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亂臣 第1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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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邊上瞧著,覺著藥箱抽屜里的藥材好些都已經(jīng)見了底,有些不解問:“藥怎么就只剩這么些?” 上次在七盤嶺,藥材都分明還很是完備。 “梁州氣候比不上南邊,有些藥材品相劣質(zhì),效用也不大,戰(zhàn)事除了糧草,就是藥材最吃緊,如今梁州的威懾力越發(fā)大,永曦帝大抵是怕了,封鎖了幾條路不讓通貨,從南方買的物資一并都得繞路,有些跟不上了?!?/br> 老吳還算豁達(dá),天塌下來還有個子高的撐著,這些事,總歸都交給上頭的人考慮去,他就踏踏實實做好手底下的事,旁的一律不歸他管。 蘇苑音沉吟鎖眉,難怪蕭闕不馳援廣漢,而是選擇從七盤嶺向東行進(jìn),兩軍一南一北,是要將兩條路都打通。 “為何一定要是南邊,兗州處西南,山高地廣,分明有大把的藥材。”她不解道,在她看來,兗州離的近,若是從兗州買藥,也可稍緩解燃眉之急。 老吳苦笑:“上京的藥,半數(shù)都是從兗州征去的,哪里還能有閑余?!?/br> 見她神色有些焉,老吳安慰:“之前有幾批慕名送來的糧草和善草堂的好藥,都是你的手筆吧?” 她一頓,因為她從未提起過,不知他如何察覺,不過現(xiàn)在她同蕭闕關(guān)系緩和,承認(rèn)也沒什么關(guān)系。 “這頭一批當(dāng)時直接送到了廣漢去,就發(fā)揮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后來有一批送到了我們玄甲衛(wèi)處,世子當(dāng)時傷的不輕,只是瞧見那藥,失態(tài)了幾回,現(xiàn)在想想,以世子的才智,只怕早尋到了蛛絲馬跡。不過話說回來,這善草堂的藥當(dāng)真是非同凡響,老朽也算是行醫(yī)數(shù)十載,只是這藥當(dāng)真叫人刮目相看。倘若有機(jī)會,當(dāng)真想見一見那位佘涂姑娘。”老吳捋捋胡須,說的極為認(rèn)真。 “會有機(jī)會的?!彼J(rèn)真點頭,只心里有些揪疼。 不管是從言二口中還是老吳口中,又或是江陽城府宅里那個小丫頭說的話,總感覺蕭闕那些日子過得當(dāng)真不好,或許還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歸功’于她。 “剛回梁州的時候,世子行事可沒什么顧忌,傷敵一千,也常自損八百,通身的戾氣,縱使有通天的本事,名聲不好聽,在軍中也難叫人信服,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受梁州子民贊頌,除了有王爺費盡心力的約束,世子一路上走的可不順?biāo)欤话攵际怯米约旱难伋鰜砹说摹?/br> 不管旁人怎么說,我瞧得出來,蘇姑娘在世子心里,當(dāng)真是意義非凡。蘇姑娘待我們世子也分明有情意,如今瞧著你們能放下心結(jié)重歸于好,當(dāng)真是甚好。” 蘇苑音有些動容,有些心疼有些愧疚,只好在悔悟及時,之前還算不確定的立場現(xiàn)在格外堅定,好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兩人都沒再說話,秦牧突然急匆匆趕來,問老吳拿藥。 老吳掀起眼皮瞧他一眼,動作人就慢悠悠:“何事這般慌?” “世子派人尋回兩個獵戶的尸體,現(xiàn)在在讓昨天來的那個老者認(rèn)人,我得趕緊去瞧瞧。”秦牧急道。 老吳將藥包好,卻是對她說話:“這小子對世子很是崇敬,凡是世子在的地方,他總是要去參合一腳?!?/br> 蘇苑音對他印象頗深,昨日就是他不由分說將自己給抓了上來。 她起身:“我也去瞧瞧,晚些再來給您打下手?!?/br> 秦牧接過藥,這才發(fā)現(xiàn)還有旁人在此處,回頭一瞧,竟是世子未過門的夫人,隨即有些心虛的放慢了些步子,走在人身后問道:“姑娘是兗州薛家的?” 蘇苑音一頓,有些不知該怎么答,未了只道:“我母親是?!?/br> 秦牧點點頭,本以為世子該同蔓苼一對,此刻已然有些夢碎,但是瞧這這蘇姑娘其實人品相貌都不差,最主要是不計前嫌,沒找他興師問罪。 思及此,他已經(jīng)能慢慢接受并有些期待問道:“世子同蘇姑娘預(yù)備何事成親?我家兄長同世子一般大,去年都抱上大胖小子了?!?/br> 蘇苑音語塞,好在已經(jīng)快要走到,還未待過去,已經(jīng)被蕭闕走來攔住。 他身量高,寬肩窄腰,高出她一個頭,她只能瞧見他的肩。 “死相都不大好看,莫要往前了,方老伯已經(jīng)認(rèn)過,他的孫子不在里頭。”他道。 蘇苑音聽勸沒再往前走,輕輕松了口氣,不在就好,只盼著人只是被困在別處,沒叫齊軍的人給撞見。 后來兩個獵戶都被蕭闕派人帶去安葬。 蘇苑音跟著蕭闕往回走,他有心等她,將步子邁得比平日里小,同人并排走著,只手里突然鉆進(jìn)了一只軟若無骨的手,不由分說來握他。 他微訝,垂眸叫她滿臉故作鎮(zhèn)定,失笑著將她的手握緊。 感受到他的回握,她心里頓時生了不少底氣,問出了一個早就在心里盤踞了許久的問題。 “蕭闕,你想成為一個什么樣的人?” 她不知自己是什么時候得了這刨根究底的毛病,只是她已經(jīng)決定站在他這邊,那應(yīng)該弄清楚他最后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蕭闕挑挑眉,這個問題于他而言,并不算很難回答,他自始至終,都知曉自己在做什么,只好奇她為何這般問他。 “想讓做錯事的人當(dāng)著全天下人的面,親口承認(rèn)自己的所作所為,想讓真相大白,想奪回本該屬于自己的一切?!?/br> 也想將母親從樊籠里救出來。 他斂眸,可惜最后一點,做不到了。 怕她會覺得為難,又有什么顧慮。 他復(fù)又啟唇,似做保證:“你不必覺得為難,我不要你為我做什么,無論是兗州的兵權(quán)還是蘇家人脈,我自己的仇,絕不牽連你做取舍。 只想著離開我,是斷不能了,便就是死。” 好好的承諾最后又變成威脅,他倒是三句話不改自己的秉性。 她抬眼,鄭重其事:“你想做的事,亦是我想做的,我要同你站在一處,絕不會先離開?!?/br> 這是選擇了他么? 他聞言,目不轉(zhuǎn)睛的瞧她。 他從沒有這般笑過,沒了那陰沉戾氣,眉眼中滿是意氣風(fēng)發(fā),帶著些爽朗和自傲,如烈陽似晨光,驚艷得叫人挪不開眼。 她失神的想,倘若一切都沒有發(fā)生,他闔家團(tuán)圓順風(fēng)順?biāo)某砷L,還是那耀眼的天之驕子,必定就是這般模樣。 夜至,他留了幾盞燭光,讓她先安寢,帳外走動聲都越來越小,像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平靜。 他坐在一旁,垂眸不語,光影灑落在他的面上,靜謐好看。 她在里側(cè)支起手看他,想起他白天同自己說的話。 “你怎么知道他們今天會來?”她納罕。 他無奈瞧她,從叫她方才安寢到現(xiàn)在,問自己已經(jīng)不下十個問題,知她擔(dān)憂,他反倒淡然。 “猜的?!彼室鈿馑?。 果然她有些憤然,準(zhǔn)備發(fā)難,只聽腳步聲匆匆趕來,聲音似是那個秦牧: “世子,他們來了?!?/br>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食用愉快哇~ 第122章 蘇苑音還是頭一次見蕭闕披甲,玄甲加身,勁瘦的身形更顯得偉岸軒昂。 她低頭給他系盔甲上的暗扣,扣好又不放心,沒敢松手又逐一檢查了個遍。 “早設(shè)好了圈套,那個齊軍的副將不算難對付,他們現(xiàn)下都以為我此刻生死未卜,急著搶功,不會有那么多戒備,你倒是也無需這般緊張?!彼瘟嘶闻e了許久的胳膊,看著虛虛環(huán)著他的腰間發(fā)顫的手,好笑道。 這么多人都想要他性命,她心里本就不大爽快,又聽著他不以為意的語氣。 她不理會他的打趣,蹙起眉輕斥:“戰(zhàn)場上局勢都是瞬息萬變,斷是輕敵不得?!?/br> 他靜默聽著沒回話,本也就是想叫她寬心,哪知越說越錯,索性聽她著絮絮叨叨,他也愛聽得緊,并不覺得有多啰嗦,只叫人越發(fā)覺得被她看得重要。 待一切終于弄好,懷中的幽香離得遠(yuǎn)些,站在一側(cè)也不說話,他不喜在出征前說什么徒增煩憂的話,又或是夸下什么海口給人莫須有的希冀,本是拿著劍就要走了,只是走前他又轉(zhuǎn)眸瞧她一眼,自己的外袍披在她身上,將原本纖細(xì)窈窕的人襯得嬌小不少,看著人此刻巴巴瞧著自己,眼神中各種情緒混雜。 心上的弦似是被什么觸動,他微不可聞嘆口氣,腳下一頓又回頭,彎下些背脊往前湊了湊,在她唇上落下蜻蜓點水的一吻。 “我挺強的,你安心等我回來?!彼儆凶钥?,以往只覺得傻氣得緊,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會做那傻人。 有了牽掛大抵就是這般,想將其好好藏在心底,卻又總是時不時想拿起來瞧一瞧,之前他興許會覺得是負(fù)擔(dān),只會平白擾亂心緒,只現(xiàn)在卻覺得其實也并沒有那么糟糕,想著有人在等自己,心里有些說不出的感覺,但總歸是暖的。 ... “裨將軍,探子來報,前面曾發(fā)生過山崩,在里面似是尋到了蕭闕玄甲衛(wèi)的蹤跡,不是裴將軍的人馬,現(xiàn)下我們該如何是好?” 為首的男子聞聲冷哼,山崩。 果然消息是真的,那就當(dāng)真是天助,前幾日他們竟然被幾個不堪一擊的人擺了一道,兩撥人還都同他們眼皮子底下逃脫,這件事讓他現(xiàn)下在軍中的威望都大打折扣,甚至生了些對他的非議,所以如今蕭闕的玄甲衛(wèi)元氣大傷,若是還能趕在裴瑋出手前一舉得手,那不就正是他一雪前恥,他們立功的大好時機(jī)么,屆時只怕他跟裴瑋之間的關(guān)系都要換上一換了。 “繼續(xù)向前行進(jìn)?!彼畹馈?/br> 此言一出,眾人神色各異,蕭闕此人狡詐至極,出征數(shù)回都從無敗績,還是當(dāng)慎重行事,先同裴將軍的人馬匯合才是萬全之策,只縱是如此說,卻無一人敢站出來制止。 后半夜,眾人終是到了探子傳回信的地方,一片山腳處,此刻還時不時有碎石滾落,泥土跟碎石都是新堆的,不少玄甲衛(wèi)的尸首埋進(jìn)了泥里,密密麻麻堆疊。 裨將軍抬手,還算是謹(jǐn)慎,沒輕舉妄動,只叫身后的士兵先去查看情況。 士兵小心翼翼走近那塊發(fā)生過山崩地方,正要就近將身邊的尸首取出探查,前面卻突然有幾道人影閃動,銀甲長槍,竟是自己人! 裨將軍眸子一睨,心里只猜是裴瑋已經(jīng)先到了此地,肯定也是打著想要搶功的心思,所以才叫他們苦尋幾日未果。 他絕不能叫他們先得逞,隨即不及多想,當(dāng)即就帶著人橫穿了那片山崩埋骨之地,追著那些銀甲衛(wèi)而去。 “有蹊蹺將軍!這些人不是死于山崩,都是死于兵刃之下!” 探查的士兵趕忙在身后追趕,卻見前面為首的將軍一行突然勒馬,像是被前方什么東西給逼停。 看著眼前光禿的山壁和烏泱泱的一眾玄甲衛(wèi),哪里還不知現(xiàn)下是個什么處境。 身后又是一陣馬蹄嘶鳴聲,裨將軍回頭隔空看去,只見那高大戰(zhàn)馬之上,為首之人眉眼冷峻,淡淡掀起眼皮同他對視,眼底沒流露出什么情緒,只帶著些睥睨漠視。可是那通身上下都是凜冽的殺伐之氣,叫人感到不寒而栗。 深知中計的裨將軍瞋目裂眥,想自己到底是如何一步步走進(jìn)這圈套,只覺得他當(dāng)真將復(fù)雜人心算得分毫不差。 今日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他握緊手中的刀,準(zhǔn)備殊死一搏,隨即只見那人嘴角似是輕笑,薄唇輕啟,沒將殺聲喊得中氣十足,不過似輕蔑的隨口道:“殺?!?/br> ... 本就沒什么困意,現(xiàn)下人走后,只覺得愈發(fā)清醒。 蘇苑音出了營帳,此刻人都幾乎去山下殲敵,整個大營里就只余有三三兩兩站得筆挺的守衛(wèi),清冷的不行。 她伸了伸手,向著營帳外的山崖邊上去,分明知道隔得不算近,興許什么都瞧不見,卻還是不由自主想去看看才死心。 只是還沒靠近,倒是先瞧見老吳搬了個小凳子,早早坐在那里,對著山間一輪朦朧的月,有些許清瘦岣嶁的影子被拉得格外長。 “這般晚了您還不休息那?”她說著話走近,邊往山下看了看,層層疊疊的茂密樹林中火光沖天,喊聲大震,卻又瞧不清是個什么場面,只覺得兇險,叫一旁的人揪心。 老吳捋了捋胡須:“醫(yī)帳里太吵了,出來躲個清閑?!?/br> 現(xiàn)下已經(jīng)快要到后半夜,都沒什么人說話,如何能算的上是吵。 蘇苑音沒拆穿老吳隨口找的說辭,在著他身側(cè)站了站,視線一瞬不瞬地盯著那火光最盛處,既覺得它燒得叫人心慌,卻又怕它熄滅,屆時便就什么都不知曉。 兩人都靜默良久,老吳含著笑瞧她,只恍惚又想起王爺臨終前的遺憾和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