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卡斯就有限的視野環(huán)顧全場，原本也該在這兒的某個血族同伴已經(jīng)消失無蹤，看來是趁亂逃跑了，至于他的上級……盧卡斯更不指望他會出手相幫。

    「就范吧，盧卡斯。我沒打算殺你，要的就是把你法辦。再怎么樣你好歹是個人族，如果配合執(zhí)法或許還有一線生機?！鼓峥衫乖囍醚韵鄤瘛?/br>
    「人族……是嗎？」盧卡斯失笑，「很久以前，我就不被當成人族看了。送進執(zhí)法機構也是死路一條，不如你現(xiàn)在就殺了我？」

    「你怎么總愛叫別人殺了你呢……」伊凡在一旁不滿的說。

    「死亡就在眼前，早死晚死都一樣?！贡R卡斯云淡風輕，「倒是有個活命的方法，只是要看你們愿不愿意了？」

    「怎么說？」尼可拉斯瞇起雙眼。

    「這次我顯然被盟友背叛了，心里頭很不爽。正巧手上有些跟德古拉家族有關的珍貴情報，不如我們談場交易？」

    「說不定你是故弄玄虛呢?！?/br>
    「你可以現(xiàn)在到我臥房，上鎖的柜子第二層有個鐵盒。里頭的信封袋現(xiàn)在歸你了。」盧卡斯綻開笑顏，「至于更多詳細內容，只有我能提供給你。所以……」

    「族長小心！」

    后方大喊警告同時，一根三叉戟飛速射來，時間只夠尼可拉斯拉著伊凡及時閃避，甚至沒來得及阻止武器飛向盧卡斯。

    也不知是來不及還是故意，盧卡斯這次沒有硬化防護，而是任由三叉戟刺穿他的咽喉。

    血液從傷口與嘴角流淌而下，盧卡斯看著遠處被小隊員們壓制在地的使徒，意味深長的揚起唇角。

    盧卡斯的表情就此凝結在這抹笑容上。

    尼可拉斯一手遮著伊凡的眼睛，另一手打算退去對盧卡斯的束縛進行搶救，但看三叉戟穿刺的深度與受傷程度，就這么解開束縛恐怕會讓盧卡斯直接頭身分離。

    「你是誰？」尼可拉斯銳利的目光射向受到壓制的惡魔。

    「曾經(jīng)是盧卡斯的使徒……」弗雷背上金色咒印變回惡徒的封印咒，他看著伊凡把尼可拉斯放他眼睛上的手抓下來，略帶戲謔的對他說：「我還真沒想過你真的能幫上我呢，伊凡。」

    伊凡沉默不語。一時說不上自己五味雜陳的心情。

    「我與他有私仇，一直在等待這個機會。」弗雷與尼可拉斯對視。

    「盧卡斯手上的情報，你知情多少？」

    「你指的情報是什么？恐怕得細細問過我才能回答你?！?/br>
    「哼。聰明的答案?！鼓峥衫钩S爾使了個眼色，席維爾立刻接手將弗雷上銬。看弗雷沒有掙扎的意思，尼可拉斯便對守在一旁的斐洛小隊員下令：「五隊，立刻把你們隊長揍醒。讓他跟席維爾把這傢伙押回城堡。」

    「是噠！族長！」

    斐洛小隊摩拳擦掌執(zhí)行任務去了，席維爾小隊員絕大部分回到場中維持秩序，撥了兩個出來面癱發(fā)問：「族長，若上頭問起呢？」

    「說他與盧卡斯同歸于盡，然后在場內找一具尸體替代吧?！?/br>
    「是。」

    收尾工作交代下去后，尼可拉斯這才發(fā)現(xiàn)伊凡不見了?；仡^一看，伊凡正站在盧卡斯的尸身前，把手伸進尼可拉斯的血糨糊里來回摸索。

    「怎么了？」尼可拉斯站在伊凡身后。

    「我在找他的手……啊。找到了?！挂练苍陴ず艉舻囊后w中摸索到手掌的形狀。

    「拉手？」

    「嗯。雖然他已經(jīng)死了，但總覺得他其實很想要有誰對他這么做?！挂练参樟艘魂囎雍髮⑹殖槌觯屇峥衫固嫠宓羯项^黏黏的殘血，「他做了許多惡事，但他也承受過很多惡意。」

    「即便如此，他會被仇家在這邊殺死，我還是不會感到同情。下次若是有類似的案子，我也還是會接?！鼓峥衫箍粗R卡斯帶笑的遺容，平靜問：「怎么樣，還會覺得我善良嗎？」

    伊凡毫不猶豫的點頭，抬眼凝視尼可拉斯。

    「有些善良，是看著美好的一面，做美好的善行。但有些善良，卻是為了保護那些美好，要在險惡的地方，做殘忍的事?！挂练矤孔∧峥衫谷緷M血腥的雙手說：「不管外頭怎么說，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br>
    「……」像是心頭藏得最隱密、最柔軟的一塊rou被戳了一下，尼可拉斯一時語塞。

    他撇頭看往盧卡斯房間的方向，對伊凡說：「跟我走一趟，我們得在警方查封這里之前把盧卡斯說的信封找出來。」

    「嗯。」

    他們跨越坍塌的墻壁殘骸直接進到房間，房里的家具不是位置挪移就是早就嚴重損壞，伊凡憑著印象找出盧卡斯描述的柜子，終于在一個變形的鐵盒中翻出他說的信封袋。

    「七世！應該是這個?！挂练捕自谀峥衫股砬皳]了揮戰(zhàn)利品。

    「好。你現(xiàn)在帶著信封趕緊離開這里?？绿夭畈欢嘣撔蚜?，讓他直接帶你回家……」

    「德古拉先生?！故芯珠L的聲音從尼可拉斯背后傳來。

    他錯愕了一秒，趕緊低頭對伊凡做出禁聲手勢。伊凡所在的位置正好被他斯完全擋住，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尼可拉斯直接拉開長披風，示意伊凡躲進來。

    伊凡將信封藏進衣襟，手腳靈活的爬到尼可拉斯身上，他的身形本就比對方嬌小許多，維持無尾熊抱樹的姿勢一陣子不被發(fā)現(xiàn)是做得到的。

    尼可拉斯雙手拉住披風正面闔上，雙手剛好環(huán)抱住他身上的伊凡。

    乍到時戰(zhàn)斗一觸即發(fā)太過緊急，把人搶過來后就得立刻放下?，F(xiàn)在他總算久違的感受到纖瘦的少年身軀，打斗讓伊凡身上染了一層薄汗，體溫卻比起一般人類低了一些，可能是因為受傷失血的關係。重點是又瘦了不少，摸起來簡直像一大塊硬骨頭，看來即便后來被盧卡斯帶走，他在臥底期間果然沒有少吃苦……

    想到這里，尼可拉斯不由得感到胸悶，可惜現(xiàn)在沒辦法表達他的不悅，因為警察們的腳步聲已經(jīng)停下。

    「羅森局長，您還親自過來?！鼓峥衫构首饔牣惖霓D過身，拿出一族之長的素養(yǎng)綻開官腔笑容。

    市總警局長羅森領著一隊警員面帶嚴肅的點頭致意，以正義凜然著稱的他，即便是對有合作關係的黑社會家族，還是有點忌諱的。

    「德古拉先生，請問這邊是……？」

    「盧卡斯的臥房?！鼓峥衫弓h(huán)顧四周，笑了笑，「不過與盧卡斯打斗時掀了一大半。您應該不會責怪我破壞現(xiàn)場吧？」

    「自然不會?！沽_森局長臉色鐵青。

    「這兒我不便久留，家里頭也要進行收尾。容我先告辭了。」

    聽尼可拉斯并無逗留之意，警察們明顯都松了口氣。

    「好的，你慢走。恕我們不送了?！?/br>
    終于擺脫了警察，尼可拉斯帶著伊凡極速狂奔，到了確定不會被外人發(fā)現(xiàn)的地方才放他下來。

    「七世你還好嗎？我會不會很重……」儘管傷口現(xiàn)在看似癒合大半，伊凡還是惦記著不久前尼可拉斯小腹被開洞的事。

    「一點也不。而且你還瘦了?！鼓峥衫鼓罅四笠练矝]有一絲贅rou的手臂，心中已經(jīng)在想回家后要餵些什么才好？

    「那我還去找柯特嗎？」

    「不，直接跟我回家。」尼可拉斯將自己腹中的不爽化為嘆氣后，朝伊凡輕道：「是時候正式介紹你給德古拉家族認識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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