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亂臣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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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下了一箱送來的綾羅綢緞,頭面首飾。 只蘇苑音面見趙三千的事很快就傳進了雪照院。 “那人叫趙三千,可當真聽清了?”她厲聲問來傳話的婢女。 傳話的婢女也被嚇了一跳,當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千真萬確啊小姐,聽說還是在南市里開了幾家首飾鋪成衣鋪的。” “竟然當真是他。”蘇落雪恨聲道。 大抵是從未見過一向通情達理,體恤下人的小姐如今的這幅狠厲模樣,死死垂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蘇落雪卻也沒心思再做戲。 上一世趙三千可是名副其實的皇商,酒樓錢莊,鹽場以及各類鋪子都有他的手筆,據(jù)說他手上的資產(chǎn)甚至可抵得上半個國庫。 其腰板也是極硬的,所以不知為何跟官至宰相的周家有些過節(jié),旗下的產(chǎn)業(yè)更是一律不做周家人的生意,就是如此,周家也拿他毫無辦法。 他又是怎么同蘇苑音扯上的聯(lián)系? 明明上一世,蘇苑音同他根本就沒有任何交集。 可是現(xiàn)在又如何能解釋現(xiàn)在的這一切。 蘇苑音手中既已經(jīng)有了一個佘涂,現(xiàn)下又有了一個趙三千。 莫非... 像是想到了什么,蘇落雪不由的背脊一寒。 莫非蘇苑音亦是帶著上一世的記憶重生了,所以才會安然無恙的避過她設(shè)下的陷阱,還將未來都能成就一番大事的幾人都收歸麾下,甚至結(jié)識了蕭闕。 可是上一世最后坐上那個皇位的人明明是二皇子,而非蕭闕。 那么蘇苑音要去巴結(jié)的人也應(yīng)是二皇子蕭旼才對,為什么是蕭闕呢。 她總覺得心中不大安穩(wěn),得找個機會探探蘇苑音才行。 轉(zhuǎn)瞬間,蘇落雪神色已不知轉(zhuǎn)變了幾個回,似是才想起那個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婢女。 她笑笑,彎身將她扶起,柔聲道:“方才有些失控了,沒嚇到你吧?” 婢女聽罷立即直搖頭。 蘇落雪滿意點點頭,面上顯得溫柔和善,聲音卻格外狠厲。 “那你應(yīng)是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的對吧?”她道。 見婢女驚恐著點頭,她才悠悠然出了門,朝著宋氏的院子去了。 今日蘇苑音讓她有些不快,她自然也得給蘇苑音使點絆子,反正誰也別想好過。 蘇落雪去找宋氏的時候,院里難得的安靜,連屋子里也沒有留人伺候。 只見宋氏一人坐在榻上,看著炕桌上的香爐出神。 來之前蘇落雪就聽說母親去找蘇苑音,兩人還說了許久的話,現(xiàn)在看母親這副模樣定是又被蘇苑音氣著了,既如此的話,她便就再來添把火。 “母親,尹世子已經(jīng)不怪罪兄長了?!?/br> 蘇落雪一面說一面走到宋氏跟前。 宋氏也回過神來,松了一口氣:“看來苑音說的沒錯,尹祝此人倒是個寬宏大度,講道理的人。” 聽著宋氏的話鋒怎么是在夸蘇苑音的,蘇落雪不郁,當即道:“也不知meimei身子有沒有好些,今日她不肯同我一起去,可是她心里還在氣我...” 宋氏聽罷,耳間只想起蘇苑音方才的那番話,只覺得在自己的照顧之下落雪性子確實敏感了些。 “她今日身子確實不大利爽,你若是得空,也去瞧瞧她吧?!?/br> 蘇落雪有些錯愣于母親的反常,卻還是咬牙應(yīng)是。 到底還是不死心,她頓了頓又道:“要不貴妃壽宴之上獻舞的事我就不去了,讓meimei去吧,meimei花容月貌,我去了也不過是陪襯?!?/br> 想起這件事,宋氏亦是有些愧色,又覺得自己這個女兒性子當真是怯懦。 也是有心要敲打她一二,便硬是讓自己狠下了心腸:“與其想這些,倒不如再下些苦功,讓自己到時候出彩些。 苑音當時無論是學(xué)什么東西都是下足了工夫,仔細鉆研的,這點你倒應(yīng)當同她學(xué)學(xué)?!?/br> 蘇落雪有些納罕今日無論她如何說如何做都挑動不了分毫母親對蘇苑音的情緒,甚至還將錯頭都往自己身上引,定是蘇苑音從中說了什么。 又是蘇苑音。 她點頭應(yīng)承,眸子里卻滿是恨意。 第30章 蘇齊岳下了值回來,知道宋氏和蘇落雪擅做決定,去了清肅伯府的時候,當即拍桌發(fā)怒。 明明是他們來毫無理由的退親,蘇家應(yīng)當才是理虧的那一方,而現(xiàn)在蘇落雪擅自去上門道歉,明明是有理都說成無理。 她們甚至都沒知會過他,就自作主張,還要讓才剛被退親的苑音也巴巴去人家府上,這不是主動去淪為他人的笑柄么。 落雪年齡小見識淺,這自己的妻子也跟著一起胡鬧。 蘇齊岳氣得連續(xù)幾天都歇著了書房,一步也沒再踏進宋氏的院子。 蘇苑音主動提起要去天一觀小住幾日,蘇齊岳一開始是并不同意,后又見她堅持才無奈妥協(xié)。 到底是女孩子家頭一回獨自出門這許久,好在天一觀離這上京城也不算是太遠,應(yīng)是也出不了什么事兒來。 臨去前蘇苑音還去了一趟東市,帶著佘涂一起去看了看快要修繕完畢的鋪子。 許久沒見蘇苑音,佘涂見到人便就興奮將人挽著邊說邊走了一路。 蘇苑音多半只是聽著她說,也不出聲打斷,眨眼間就到了鋪子。 四處環(huán)顧一圈,蘇苑音還算是滿意,應(yīng)是過不了多久,這鋪子就可以正常運作了。 蘇苑音將藥鋪的鑰匙遞給佘涂。 “以后你便就是這的二東家,這鋪子就交給你打理了?!?/br> 佘涂聽罷還覺得步子輕飄飄的,頓時有種受寵若驚之感,哪里敢接過什么鑰匙。 蘇苑音見她猶豫的樣子,便就直接拉過她的手將藥匙遞到她手里。 “這鋪子若是能開起來,你出的力可算是占了大頭,我在府中很多事都顧不過來,鋪子一切還是得靠你的?!彼矒岬馈?/br> 聽罷,佘涂哪里還有剛才的膽怯,只覺得自己莫名的責(zé)任巨大,當即一臉肅目,在心中暗自發(fā)誓,為了不辜負蘇姑娘的期望,她一定要將這鋪子給好生給經(jīng)營起來。 佘涂這邊都安頓妥當了,蘇苑音才帶著春棋,將夏琴留下照應(yīng)佘涂,一路輕裝簡行,去了天一觀。 蘇齊岳算是觀中常來的香客,每年也都會添上一筆不菲的香油錢,因此天一觀對蘇府的人也甚為客氣,甚至還專程提前留了一處院子給蘇苑音一行人。 蘇苑音同春棋與府衛(wèi)幾人走上數(shù)百階的長梯,心緒卻起伏得厲害,難以平靜下來。 只因這還是她自從知曉自己的身世以后頭一回來到這。 雖不只究竟是誰將她棄至此處,抱著她邁上這層層臺階是何心情。 不過那人必定也是希望定也是希望她能活命的吧,所以才沒有將她棄之山野而放于道觀門前,只為她求一線生機。 只是因為受制于人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嗎? 一行人站至天一觀門前,蘇苑音伸手拂于門前,只覺得心里堵得慌。 靜默了一片刻,她才收回情緒,進走觀中,恰巧遇上了在清理擺臺的周觀主。 周館主朝她行了一禮,見她如此便也出聲開解,給她遞過一炷香:“去日不可追矣,來日尤可期,施主還當往前看往前走?!?/br> 蘇苑音伸手接過,將其置于香爐中后,才同周館主說了一身謝過。 如此也算是同觀主打過招呼,蘇苑音便就也安然住下。 本是舟車勞頓了一日,應(yīng)當疲乏得厲害,可蘇苑音卻心神不寧,輾轉(zhuǎn)難眠。 許是觸景生情的緣故,蘇苑音此刻心境已然不同,她想知曉自己的身世,可是卻又毫無著手的頭緒。 一直挨到次日天明,香客還不算是太多,蘇苑音順著一路的香爐拾級而上,見好似是有個求簽的長桌。 從前便就聽說天一觀的簽最是靈驗,反正現(xiàn)在也是無解的局面,于是便動了抽一支簽的念頭,只走近一看,竟還是個熟人。 只見周觀主坐于一棵掛滿紅綢的榕樹之下,像是早就知曉她會來一樣,觀主并無意外之色。 “蘇施主求的可是親緣?” 他也算是從前那樁舊事的親歷者,近來京中的事他也是有所耳聞。 親女被尋回,婚事被退掉,有人說這不過是孽緣一樁,現(xiàn)下不過是各歸各位罷了。 可是究竟是善緣還是孽緣又如何能說得清楚。 “若是當年施主沒有出現(xiàn),蘇家失女之困就無法解決,蘇夫人的心中的結(jié)恐怕也會成為身體的負累,蘇家又怎能闔家歡樂十幾載。” “可或許是享了不該享的福,所以才會遭這些本也不該受的罪吧。一切都是因果,施主還因看開些,這件事情上,其實你們誰都無錯。” 蘇苑音聽他寬慰,心里也稍稍放霽了些,朝他到過聲謝,才接過簽筒,擲出一根簽。 “只是下下簽啊?!彼捌鸷瀬磔p嘆,只是先前心神不寧的情緒突然像是投石落水,再無波瀾。 雖不是個好兆頭,但最起碼此刻也不算是個未解的答案。 她將手中的簽遞給周觀主,本想說不必再解簽了,這抽簽不過就是來求一個心神安定罷了,雖結(jié)果不好,但其實也已經(jīng)隱隱料到了結(jié)局。 若不是出了事,她又怎會剛出生就被拋棄。 “福禍相依,施主這簽雖是下下簽,但若是能得遇良機,時局逆轉(zhuǎn),也會成為上上簽?!?/br> 周觀主拿起手中的簽,神色莫測。 蘇苑音見竟還有這種說頭,以為是這觀主說來寬慰的話,但又看觀主倒不似隨口胡謅。 心下定了定,問道:“敢問觀主何為良機?” “良機自西而來,若是把握得當,便就能得償所愿,只若是握不住良機,只恐是...不得善終,施主須得三思后行那。” 周觀主語畢,隨即闔上眸子不再多言。 蘇苑音見狀,隨即也不再多說什么,朝觀主行了一禮,才退身離去。 立著抽簽小攤的攤主玄道人剛上完茅房回來,見自己攤上坐著一人,立馬扭著肥碩的身子跑上前來,點了點盒子中解簽的轉(zhuǎn)的銀錢,見是一分沒少這才放下些心來,對著男子狐疑道:“師兄,你在我位上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