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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占春魁在線閱讀 - 占春魁 第40節(jié)

占春魁 第40節(jié)

    作者有話說:

    第42章 伏筆

    明繼臻抱著南墨走到下坡, 陡然松開托在她膝彎處受力的手。

    南墨失了倚靠不得已將轄制在他頸間的夾著鋒刃的手移開穩(wěn)住平衡,再攻卻被他閃身躲了過去。

    待她穩(wěn)住身形回過神來,明繼臻已閃到身后, 利劍出鞘穩(wěn)穩(wěn)當當橫在她的頸間, 取她性命易如反掌。

    為人魚rou時,南墨才變了臉色:“你們中原素以君子禮樂為傲,少將軍,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大齊的禮樂只對朋友,于公主這般不速之客,自有另一番待客之道?!?/br>
    “少將軍如此風度對待一介女流, 就不怕惹天下人恥笑?” 南墨再無之前從容氣度,目光游離,反唇相譏。

    “于敵我之間談君子風度, 公主著實讓本將刮目相看。鶴疆與戎狄聯手屠我邊城時, 也未見你等待婦孺手軟?!?nbsp;明繼臻見她顧左右而言他, 旁枝左引拖延時間…

    冷笑,落拓不羈嘲弄道:“公主若是在等援兵, 怕是要失望了?!?/br>
    “何意?” 南墨隱約有幾分不好的預感,仍是強撐著不肯示弱。

    “你既悉知我朝禮樂,難道不曾學過兵法?” 明繼臻素聞鶴疆這位女將軍手段陰毒狠辣,如今雖占上風卻也不敢掉以輕心。

    一手持劍頂著她后心, 另一手拿出腰間早已備好的繩環(huán)套在了她手腕上束住。

    “有一詞名為戰(zhàn)勝不復,你今日再用本將軍玩剩下的招數,可不奏效嘍!”

    各方軍中皆有眼線,這是行兵之尋常。戎狄失利后, 鶴疆這些日非但不退兵, 卻又屢屢向前線突進, 鄭窮有私心保住他西北軍的有生兵力,只漫不經心守在邊境并不出擊。

    明繼臻一直想抓出藏在浮屠軍中的鶴疆暗樁,這些日他故意佯作驕兵之態(tài),外松內緊,每日帶著差不多數量的兵士,準時在三更走一樣的路線上山,就是為了引蛇出洞。

    云靄重,風聲大,鶴疆若想學他對付阿提拉那般繞山突襲,出其不意抓住他,今日這樣的氣象是掩藏蹤跡最好的機會。

    早在下午,他便借輪換鳳凰關守衛(wèi)之名,調動兵士外出埋伏在山腳下、樹叢里,又故意延后兩刻上山想抓住鶴疆前來探路的斥候,卻沒想到釣上來一條大魚…

    明繼臻聽著山下兵刃相向的動靜,給她說起了兵法打發(fā)時間,抬頭看見西邊的騰空而起的響箭信號,氣死人不償命地奚落道:“起風了…將軍可聞見了山下飄來的血腥味?”

    南墨明白自己從一開始就掉進了浮屠軍的圈套,她不過帶了二百騎兵,全軍覆沒已成定局。她如今被卸了兵刃,逃無可逃...

    “好手段!本將軍輸得心服口服?!?nbsp;成王敗寇,閉目等著劍鋒落下:“動手吧?!?/br>
    明繼臻不知分神在想什么,遲遲未有動作,若有所思道:“要不…咱們談個條件?”

    來前,在京中與皇上論戰(zhàn)策時,曾聽他提起鶴疆有一條規(guī)矩,為保國祚安穩(wěn),一旦新皇登基并育有子嗣,余下庶兄弟要全數處死。

    這位公主與鶴疆二王子皆是側室庶出,如此急功近利親赴前線,想是鶴疆國中情形也不樂觀。

    “少將軍若是想我背叛母國,可能打錯了注意。” 南墨雖畏死,卻不愿賣國偷生。

    “我在想,你既然在我軍中有jian細,那在與你對峙的西北軍里,自然也有?!?/br>
    南墨以為他是要讓自己說出暗樁所在,斷然拒絕道:“便是極刑加身,也斷不會吐露只言片語。”

    “不用說!” 明繼臻漫不經心擺了擺手,不懷好意道:“我就是想請你幫我個忙…”

    “這…” 南墨聽了他的要求錯愕不已,她知道大齊內政亦不安穩(wěn),但他不過一少將竟如此膽大包天…“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緣故與你無關,你直說做或不做?!?/br>
    明繼臻收斂了玩世不恭的神色,威勢迫人:“如此既幫了我,你又能再加軍功為你兄長奪嫡增加砝碼,一石二鳥,何樂不為?”

    “我有得選嗎?” 她苦笑,算是應下了。

    “我的士兵呢?”

    “一碼歸一碼,這是你我之間的交易,卻不代表大齊與鶴疆?!?/br>
    明繼臻塞到她手里一顆隨身攜帶的藥丸,再三確認她身上沒有武器后,將人松綁,冷肅轉身向山下走去。

    “你的士兵,祭我大齊戰(zhàn)死的將士了!”

    “劉真!今日之仇,來日必報!” 南墨厲聲道。

    她作為女將,在軍中本就難以服眾,今日又折在此處二百余精騎,若是不能將功贖罪,兄長在王庭的處境便會雪上加霜。

    劉真手里捏著她心中最在意之事,眼前便是龍?zhí)痘ue也要闖一闖的。

    “恭候?!?/br>
    明繼臻向山下走著,將胸中濁氣吐出…

    其實,他今日此招實在冒險,是恰好對上了南墨急功才能成事,不然也并無勝算。

    只是…年初在京中待了幾天,眼見著皇上腹背受敵,連累著jiejie成日里殫精竭慮。

    他常在想,明家當年若有軍權在手,是不是父親母親就不會慘死了…

    順手揪了根韌草,如兒時那般在手中翻來繞去編成結,喃喃自語散在風中:“阿爹…保佑jiejie…”

    姐弟二人分隔千里,卻是情發(fā)一心。似有所感,景福宮中的明丹姝命周琴送走孫景,抬眼看著皎皎月色,眉心跳了跳…

    鄭窮還指望著西北軍來日為他鄭家己用,怕是只盡三分力擺擺樣子。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阿臻啊…

    轉身拐進假山中的暗道原路返回,吹熄甬路中的第一根蠟燭,暗門悄無聲息滑開。

    她方才離開時,分明熄了書房里的油燈??纱藭r…燈火通明,隔著書格隱約可見人影晃動。

    腳步頓住,抬手握住墻面上掛著的寶劍…

    “是我!” 另一人聽到動靜歡快跳到她跟前兒。

    “康樂?!” 明丹姝被嚇了一跳,隨即意識到不對勁:“你…你怎么在這?”

    “方才翻墻到景福宮找你,見丹草在外室睡得極熟,我便知你在這!” 康樂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見其安然無恙,放下心來又揶揄調侃道:“聽說瑜昭容娘娘留宿承明宮多日,好大的威風喲!”

    “你??!” 明丹姝點了點她的額頭,康樂既知此處,那承明宮里面的貓膩自然也瞞不過她去,并未再多言解釋。

    當真十分錯愕道:“你怎么知道這?”

    “父皇早在五年前…明…” 康樂看了一眼她的臉色,收斂了笑意,如常解釋道:“明太傅出事后,父皇便將這間密室告訴我了?!?/br>
    父親出事后?那時正是門閥最春風得意之時,東宮受重創(chuàng),豐王距離皇位僅一步之遙。

    難道說…“先皇用意在于防備豐王?”

    “父皇的其余兒子在過去十余年里,死的死,廢的廢,只?;市峙c豐王。明家遭滅頂之災后,皇兄當時消沉了許久,一度連朝都不上。” 康樂想起那段至暗時刻,驚心猶在。恩師滅門,舊臣離散…不知皇兄是如何熬過來絕地求生的。

    所以如今她對明丹姝是真的感激,在她回京后的這些日子,朝中雖然仍是千頭萬緒,可皇兄肩上的擔子似乎輕了許多。

    定神繼續(xù)道:“豐王是季氏的外孫,心自然是偏著門閥士族的,這間密室里藏著大齊歷代帝王的心血,斷不能毀之一旦。父皇做了最壞的打算,若皇兄不能繼位,他會毀了龍椅后的地圖,這間密室只好由我以長公主的身份傳承下去?!?/br>
    孫承忠,先皇身邊的總管太監(jiān),年前殉主西歸。

    朝中皆言先皇執(zhí)政晚期流連聲色,中庸無為,可到底…心里還是顧念著大齊先祖未竟之業(yè)和江山傳承。

    明丹姝始終以為,若先皇在鄭國公府覆滅后,再強勢大膽些…或許今日,明家便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她對先皇這杯水車薪并無感念之情,淡漠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br>
    若非他與門閥勢力妥協(xié),豐王怎會做大強勢至威脅東宮?一步錯,步步錯。

    康樂知道無法說服她原諒因為父皇的執(zhí)政過失而導致明家滅門的事實,亦不強求,伸手攬了攬她的肩膀。

    “你今日來得正好,我也有話要對你說?!?nbsp;明丹姝知道她欲安慰自己,拍了拍她的手。

    舊事雖痛,可生者到底是繼續(xù)要將路走下去。

    “何事?”

    “徐知儒的事?!?nbsp;她這幾日在承明宮,閱過幾件祁鈺臨走前布置要與她討論的折子,心里便存了這樁事…

    “你皇兄將徐家和諸位舊臣聯名請嫁公主的奏折壓下多日,可一直拖著也不是辦法,待河陽的事解決了,難免又要重提?!?/br>
    見康樂凝眉,知道她大約是不愿意嫁給徐知儒的,又緩緩道:“我的法子,是在此之前,由太后出面下懿旨,將你的婚事先一步定下來…”

    未等康樂應聲,密室暗門處掛著的鈴鐺忽然響起!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里格外清脆…

    “有人來了?!?/br>
    這處鈴鐺的機關連著景福宮主殿門前掛著的燈籠,殿門一拉一推,鈴聲響起以作警示。

    明丹姝起身,囑咐康樂走假山甬路離開,自己則三步并作兩步走上臺階打開暗門…回手將大氅仍在密室里,只穿著寢衣回去。

    “這丫頭怎么如此貪睡!” 黃卉推開殿門,見丹草睡得極熟,伸手將其推醒,又到內室喚人。

    層層疊疊的帷幔之下,床板無聲無息闔上,明丹姝佯作酣睡躺在床上…

    “主子…” 黃卉身后跟著山姜,輕聲細語喚道:“主子醒醒…”

    “怎么了?” 床上的人睡眼惺忪,問道。

    “鐘粹宮出事了!” 事情緊要,黃卉先服侍她下床更衣,動作麻利便提她簪發(fā)邊說:“寧妃娘娘小產了,皇后娘娘方才差人來請主子。”

    作者有話說:

    周日休息,周一見哦!

    第43章 脫力

    東西六宮多居東北, 唯寧妃的鐘粹宮在御花園南端,遺世獨立,眼前云卷云舒, 卻不沾雷雨分毫。

    朗月夜里, 月光如水一般,靜靜瀉入薄薄輕霧浮起的春日荷塘里,往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驚散酣眠。

    明丹姝帶著丹草和黃卉往鐘粹宮步履匆匆,全副心思都落在突如其來的變故上,走過御花園的石橋時不小心絆了個趔趄…

    “主子小心?!?nbsp;眼疾手快,黃卉扶住她。

    “皇后派人來時, 說了什么?” 寧妃小產,皇后作為六宮之主前去探望是正理,卻沒有非要請她不可的理由。

    除非…有人將臟水潑到了她身上。

    方鶴鳴過去是明家的門生, 如今立場未定, 寧妃是太后看重提攜之人…

    始作俑者在這時動手, 是篤定皇上不在宮里,一石二鳥既弄掉寧妃肚子里的孩子, 又除了她…是皇后嗎?

    “是皇后娘娘身邊的許嬤嬤前來傳話,神色上并看不出什么異常。” 黃卉半輩子在宮里當差,后宮紛爭層出不窮的手斷見得只多不少,當然明白此番來者不善。

    “要奴婢去請?zhí)髥幔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