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亂臣 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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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多,也復(fù)雜,極少能接觸到權(quán)貴,實(shí)在不利于揚(yáng)名。 但是蘇苑音最屬意的地段就是在北市。 因在她原本預(yù)定當(dāng)中,主要針對的客源便就是這些普通百姓。 上京權(quán)貴商賈雖多,但是也講究挑剔,恐怕不會輕易就接受她們的新藥材。 可若是普通百姓的話,會更看重功效和價格,若是她們的鋪?zhàn)幽芗骖櫤眠@兩者的關(guān)系,定能運(yùn)轉(zhuǎn)下去。 上京天氣漸暖,出行也不再著冬裝。 蘇苑音穿一件蘭色明霞錦直裰,不薄不厚的料子。 盡管是去年的料子所做,但卻也合身,顏色也好看,稱得她身子纖細(xì)修長,胸脯豐盈,腰肢又不盈一握。 按理,今年剛開春的時候,裁縫鋪就該送料子來蘇府。 只彼時蘇府才剛尋回了蘇落雪,宋氏便就一整顆心都撲在她身上,怎么也端不平一碗水,事事都以蘇落雪為先。 這不,從開春到現(xiàn)在,已是不知為蘇落雪打了多少套頭面,上好料子全都給她先選了去,留下的都是些不大如意的料子。 蘇苑音只統(tǒng)統(tǒng)接了,卻也只字未提用料子做衣服的事。 蘇齊岳又是男子,哪里能對女孩兒家的事情過問得這么清楚,每每喚蘇苑音去書房過問近況,蘇苑音都閉口不提這些事,只點(diǎn)頭說極好的。 見她如此,蘇齊岳也放下了心,心里卻擔(dān)憂清肅伯府會因?yàn)榘⒁舻纳硎蓝摧p她,還是得再給她加幾臺嫁妝撐撐底氣。 蘇苑音倒是不知父親所想,只是被他抓著考究了一番功課,見樁樁不差,才將她放回了院子。 見蘇苑音淡然,居然這么好的機(jī)會都不向老爺告狀,春棋越為她感到委屈。 別人是有母親疼了,她家小姐卻像是沒有母親了。 只若是一開始便沒有就罷了,可她明明曾經(jīng)還是有的。 蘇苑音倒是當(dāng)真沒將春衣這事放在心上。 只因這幾日選鋪?zhàn)佣疾皇翘樌幢闶莾r格太高,要么就是價格合理,但鋪小路窄。 焦頭爛額至極她其實(shí)是有想過找尹祝幫忙的。 尹祝友人眾多,路子到底是要比她廣些。 只是尹祝隨清肅伯回?fù)P州祭祖還未歸。 到底是只能靠自己了,蘇苑音嘆口氣,拿出北市的布局圖,又比對劃了劃,挑來選去,最后也只剩下一兩處地方,還是決定去碰碰運(yùn)氣。 蘇苑音這幾日因?yàn)槌Hケ笔?,隨即也常常去瞧佘涂。 大約是她身子骨健朗,加之她自制的藥膏效用奇佳,恢復(fù)得倒是極快。 佘涂那邊進(jìn)展得倒是比她順利,已經(jīng)在她那兩快地的旁邊又租了幾塊下來,雇了幾個工人開始栽種些易于培植的藥材。 蘇苑音正準(zhǔn)備去看看北市最后兩個在出售的鋪面,馬車卻被堵在了路中間。 夏琴去探了探情況,折返回來時說是前面出了點(diǎn)事情,一輛馬車出了點(diǎn)故障,撞翻了一個老太太,正亂著,最好繞個路。 可現(xiàn)在此路正堵得水泄不漏,身后也還堵著馬車,只怕是進(jìn)退兩難。 蘇苑音頓了頓,還是覺得下車去看看。 剛一走進(jìn),就見一個衣著有些樸素的七旬老人抱著腿在地上喊痛,馬車上下來一個侍女,只站在不遠(yuǎn)處將一袋金錢往老人身上扔。 “錢已經(jīng)給你了,還不快走,非要叫人來趕你是不是?”侍女有些怒道。 只覺的這個老太婆就是無理取鬧,她們馬車突然壞了,都已經(jīng)快要趕不上同二皇子五公主去踏青的時間了,本就亂得焦頭爛額,還突然來了一個老太婆突然把馬給驚了,現(xiàn)在受了傷還非怪在她們周府頭上。 看這老太婆這么寒酸樣子,分明就是看中了他們周府家大業(yè)大,想好生訛上一筆罷了。 見老人也沒去撿那袋銀子,像是真的痛急了,哎喲哎喲在地上痛得呻|吟。 侍女見狀氣更是不打一處來,只覺得這個老太婆簡直不識好歹,當(dāng)即又叉腰往前走了兩步。 “這賠金的數(shù)額已經(jīng)不少了,我們還沒怪罪你驚了我們的馬呢,我家小姐念及你年紀(jì)大,對你已經(jīng)很仁慈了。你還是拿了錢速速離去吧,若是還賴著不走,就別再想拿走一分錢!” 侍女罵罵咧咧說完,見老者仍舊不為所動,當(dāng)即眼睛一瞇,欲伸腿去踢她,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胳膊被一股力往后拽了拽,她差點(diǎn)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誰啊?”侍女怒氣騰騰轉(zhuǎn)過頭,想看看是那個不長眼的,居然膽敢來妨礙他們周府辦事。 只甫一轉(zhuǎn)頭,趾高氣昂的眼神轉(zhuǎn)為意外,后來又浮上幾分輕蔑。 “夏琴啊,可真是好久不見了呢?!?/br> 夏琴放開她,幫蘇苑音一起將坐在地上的老者扶了起來。 “這么久不見,雨紛你到底還是這么愛狗仗人勢啊。”夏琴譏諷她道。 那個名叫雨紛是侍女險些被氣得跳腳,當(dāng)即也不遑多讓的回?fù)羲?/br> 蘇苑音只任由兩個侍女爭執(zhí),并無多少擔(dān)憂。 夏琴一向口齒伶俐,是絕不會讓自己吃虧的性子。 只將老媼扶到一邊,問及傷勢。 坐在馬車?yán)锱ο胱屪约浩叫撵o氣的周蕪,本是想讓雨紛快些將事情擺平,卻沒成想放到同別人斗起嘴來了。 今日好不容易能陪輕塵公主同游踏青,聽說屆時就連二皇子也會一同前往。 此番是能接近二皇子的絕佳時機(jī),殊不知她為了這次能夠見到二皇子的機(jī)會做了多少準(zhǔn)備。 可今天偏偏什么事兒都來阻她。 作者有話說: 第17章 聽到外面動靜越來越大,周蕪不勝其擾,掀簾一看,視線一眼就落在了一個姿容出塵的女子身上。 只見她白得像是沐浴在月光下一般,纖塵不染。 縱使打扮得再素凈,只梳一個簡單的發(fā)髻,配上三兩珍珠簪子,身上穿的還是去年自己挑剩下的料子。 可是都并不否認(rèn),或許當(dāng)真是天生麗質(zhì),盡管她不施粉黛,也的確是最吸引視線的一抹景色。 明明自己是宰相千金,風(fēng)頭無量,能歌善舞也能舞文弄墨,可只要是兩人站在一處,她必定會黯淡下去。 蘇苑音是她過去的一個陰影,她雖面上同蘇苑音相談甚歡,可卻又在無時無刻不想她就此消失。 后來上天似乎似乎聽見了她的祈求,蘇苑音身份一落千丈,她也有心孤立,其他貴女也都以她馬首是瞻。 蘇苑音已經(jīng)開始慢慢淡出了她們的圈子,她的視線。 若不是今日遇見,她似乎都快忘記了蘇苑音的存在,甚至忘記過去一直被她蓋過風(fēng)頭的屈辱。 “苑音,真巧啊,竟然在這兒遇見?!敝苁徸旖菗P(yáng)起一個恰到完美挑不出錯來的弧度,笑道。 蘇苑音將那老媼扶到一旁茶水鋪?zhàn)拥囊巫由希呸D(zhuǎn)過身去,看了看精心打扮的周蕪,也笑了笑:“是挺巧的?!?/br> 說完便將還在一邊同雨紛反唇相譏的夏琴喚了回來,附耳在她身邊說了幾句。 夏琴應(yīng)聲,便就再不搭理雨紛,向后面不遠(yuǎn)處的蘇府馬車走去。 見蘇苑音如今都落到這番境地了,可見到自己的時候仍舊沒有半點(diǎn)恭維之意。 要知曉,現(xiàn)在上京的貴女,除了宮里的公主,哪個不來巴結(jié)她? 只蘇苑音這人就是清高慣了,當(dāng)真以為自己還同以前似的不成。 周蕪心中暗罵一聲,隨即看向一旁剛跟蘇苑音那丫頭吵架的雨紛。 “不是讓你去看看那老者有沒有受傷嗎,怎么好端端的又鬧起來了。” 看著雨紛一臉委屈的瞧向自己,許是方才吵架還沒吵贏,憋紅著臉眼圈含淚,活活像一只斗敗的公雞。 再去瞧瞧不知方才去取什么東西,正折返回來的夏琴,眉宇間滿是沉穩(wěn)之色。 頓時高下立現(xiàn)。 周蕪只覺得憋屈,像是生生被扇了一個巴掌,就連從她的丫鬟,都比不上蘇苑音那個身世不明的養(yǎng)女。 當(dāng)即狠狠剜了雨紛一眼。 雨紛嚇得一個激靈,趕忙道:“我也不知這老婦到底是真受傷了還是來碰瓷的,給了錢也不走,正想去探探究竟,就被蘇小姐給攔下來了。” “哦?”周蕪淡淡出聲。 “苑音怎會是這樣的人?你可莫要胡亂攀咬,傷了我與苑音之間的和氣?!?/br> 周蕪一副溫和可親模樣,話中卻給雨紛留了反駁的余地。 到底是伺候了多年的小姐,雨紛當(dāng)即會意:“小姐可別冤枉我,剛才的事在眾目睽睽之下發(fā)生的,大伙都可替我作證。” 眾人聞之,紛紛低下頭默不作聲,像是默認(rèn)的模樣。 “這位老婦人右腿確實(shí)是被馬蹄給踢到了,也并非是不想走,而顯然是痛得動不了。但是你不分青紅皂白來趕人,甚至還揚(yáng)言威脅這位老婦人,卻沒想過來扶她一把。 況且,我方才攔下你,倒是想要問問你當(dāng)時是想看看她到底受傷了沒有,還是想要趁機(jī)泄憤呢?” 蘇苑音慢聲道,說的聲音不大,倒是卻讓眾人覺得字字有力,不由得紛紛拍手叫好。 在此圍觀的百姓多,但是都因?yàn)榭匆娛侵芨鸟R車而不敢有所作為,都知曉這馬車之中必定是當(dāng)朝宰相周寬的家眷。 因此,縱是再看不慣惡仆傷人卻也遲遲不敢說話,最后倒是一個弱女子挺身而出,于是眾人更是羞愧難當(dāng),出聲附和的人也就漸漸多了起來。 周蕪平日是素愛高調(diào)的,否則也不會弄什么詩社,又或者刻意去攀附公主,同她打馬游街,踏青賞春。 可現(xiàn)下她竟覺得有些丟人,只想趕緊息事寧人。 她咬牙:“我這丫頭簡直是無法無天了,還請諸位見諒,好在幸虧有苑音攔著才沒闖下更大的禍來看,否則我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了?!?/br> 言罷,又瞧了一眼雨紛:“還不快些將銀子撿起來好生遞給老人家?!?/br> 蘇苑音聽懂她的意思,明面上說著漂亮話,可是實(shí)則是想說她們并沒有真正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兒來,若是再抓著人不放倒是有些不依不饒了。 “且慢?!碧K苑音瞧了眼雨紛,止住了雨紛的腳步。 周蕪再也笑不出來,到底礙于顏面沒想將事情弄得難看,只是笑:“倒不知該如何做才能使苑音meimei滿意?苑音meimei明說便是?!?/br> 聽方才周蕪所說的話,倒是以為她在趁機(jī)發(fā)泄私怨不成? 她曾經(jīng)也算是將周蕪當(dāng)作朋友的,只后來周蕪連同其他幾人一起對她在明顯不過的疏離,她便就也淡了這份友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