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宴回頭。他眉頭緊鎖，語氣不善：“你逞什么英雄？”

    原鶯指了指對面：“他們欺負人。”

    何宴皮笑rou不笑：“什么準備都沒有，他們還能順手把你也欺負了。知不知道？”

    原鶯癟嘴：“誰說我沒有準備？你看……”

    他們有來有回地對話，黃毛聽不下去了，他大踏步走過來：

    “我說你們——”

    原鶯按了一下鑰匙扣。

    一陣辛辣刺激的霧氣精準地命中黃毛的眼睛。

    他立刻捂著眼睛大叫起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原鶯得意：“看到了嗎？”

    何宴冷笑：“他們有五個人，一個一個讓你噴嗎？”

    “至少我可以逃走嘛，然后……”她把背包放下來，從里面摸出了——

    一張遺照、一沓紙錢、兩個紙扎小人、一個奠字袖套、一個骨灰壇。

    “咦，”她撓撓頭，“我的防狼電棍呢？”

    混混沒見過這陣仗。

    他看呆了：“大姐，你他媽這還要什么防狼電棍？”

    原鶯沒理他。

    終于，在另一個口袋摸到了電棍。她抽出來，比半截手臂還長。

    她獻寶似的：“看！”

    她又指指手上細細一圈的戒指：“這個可以彈針，”她再指了指書包上的掛墜：“這個是報警器，還有這個……”

    她如數(shù)家珍的介紹。

    末了問他一句：“怎么樣？”

    何宴沉默片刻。

    他冷笑：“你防誰呢？”

    作者有話說：

    原鶯：（目移）

    第15章 有點想親 ◇

    ◎我可以親你了嗎？◎

    冬日的白天很短。

    在晚霞最后一縷光, 從魚鱗狀的云層離開以前，原鶯與何宴終于走出看守所。

    混混們被拘留教育，小男孩的父母對他們百般感謝, 要請客吃飯。

    原鶯當然拒絕。

    一家三口好一通道謝, 見他們依舊堅持，終于道別走遠。

    原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何宴：“你做這種事還挺熟練?！?/br>
    原鶯偏頭看他。

    綺色的霞光停在他的眼底, 好像本來冷冰冰的人，都有了一點春天的溫度。

    她昂起頭：“我樂于助人嘛。”

    何宴定定地注視她。

    突然, 他沒頭沒尾地問：“你會記得每一個幫過的人嗎？”

    “這怎么記得住?！痹L摸腦袋：“那么多?！?/br>
    何宴的臉色又淡下去。

    他冷笑：“是。小學(xué)的壞事記得一清二楚，好事一個不記?！?/br>
    原鶯辯解：“這怎么一樣？一般都說記仇，哪里有說記好的?！?/br>
    何宴不講話了。

    原鶯奇怪地看他一眼，肚子餓得直叫，她先把全部心思放在吃飯上。

    但不湊巧，那家小炒店今日打烊。

    原鶯哭喪著臉站在門口：“我的福報呢？”

    何宴看了一眼時間：“回酒店吃吧?！?/br>
    原鶯仰頭看他。

    他扯一下唇角：“不用你付錢。”

    原鶯歡欣雀躍地跟在他身后。這趟路來來回回，走了三次, 賣棉花糖的老奶奶都已經(jīng)收攤了。

    原鶯盯著馬路對面那塊空地，斟酌再三。她問：“你想不想體驗一下農(nóng)家樂？”

    何宴向她遞了一個疑問的眼神。

    “你不是這周也要去南水鎮(zhèn)嗎?！彼肓讼胝f辭：“我mama開了間民宿，照顧一下生意嘛。”

    何宴說：“我考慮一下。”

    那就是同意了。原鶯快樂地想。這幾天, 她大概總結(jié)了一套他講話的模式。何宴很少正面答話, 一般口風松動, 就是可能性很高；一般跳過話題——當聽不見，大概率是他特別不想回答。

    原鶯不免想，白天問他為什么跟著她，這個話題也被跳過了。

    為什么不想回答？

    原鶯摸著下巴。難道說——

    他害羞了？

    原鶯興奮地抬起頭，眼神碰到他繃緊的下頜線, 又立刻撤回去, 把這個答案踩在腳底。

    呸呸呸。

    怎么看他也不像會害羞的人。飛機上胡扯的那三句, 她還歷歷在目。

    原鶯冥思苦想了一路。

    她打量的視線不加掩飾，總是直直地落在何宴的臉上，嘀咕兩句再移開。

    他忍無可忍：“你干什么？”

    原鶯走神：“在想你是不是暗戀我?！?/br>
    空氣安靜了幾秒。

    原鶯：“……”

    嘴快了。

    魯莽了。

    她干巴巴笑了兩聲，拉開椅子坐下，用喝水掩飾尷尬。

    何宴的眼角瞇起一個有笑意的弧度——在原鶯看來，簡直是笑里藏刀。

    他不經(jīng)心地問：“想出來了嗎？”

    原鶯警覺：“大人能給小的一個明示嗎？”

    何宴：“你要什么明示？”

    原鶯胡說八道：“如果你暗戀我，就親我一下?！?/br>
    他的目光開始打量：“親哪？”

    這把原鶯問住了。

    干什么。

    說得好像真要親她一樣。

    她把問題拋回給他：“隨便?！?/br>
    何宴的目光若有所思。

    他說：“不講我耍流氓了？”

    其實他這句話的語氣很正經(jīng)。

    但是原鶯一門心思只關(guān)注了內(nèi)容，心里的小人頓時邪魅一笑——

    小樣，我就知道你在騙人。

    原鶯哼哼兩聲，低頭對付剛端上來的小牛排煎蘆筍。

    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何宴微微皺一下眉，他沉吟片刻，重新看向原鶯。

    她正埋頭吃飯。

    長過肩的頭發(fā)，隨意地被束在腦后。獨留頭頂一簇呆毛，隨著動作，輕微地左右晃動。

    他開口：“原鶯?！?/br>
    “哎?！彼灰剑泵φ宜?。

    “過來?！?/br>
    “嗯？”

    她咬著杯口，鼻腔冒出一個疑問的語氣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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