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掬了一捧涼水，潑到臉上。

    借著月光，玻璃映出一雙忍耐到幾欲發(fā)瘋的眼。

    -

    原鶯從包里取出那份文件。

    分成三份內(nèi)容：《tss機型迭代》、《tss使用原理》、《tss使用方法》。

    原鶯直接翻看最后一本。

    “……使用微荷電極片鏈接感知與感知，錄入主能源芯片，再經(jīng)由外置器釋放……”

    她翻到第一本，查看構(gòu)造。

    機型不止一種，形態(tài)各異。原鶯拿不準(zhǔn)展覽最終要呈現(xiàn)哪個版本，打算找手機，問一問賀知宵。

    她沒找到手機。

    仔細(xì)回想，似乎被放在樓下了。

    她從床上爬起來，噔噔噔地下樓。

    何宴的手機也蓋在桌上，似乎有來電，發(fā)出振響。

    原鶯環(huán)視一圈，他不在大廳。

    正想去找，大門被推開。他從外面回來。

    原鶯指了指：“你的電話。”

    “嗯?！彼觳阶哌^去。

    “你干什么去了，”接起，陳秋緘有氣無力：“這么久才接?！?/br>
    他說：“扔垃圾?！?/br>
    “嘖，還挺悠閑?！标惽锞}問：“材料拍到了嗎？”

    他的眸光晦暗：“沒有。”

    陳秋緘：“不舍得？”

    何宴：“嗯。”

    “……”陳秋緘：“媽的。你去放假是爽了，老子還給你守著機器呢！”

    何宴：“我會發(fā)過去的?！?/br>
    陳秋緘：“給個時間。”

    何宴：“后天?！?/br>
    陳秋緘：“行?！?/br>
    何宴單手掐了電話。

    他抬眼，剛才站在身后探頭探腦的原鶯已經(jīng)不在了。她也背著身，微微蜷著肩膀，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似乎很緊張，也很心虛。

    他不著聲息地緩步踱了過去。

    原鶯此刻的確很緊張。

    倒不是因為撥電話給賀知宵——她也壓根沒有撥通。

    另一通電話先撥了過來。

    是她先前在網(wǎng)上預(yù)約的那位葉姓心理醫(yī)生，來確認(rèn)病人情況。

    原鶯已經(jīng)徹底忘記這件事了。

    “您好，”他的聲音很富有親和力。或許，這是對待精神病人必要的優(yōu)秀條件。他問：“請問是原小姐嗎？我是理光心理診所的醫(yī)生。”

    原鶯嚇了一跳。

    可不敢在病人面前提醫(yī)生。她回頭看了看何宴，小跑到角落，壓低聲音。

    她說：“您好。”

    葉醫(yī)生：“現(xiàn)在不方便講話么？”

    原鶯：“沒有沒有。您說。”

    葉醫(yī)生：“我想向您確認(rèn)一下，您預(yù)約的是明天下午一點的問診——并且備注，無法帶病人一同前來，對嗎？”

    原鶯：“對。但是我現(xiàn)在不在上京，可以電話聯(lián)系嗎？”

    葉醫(yī)生：“如果是簡單詢問，當(dāng)然可以。但是如果要給出具體診療方案，我建議，還是線下見一面?！?/br>
    原鶯想，上回問梁照影，她的態(tài)度很樂觀，甚至有閑心推銷自己的戀愛講座。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病。

    于是，她說：“就簡單問問?！?/br>
    葉醫(yī)生：“好。明天見?！?/br>
    原鶯：“拜拜。”

    她一回頭，正碰上站在身后，一言不發(fā)的何宴。

    原鶯心臟都被嚇漏一拍。

    她反手握住手機：“你干嘛？”

    何宴：“你在跟誰打電話？”

    “怎么了，”原鶯哼他：“不告訴你?！?/br>
    何宴：“賀知宵？”

    “不是。”原鶯故意頓了頓：“但我等一下要打給他?！?/br>
    何宴的眉心擰出淡淡的一道褶痕。很快，又消失不見。

    他問：“打給他干什么？”

    原鶯惡作劇似的，食指拉一下下眼皮：“不告訴你不告訴你！”

    何宴一時有點頭疼。

    看她風(fēng)一樣從身邊溜走，無奈地嘆一聲，跟了上去。

    原鶯鬧歸鬧，還是不打算當(dāng)他面給賀知宵打電話。放下手機，在行李箱里撥拉出睡衣，打算先洗一個澡。

    水聲掩蓋了再一次響起的鈴聲。

    何宴站在桌邊，接起了那通電話。

    “您好，原小姐。關(guān)于問診的準(zhǔn)備事項，我忘記告訴您了。您需要按格式準(zhǔn)備病人發(fā)病的時間、具體癥狀、病后表現(xiàn)，不能單純寫一個‘胡言亂語’，請按照我發(fā)到郵箱的案例填寫……以及，如果能提交病人車禍的傷情報告以及腦部ct圖就更好了。”

    生病了？

    何宴擰起眉心。

    他沒有應(yīng)答，轉(zhuǎn)去看屏幕上方跳出來的郵件提示。

    他打開了原鶯的歷史發(fā)送郵件。

    里面一份pdf附件。

    打開，是一份填寫過的表格。白底黑字，清清楚楚映入眼簾——

    病人信息

    姓名：何宴

    性別：男

    年齡：28

    病癥：胡言亂語

    何宴：“……？？”

    作者有話說：

    想！吃！k！f！c！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求求了讓我暴富吧 32瓶；國家特級不保護(hù)廢物、小小小棋子 5瓶；35228461、小看怡情 1瓶；

    第40章 半死不活 ◇

    ◎ich liebe dich（增）◎

    原鶯泡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

    她裹著水汽出來的時候, 發(fā)現(xiàn)何宴正坐在床邊，正對著浴室門，陰著臉跟她打了一個照面。

    怎么了？

    難道——

    因為她要給大哥打電話生氣了？

    不至于吧。她心里嘀咕, 面上湊到何宴眼皮底下張望。

    她沖他翹起唇角, 彎彎的。臉頰跟著鼓起來，軟軟的。

    像一團(tuán)半融化的棉花糖。

    她左右晃腦袋：“怎么不高興？”

    何宴盯著她。

    眸色深重, 拷問的意味昭然。

    他審視半晌。終于，一字一頓, 從牙根迸出來。

    “精、神、??？”

    “……！”

    原鶯一瞬間慌亂地?fù)未罅搜劬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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