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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嫁亂臣在線閱讀 - 嫁亂臣 第83節(jié)

嫁亂臣 第83節(jié)

    “莫急,我不會有事的,我有他想要的東西,他不敢拿我怎么樣?!彼麪钊魺o事般寬慰。

    蘇苑音仰頭瞧著他,似是在辨別他話中的真假,片刻后她還是搖搖頭,縱使如此,無論生死,她也不要離開他。

    她才這般想,卻覺得有一股外力直直將她推了出來。

    她錯愕抬頭,無力的搖搖頭,看著血淋淋的那人分明已經(jīng)是身受重傷又孤立無援,可為什么,還要親手推開她。

    二皇子瞥了眼被制住的蘇苑音,又冷眼瞧向蕭闕,片刻后,他才輕笑一聲道:“繼續(xù)?!?/br>
    又一支箭矢急速飛來,刺入了他另一只的膝頭,瞧著人無力支撐地慢慢倒下,是少有的狼狽。

    只是落進(jìn)她眼底,卻叫她升起滿腔怒意,他不該是這個樣子的。

    他肆意桀驁,應(yīng)該做那盤踞于蒼穹的鷹,而不是現(xiàn)在這樣,摔進(jìn)塵土里,奄奄一息。

    她已經(jīng)忘記自己應(yīng)該做什么,或是又該顧慮些什么,她沒了理智,發(fā)了瘋一般不管不顧掙脫開人,想要往里沖,卻又被身后的人死死拽住,如此幾次仍舊沒叫她罷休,倒是生了不小的動靜。

    春棋擠進(jìn)人群,也幫著蘇苑音一道掙脫束縛,見人抓得死,索性直接下了嘴,恨不能將欺負(fù)小姐和言二的人都硬生生咬下一塊rou。

    侍衛(wèi)吃痛地松開了手,蘇苑音終是被松開,沖開了人跑了進(jìn)去。

    她跪坐在他身邊,將他于血水和著泥土的地面扶起,抱進(jìn)自己懷中,忘記了自己此刻有沒有哭。

    “回去吧?!彼氡犻_闔起的眸,淡淡開口,還是在趕她。

    這是于他而言最大的變故,本沒想過會將她牽扯進(jìn)來。

    她搖頭,在趕來的那一刻,她便就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

    不過是同生共死,她不懼。

    “沒用的東西?!倍首訉⒈淮浩逡娜艘荒_踹開,親自上來抓人。

    蘇苑音撿起方才蕭闕手上染血的劍,將劍件對準(zhǔn)了二皇子一眾人,眸色中是少有的凌厲。

    她開口,語氣決絕:“若你們要?dú)⑺?,便就先從我的尸首上跨過去吧?!?/br>
    二皇子瞧著他們二人,氣蘇苑音不識好歹,又恨蕭闕究竟是何德何能,分明都已經(jīng)落到了這般田地,卻竟還有人愿意為他挺身而出。

    他帶著一絲冷笑:“你想同他一起死?既是如此,那我便就偏不成全你們,我要你眼睜睜看著,他是怎么一點(diǎn)一點(diǎn)在你面前咽了氣的?!?/br>
    他身邊的守衛(wèi)將士會意,紛紛朝著圍了上去。

    蘇苑音緊了緊手上的劍,不理會蕭闕不贊同的眼神,縱使是螳臂當(dāng)車,她也不愿見他受辱,做下了殊死一搏的決定。

    “慢著慢著!”

    一道男聲遠(yuǎn)遠(yuǎn)傳來。

    再細(xì)聽,只見是兩匹輕騎,朝著這邊疾馳而來。

    “牢中那名鄭佺的同伙改口了,你們不能殺了阿闕!”三皇子縱著馬,沒管人就直接沖進(jìn)了人群,橫在了幾人跟前。

    瞧見蕭闕之后才翻身下馬,想靠近,卻被一個橫著劍的姑娘攔住,分明瞧著便就是個不會武的,但是那淬了寒冰的眸還是叫他一顫,只覺得是個被逼得急了便就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的主。

    最后只得生生止住步子,轉(zhuǎn)頭看向二皇子:“二皇兄,總歸是兒時的玩伴,阿闕從前又那般護(hù)著你,你怎能下得了如此狠手?”

    二皇子沉聲打斷:“住口!這是父皇臨走時下的旨意。”

    “唯一的人證都改了口,這罪證如何能算?”三皇子蹙眉道。

    三皇子話音落,又一陣馬蹄聲響起,只方才落在他身后些的輕塵。

    “二皇兄,母妃有急事宣你進(jìn)宮!”

    輕塵邊走邊道,待進(jìn)來一看,瞧見蕭闕半死不活,蘇苑音被撕壞了的衣袖和眼角未干的淚痕,心里也頓時來了氣:“二皇兄是否是做得太過了些?”

    二皇子呵斥:“我奉父皇的命來此處抓人,你來此處添什么亂?”

    方才被打斷本就叫他不快,現(xiàn)下還輪番了指責(zé)他,當(dāng)真是都反了天了。

    只輕塵卻并不理會他的責(zé)備,只是朝著蘇苑音去:“阿音。”

    蘇苑音一顫,仍舊是戒備的姿勢,她沒法子放下戒備。

    經(jīng)過白慈的事,她才知曉,想要蕭闕性命的人太多,她誰都沒辦法輕易相信。

    輕塵又道:“阿音,蕭闕暫時沒事了,你莫要擔(dān)心,我定竭盡所能護(hù)他?!?/br>
    蘇苑音抬眼,看見了輕塵面上的緊張和關(guān)切。

    “阿音,你放下劍,蕭闕傷得很重,需要叫太醫(yī)來瞧瞧,你相信我,我說到做到。”

    聞言,蘇苑音空洞的眼眸似是才恢復(fù)了一絲神采,她放下手里的劍,抓上了輕塵的衣袖,想說話,但卻是一直繃著的那根神經(jīng)先斷了。

    她眼皮沉得厲害,待確定自己是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時,才神色一松,暈了過去。

    作者有話說:

    慣例感謝追文~~

    第89章

    不過幾個時辰,蘇苑音便就醒了。

    她睜開眼,也無需要緩和,本就一直記掛著蕭闕的事,神色瞬間清明過來。

    只是她的手心空蕩蕩,那個她分明還死死抓住了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

    不及多想,她掀被下地,將守在一旁的夏琴給驚動。

    “小姐,你想要做什么吩咐我就好,現(xiàn)在時辰還尚早,你不若再歇一歇?”

    見小姐赤著腳就下了地,夏琴上前扶住人,遞來繡鞋,柔聲道。

    若不是昨夜里輕塵公主親自將人送了回來,他們都還不知道出了那樣大的事,蕓貴妃被蕭闕派人帶走,皇上親自追出城去,蕭世子被困在南城門身受重傷,那些人甚至還對她家小姐都出了手,最后還將人逼得急火攻心暈過去,才養(yǎng)好的手又牽扯到了舊傷,重新傷了骨頭。

    這大小姐的姑爺做下這些事了倒是當(dāng)真絕情,到底也算是姻親,竟半分不顧情面就想將人往死里逼。

    “來不及了,我要去救人。”

    蘇苑音沒理人,自顧自往外頭走,夏琴勸了一路也沒將人勸住,只急得忙跟緊人。

    門甫一被開開,看見外頭站著的人,夏琴才松了口氣。

    蘇蘊(yùn)之看了看人,露出少有的嚴(yán)肅,語氣有些強(qiáng)硬:“你哪兒都不許去,好好回去養(yǎng)傷?!?/br>
    “我沒事。”她蹙眉反駁,作勢要走又被攔住。

    他道:“蕭闕暫時沒事,那頭有三皇子看著,倒是你,如果就連你都出了什么岔子,還想如何救他?”

    蘇苑音立在門口沒動,但是已然是將話給聽進(jìn)去了,不似方才那般橫沖直撞,只是慢慢屈膝蹲下,有些無力,也有些不甘,但是更多的是憤怒。

    恨作惡的人肆無忌憚,恨自己力量太弱小,什么都改變不了。

    蒙冤闔族流放的洛家,不得已拋夫棄子委身于他人的蕓貴妃,被困死于安定縣的塵少卿夫婦,滿腔忠勇卻仍舊等不來一聲道歉,被猜忌逼退至西南的薛家滿門,被趕盡殺絕的蕭闕...

    發(fā)生在她眼前的事,哪里有什么公道。

    良久,她出聲,問出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話:“兄長,這個王朝當(dāng)真有存在的必要嗎?”

    縱使是在蘇府,但是此言太過于容易惹人非議,夏琴當(dāng)即就被驚出一聲冷汗,環(huán)顧了一圈才趕忙蹲下抱住蘇苑音:“小姐身子還未大好,接下來還有更棘手的事要做,得養(yǎng)足了精神才能應(yīng)對不是?”

    蘇苑音嘆了口,沒等到他的回答,最后還是點(diǎn)點(diǎn)頭,依言起身被扶了回去。

    蘇蘊(yùn)之看著慢慢走遠(yuǎn)的背影,攥緊了手。

    最后蕭闕還是被帶到詔獄。

    縱使那個指認(rèn)他的人改了口,縱使有朝臣反對,縱使是賢妃親自出面,都沒能改變永熙帝的決定。

    他要梁州的兵符,要逼阿蕓自己乖乖回來。

    所以他說有罪那便就是有罪,他要是不放人那便就誰也奈何不了他。

    詔獄之中,處處都見不得光,寸草不生之所,陰冷得厲害,空氣中總是似有似無地傳來一陣陣血腥味,平白叫人作嘔。

    三皇子帶著御醫(yī)進(jìn)去瞧人時,蕭闕就已經(jīng)醒了。

    見到來的是三皇子,蕭闕淡淡收回視線,微不可聞地松了口氣。

    三皇子瞧著人此番的落魄樣,無奈地?fù)u搖頭,也不知在殺了南城門內(nèi)那么多侍衛(wèi)的時候,有沒有想過自己會落到這幅境地。

    “曾經(jīng)你還是個聰明人,現(xiàn)在怎么還越活越回去,叫自己置身于這般險境?!?/br>
    說罷,他又嘆口氣,其實他也知,反常的還不只是蕭闕,就連二皇兄,甚至的父皇,都一改往日的模樣,非要死死抓著人不放,擺明了就是不死不休,現(xiàn)下索性也不整那些虛的,絲毫不懼任何非議,直接將人關(guān)到這詔獄里頭來。

    詔獄是什么地方?一旦進(jìn)來便就別想活著出去的地方。

    他此番來能夠進(jìn)來已然是使了不少手段,也虧得是現(xiàn)下蕓貴妃失蹤,父皇一心撲在找人的事上,這才被他僥幸尋到個機(jī)會,還不知道下次能不能這般容易就進(jìn)來。

    若是細(xì)究這一切的因,還得是那天二皇兄的大喜之日,突然闖入的鄭佺。

    現(xiàn)在想想,從蕭闕殺了鄭佺的那一刻開始到后來的這一切,只叫他覺得就像是一個個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圈套。

    可是二皇兄怎就這般篤定,他必定是會殺鄭佺的呢?

    御醫(yī)給人上完藥,三皇子打發(fā)了人先出去,杵在原處瞧了瞧蕭闕片刻,還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蕭闕斜著睨了他一眼,只道:“想說什么便就說吧。”

    瞧著他那灑脫樣,都死到臨頭了,還像是一切都同他無關(guān)似的,倒是顯得旁人替他焦急的樣子顯得分外可笑。

    “為什么,父皇不肯放過你?你不會真的想...”

    他頓住,后面的話他不敢說。

    蕭闕勾了勾唇,帶著些不屑的輕笑,道:“你當(dāng)真想知道?”

    “當(dāng)然?!彼久嫉?,不明白蕭闕此刻的意味深長。

    從前常常挨罰的就是他跟蕭闕,他是因著偷懶?;?,而蕭闕,則是膽大到無法無天。

    可縱使如此,父皇的忌諱是不是也未免也過了些?

    只見蕭闕靠在背后的石壁上,微仰起頭:“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也未必是什么好事,安安心心當(dāng)個不上進(jìn)的皇子,倒是也沒什么不好?!?/br>
    “你這說的是什么屁話,總好比無知無覺的活著,看著周圍的人都變了,慢慢都離得自己越來越遠(yuǎn),還不知原由的好?!彼纯诘?。

    “我倒羨慕你?!笔掙I淡聲道。

    三皇子懷疑自己聽錯,正想再問一遍,卻聽他又開口道:“幫我做一件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