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降臨 第16節(jié)
何宴冷笑:“日行一善?!?/br> 陳秋緘拜倒在床:“服了你了。就這樣還想和她拉關系?” 何宴近來在打聽賀知宵的動向。 往日人脈關系全不能用,便由陳秋緘出面探聽。可到底隔了幾道圈子,難以接近,也容易打草驚蛇。 直到那天吃過晚飯。 原鶯與賀知宵舉止親昵,他們跟了一路,何宴臉也黑了一路。 回去倒是想通了。 現(xiàn)成的關系,何樂而不為? 于是就有了這樣一趟半是坑蒙半是拐騙的旅行。 只是—— 何宴嘴里的拉關系,超乎陳秋緘的想象。 拉到把人弄哭負傷估計也沒誰了。 似乎聽進去了他的話。何宴略加思索:“后天去因特拉肯,采訪就定在那里?!?/br> 陳秋緘:“你總算做了件人事。” 何宴皮笑rou不笑:“非洲機票最近降價了。” “……當我沒說?!?/br> - 次日原鶯在餐廳噴嚏連天。 她嘀咕:“誰想我呢?” 對面的周眠小口地咬面包。猶豫:“我、我有感冒藥?!?/br> 原鶯高興:“那謝謝你啦!” 周眠局促地點下頭,快速喝完杯子里的拿鐵,放下刀叉,小跑出餐廳。 “哎不用現(xiàn)在……” 她話也沒講完,愣愣地看周眠的身影消失在餐廳門后。 沒放下眼。 陳秋緘的身影就火急火燎地闖了進來。 “學長!”原鶯揮手。 他在簡易的餐臺切了幾片面包,打一杯咖啡,端著盤子坐在原鶯身邊。 “困死我了?!?/br> “熬夜干什么呢?” “工作?!?/br> “啊,”原鶯吃驚:“來旅行還工作,學長,你真比大大泡泡糖還卷?!?/br> 陳秋緘費勁地咽下面包:“老板無情啊?!?/br> 想一出是一出。 采訪地點必須有儀式感、神秘感,但又不要太浮夸,低調(diào)一點。 抽象得要命。 因特拉肯指甲蓋大小的地方哪里去給他集齊這四個形容詞。 陳秋緘腦袋都想禿了。 原鶯同情地遞去一眼。目光自然地往他身邊看—— 何宴不在。 她嘴唇下意識地微動:“他呢?” “還在房間吧?!标惽锞}埋頭苦吃。 “他不吃早飯嗎?” “來不及吧?!标惽锞}看一眼窗外,已經(jīng)陸續(xù)開始集合了:“不管他。” 他灌了最后一口咖啡:“走吧。” “好?!?/br> 兩人一起上車。 何宴早他們一步。正形容懶散地窩在椅背里,閉目養(yǎng)神。 半掀眼皮:“我早飯呢?” “……”陳秋緘:“你沒說要啊。” 他又闔上了眼睛。 導游已經(jīng)在招呼上車,陳秋緘無法:“你忍著吧,到景點了再對付一下。” 何宴不置一詞。 大巴就在平靜的日光下行駛向新的目的地。 原鶯發(fā)了會呆。 直到身后的窗簾被扯了兩下,她才回過神。轉頭,何宴正傾身——在離她稱得上很近的距離。燦金地光打在右眼,細密的睫毛拓下細碎的影,即便不含情緒的眼神,也動人三分。 他們中間只隔一張椅背。 原鶯微微屏住呼吸。那道無言的視線若有所覺地上移,對視。 大巴駛過山路。 枯葉紛飛,枝條簌簌。無數(shù)只鳥受驚,振翅飛上九霄。 她小聲開口:“何宴?!?/br> “說事?!彼汛昂熇?。 “你餓了嗎?” “沒?!?/br> 原鶯從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紙包,揭開,是兩塊她悄悄拿的面包。 她從椅子與窗戶之間的縫隙遞過去。 “給你?!?/br> 他大概沒有想到這個舉動。薄薄的眼皮下垂,透出淡青色的筋絡。 “干什么?” “給你吃呀?!彼f:“謝謝你昨天的晚飯。” 白色的紙包才被拿走。 原鶯的目光跟著移過去:“你手上怎么有這么多傷?” 她早想問了。 “爆炸?!彼卮?。 她瞪大了眼:“哪里爆炸?” “車?!?/br> 原鶯驚奇:“為什么會爆?” 何宴鼻腔輕哼一聲氣,沒再陪聊,慢條斯理地咀嚼面包。 原鶯還趴在椅背上看他。 他蹙一下眉。伸手,把她的腦袋推過去。 原鶯哎呀哎呀兩聲:“那我的采訪……” “后天。” 她愣了一下,急忙去手機里翻行程表:“少女峰上?” “是吧?!?/br> “是——‘吧’是什么意思?” 何宴懶得跟她咬文嚼字。掛在領口的墨鏡一戴,不再理會。 原鶯噘了一下嘴,轉回身去。 但到底有了具體時間,心里的石頭也終于落下來。 她仔仔細細地檢查采訪稿。 兩天時間,就在大巴和手機上的修修改改里度過。 清晨第一縷熹光破曉。 原鶯站在全身鏡前,左左右右地看。 周眠醒來被嚇了一跳:“小、小鶯,你怎么還在照鏡子?” 她起夜的時候就看見原鶯站那兒了。 原鶯舉舉手里的裙子:“你覺得我是穿這條好看,還是這條?” 周眠遲疑地看了看屋外:“我們今天要去雪山……冷的。導游說最好穿棉襖?!?/br> 原鶯擺手:“只要心里覺得不冷,就不會冷!” “……好,”周眠咽了咽喉嚨,“那就身上這條吧?!?/br> 咖色的千鳥格紋短裙,腰上搭一條磨砂面皮帶。滾花裙邊底下,一雙細長的腿白得發(fā)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