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亂臣 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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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著頭,被由兩側墻壁延伸出來的鐵索束住雙手,僅就是隔著衣物,都可清晰看見他身上錯亂的鞭痕,綻開的血rou。 他身量高,渾濁的水恰好沒過他的腿彎。 她想起那日他被刺穿的雙膝,就這般泡在水中,也不知難不難受。 看著她還在不斷往前走,繡鞋已經(jīng)淺淺染上了些濕痕,蕭旼適時將她攔了攔:“不必過去,在這里說便可。” 聽見說話的聲音那頭的蕭闕總算是有了些反應。 他緩慢抬起一副猩紅的眸子,看著面前的人,以為是以為恍惚了一瞬,他錯了錯眼,又抬眸還是瞧見了她。 蘇苑音同他對視之后就再未移開過視線,那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蕭闕。 狼狽,落魄,無端地叫她心疼。 她有一瞬已經(jīng)忘記了自己究竟是來這里做什么,她將蕭旼橫過來攔的手給揮開,一步一步走下那漫著水的石階,淌過水走到他跟前,直愣愣地不敢錯開眼。 “你怎么來了?這里臟,快回去?!彼粗?,啞聲道。 她近至他跟前,才終是真真切切將人瞧個清楚,看著他下頜冒出的青茬,干裂的唇瓣,眉骨的血痕。 她抿了抿唇,心抽痛的厲害,只想伸手抱他,把自己的溫度也帶給他。 “今天我跟阿音過來是有話想同你說,阿音你來說吧?!?/br> 蕭旼在她身后開口,殘酷地將她拽回現(xiàn)實,她不動聲色地放下方才抬起的手,袖口中指甲將掌心扣得生疼。 蕭闕聽罷,并不答話,只垂眸看著跟前這個紅著眼的女子,話音中余有溫柔輕哄:“你不該來這里,快些回去,乖。” “蕭闕?!彼龁局?,卻又不敢看他。 “我不想受你拖累,二皇子已經(jīng)許了我正妃之位,我是來跟你退親的。”她刻意壓著情緒,語氣都顯得冷硬。 “蘇苑音。”他喚她,尾音輕輕上揚,是只有他才能發(fā)出的語調。 “你抬眼瞧著我,再說一遍?!?/br> 蘇苑音還未答話,又極快地見他接過,帶著些熟悉的警示意味:“有些話是不能輕易說的,若是辦不到,就回去,我只當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br> 他已經(jīng)將姿態(tài)放得足夠低,只等著她改口。 她咬唇,迫著自己抬起頭,只慶幸眼睛起了層水霧,看什么都模糊。 “對不起,我要退親?!?/br> 她話音落,只見他噗地吐出一口血,濺在她的面頰些許,guntang得灼熱。 她慌神,想去觸碰他卻只被他不著痕跡的避開。 “滾吧?!彼H上帶著戾氣的眸子,喉結滾動著輕啟唇。 蘇苑音深深吸了一口氣,斂住眸子轉過身,不慢不緊的走了上去,也沒管被浸濕留著水的衣裙,沒管二皇子投來贊賞的神情,徑直往外去,待走了盡頭,她才有些站不穩(wěn),伸出被指甲扣出血的手扶住墻。 二皇子微微攙了她一把,被她冷著臉拂開:“我應承的事已經(jīng)做到,剩下的待我回兗州認親時定會向長輩提及,二皇子要何時兌現(xiàn)承諾?” 蕭旼不在意的收回手,心情甚好地笑笑:“明日我就進宮稟明父皇,放他也不過就是這幾天的事。” 蘇苑音聽罷,才慢慢直起身子,冷聲道:“快些吧?!?/br> 看著跌跌撞撞往外頭走的身影,蕭旼滿意的舒出一口悶氣。 多虧了蘇苑音,才叫他見識到了,原來在嚴厲酷刑之下面不改色的蕭闕,竟能狼狽成這幅模樣。 蘇苑音不敢回頭,只腳步不停地往外走,后來甚至直接跑了起來,待看見了一絲天光時,她才慢了下來,像是撐著她的氣都抽干了,她提不上什么勁,出了詔獄又撐著墻歇息了許久。 “苑音?!?/br> 突然像是有一道熟悉渾厚的聲音在喚她。 她轉過神色空洞的眸,看見的是許久未見過的父親。 蘇齊岳走了過來,將手中的披風披到她的身上:“夜里寒,莫要著涼了。” 蘇苑音卻眨了眨越發(fā)濕潤的眼,終是在見到家人的那一刻,淚水決堤。 她靠著墻緩緩蹲下,卸下了早已經(jīng)千瘡百孔的盔甲,帶著哭腔:“父親,怎么辦,我好像把蕭闕弄丟了?!?/br> ... 四更天的時候,趙乾拖著手里的長刀去水牢,劈開了蕭闕手上的鐵鏈。 趁著蕭闕換衣的間隙,他不解問:“怎現(xiàn)下又這般急著走?過幾日風聲更盛的時候不是更好么,你不在乎那點子狗屁名聲了?” 蕭闕彎身將膝蓋用白紗纏好,丟掉那破敗不堪的衣物的時候無意間觸到一物。 他拿起那支白玉簪,冷起眸子看了半晌,隨即才手一松,簪子發(fā)出了落地脆響。 “不重要了?!彼_口,眸中只剩nongnong戾氣,余光中像是瞥見了一個帶著血的手印,比他的小些。 他瞟過視線,拿起劍,看著那個長得兇神惡煞的男子眼底早已是滿滿掩蓋不住的興奮。 “別死了?!彼雎暤?。 作者有話說: 今天開始是鈕鈷祿闕了 第97章 趙乾見蕭闕在說他,他轉過頭看著此刻蕭闕,虛弱得像是風一吹便就倒了的樣子,哼笑了一聲:“這話我也送給你?!?/br> 蕭闕沒再回話,將傷勢都簡單包扎,正欲往外頭走,趙乾神情肅目的將人攔了攔:“他們都在外頭接應,從里面突圍的就只你我二人,切忌小心?!?/br>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素有銅墻鐵壁著稱的詔獄有一天竟然會被一個日日用刑又嚴加看管的要犯給生生撕開一道口子。 那日以后,在詔獄之中的幸存者都永遠會記得那一夜,有一個滿身帶血的人,手里只拿著一把長劍,眉宇間神色戾氣凜然,通身的殺意四現(xiàn),像是從地獄里爬上來的修羅,又似是無知無覺,分明身中數(shù)劍卻像是沒有痛感,所有攔在他面前的,都無一例外成為那劍下亡魂。 陸起握著背后背著的刀柄死死直視著前方,言二倚在墻邊屏息凝神,身后還有一隊趙乾的手下在原地待命。 這是一場不太好打的仗,一著不慎滿盤皆輸?shù)木?所有的人都在嚴陣以待。 直到看見天邊急速升起的藍煙,幾人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紛紛拿起手中的武器,陸起起著頭,手起刀落間,一守衛(wèi)的項上人頭已經(jīng)滾落在地。 眾人見狀紛紛跟著陸起躍下,閃身進了那自古以來以最嚴密著稱的詔獄。 詔獄之中已經(jīng)是血海一片,獄中的犯人紛紛趁亂而出,四下大亂,也為他們分去了很多注意力,從而成功同陸起他們匯合。 見到他們,趙乾的壓力總算是小些,當即扛起蕭闕往外走,將收尾交給他們。 蕭闕早早過了極限,也并未推辭,只跟著趙乾一路闖出了詔獄。 再次窺見了天光卻好似恍如隔世。 他抬眼,忽視了攔在跟前的援兵,只看著那天邊已經(jīng)灰蒙蒙亮起,猩紅的眸中洋溢出一絲興奮的色彩。 “這天,也該變一變了。”他低喃。 他們這番行動還算是迅速,趕在詔獄失守的消息傳到之前就已經(jīng)一路殺到了城門,彼時城門剛開,就被他們殺了個措手不及,眼睜睜看著幾人光明正大的出了城。 趙乾的人折損了些,幾人也都有不同程度傷,只傷得最重的還當是蕭闕。 只是身后追兵窮追不舍,前方還有最后一道關口,那是回梁州的必經(jīng)之地,他們還暫且不能喘息。 幾人騎上快馬,趙乾和陸起都殺紅了眼,言二怕蕭闕撐不出,馭著馬靠近他:“主子一會兒到東望關,我同趙乾將人拖住,陸起護送你先行吧?!?/br> 東望關才是上京的最后一道峽口,也是此前讓他們最擔心的地方,關口的守備都是精銳,數(shù)量亦是不少,那處才是最后決定成敗的關鍵。 蕭闕看著前方早早設下的拒馬,早早架好的弓箭,身披鎧甲的士兵,心里已經(jīng)有了數(shù)。 “他們?nèi)羰遣煌耍J不出去的?!?/br> 言二當即會意,言下之意就是,避無可避,只能打了。 幾人剛一進入射程范圍,一陣箭羽就落下,似是就要攔住他們的腳步,為身后的追兵拖延一時半刻。 趙乾勒馬,回頭瞧了蕭闕一眼。 蕭闕處變不驚地朝著點點頭,即使身處困局,蕭闕就只往那里一站,也總給人無由來的安定。 “所有人聽令,一會兒同我突圍出去,只有今日闖出去了,我們才能為家人為手足報仇,護世子回梁,決不退讓!” 趙乾語罷,眾人沸騰,就連馬兒都不住地刨著蹄子,像是躍躍欲試。 趙乾帶著人打著頭陣,一如他人一般的悍勇,闖入了箭雨中一劍劈開了攔路的拒馬,給他們豁開了一道口子。 酣戰(zhàn)過半,身后的追兵越來越近,蕭闕一手將肩上的箭矢拔出,生生又嘔了一口血,手底下的人越來越少,他們的局面就越被動了一分。 在前面帶頭的趙乾突然停了下來,一臉嚴肅的轉過頭來:“草他爺爺?shù)?,前面怎么還有一路人馬?!?/br> 蕭闕輕抬眉,亦是感到有些意外,永曦帝和蕭闕竟能算到這一步? 只越是這九死一生之局越叫他無由來的興奮。 他低笑幾聲,抬手抹去嘴角的血,還余些血痕顯得妖異,聲音泛著寒意:“殺出去就是了?!?/br> 趙乾點點頭,陸起也扛起手中的大刀,步至他跟前,從未有一刻如此緊張,若是一著不慎,今日全都要玩完。 只是聽著浩浩蕩蕩的馬蹄聲響,由遠及近,為首的男子削瘦膚白,如玉的面氣質卻陰郁,眼眸好似墨畫上的江南煙雨,朦朧卻柔和,跟蕭闕的眸有八分相似。 陸起看見人,幾乎是快要哭出來,趕忙往回趕:“主子,是王爺,是王爺來了?!?/br> ... 昨日蘇落雪回蘇府鬧了一頓,本以為這回這蘇苑音定會被掃地出門了,卻見人竟被父親給好生帶了回來,回來的時候一身狼狽,連衣裙都是濕的,面頰手心都是血。 她愣住,不知道二皇子同她都做了什么,只將蘇苑音當作那投懷送抱的人,被二皇子作弄成這樣。 “你不要臉?!彼R著,抬起手想要打蘇苑音一個巴掌卻被父親止住。 就到了這種時候父親居然還是偏袒她。 她氣著跑出去,在宋氏跟前哭了一夜。 蘇苑音今晨才睡的,睡得不安穩(wěn),好像是做了很多夢,多到她醒來之后腦子還是亂得厲害。 她夢見蕭闕滿身是血,在她懷中生死不明,最后又夢見了蕭闕那赤紅的眼,落上他血的面頰灼熱得生疼,用叫人遍體生寒的聲音讓她滾。 她睜開眼,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沒休息好的眩暈之感,將闔上眸子輕緩片刻后才又扶著額起身。 還不是她能安心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她得再去催一催二皇子,蕭闕的狀態(tài)很不好,他不能繼續(xù)在詔獄那種鬼地方里待了。 “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