴了。

    但是許多要說的話，都堆在喉頭，非要一股腦把自己這幾天想的都說出來。

    “在瑞士的時候，我就跟學長說，覺得你不太喜歡我。但是后來，你開始追我——嗯，接近我。再到在一起，你能說清是哪一個節(jié)點開始動心，還是或許，被小說蒙蔽了一時呢？

    “剛才，我說想明白了。是的，你陪我做游戲，雇了那么多人。我很感動……”

    “停一下，”賀知宴一直倚在沙發(fā)上聽她講話，突然插話：“你在給我發(fā)好人卡？”

    原鶯瞪他：“你不要打斷我的演講！”

    賀知宴：“哦。”

    被他一打岔，原鶯直勾勾地盯了他好幾分鐘，也沒話能繼續(xù)講了。

    賀知宴看她一眼：“說完了？”

    “……”原鶯：“你先好好想一想吧?！?/br>
    賀知宴：“不用想。”

    原鶯：“你想想！”

    賀知宴：“那我先講一點，我小時候真的不喜歡你——睡覺的時候揍了我三拳，我是受虐狂嗎？”

    原鶯咕噥：“我睡覺明明很乖?！?/br>
    賀知宴：“那是被我按住了?！?/br>
    原鶯癟嘴：“我小時候那么可愛，你為什么不喜歡我？”

    “……”賀知宴：“說喜歡你又罵我變態(tài)，到底要怎么樣？”

    原鶯把他使勁推出門：“你自己想?！?/br>
    賀知宴：“我要想到什么時候？”

    原鶯：“想明白了為止?！?/br>
    賀知宴：“想歸想，為什么要推我出去？”

    原鶯：“我們先分手兩天，你想清楚了再來找我?！?/br>
    賀知宴：“我想清楚了?！?/br>
    原鶯：“你沒有?！?/br>
    房門毫不留情地在他眼前關(guān)上。

    賀知宴眉心鎖緊。

    片刻，在手機上設(shè)置了一個還剩四十七小時五十八分鐘的鬧鈴。

    -

    該講的話都講了，心里的事終于擱下。放松，原鶯一覺睡到第二天傍晚。

    手機里好幾條周眠的留言。

    大概內(nèi)容，應該是被賀知宴昨天的舉動震驚到，今天早上又沒有敲開她的門，發(fā)了一張“百年好合”的玫瑰表情包，告訴她自己先下船玩了，不當電燈泡。

    原鶯揉了揉眼睛，看一眼時間，餐廳已經(jīng)不開了。

    她不太餓。于是，就在床上發(fā)呆。盯著花白的墻壁，她突然想到，昨天在船上見到的李恪周。

    原鶯隨手套了件衣服，去服務臺詢問。

    前臺：“不好意思，原小姐。我們沒有在工作人員的名單里查到這個名字。”

    原鶯疑惑：“你認識我？”

    前臺抿嘴一笑：“船上誰不認識您。賀總昨天那一出，可太浪漫了?！?/br>
    原鶯干巴巴地笑：“……哈哈?！?/br>
    前臺：“您如果要找人，可以去下船艙看看。我們的工作人員都住在那里?！?/br>
    原鶯：“謝謝?！?/br>
    她循著指引，來到下船艙。

    有點像宿舍，長長一道走廊，小門林立兩側(cè)。

    原鶯有點為難地站在原地。

    這要怎么找？

    她在走廊里穿梭，試圖找到一位在外的人問問。

    不過，現(xiàn)在是工作時間。

    原鶯走了一圈，也沒有見到人。

    她嘆了口氣。

    正要打道回府，角落里掠過一道衣擺——走得很急，似乎是見了她，要逃。

    好?。?/br>
    你還知道心虛！

    原鶯緊急發(fā)揮校運會五十米決賽組的速度，飛撲過去，一把揪住那人的衣角。

    “你要去哪？”

    她死死地攥著，邊喘氣邊抬頭。

    愣在了原地。

    面前的人，竟然——竟然是賀知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