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對不起，七世。

    伊凡紅著眼眶目視亞連，輕顫著舉起空蕩蕩的右手說：「你看，解約了?！?/br>
    他的手掌上因方才緊握拳頭被指甲刺破，傷處的血液染了一點在指尖上。

    受到那格外芬芳的鮮血氣味刺激，亞連的雙目變得更加腥紅，「原來如此……我好像能理解德古拉最初為何看上你了。」

    「現(xiàn)在說這些也沒用了。你直接告訴我，留我一條命是想做什么吧？」

    「很高興你這么快就能接受現(xiàn)實?！箒嗊B離開床沿緩步到門邊，他將門扉大敞，揮手招了一直守在門外的蘿拉過來。

    「可以帶他過來了。」

    「是，主人?！?/br>
    差遣蘿拉離開后，亞連優(yōu)雅轉(zhuǎn)向伊凡，逼近純白的相貌與衣著幾乎與房中景色融為一體，讓他的雙眼顯得更加迷媚而危險。

    「簡單來說，是德古拉利用你的方式，讓我得到了啟發(fā)?；蛟S使徒跟契約主的關(guān)係是有方法可以被翻轉(zhuǎn)過來的?！?/br>
    「他并沒有利用我。對于我的付出，他總是給我更多回饋?！苟?，真心對彼此好并非利用或交易，而是交心……后半句他藏在心里，覺得沒必要對眼前的卑鄙之徒說出來。

    「放心，我絕對也能讓你心甘情愿?！箒嗊B話音未落，伊凡就看見蘿拉押著一名身材怪異的男子走進(jìn)房間。男子并不高大，全身肌膚如同紙片般蒼白，一身明顯過度發(fā)育的肌rou上頭浮滿猙獰的青筋。他兩眼混濁，嘴巴被黑布綁住，森白的獠牙卡在布條外側(cè)，口腔則因無法閉合而溢出唾液。

    「跟你介紹他的來歷。」亞連輕拍陌生男子的肩頭，無視對方喉間滾動的低吼聲，對伊凡說：「他就是當(dāng)初放火燒了生研院的科學(xué)家。事成之后，我們依約給他一條生路，并給予他更強(qiáng)大的力量。于是，我們帶著他去進(jìn)行最新的改造手術(shù)，他卻受不住過程而差點失血而亡。于是，我將他變成了后天血族，讓他重獲新生?！?/br>
    伊凡愕然看了眼面前六神無主的新生血族，隨即把敵意的目光轉(zhuǎn)向亞連。

    「請別害怕，新生的后天吸血果通常有點瘋狂，這是正?，F(xiàn)象?！箒嗊B續(xù)道：「加上原先改造產(chǎn)生的強(qiáng)健rou身，他絕對是個潛力極佳的孩子。可惜，由于力量太過未知，他成為血族后的惡徒封印咒受到加強(qiáng)，因此壓抑了他大部分的實力?！?/br>
    「你不會是想……」

    伊凡立即警戒跳下床，卻被施展極速的亞連壓在墻上。他用力捏伊凡的下巴，強(qiáng)迫他面向自己。

    「沒錯，你將會成為開啟他全部力量的鑰匙，同時成為他的食糧?！?/br>
    亞連的話與猶如魔音穿腦般佔據(jù)伊凡的思緒，與方才正常對話不同，這是魯斯凡家特有的精神控制話術(shù)。

    他將雙手壓在伊凡臉上，扳開對方緊閉的雙眼。湛藍(lán)的瞳映入一片腥紅，逐漸被奪去光彩。

    「可憐的伊凡˙卡爾來特。你不知道，雖然我也曾經(jīng)如同政府想實施拖延戰(zhàn)術(shù)，給尼可拉斯一線生機(jī)，但當(dāng)我得到你之后，無論你選擇了什么，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箒嗊B在伊凡耳邊輕聲呢喃，但他知道，這些話再也無法影響到對方的心情，「去吧，以你的意志為交換條件，與我的新孩子簽下使徒契約。從此以后，你就是我魯斯凡家的專用人偶了?！?/br>
    亞連滿意的將伊凡放下，看他搖搖晃晃走向蘿拉與新生血族。蘿拉將男子放開讓他們締約，但新生血族根本受不了人血的誘惑，一松綁就立刻撲到伊凡身上一陣啃咬吸食。疼痛讓伊凡渾身發(fā)顫，但他只是兩眼發(fā)直，不斷重復(fù)朗誦著被打斷的締約誓言，直到新生血族終于在蘿拉的輔助下斷斷續(xù)續(xù)完成簽約程序。

    當(dāng)雙方身上都出現(xiàn)完整的金色咒印，亞連指向新生血族對蘿拉說：「你先帶他回去，現(xiàn)在還用不到。然后叫幾個僕役來把房間清一清。」

    交代完蘿拉后，亞連跟著踏出房門，臨走之前，他瞥了眼呆坐在血泊里的伊凡，唇角揚起冷漠的弧度。

    無論如何選擇，結(jié)果都是德古拉的位置在這波行動中被取而代之。

    他忌妒德古拉家族的地位，并厭惡他們將這個位置染成臟濁的灰色。

    他嚮往的是像良民那般的義正嚴(yán)詞、光鮮亮麗，但惡徒的出身讓他一輩子無法達(dá)成愿想，而那個位置，是最接近他理想的地方。

    越是極致的漆黑，越能襯托無暇的白，即便那層白凈的外皮只是假象，卻是令世上多數(shù)民眾嚮往、崇敬的存在。

    良民政府是如此，而他追求的白，也是這樣的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