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花費了這么長，一開始用的是死囚，但后來，還選了年輕力壯的青年，緊接著是婦女，老人和兒童……

    當(dāng)然，都是花錢請來的人。

    那些貧苦人家一聽一人能有十兩銀子的報酬，有些一家九口舉手?jǐn)D著要來。

    不是說直接用牛身上的牛痘就可以使用，還有很大的危險，不斷的調(diào)試和增加各種藥材的試驗，才弄出一款真正可適用的。

    就連是帶著點病的幼童或者是身體比較羸弱的幼童使用了，都能度過，后來又用天花痂痘去感染，都不會發(fā)作的那種。

    反正，太醫(yī)就必須要做到能全然無恙的百分百，這是要交給皇上的，皇上還要給諸位皇阿哥和小皇孫用呢。

    出事了，自己不僅可能要被誅族，甚至還有被遺臭萬年的可能性，太醫(yī)也不著急，自己只要成功了，戰(zhàn)勝天花，僅是一條就足以讓自己流芳百世了?。?！

    向康熙稟告時，手中那一沓試驗名單名冊同時交了上去，里面還記錄著他們的后續(xù)情況。

    這么大筆款項，康熙得了玻璃工坊的暴利利潤，自然拿得出來，聽著這個好消息，多日來的暴怒才稍微的緩和了下來。

    看著里面的名單和記錄的試驗情況，一頁頁的翻閱著，“真的？這是真的？”

    康熙是個有野心的君主，他兢兢業(yè)業(yè)的當(dāng)個圣明之君，還不是為了能夠流芳百世？

    但很多都讓前朝各代的君王將事情給完成了，自己再怎么努力，好像都與前朝各代帝皇沒多少區(qū)別，只能夠讓后世給自己留個明君的位置，這名聲……也就夠了。

    可誰知道，史上難題不可攻克的天花，竟然能預(yù)防了？用牛痘代替人痘，危險程度大大降低，甚至活下來的概率高達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回皇上，臣不敢撒謊，是真的，是臣?xì)v經(jīng)四五年時間，一一對比出來的，絕對真實可靠?！碧t(yī)也高興，牛痘可是自己發(fā)現(xiàn)……哦，自己親自驗證出來的。

    “好！好！賞！賞！”康熙大喜，立即就挑人去試驗一番，他要親自盯著。

    康熙本來還想著，第一時間就讓弘曜他們?nèi)?，但想了一下，又將這個想法給擱淺了，只是聽太醫(yī)說，還未親自檢驗過，還是不要冒這個險了。

    再如何，那也是自己兒子和皇孫。

    半個多月后，實驗成功，幾十個幼童百分百的活了下來，康熙才松了口氣，同時欽定十五阿哥、十六阿哥與弘曜、布爾和（大阿哥的大格格）、額林珠（一格格）等，一同去種牛痘。

    天花之險，沒多少人可以躲過，只能夠靠自己頑強的意志力和身強體魄去抵抗，但很多人卻死在了天花。

    種牛痘？？

    這個命令一下達，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的生母王氏嚇得整個人都哭了出來，立即就要跑去乾清宮跪著求皇上開恩。

    誰不知道天花的可怕性？說什么牛痘比人痘安全，王氏才不管，這可是自己的寶貝，這是自己的命根子?。?/br>
    身邊的嬤嬤死勁兒的拖著王庶妃，“小主，您不能去啊！您一去，您和兩個小阿哥，都要失寵了?！?/br>
    “可，可，寵愛怎么也不敵我那兩個阿哥重要啊?！蓖跏婊◣в甑目拗?，皇上的寵愛，根本就沒多少用處，生了兩個兒子，還不是待在庶妃的這個位置上？

    她的兒子，在諸多皇阿哥中，地位最低。

    “可，您去求了，皇上下達了命令，金口玉言，不可能改的，還不如趁著這個時候，準(zhǔn)備好兩位阿哥的衣物……”

    “對對對，小主，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也是皇上的兒子，皇上怎么可能不顧自己兒子安危呢？”

    “是啊，不是還有弘曜阿哥嗎？”

    “皇上對弘曜阿哥的寵愛，前朝后宮都有目共睹的，不可能會視弘曜阿哥安危無睹?！辨九策B忙拉住了王庶妃，皇上能夠讓弘曜阿哥一起去種牛痘，就代表不可能因為別人求情而停止。

    就說個不好聽的，在皇上心里，十五阿哥和十六阿哥加起來，可能都不如一個弘曜阿哥得寵呢。

    王庶妃被嬤嬤和婢女輪番勸解，臉上的梨花帶雨緩緩的停了下來，有些委屈的抽泣。

    雖然不太好聽，但，說的也是事實。

    大阿哥胤褆得知自己兩個孩子要被送去種牛痘，第一時間就驚得站起身，“什么？不可能！不可以！”

    怎么可以種牛痘？

    在胤褆看來，種牛痘跟種人痘是差不多的，縱使皇阿瑪說的天花亂墜，他都認(rèn)為，那就是主動去感染天花，是會死人的！不行不行。

    大福晉也皺著眉，對于種什么牛痘的事情，很是擔(dān)憂，皇阿瑪干什么？想要讓她們家布爾和、額林珠去送命嗎？

    “不行，爺去找皇阿瑪，怎么可以讓我們家布爾和她們種牛痘呢？”胤褆不開心，都不知道安不安全，要是出事兒了咋辦啊？

    大福晉張了張嘴巴，最后還是沒有勸阻胤褆的沖動，她，也不想……

    乾清宮。

    將命令下達之后，康熙也知道，他們定然不樂意。

    這不，沒一會兒，保清就來了。

    剛踏進殿門口，就嚷著那大嗓音，“皇阿瑪，你怎么可以讓我們布爾和跟額林珠去種牛痘呢？”

    “怎么就不可以了？”康熙沉著臉，認(rèn)為保清就是欠收拾，他身為皇瑪法，難道還會害了孩子不成？

    “當(dāng)然不可以啊，這多危險啊？皇阿瑪，您再怎么想要政績，也不能夠拿我們額林珠布爾和來搞事情啊！”胤褆梗著個脖子，也滿是生氣的反駁著康熙。

    他跟福晉好不容易才生下的閨女，因為閨女還每天陪著他一起練武，感情都加深了不少，他怎么舍得讓自己閨女去種牛痘呢？

    “保清，太醫(yī)院的人已經(jīng)研究了四五年，牛痘的確比人痘安全很多，上一次幾十個幼童種牛痘，全都活了下來。”

    看在是自己兒子的份兒上，還如此擔(dān)心孫女，康熙勉強耐著性子的跟胤褆解釋。

    胤褆才不聽，“不行不行，那也不行，反正兒臣就覺得不合適?！?/br>
    這一話，令康熙的性子頓時就沒了，胤褆是根本沒聽自己的話，就想要胡攪蠻纏，“朕意已決，無須多問，回去準(zhǔn)備好，明天將孩子送過來?！?/br>
    然后將胤褆趕走，他還是坐在那里等，胤褆都來了，沒一會兒，恐怕保成也要過來。

    弘曜的年紀(jì)也不小了，而且平日里身體健康又活潑的勁兒，怎么可能度不過？

    相對于天花和人痘，牛痘真的是好上許多，許多……

    只是，康熙等了好久，都沒見保成過來……嗯？怎么回事兒？

    此時，被惦記著的胤礽聽到了這個消息后，還在正院，臉色微沉，牛痘是富察家發(fā)現(xiàn)的沒錯，還讓太醫(yī)研究了這么多年，但，胤礽還是擔(dān)心。

    別人家的孩子跟自己的孩子，始終還是有著不同的地位。

    “這挺好的啊，皇阿瑪不是說了嗎？研究了四五年，那肯定更加完善了?！迸赃叺募翁}似乎是看出了胤礽的壞心情，在那兒出聲提醒。

    【牛痘啊，這多厲害，感染了天花九死一生，種了牛痘就這輩子都不怕天花了。】

    【皇阿瑪能夠讓皇子皇孫們?nèi)?，那肯定是試驗過安全無恙才敢讓孩子們?nèi)グ　！?/br>
    【我們家弘曜將來就不怕天花了?！?/br>
    【一定要去，必須得去?！?/br>
    聽著嘉蘿的心聲，低頭看了一眼自家弘曜。

    弘曜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他們，似乎是不太明白他們在討論什么，軟綿綿的小童音詢問，“種牛痘，是什么？”

    “預(yù)防天花的方法，皇瑪法特地讓人研究試驗過，只要堅強，就能度過，這是一個十分艱巨的任務(wù)，皇瑪法想要交給我們弘曜去做?！?/br>
    胤礽低聲哄著弘曜，的確，皇阿瑪不可能拿弘曜的事情開玩笑，還花費了這么多時間去研究出來的。

    聽說前一段時間，皇阿瑪?shù)幕是f里還有人駐扎著，好多幼童在那兒……

    “弘曜肯定能完成的！”一聽到是艱巨的任務(wù)，只有弘曜才能完成，弘曜拍著自己的小胸口，斬釘截鐵的保證。

    此時的弘曜都已經(jīng)聽成了‘只有他才能完成’這種話來了，十分的斗志昂揚，一點兒都不害怕。

    三個幼崽在不遠(yuǎn)處的小搖床上聽著他們的商量，搖晃著自己小腳丫，‘咿呀咿呀’的說著話，不過可惜的是，這時候誰也沒有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晚上，胤礽還在那兒跟嘉蘿討論了好一會兒，關(guān)于弘曜種牛痘的事情。

    “嘉蘿別擔(dān)心，等明兒孤去問皇阿瑪，沒保障的事情，我們不干?！必返i也不希望出事兒，如果皇阿瑪不能保證的話，他真的死也要反抗！

    “嗯?！奔翁}鄭重的點點頭，牛痘好像是誰發(fā)現(xiàn)來著？忘了，反正在沒有疫苗的時候，牛痘這一發(fā)現(xiàn)，真的能挽救好多可能會因為天花而死的人。

    胤礽懂了，牛痘這一東西，可能不是富察家發(fā)現(xiàn)的，是太子妃發(fā)現(xiàn)的。

    只是，怎么從來沒聽太子妃說過？或許……是在大婚前，富察家就開始研究了吧？也對，皇阿瑪都研究了四五年。

    富察家不可能什么都沒研究過直接呈給皇阿瑪，要是弄不成，豈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保成，我們弘曜，會真的沒事兒的吧？”別看嘉蘿表面上似乎真的很相信，但內(nèi)心還是忐忑的，抓住了胤礽的手，有些擔(dān)心的詢問道。

    “不會有事兒的，到時候孤會守著弘曜，別擔(dān)心?！必返i哄著嘉蘿，轉(zhuǎn)移著話題，“到時候弘陽他們，就要你照顧了，一個人很辛苦的?！?/br>
    “還有奶嬤嬤她們在呢，我也不會太辛苦啦。”一提起弘陽三個兒子，嘉蘿的情緒的確稍微的平靜恢復(fù)了不少。

    “孤還以為，三個孩子會長得一模一樣，結(jié)果各有不同，特別弘暾，跟皇阿瑪還挺像?！碧崞鹑齻€兒子，特別是弘暾，每次見到弘暾都要戳一戳他的小臉蛋。

    弘暾雖然有五成像皇阿瑪，但性子完全不似，整天咧嘴笑得不知多開心，都不知道像了誰……嗯，肯定是像了太子妃。

    “那你還整天欺負(fù)弘暾？”一提起這個，嘉蘿就想要翻白眼了，要是被皇阿瑪知道了，定然要叱他一頓。

    胤礽才不怕，皇阿瑪從小到大噴人的那個勁兒，他聽得還少嗎？

    “不能欺負(fù)弘暾，那孤就欺負(fù)你……”感受到了太子妃的擔(dān)憂與焦慮，這種時候，就不要一直惦記這個了，還不如惦記一下她身旁的他？

    非要用自己的身體力行去告訴嘉蘿，緊張什么都是沒用的，還不如及時行樂。

    于是……

    嘉蘿在醒來的時候，胤礽已經(jīng)帶著弘曜，去了乾清宮了……

    乾清宮。

    康熙見胤礽竟然真的將弘曜抱來時，又吹胡子瞪眼的，“你就一點兒都不擔(dān)心弘曜嗎？”

    胤礽是怎么當(dāng)人阿瑪?shù)?？胤褆好歹也會為自己閨女爭取一下，胤礽沒有半點兒反應(yīng)，直接就將弘曜抱過來了？

    “皇瑪法，是弘曜要過來的，這么艱巨的任務(wù)，交給弘曜吧?！焙腙滓廊挥浀米蛉瞻敻约赫f過的話，拍著自己胸口，依然還是那般的斬釘截鐵。

    “弘曜真是皇瑪法的好乖孫，過來，過來?！痹诿鎸腙讜r，康熙的那張臉頓時就慈愛和藹了下來，朝著他招招手。

    小弘曜邁著小短腿就過去了，趴在他大腿上撒嬌，“皇瑪法？”

    “我們弘曜真棒，比你阿瑪還要棒！”胤礽這個當(dāng)阿瑪?shù)恼娌恍校€是要讓自己來。

    弘曜也五歲了，是該上尚書房了。

    沒過多久，胤褆將布爾和、額林珠送了過來，十五阿哥跟十六阿哥跟著也到了。

    都差不多的歲數(shù)，布爾和稍微大那么兩歲左右，但，在康熙看來，都一樣。

    特地收拾了一個偏殿給他們，五個孩子都被太醫(yī)種上了牛痘，幾個太醫(yī)都在那兒守著，康熙偶爾過來看看。

    王庶妃想要過去，卻沒有資格，胤褆是個尚未感染過天花的人，也未曾種過人痘，被康熙攔住。

    唯有胤礽有這個資格去看自己的崽，本以為會像自己小時候那般難受，結(jié)果弘曜嘻嘻哈哈的跟他們……玩瘋了？

    幾個房間被打通，還玩彈珠什么的……