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　?/br>
    這是一檔“明星餐廳”類綜藝，每一季邀請不同的明星在各個旅游城市開餐廳，一邊宣傳當(dāng)?shù)孛朗澈惋L(fēng)土人情，一邊完成一些有趣的小任務(wù)。節(jié)目做了好幾季，是很多觀眾的“電子榨菜”，就連姜mama也是它的忠實觀眾。

    顧禹哲：“嗯，這個綜藝這個月在瓊島開拍，原定的一位飛行嘉賓因為行程沖突去不了了，你去補上。你讓助理盡快給你收拾行李，下周錄制三天?！?/br>
    “……不是，等等！”姜樂忱趕忙打斷他，“您是不是忘了，我劇組的戲還沒有拍完呢！”

    他好歹算是男三，怎么能戲拍到一半就扔下劇組跑了呀，這不成軋活兒了嗎！

    “劇組那邊你不用cao心，我能給你接這個工作，早就和制片那邊提前溝通過?！鳖櫽碚苷Z氣淡定，“他們不敢不放人?！?/br>
    “……”小姜遲疑地問，“我能請問一下，您是怎么和制片‘溝通’的嗎？”

    顧禹哲：“很簡單。我跟他們說，因為你提前入組了十天，所以我要求讓你提前離組十天。”

    “？？？”

    “提前十天收工他們當(dāng)然不會同意。所以我就勉為其難退后一步，告訴他們給你放三天假，讓你去拍個綜藝休息一下。制片在經(jīng)過考慮后，就同意了我的要求?！?/br>
    姜樂忱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評價。

    要不然說無jian不商呢，顧地主在提出要求之前，已經(jīng)給對方留下了討價還價的余地，看似勉為其難的后退，其實步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不過姜樂忱還有一個問題：“那您問過劇組的意見了，怎么不問問我的意見??？”

    雖然他也覺得劇組連續(xù)一個月的拍攝著實有點費姜，他也想休息一下喘口氣，但是拍綜藝算哪門子休息啊！而且還是在另一個城市拍綜藝！

    顧禹哲反問：“地主給自家長工安排工作，為什么要問長工意見？”

    “……”小姜：是我逾越了。

    第62章

    姜樂忱厚著臉皮去找林巋然請假, 告訴他自己要離組三天去拍綜藝的事情。

    但是等見了林巋然的面，請假這兩個字堆在小姜同學(xué)的胸口，支吾了半天都說不出來。

    小姜同學(xué)從小卷到大, 讀小學(xué)時, 別的小朋友偶有厭學(xué)，借口頭疼、感冒不愿去學(xué)校；但小姜同學(xué)正相反, 就算天上下刀子了，他也要背著書包準(zhǔn)時七點從家里出發(fā), 如果爸媽晚起了, 他還要反過來催爸媽。

    讓這么一個樂于學(xué)習(xí)、忠于工作的人請假，真是比鯊了他還難受。

    于是就這樣，姜樂忱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從早上推到晚上, 推得實在不能再推了, 才終于鼓起勇氣, 在某日收工后, 敲響了林巋然的房間門。

    咚咚咚。

    門內(nèi)沒有動靜。

    姜樂忱舒了一口氣, 轉(zhuǎn)身就要走：太好了，看來林導(dǎo)已經(jīng)休息了, 要不然請假這事還是明天再……

    ……他一步尚未邁出去，面前的房門就開了。

    室內(nèi)的暖光與熱騰騰的水汽相攜著滾了出來, 林巋然裹著浴袍站在門后, 半長的頭發(fā)被水打濕，垂落在頰邊。

    原來剛才林巋然遲了這么久開門, 是在洗澡。

    姜樂忱認識林巋然這么久, 每次見面時林巋然都衣冠楚楚。就算劇組其他工作人員都被繁忙的工作磋磨得沒個人樣, 林巋然照舊儀容整齊，連一根胡茬都看不到。

    可是現(xiàn)在，林巋然卻舍棄了平日里的規(guī)整模樣，他只裹了一件浴袍，浴袍下不著寸縷，還有水珠沿著發(fā)梢滾落，又沿著鎖骨下滑，直到隱沒在領(lǐng)口之內(nèi)。叆叇的水霧圍繞在林巋然身邊，水霧里帶著柔和的洗發(fā)水香味，驅(qū)散了走廊里原本陰冷潮濕的空氣，像是在冬日里蔓延而出的春意。

    莫名的，姜樂忱有些臉紅。

    “林導(dǎo)，我是不是打擾你了啊？”小姜不好意思地問。

    林巋然搖搖頭：“沒關(guān)系，我剛好洗完澡，正要吹頭發(fā)，你有什么事嗎？”

    他把門打開了一些，問姜樂忱：“你要進來說嗎？”

    他們同為男性，即使林巋然剛洗完澡，姜樂忱進他的房間也沒什么關(guān)系。但在那一瞬間，姜樂忱忽然想起了網(wǎng)上關(guān)于林巋然性向的種種猜測，腳步立刻停了下來。

    “還是不了?！毙〗毖缘溃耙亲寗〗M其他人看到我從您房間出來，您又這么一副剛洗完澡的樣子，人家肯定會覺得咱倆不清白！”

    “……你是怕別人覺得我用導(dǎo)演身份潛規(guī)則你？”

    小姜羞澀地說：“怎么說呢，”他瞟了一眼林巋然白花花的胸口，“咱倆還不一定誰潛規(guī)則誰呢?！?/br>
    林巋然：“……”

    他默默把敞開的浴袍領(lǐng)子系上了。

    別問為什么，問就是他冷。

    林巋然：“那就站在門口說吧——你這么晚來敲門，到底有什么事？”

    “啊！”說到正事，小姜又卡殼了。

    見他一副支支吾吾的樣子，林巋然直接點破：“你是來請假的吧？”

    “林導(dǎo)，你已經(jīng)提前知道了??？”姜樂忱怪不好意思的，小聲說，“是我們老爺……咳，是我們老板，給我接了個綜藝，讓我過去‘飛行’?！?/br>
    林巋然點點頭，語氣聽不出來喜怒：“嗯，制片昨天和我說了?！?/br>
    身為導(dǎo)演，林巋然當(dāng)然不愿意演員拍戲拍到一半突然請假。一個人請假事小，牽連著劇組其他人的工作安排都要有變動；而且一旦演員離了組，接觸到外面的“花花世界”，好不容易培養(yǎng)出的劇內(nèi)人設(shè)就會崩塌，再入戲可就困難了。

    不論于公于私，林巋然都不愿意讓姜樂忱離開。但大多時候，導(dǎo)演、制片方和經(jīng)紀公司是博弈關(guān)系，若一切都按照合同來，沒了彈性緩沖，只會弄僵劇組的氛圍，也會讓演員左右為難。

    換個角度想，《歡迎來到我的餐廳》是一檔國民級綜藝，姜樂忱去錄那個節(jié)目，還能順便宣傳一波電影，也不算完全耽誤工作。

    林巋然：“我已經(jīng)和副導(dǎo)演溝通過了，會給你空出那三天的時間來，但是前后需要趕一趕進度?！?/br>
    “沒問題?！苯獦烦喇?dāng)然沒意見，“林導(dǎo)，這次真的不好意思，您不要生我的氣啊。”

    “小朋友，你請假耽誤了我的拍攝節(jié)奏，還不允許我生氣，你怎么這么不講道理？”

    姜樂忱趕忙解釋：“我可沒說不許您生氣，我是說，您不要生我的氣。”

    林巋然：“？”

    他困惑，他還能生誰的氣？

    姜樂忱振振有詞：“您可以生我們顧總的氣啊。他是我的經(jīng)紀人，每個工作他都要抽不少錢，看在錢的份上，這頓罵他可以承受得住?！?/br>
    反正娛樂圈就是這樣嘛，藝人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先罵經(jīng)紀人，再罵經(jīng)紀公司，罵完了氣就消了。

    在這一刻，林巋然忽然覺得顧禹哲也挺慘的。若是顧禹哲知道姜樂忱居然這么“念”著他，不知道要作何感想呢。

    ……

    轉(zhuǎn)眼就到了小姜同學(xué)要離組的日子。林巋然給了姜樂忱三天的假，為此前面幾天一直在瘋狂趕拍攝進度，離組的前一天，姜樂忱拍戲拍到了晚上十點。

    這邊剛一收工，來接他的保姆車就停在了賓館前面。

    從他們駐扎的縣城到機場有四個小時的山路，姜樂忱要搭乘明天最早的航班飛去瓊島，這樣才能趕上明天上午的拍攝。

    行李是助理早就收拾好的，瓊島的冬天還能保持二十五度以上的高溫，不用再穿棉襖棉鞋，穿短袖就可悠閑過冬。照這么來看，顧禹哲把這趟綜藝錄制稱為“休息度假”，也不算是牽強。

    姜樂忱和劇組眾人道了別，匆匆鉆進車。

    “林導(dǎo)、伍老師、鮑老師，我走了，要是想我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他降下車窗，和他們揮手道別。“我會給你們帶瓊島土特產(chǎn)回來的！”

    聽他這么說，林巋然當(dāng)然要問：“你打算帶什么，不會帶幾箱椰汁回來吧？”

    “椰汁哪里買不到，要帶當(dāng)然帶有用的啦?！苯獦烦勒f，“咱們劇組的工作人員大多是南方人，這天寒地凍的，大家都不習(xí)慣。我打算去瓊島逮幾個東北人回來，身強力壯，您覺得怎么樣？”

    林巋然：“……”

    他覺得很好，但是東北人和瓊島人恐怕都不這么想。

    他現(xiàn)在十分懷疑，姜樂忱的嘴巴里是不是裝了永動機，才能一刻不停地輸出這么多廢話。

    夜色中，姜樂忱的保姆車踏著昏黃的路燈逐漸駛離，直到車子拐過最后一道彎，再也根本看不到了，林巋然才默默收回目光。

    兩位男主演就站在他身旁，也嘆息著望向姜樂忱的車子離開的方向。

    鮑磊嘆口氣：“哎，小姜在的時候，我嫌這小子嘰嘰喳喳，一天到晚吵個沒完，怎么現(xiàn)在他剛走一會兒，我就覺得耳邊清凈得不習(xí)慣呢？”

    伍常安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小姜走雖然走了，但是他不是把菀菀留下了嗎？那只豬雖然不會說話，但也經(jīng)常哼哼唧唧的，你想小姜了，可以去看豬嘛。用小姜的話說，這叫‘平替’嘛。”

    見兩人聊得熱絡(luò)，向來不參與這種無聊玩笑的林巋然，居然鬼使神差的接了一句：“誰是誰的平替？”

    鮑磊：“……”

    伍常安：“……”

    林巋然：“怎么了？”

    鮑磊：“林導(dǎo)，你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林導(dǎo)嗎，你什么時候?qū)W會開玩笑了？”

    伍常安：“怕不是和小姜在一起久了，真的被他傳染了吧？”

    林巋然想，他有被姜樂忱傳染嗎？……可能真的有吧。

    ……

    機場最早的航班是六點起飛，姜樂忱在保姆車上補了覺，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就去辦理值機安檢。

    他在深山老林里呆了一個多月，每天接觸的只有劇組的人，就算想吃外賣都找不到人接單。這次他終于離開閉塞的環(huán)境，一步踏入繁華社會，居然莫名有一種小和尚還俗下山后看什么都覺得稀奇有趣的感覺。

    助理去給他買早飯和咖啡了，姜樂忱獨自一個人在機場里溜達。這個時間點機場人特別少，即使有人與他擦肩而過，也不會知道他就是最近的熱搜?？汀＝獦烦啦⒉皇窃谙罐D(zhuǎn)，注意力都集中在機場里隨處可見的廣告牌上。

    機場客流量最大，廣告牌覆蓋人群也廣，通過掛在機場里的廣告牌就能看出現(xiàn)在內(nèi)娛哪個明星最火。

    姜樂忱從這個登機口溜到那個登機口，扣除掉當(dāng)?shù)氐拇笮茇垊游飯@廣告、茅臺酒廣告這種不需要代言的以外，剩下的廣告牌全是一個個臉熟的明星。

    其中見的最多的，就是盛之尋。

    他代言的汽車、他代言的西服、他代言的香水……放眼望去，姜樂忱還以為他進了盛之尋家呢，到處掛著盛之尋的照片。

    真不愧是頂流啊。衣食住行全都包括，雖然盛之尋沒辦法告訴粉絲們要如何掙錢，但是他能告訴粉絲們?nèi)绾位ㄥX。

    就在這些海報廣告之中，姜樂忱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張熟面孔。

    ——他居然看到了桂桂子的電子廣告牌！

    這個廣告牌并非是什么代言，而是聞桂的粉絲后援會給他買的機場大屏應(yīng)援，一方面恭喜他獲得比賽優(yōu)勝，一方面是為了提前153天祝他21歲生日快樂。

    姜樂忱：“這也有點太提前了叭！”

    他剛?cè)胄械臅r候，十分不理解為什么粉絲會買大屏應(yīng)援。如果想支持喜歡的明星，那就去看他的作品、買他的代言就好了，為什么要搞大屏應(yīng)援呢？這種宣傳永遠只是圈內(nèi)人的小眾狂歡，并不能起到對外的宣傳作用，不認識這個明星的人也絕對不可能停下來，多看兩眼廣告牌。

    可是現(xiàn)在，當(dāng)他站在聞桂的應(yīng)援廣告牌前時，忽然理解了粉絲的用意。

    她們的首要目的其實并不是為了“對外宣傳”，而是為了召集和她們一樣的粉絲。這一張張應(yīng)援廣告牌，就像是隱藏在鬧市里的一面面旗幟，當(dāng)其他粉絲看到它時，會冥冥之中產(chǎn)生一種鏈接——她，她，還有她，這些隱沒在混沌人生里的普通人，擁有著一個相同的秘密。她們因為喜歡一個明星聚集在一起，明明身處天南海北，可是她們在聊起喜愛的偶像時，距離可以無限拉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