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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回家種田了 第67節(jié)

    杜金花抬眼看看她,撇撇嘴,又低下頭,繼續(xù)給陳二郎做手筒。他成日趕車,手冷得很。給他做個手筒,也省得他總是喊娘心里沒有他。

    第67章 送rou

    那媳婦說的事, 杜金花沒應(yīng)。別的人托她去問,杜金花也沒說。

    說啥???寶丫兒跟顧亭遠還沒定下來呢,她著急忙慌地趕人,啥意思?寶丫兒嫁定了啊?

    再說, 杜金花知道, 一時半會兒的顧舒容不會嫁人。當(dāng)初媒人來家提親時,就說過了, 顧舒容要等到弟弟成了家再考慮嫁人。

    杜金花能理解她的心。從小拉扯起來的弟弟, 那就跟母子是一樣的情分,不等弟弟成家, 她不放心丟開手。

    等寶丫兒跟顧亭遠定了親,再張羅顧舒容的事, 也不遲。杜金花還是關(guān)心寶丫兒未來大姑子的。

    好些人盯上顧舒容這個溫婉賢惠的女子, 年紀(jì)大些也不挑剔,真要是哪哪都好的女人,哪輪得著自家啊?杜金花不肯幫忙問, 就只能去問顧舒容本人了。

    “唉?!鳖櫴嫒葑诤舆吷蠂@氣。

    秀麗的臉上, 滿是愁色。咋能不愁呢?從鎮(zhèn)上搬出來,就是想躲開媒婆和鄰里的碎嘴。哪知道來到鄉(xiāng)下,全是陌生人的地方, 還是躲不開!

    怪誰呢?怪她自己耐不住寂寞,非要到人多的地方聽閑話。若她成日悶在家里, 誰也不見, 誰會知道她?又有人會給她說親?

    河面上已經(jīng)結(jié)了冰, 遠處有孩童在冰面上行走, 還牽著一只小黃狗, 那小黃狗四條腿站不住, 趴著打滑溜,說不出的笑人。

    但顧舒容笑不出來。

    縮在草叢里,抱著雙膝,眼眶又干又冷。她也是個人啊,活生生的人啊,叫她憋在屋里不出去,日日對著針線筐子,對著鍋灶柴米,她過不下去。

    “顧家jiejie?”一個清澈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疑惑,“怎么坐在這里?”

    顧舒容扭頭,就見弟弟喜歡的女子從上面走來。忙站起來,說道:“沒什么,我就坐坐。”

    但她眼圈是紅的,陳寶音看見了,有些疑惑,是遇到什么難處了嗎?這樣想著,便走過去,提著裙擺坐下:“坐這里?看景色嗎?我也覺得這里風(fēng)景甚好?!?/br>
    她回家上茅房,出來的時候,往河面上看了一眼。

    這會兒天冷得很,河面上結(jié)了冰,好多孩子不聽大人勸,來河面上耍著玩。孩子們有多皮,大人們想也想不到,就有孩子在冰面上鑿洞,想撈魚。那冰面能鑿嗎?鑿裂了,人就掉下去了!

    就這么掃了兩眼,就瞧見草叢里抱膝坐著個人影兒。她心下好奇,便走過來看看。

    “是。”顧舒容見她坐下來,想了想,重新坐回去。抱住膝蓋,看著河面上打滑溜的小黃狗,“這里風(fēng)景甚好?!?/br>
    鎮(zhèn)子上有鎮(zhèn)子上的便利,鄉(xiāng)下有鄉(xiāng)下的風(fēng)光。日日瞧著望不見頭也望不見尾的大河,看著大片的山野,人的心情都是開闊的。

    “顧jiejie在此住得可便利?”陳寶音關(guān)心一句。

    顧舒容答道:“便利。擔(dān)心我和阿遠沒有菜吃,好些嬸嬸嫂子給我們送菜?!?/br>
    他們搬過來的第二日,便有熱心的嬸嬸、嫂子抱著自家囤的菜,送到家里來:“你們從鎮(zhèn)上來,就拉了兩車東西,拋開桌子椅子鍋碗瓢盆被褥,還能有啥?”

    “咱自家種的菜,別嫌棄?!?/br>
    顧舒容心里很感激,忙說:“家里有吃的。”

    她打算過幾日菜吃得差不多了,去鎮(zhèn)上買呢。這么一來,又能吃上好一陣子。

    “村里人是很不錯?!标悓氁酎c點頭,贊嘆道:“很質(zhì)樸坦率,沒有心眼子。”

    都有啥說啥,有仇了就罵,有恨了就打,沒仇沒怨就聚一起閑話。坦蕩蕩的,沒那么多彎彎曲曲的心腸。

    她這么說,顧舒容便想到她曾經(jīng)在侯府生活。有些好奇,她就問:“你在京城時,周圍的人怎樣?”

    陳寶音折了幾根草莖,繞在指頭上,說道:“很聰明?!?/br>
    顧舒容一怔,就有些明白了。

    侯府,那是多權(quán)貴的人家?打交道的也都是皇親國戚和官員們,牽涉著身家性命和數(shù)不清的利益。不聰明些,怎么能行?

    “你喜歡這里?!彼f。

    陳寶音看著滑溜溜的冰面,和遠處光禿禿的樹林,笑道:“是呀!喜歡著呢!”

    但緊接著她道:“在京城時,我也喜歡。假如少些人背后說我閑話,多些人同我玩耍,養(yǎng)母待我親厚些,就喜歡得不得了,說不定都不肯回來了?!?/br>
    侯府不好嗎?睡著軟軟的床鋪,住著漂亮的屋子,穿著穿不完的漂亮衣裳,面脂手霜撿最好的用,冬季也能吃到新鮮的菜蔬,每天午后的點心不帶重樣的。

    陳寶音喜歡死了。就算現(xiàn)在回想起來,也向往的不得了。她低頭,看著枯草纏住的手指,早已沒了白嫩水潤,紅通通的,像根胡蘿卜。

    顧舒容聽著她說話,心里不免想到,什么叫“說不定都不肯回來了”?難道是她自己要回來的嗎?

    但她沒問,萬一不是,就讓人難堪了。于是她問道:“以前有人說你閑話?”

    “哈哈!”陳寶音笑道,“現(xiàn)在也很多人說我閑話。”

    轉(zhuǎn)頭瞧著顧舒容,笑容燦爛:“從前說我驕縱,任性,沒眼色,看熱鬧不嫌事大?,F(xiàn)在說我一定是不討人喜歡,才被養(yǎng)父母趕出來。我從來都裝不知道?!?/br>
    她雙眼清亮,毫無陰霾:“誰愛說,讓他們說去!誰人背后不說人,誰人背后無人說?讓他們說去!”

    從前,別人再說她,也否認不了她徐家四小姐的身份。

    現(xiàn)在,別人再說她,她也是村里的教書先生,獨一份兒的,每年拿著六百斤米和五兩銀子薪俸的姑娘。

    “太冷啦,我要走啦?!彼呐囊律颜酒饋恚邦檍iejie,你也快些回去吧,這里可真冷。”

    河面空曠,是最冷的了。顧舒容亦起身,點點頭:“好。”頓了頓,“謝謝你陪我說話。”

    陳寶音沖她一笑,擺擺手,提起裙擺上坡,很快走遠了。

    顧舒容看著她灑脫的身影,止不住地羨慕。多瀟灑的姑娘啊!阿遠真是好眼光。

    看著她走遠,顧舒容也邁起步子,離開了河邊。

    寶丫兒說得對,誰人背后不說人,誰人背后無人說?她如此煩惱,無非是放不開好名聲罷了。

    待到再有人來問她,顧舒容便道:“我等我家阿遠中了舉人,說個好的?!?/br>
    不是她現(xiàn)在不說親,是想說個更好的。

    狂嗎?傲嗎?那自然是的。

    得了她的答案,好些人開始在背后說她。顧舒容裝不知道,說唄,隨便說去!要什么好名聲?只會給她帶來煩惱。現(xiàn)在沒人給她說親了,顧舒容要多松快有多松快。

    “你這樣就對了!”孫五娘一邊納鞋底,一邊對顧舒容說道:“你從前就是面嫩,什么話都不好意思說。她們給你說親,你就該拒了。又不是嫁不出去,急慌什么?。俊?/br>
    要從娘家買rou,孫五娘要討好娘家人,在給親爹做鞋,嘴里不耽誤地說道:“顧兄弟明年就下場,我瞧他一準(zhǔn)兒能中,等他中了舉,你一定能說個好親!”

    顧舒容笑笑,說道:“謝你吉言?!?/br>
    新的憂愁浮上心頭。待明年,阿遠倘若中了舉人,再有人給她說親,她可怎么拒絕?

    以及,寶丫兒家人會不會嫌她礙眼?

    她煩惱著,顧亭遠就不同了,日日過得欣喜而滿足。

    這一日,他進山逮了只兔子,親自燒了,留一半出來,另一半盛在碗里,用籃子挎著,就往外去:“姐,你先吃?!?/br>
    挎著籃子,喜滋滋地走了。

    走出一段,他想起什么,回過身道:“姐,不必等我,也不必給我留飯?!?/br>
    顧舒容已經(jīng)知道他做什么去了。還能做什么?給寶丫兒送去唄!

    “行,你去吧?!彼?。弟弟送一碗兔rou過去,陳家不得留他吃飯???那是不必等他回來吃了。

    顧亭遠來到陳家時,陳家正要吃飯。

    飯菜已經(jīng)上桌了,除了錢碧荷拿著一把筷子往屋里走,都已經(jīng)上桌了。

    “顧兄弟?你咋來啦?”正要進屋的錢碧荷看到他,驚訝問道。

    顧亭遠笑得和氣:“可巧,捉了只兔子,我與jiejie吃不完,給大娘送一碗?!?/br>
    杜金花這時也打開草簾子出來。聽了這話,她臉上不見笑意。這小子,住得近了,天天覬覦她閨女。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天天溜達去學(xué)堂,偷瞧她閨女。

    “jiejie說,多虧大娘照應(yīng)她,她在村里才沒人欺負,叫我來謝謝大娘?!背蛞娫滥改樕患眩櫷みh笑得更真誠了。

    杜金花終于開口道:“客氣啥?!?/br>
    “快進來吧?!卞X碧荷招呼道。也不是頭一回來,兩家熟得不能更熟了,便是沒有寶丫兒這一層,顧亭遠也不該拘謹?shù)秸就饷娌桓疫M來呀,錢碧荷覺得他太實在了。

    陳二郎也出來了,手里拿著半個窩頭,笑得熱情:“喲?顧兄弟,吃了沒?來,進來,一塊兒吃。”

    顧亭遠眼睛微亮,他就知道,岳母家會留他吃飯。張口正要“哎”一聲,忽然被打斷了。

    “別寒磣人了?!倍沤鸹ㄟ岁惗梢豢冢耙诲伆撞?,你好意思留人吃飯?”

    顧亭遠臉上的笑容一僵。

    “小顧啊,家里吃的不好,就不留你了?!倍沤鸹ㄊ疽忮X碧荷把兔rou留下,碗還回去,“你回家去吧,謝謝你的兔rou啊?!?/br>
    顧亭遠想說,白菜也是好飯,他不嫌棄。杜金花好像知道他要說什么,往廚房里吩咐了一聲:“老大媳婦,給小顧裝一碗白菜,多盛點粉條。”

    顧亭遠的笑容更僵硬了。

    “唉,雖然白菜寒酸,比不上你帶來的兔rou,但也不能讓你空著碗回去不是?”杜金花回過頭,看著顧亭遠道。

    此刻顧亭遠心里都要流淚了,偏還只能答:“大娘太客氣了?!?/br>
    第68章 展望

    “娘, 咋不留顧兄弟吃飯?”陳二郎夾了一塊紅燒兔rou,扔進嘴里嚼著,臉上露出贊賞的表情,立刻又夾了一塊, 但孫五娘清了清嗓子, 他動作一頓,轉(zhuǎn)而夾去孫五娘面前。

    孫五娘嗔他一眼, 收下了。但緊接著陳二郎又去夾兔rou, 孫五娘再次清了清嗓子。陳二郎一瞧自己的兩個崽子,都吃著呢?他一臉納悶兒, 氣得孫五娘踹了他一腳,往寶丫兒努努嘴。

    有點眼力勁兒, 那是給你送的嗎?你吃一口又一口的。那是給人寶丫兒送的!這次陳二郎看明白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沖寶丫兒笑笑,轉(zhuǎn)而夾到她面前:“寶丫兒,吃rou?!?/br>
    “謝謝二哥?!标悓氁艚舆^來, 低頭吃著。

    兔rou鮮嫩, 燒得火候正好,用料也足,一口下去, 口腔中的味蕾被很好的照顧到了,只有享受。陳寶音本來就是個饞的, 在侯府時整日吃喝, 誰也沒她吃得多, 要不吃得腰粗呢?回來陳家后, 嘴巴享受到的時候就少了, 她慢慢嚼著, 細細品味。

    “娘,你剛說啥?”陳二郎不再夾兔rou,撈了一大筷子白菜粉條,呼嚕嚕吃著,問杜金花。

    剛杜金花說話來著,但他光顧著跟孫五娘打眼色來著,沒聽清。

    “留啥留?”就聽杜金花的口吻不客氣,“你是要把誰趕出去吃?”

    陳二郎一愣,隨即撓撓頭道:“哎呀,疏忽,疏忽了。”往常留人吃飯留習(xí)慣了,雖然也沒幾個人真的留下來吃,但都是一個村兒的,誰跟誰都能扯上親戚關(guān)系,一桌吃飯就沒啥。但顧亭遠,還真不合適,寶丫兒在呢。

    “就你嘴快?!币娖牌耪f破,孫五娘也跟著數(shù)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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