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城市、漂亮的新房子以及新學(xué)期的校園，她沒有感到新奇與希望，只覺得死氣沉沉的，像是迷失在茫茫大海中，沒有方向，而海面之下是無盡的黑暗，那似乎要將她吞噬的黑暗仿佛在動，卻又像是靜止的狀態(tài)，一無所知。

    周末的午后，魏山不在家。

    虞紫解不開數(shù)學(xué)作業(yè)題，心情煩悶。她來到客廳，打開電視，頻道撥來撥去，找不到一個感興趣的節(jié)目來放松心情，最后停在一個看起來很有意思的搞笑節(jié)目上。

    她不由得失神，記得每次看這種類型的節(jié)目，mama都會說，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一群人裝傻充愣逗屏幕前的傻子開心。

    mama雖然嘴上很嫌棄，但總是忍不住看上幾眼，然后被節(jié)目效果吸引，情不自禁地跟著她笑起來了，有時候還會笑得肚子疼。

    那些畫面歷歷在目，恍若昨日。

    屏幕里的人哈哈大笑，她卻笑不出來，沉浸在突如其來的悲傷中，眼淚不由自主地滴落，比mama剛?cè)ナ赖臅r候還要難過，好像是身體缺失了什么東西，空洞洞的，再也無法填補。

    她趁情緒還沒有完全失控，決絕地關(guān)閉了電視。

    她擦掉眼淚，不經(jīng)意一瞥，茶幾上的報紙吸引了她的目光，版面的內(nèi)容和江晗有關(guān)。

    她拿起報紙看。

    殺害江晗的變態(tài)惡魔判了無期徒刑，江晗的父親不接受判決，當眾捅死了變態(tài)惡魔，獲刑十二年。

    報紙里還寫了江晗的父親是一位救死扶傷的醫(yī)生，在江晗遇害的前幾天，獲得了一面“妙手回春，濟世良醫(yī)”的錦旗。

    虞紫看到這里，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似的，很難受。

    江晗和她的爸爸是那么優(yōu)秀、那么善良的人，卻沒有好人好報，女兒慘死，父親進了監(jiān)獄。

    虞紫感到失望、壓抑。

    門口傳來動靜，是魏山回來了。

    虞紫整理好報紙，想要回到臥室寫作業(yè)時，魏山叫住了她。

    “小紫，這幾天工作太忙，沒有照顧好你，新環(huán)境還適應(yīng)嗎？在學(xué)校里和新同學(xué)相處的好嗎？”

    他關(guān)心的話語沒有緩解她低落的情緒，反而讓心情變得更加沉重。

    “挺好的?！彼圆挥芍缘鼗貞?yīng)。

    魏山拎了一個手提袋過來，坐到了沙發(fā)上，向她招招手：“過來，坐這兒。給你買了禮物?！?/br>
    虞紫不知道怎么拒絕，只好聽話地走了過去，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尸走rou，坐到了他的旁邊。

    魏山?jīng)]有注意到她的情緒，滿臉笑容地從手提袋里拿出一個禮盒，禮盒里是一件白色裙子，純潔、干凈。

    魏山展開裙子，正反看了看，“好看嗎？來試一試？”

    虞紫發(fā)現(xiàn)這件裙子和江晗曾經(jīng)穿的裙子很像，不由得恍惚，心里不是滋味。

    她垂下頭，“明天再穿吧。”

    魏山見她的情緒低落，只好作罷。

    “好吧。”魏山失落地放下裙子，一副傷心沮喪的樣子，“不喜歡嗎？”

    她頓感壓迫，收斂消極的情緒，抬起頭，看著禮盒里的裙子，呆滯地回答：“喜歡，謝謝叔叔?！?/br>
    軟軟糯糯的聲音聽得魏山十分愉悅，激起身體的某一處，蠢蠢欲動。

    他的眼睛冒光，按捺住不安分的雙手，開始誘導(dǎo)她：“別叫叔叔了，叫爸爸?！?/br>
    虞紫糾結(jié)了好一會兒，猶猶豫豫，終究選擇了順從，再次垂下了頭，發(fā)顫的上唇與下唇艱難地碰了兩下，發(fā)出極其微弱的聲音，那是魏山最想聽到的兩個字。

    “真乖！”他露出滿意的笑容，身體變得燥熱。他想要伸手摸她的頭時，她下意識地躲開了。

    他臉色一沉，心里愈發(fā)急迫，但還是忍了下來，用委屈的語氣問：“你看你躲什么，不喜歡爸爸嗎？”

    她沒有任何回應(yīng)，看起來在發(fā)呆。

    氣氛很尷尬，魏山清咳了聲，搓了搓手，轉(zhuǎn)移話題，“今年十三歲了吧？”

    虞紫木然地點點頭。

    魏山意味深長地微瞇著眼，低聲問：“來月經(jīng)了嗎？”

    虞紫陡然一緊，心突突地跳，“還、還沒……”

    這對于她而言，是很敏感的話題，她對月經(jīng)的概念很模糊，似乎是血、是貼在內(nèi)褲上的紙。

    “別害怕，爸爸就是關(guān)心你?！蔽荷綔厝岬匕矒?，眼神卻格外興奮。

    他起身從抽屜里拿出一卷軟尺，一段一段地抽了出來。

    咔、咔、咔……

    那聲音聽得她心里發(fā)毛。

    魏山背對著她，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問她：“你快步入青春期了，爸爸想給你買幾件內(nèi)衣，知道自己的三圍是多少嗎？mama有沒有告訴過你怎么測量？”

    她的后背竄過一股涼意，感受到危險的信號。

    魏山轉(zhuǎn)過身，咧嘴一笑，“你肯定不懂，爸爸給你量量?！?/br>
    “不用！”虞紫猛地站了起來，臉色慘白，緊緊地攥著衣角，手心全是汗。

    “你這孩子，怕什么，如果選不好內(nèi)衣，對你發(fā)育不好?！蔽荷揭馕渡铋L地說，一步一步地向她逼近，眼神逐漸變得貪婪又饑渴。

    那樣可怖的眼神嚇得她連連后退，他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而她則是勢在必得的獵物。

    她瑟縮的畏懼樣子讓他越來越亢奮，手中抽出來的長長的軟尺，像是捆住她的繩子似的。

    “就讓爸爸量量，別怕，就量量，爸爸想多了解了解你……”

    虞紫驚慌失措，身體止不住地發(fā)抖，只想趕緊逃離這個地方，可她不知道逃到哪里，好像無論去哪里，始終被他的影子籠罩，無法逃脫。

    “我、我去寫作業(yè)了?！?/br>
    她逃回臥室，快速將門反鎖，得到了暫時的解脫。

    門外很安靜，沒有一點聲響，耳邊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她努力地讓自己鎮(zhèn)靜下來，屏息凝神，一動也不敢動，提心吊膽地盯著那道鎖住的門。

    突然，鑰匙插入到鎖芯中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她身體一僵，毛骨悚然。前所未有的恐懼感侵襲而來，比她偷偷看的恐怖片還要可怕，好像整個世界一下子變成了四面都是墻的黑暗牢籠，在稀薄的空氣中，慢慢地，等待著窒息死亡。

    鑰匙轉(zhuǎn)動。

    啪嗒一聲，鎖開了。

    她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雙腿發(fā)軟，身體抖得厲害。

    吱……

    門緩緩地開了。

    虞紫驚恐地向后退去，她寧可門后出現(xiàn)的是面目猙獰的長發(fā)女鬼，或是血rou腐爛，拖著殘肢咬人的喪尸怪物。

    門完全打開，魏山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色瞇瞇地盯著她。

    她緊繃的神經(jīng)崩潰了，長發(fā)女鬼和喪尸怪物都是假的，可他是真實存在的。

    無助的眼淚流了下來，她好想叫mama，可是mama已經(jīng)不在了，沒有人保護她，也沒有人救她……

    背后的光打在他丑陋的面容上，發(fā)黃的皮膚泛著油光，皺紋清晰可見。

    她終于明白，為什么那天的紅燒rou會那么油膩，令人惡心。

    她哭了。

    他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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